魏汉华夫人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陈杉杉
他们在旁边,从头到尾目睹了刚刚的事件。郭大郎常读史书,深知能忍常人不能忍羞辱之人,必是有常人不可及的野心和抱负。
君不见上一个忍下胯下之辱的人,便是“王侯将相”一人全任的韩大将军,韩信。
崔家当家的崔浩当初为了巩固同盟可是一连娶了他们郭家两个女儿,这样的男人生出来的子子孙孙会是只会忍气吞声的人
郭大郎一边走回池南,一边想到,这世上还有和他一样如此心面不一的小娘子,真是有趣。
若是后来,令谨知道郭大郎是因为今天对她产生的兴趣,她一定会决定和朱颜一般,干脆躲开这个宴会。
三人回了院子,阿云连忙去打热水,而阿巧则找出药来,两人合力将令谨的手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看着自己右手,令谨失笑道:“这样子,我还怎么做事啊”
阿巧也笑道:“主子,您本来就不用做事儿的,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声不就行了。”
随着说笑,令谨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不过今儿个她们算是踩了她地雷了。
黄三娘可恶,十娘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机会,看起来也是没有必要了,崔三娘嘛,不用她干什么,以后的日子也有的她过了。
右手被包着,令谨坐在院子里实在是闷,门外时不时有奴仆婢女走来走去的声音,又挂记着今儿个宴席的好菜色,临近午膳时,令谨还是带着两个丫鬟,朝着芙蓉园方向走去。
不过与其在芙蓉园内等着,令谨倒是决定去芙蓉园隔壁的
第44章 柜中人
取了书,令谨正有滋有味地看着。
《水经注》因注《水经》而得名,《水经》一书约一万余字,记载的河流仅一百三十七条,目的在于“因水以证地,即地以存右“,因此大量的支流都被忽略掉了。
而《水经注》看似为注,实则《水经》以为纲,详细记载了一千多条大小河流及有关的风土人情。
例如《水经》中的《渐江水》原本只有“渐江水出三天子都,北过余杭,东入于海”十六字,但到了《水经注》中的对《渐江水》注解竟长达六千字。文中时不时穿插可见的碑刻墨迹和渔歌民谣,语言清丽,内容扎实,十分耐读。
令谨翻开的是《河水》一篇,此篇专讲黄河及其上游水系,正在细看黄河孟津河段的描写和注解,看到“冰层厚度寒则冰厚数丈,冰始合,车马不敢过”,不由抬了左手,在字旁小小注解感叹道”今向往之,不若何时能见此奇景“。
读的入迷,只觉得随着读那文章,跨越了千年的祖国的大好山河在自己面前一一展开,激动不已。
不知何时,从头顶传来一阵声响,将令谨的思绪强行拉了回来,听声音正是从衣柜处发出,令谨不由将书塞回书架,混在众多书籍中,又轻手轻脚走上阶梯,上好锁,这才附耳倾听动静。
只听房内似乎还有人,正在激烈的争吵些什么。仗着密室,令谨好奇心大起,靠的愈近,试图想听清楚到底是谁在争论,可那声音似乎是因为隔着衣柜,始终朦朦胧胧,并不清晰。
就在这时,令谨鼻子痒痒,只觉得一阵醉人清香味传入鼻中。
她一怔,这香味特别,犹如一束刚采摘下的玫瑰鲜花,无比纯粹,香气馥郁。
最重要的,这香味今天早上她还闻过,正是四娘身上的香味!
忽地争吵声骤停,有人的声音竟然越来越近,直到令谨依稀可听到有女子声音道:“再找找。”
咬咬牙。令谨火速打开了锁,出现在眼帘的,果然是一脸惊恐猫着腰躲在柜子里的四娘。
四娘正因为撞见这等惊天般的大丑事而震撼,又听到屋内的人开始翻箱倒柜,心里是又痛又慌。
见突然有人从柜子后窜出,四娘更吓得是目瞪口呆。
令谨手疾眼快,左手一把将四娘拉进门,忍着右手的痛,又快速的关上门,上好锁,离开门,下意识退了两步,这才低声道:“四娘姐姐,是我,十娘。”
四娘虽然眼中惊魂未定,但也回过了神,点点头,却又直愣愣地呆站在旁。
令谨见她全是僵硬,竟然还呆呆地站在门旁,心里叹了口气,想起今天早上四娘的一手之恩,也是又上前,轻轻牵了四娘的手,带着她走下了阶梯。
“四娘,你还好么”十娘虽然好奇地问道。
四娘不自然地点点头“嗯”,又问道:“这是哪里”
十娘挠挠头道:“我也是前几日误打误撞发现的这个地方,平时都用来藏一些杂书。”
四娘见书架上果然是有好些戏本子。加上心里有事,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顿了好一会儿,两人都相对无言。四娘深吸一口,脸色终于转为正常道:”十娘,这出去是哪里“
十娘并不多追问,左手拉了四娘的右手道:”四娘随我来。“
握着十娘小小软软的手,跟着师娘身后,走在安静幽暗的地道里,四娘话在嘴边,差那么一点就想将刚才见到的荒唐事向自己的这个堂妹倾吐。
这时,十娘却突然松了手,却是因为路的尽头到了。四娘也突然像回过了神来,摇摇头。
令谨并未看到身后
第45章 暗道情缘
吐出这么一段话,令谨的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王恒玄却从这么一段短短的话中评出了别样的辛酸,他平日作为王家最受宠的孙子,从来都只有他给别人气受的份。
可这么一个小小的庶出的嫡女在崔家,想也知道平日是受了多少委屈。
看着眼前小小的一只,心中怜惜心大起,摸摸令谨的头道:“十二娘,可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得”
十二娘心里一暖,眼睛突然微微有些发涩,似是有液体从左边的心脏化作了泪水,涌上了眼角。
这好像是第一个人,前世今生,会温柔地问她,有什么是可以为她做。
从来都是孑然一身的她,先是在这里幸运地收获了一份母子情,现在又收获了一个愿意温柔地支持她的知己朋友,心中酸涩却满足。
惯性地想摇头,但又陷在少年如此诚恳专注的目光中,转了口气道:“若是你能帮我传出黄三娘不学无术的名声,就行了。”
顿一顿,不敢看少年眼睛又道:“十八郎,如果你不想做,我不怨你,真的。我早就想好了计划怎么去报复她们的。”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正因为对方将一颗真心捧出,她更不愿将如此纯净的少年郎拖入这内宅的漩涡中。
不如,干脆就将自己黑暗的一面撕开了,展示在少年面前。
若是从此他看不起她,她也就认了。
五秒的寂静后,令谨咬了牙抬起头准备接受王恒玄鄙夷的目光,去落入了少年清亮温柔又带笑意的双眸中。
王恒玄眉眼依旧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般美好,“十娘,你若要做的,一定是有理的。”
十娘眼睛更加酸涩,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点点头,咬了下唇拼命止住眼泪,笑着点点,便又朝着暗道走去。
王十八郎却一个大步走到了前面,又听他低低的声音回响在地道里:”万一有人发现了暗门强行进了来,我护着你,到时候你跑就行。“
十娘伸了手,在幽暗的暗道里攥着他的衣角笑道:”不,十娘从不会扔下朋友知己,到时候我们一起跑。”
这么一段蜿蜒的暗道,却成为了二人日后最美好的记忆。
“对了,刚你怎么不追问你那姐姐”王十八家中多男子,因此堂兄弟甚多,加上全家习武,少了世家子弟的许多臭毛病,交流起来多直来直往。
反而因着这一代就一个小娘子,又是嫡出,十分金贵,大家都心知肚明怕是要送进宫去的,因此王十八平日愈发珍惜和堂姐相处的时间,关系也是十分亲密。
“四娘看上去柔弱,内心去十分坚毅,她若愿意,进入密室的时候便会说与我听。既若不愿,我怎么问,都不会告诉我。”令谨回道,看王十八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心情好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低声说说笑笑一路到了密室,所幸并没有人,于是又都干脆趴到了暗门前,贴住倾听,不知为何,声音清晰了许多。
在衣柜的那一端,尉显业正站在衣柜前,只见他最后用力打开了衣柜柜门,猛地一看,空空无一人。
尉显业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将站在一旁像是刚哭过的柳崔氏搂入怀中,向她温柔地安抚道:”柔柔,你看,这能藏人的地方包括床下,窗外,衣柜都没有人。“
柳崔氏这才又软了下,嗯了一声,轻得就像是梦呓,将尉显业的心挠挠的痒痒的。
柳崔氏这又道:“俊葵,我心里就是有些慌。阿母前几日将我招了去,特意敲打了你和我的传言。俊葵,我怕。”
说道此处,美人含泪,竟是无边的风情。
尉显业忽然抱紧了柳崔氏,哑着嗓子道:“柔柔,有什么天大的事,我都会为你顶在前。柔柔,你不知道,自从你出嫁之后,我本来以为自己就死了,但现在每每抱着你的时候,我就像是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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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愿得美人笑
“虽然上次调查发现十娘在宴会的时候出去过,可我的人后来从厨房那证实,她是和崔三夫人一起到了厨房问菜谱。”尉显业摇摇头又道。
“并且咱们不是在元辰写了我的福帖给她,若是十娘知情,她必然不会大大咧咧地拿去你阿娘处。”
其实如果是普通的小娘子,撞见了自家姑姑和外人偷情,又冷不丁地收到了这个外人的福贴,确实只会有两种反应。
要么是自己烧掉,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要么怀了歹心,必然会回帖。
可令谨偏偏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所有福贴都交给了小郭氏,就像一般小娘子收到外男帖子不知道如何应对一般,这做法怎么都挑不出错。
柳崔氏听完,已经彻底打消了对令谨的怀疑。可双眉却更加紧蹙。
冬日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看上去温暖,实则冰凉,将她如玉的肌肤上扫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如梦似幻。
尉显业目不转睛地痴望着柳崔氏,只觉得自己就像周幽王,唯愿能博得美人一笑。
他不由将金箔接在了手中,又用亲吻抚平了她眉间的忧愁,似是安慰对方又似是安慰自己道:“柔柔,我一定会将这人抓出来的。”
见柳崔氏一双欲语似还的妙目看向自己。
话分两头,令谨和王恒玄小心翼翼地从假山出来,绕了一个弯,芙蓉园已经遥遥地可见。
王恒玄忽的止住脚步,抿抿唇,神色不自然地问道:“十二娘,那个…今儿个十五你,你…你会去看灯么”
令谨轻咳一声,想到那暧昧的帖子上隐晦的邀约,正经地回道:“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我已经将帖子交于了祖母。”
眼见十八郎的脸像小狗一样垮了下来,令谨这才又笑道:“不过,我初九的时候得了祖母允许,可以出门去西街吃酒,若是巧的话,说不定会在东街的灯市上看见十八郎你呢”
说完,歪了头,俏皮地向王恒玄眨眨眼,后退着走了几步,这又才转了身离去,脚步轻盈。
王恒玄见令谨犹如一只小狐狸般克制而又轻快地蹦跶着,看那方向竟是朝着厨房去了,失笑地摘下自己头上的金箔,像是对话一般道:“行,我们初九见。”
令谨果然拐进了厨房,一眼就在厨房找到了在内厨认真盯着厨师做事的阿云,和在外厨正在和帮厨小丫鬟叽叽喳喳聊天的阿巧。
提了脚正准备进外厨。
“主子,主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阿巧眼尖,见令谨一只脚尖点进了外厨房,急忙擦擦手冲上前将她扶住。
令谨有些诧异道“啊,我不能到这里来么”
阿巧面色有些尴尬,低声在令谨耳边道:“主子,您如果进来了,大伙儿都先得给您行礼。他们平时可见不着什么主子,您看今日您如果进来了,怕是要吓着他们。已经够手忙脚乱了。”
令谨一瞧,果然这些个帮厨的小丫鬟们见了令谨,都停了摘菜,乱糟糟地跪下来给令谨请安。
“再者,您进来了,免不得沾一身油烟味。”阿巧一边说着,一边将令谨扶着离开了厨房。
有什么东西像闪电,飞速地在令谨脑海里闪过,可一瞬即逝,消失的太快,令谨努力回想并没有抓住想法的尾巴。
又听阿巧的声音一直在旁嗡嗡地叫,令谨终于晃神投降道:“行了行了,我乖乖地去宴席上等着,行了吧。”
许是被今早吓到了,阿巧坚持她和阿云至少要有一个人陪着令谨去宴席上等着,令谨看看神情专注的阿云,无奈地带了是愈发唠叨的阿巧朝着芙蓉园走去。
刚迈进芙蓉苑,就有着了青衫,头上戴着小小芙蓉彩箔的丫鬟迎面走来,盈盈一福身,脆生生的给令谨请了安,这才又领着
第47章 众生相
四房这边今儿个则是,气氛有些怪怪的。
四房的女主人郭柔一张脸刷的粉白,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脖子上带了一条碎珍珠和黄金相间的链子,打扮的倒是富贵得体,一派正房的气势。
只是她眼底的细纹和满脸的憔悴却硬是从厚厚的粉底中透了出来。
她也不怎么理会同桌的女眷宾客,左手牵了坐在她旁乖乖巧巧的十三娘,怀里抱着十一郎,右边则是坐着她的九指阿娘,侧着身转向她阿娘,竟只和她阿娘在时不时交头接耳,眼神飘忽不定。
偶尔十一郎见了往日玩耍的尚好的小郎君,想挣脱了自己阿娘,却被更加闹闹禁锢住。
同桌的女眷也是识相,只时不时瞄向四房的男主人崔如童和他身后的美妾,偶尔眼神交换,脸上都挂了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
只因崔如童竟然未出年,便抬了一个良妾。
这崔家四房的郭柔在宴席之间常常暗地炫耀她驭夫有术,专房独宠,岂料这个出身良民的妾,犹如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扇的她脸疼。
良妾与贱妾可在地位上有着天壤之别,律法上,若妻子亡故,可抬良妾作于正妻。良妾若被休,亦是有权将嫁妆抬回娘家。
郭柔嫁进崔家,生有一女一子,按理说是大可以横着走,可在这件事儿上,不仅郭柔没有闹腾,郭柔的娘家更是没有吭声,愈是让众人猜测怕是郭柔犯了什么大错,被崔如童握住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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