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黑化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公子永安
琳琅披着黑貂金缎裘出来, 一手按着颈边系带, 发髻解了,青丝浓密, 柔滑垂到腰际。元怀贞不敢直视她, 视线压得极低, 只放在她的裙摆处, 结果窥见玲珑玉足, 脚趾薄涂一层丹蔻, 殷红如雪中落花。
他呼吸一滞, 转移了眸光。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一声”韦渊起身, 目光扫了她一圈,凝在她的纤细脚踝上。
师傅隐晦掠了地上的弟子一眼,后者弯腰低头, 几绺散掉的发丝沾了血。
韦渊语带责怪, “回去穿鞋,小心着凉。”
琳琅推开他递来的手,冷若冰霜, “你让我回去穿鞋, 却给你的大弟子穿小鞋,你这个师傅就是这样当的怀贞,你出去,不要管你师傅, 他现在就是一头疯狗,抓不到主谋就同你撒气。”
韦渊捏住她的肩膀,面如沉水,“长公主聪慧无双,不妨给我这个疯狗讲讲,主谋是谁你衣衫带血,昏迷在路边,颈上咬出两注血洞,有**之效的,全阑门上下的,也只有他养的小五。如此物证,你还当我误会他的狼子野心”
有没有狼子野心,他最是清楚。
韦渊追随着旗花,一路赶到案发地点,大弟子双膝跪地,却将人小心翼翼放在膝上,用衣袖擦拭她的唇边血迹。
那折眉心疼的模样,他怎会看错
她蹙着细眉,指责他的无理取闹,“是你的二弟子被他的替身暗算,被我勘破身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我掳至山门大阵,好让我为他破阵。当时怀贞事先察觉异常,守在大阵前,投鼠忌器,不能立刻破局。随后,我陷入昏迷,不知事况。”
“那你可知,你昏迷之后,这孽障对你做了什么”韦渊捏紧指骨。
“能做什么”琳琅眉梢眼角泛起冷艳的寒霜,“至多不过是将我搂着,检查伤势,还能怎么着”
“至多是搂着”韦渊胸腔怒意翻腾,怨她的轻描淡写,“我担心你快担心疯了,你却浑身是血被别的男人搂着——”
“什么别的男人我看你是疯了吧”她扬起脖颈,寸步不让,“你徒弟古道热肠,担心师娘还有错吗我险象环生,差点没命回来,那时候你在哪里贞儿他察觉端倪,先你一步去营救我,你不感激他也就罢了,反而对他倒打一耙,恩将仇报,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疾步走到大师兄的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强硬道,“你起来,你师傅眼瞎心盲,我却没有,有我在,绝不叫你受半分委屈。”
元怀贞低头,避开她的手,喉咙闷着声。
“师娘……师娘,我没事。师傅,师傅他是太担心你了。”
“担心我倒是不觉得。”她呵了一声,眉眼上挑,“你又怎么会知道,今日这事,不是你师傅故意为之他同他那个小徒儿眉来眼去多时,又将我们的定情信物轻易许了去,依我看,他是巴不得让我去死,好为他的小徒儿让位!”
“你住口!我看你是睡糊涂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韦渊上前,捂住她的嘴,反被狠狠咬了一口,血珠不断沁出。
然而,比起手上的伤,他更在意的是妻子的眼神,燃烧着炽烈的仇恨,灼伤他的五脏六腑。
男人微微心悸。
好像某些东西,他开始抓不住了。
“我糊涂谁糊涂”她厉声责斥,不给他留半点情面,“你作为一家之长,一派之主,我死里逃生回来后,你第一时间猜忌的,反而是我与你徒弟的私情,非要逼他发下毒誓。怎么,你同你的小徒儿卿卿我我之时,我骂她一句,你顶我十句,我硬逼着她发毒誓了吗”
“这是两码事。”韦渊抿紧薄淡唇线,“你知道,我所钟爱的,从来是你。七郎,我怜他失去双亲,所以才偏疼他一些。”
“那你怎么不疼疼你的大弟子你的七郎只是失去双亲,而我的怀贞呢他生于钟鸣鼎食的书香门第,一夜之间改朝换代,因为得罪权贵,父母被顶罪,全族被流放,他从锦衣玉食到颠沛流离,可他说过什么功课照做,医术照练,深陷恶臭腐泥,依然正直善良。”
“难道由于他懂事听话,就不值得人疼了”
“师娘,贞如今很好,你……”
你不用为了我,同师傅置气。
大师兄微红眼眶。
方才师傅用戒尺,重重击着他的脊骨,疼得狠了,最多是蜷缩一下手指。可师娘一开口,三言两语,他便痛楚难当,溃不成军。
“长公主,这是替他求情”韦渊眸底泛起暗沉波澜。
大师兄元怀贞脸色苍白,师傅这一声“长公主”,语气锋利,全无平日里的柔情蜜意。
百般恩爱的夫妻因他起了龃龉,大师兄心下难安,有心劝解,又不知从何说起。
“求情他本就无罪,我求的是什么情”她拢紧貂裘,脚底的寒气蹿入心窝,脑子清醒,怼起人来也更加不择余力。
韦渊深吸了一口气,强忍怒意。
“你回去,元怀贞是我的弟子,我做师傅的,自会处置他。”
“你如何处置他把他打得半死全身是血还不够还要他发毒誓”
“他问心无愧,毒誓又如何”
“他是救我的功臣,你凭什么为了安自己的心,如此作践他!”
“功臣未必吧,你是没看见他是如何抱着你!”
“够了!!!”
一声暴喝止住了夫妻的争吵。
大师兄俯首跪地,寒风如剑,锋利裁开滴血衣袍,他肢体僵直,如一块溺水的木,沉入冰湖深处,再无余温。
“……够……够了……”
伴随着逐渐压抑的喘息,他嗓音沙哑,低不可闻,“师傅,师娘,不必因贞而争吵,贞……贞发誓就是了。”
大师兄慢慢挺直背脊,手心向上,“我元怀贞对天发誓,若他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室内。
大师兄傻傻转过头,顶着一张指印清晰的白皙俊脸。
“师娘……为何打我”
这傻孩子后知后觉才晓得被打了。
这傻孩子还愧疚不已看着琳琅发颤的手指,他心道,约莫是自己的脸皮太厚,师娘想必打疼了。
“元怀贞,我当初送你上山,让你拜师学艺,你学的是什么毫无底线地妥协吗”
长公主巫马琳琅胸口起伏,被弟子的愚笨气得不轻,索性单膝跪地,衣摆骤然铺开,如同野蛮绽放的荆棘之花。
她毫无畏惧盯着门主大人,掷地有声,“韦门主,若想出气,何必逼一个孩子。所有事情是因我而起,是我没有看管好那替身,也是我不争气被弄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
韦渊怒不可遏,陡然扬手,又硬生生止在半路。
面前是与他结发多年的旧妻,他们本该是最熟悉默契的人,可是现在闹成什么样了她眉宇之间横生着冷淡与厌恶,叫他心中酸涩煎熬。
他做这个恶人,无非是隔山震虎,以冷酷誓言,斩断少年所有的旖思,免得秦二之事再度上演。
可她不懂他。
不懂。
戒尺落地,韦渊心灰意懒,“你要如何,都随你罢,我不管了。”
室内归于寂静,血腥之气久久不散。
“疼不疼”琳琅扭过腰,指尖轻缓碰触他颊上的掌印。
元怀贞摇头,“师娘,我不妨事的,你快起来吧,地上凉。”
“你别唬我,这血味这么浓,你的伤定是重了,快别跪了,回去上药。”
在琳琅的坚持之下,大师兄只得走出内室,回了竹舍。
师兄弟们来回走动,焦灼不已,闻到了屋外的味儿,忙不迭奔了出去,个个大惊失色,“大师兄,你受伤了师傅……师傅怎么舍得罚你这样重”
五师兄李千机咬牙,“我跟师傅理论去!”
“小五,回来!”大师兄冷声喝道,“这是我咎由自取,与师傅无关。你要是敢去,我今晚就让小红给你侍寝!”
小红是大师兄养的一只尖嘴丹顶鹤,平日里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最大的爱好就是跟在师兄弟的后头啄他们的屁股蛋儿,神出鬼没,一啄一个准。
尤其是老五李千机,他很愤怒自己的屁股蛋儿被一只禽兽亵渎了,跟丹顶鹤大战三百个回合,最后被叼得满头红包,抱头鼠窜,小红也在阑门一战成名。
大师兄是正人君子,谁知道他养出的丹顶鹤又贱又记仇,李千机被它列入仇敌名单,每次见着他,必定扑棱着翅膀去祸害他的屁股。
李千机迈开的腿默默收了回来。
“咳——”大师兄咳出血迹,又风轻云淡拭去了,他环视四周,沉下声,“奚骄呢”
四师兄回答,“好像是去厨房了,听说要给师娘煎药。”
 
570|师娘前女友(12)
“怀贞, 是你师傅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掌之下,她唇上沾了几粒雪沫, 衬得愈发殷红。
元怀贞难得显出几分强硬, “场面难堪,唯恐污了师娘的眼, 让贞代师娘处置小师妹。”
“……小师妹”
她呼吸一滞, 猛地挪开他的手。
刹那间, 师娘脸上的红润之色褪去, 整个人如同泡在冰水里, 手脚冰寒。她的视线锁着床脚边的躯体, 喃喃自语,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个女子……”
一行清泪从她眼尾滑落, 滴落在大师兄的手背上,烫得他浑身哆嗦。
下一刻,琳琅疾步上前, 在奚娇娇略带几分得意炫耀的目光中扬起手, 狠狠刮了她一个耳光。
“啪!”
她疾言厉色,“这一巴掌,是惩你寡廉鲜耻, 勾引有妇之夫!”
“你竟敢打我, 你——”
“啪!”
“这一巴掌,是惩你女扮男装,欺上瞒下,目无尊长!”
“啪!”
“这一巴掌, 没什么理由,老娘就是看不顺眼,就是想打你!”
琳琅左右开弓,奚娇娇双颊肿得老高,楚楚可怜之色消减了大半。
女主尖叫着扭动身体,但没有一次能逃得了琳琅的魔掌,打得皮青脸肿,嘴角带血。
“别嚎了,你嚎得再大声,你师傅恐怕也醒不过来。”琳琅冷笑,“倒是可以把你的师兄们都引过来,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好师弟是如何混进男人堆里,跟他们同床共枕,勾肩搭背。”
奚娇娇吐出嘴里的血,对她恨意更甚,“你用不着挑拨离间我跟师兄们,我女扮男装又怎么了,还不是你阑门的破规矩,只收男徒弟,不收女徒弟,你自己明明是女人,你还歧视女人,巫马皇族的家伙真叫人恶心!”
“你说得冠冕堂皇。”长公主甩了甩打得发麻的手,眉梢眼角透着皇族的高冷轻蔑,“奚骄,你确定你上山来不是为了睡男人的吗你说你拜师学艺,你学了个什么”
“你知道你师兄们个个武艺高强,俊美英气,便时不时撺掇他们醉个酒,用男人的身份,趁机占他们的便宜。你师兄们去温泉洗澡,你也不害臊,跟着去,自己不下水,反在岸上看个痛快。”
“现在你还对你的师傅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到底是谁恶心了”
门外的师兄弟们愣成呆头鹅,早就吓傻了。
他们有点不放心大师兄,悄悄跟在后头,谁料大师兄去了厨房不久,就往内院赶了!二师兄的事他们还记着教训,怕大师兄会出事,于是一合计,也偷偷潜行到了内院。
然后他们听见了师娘跟小师弟的对话。
“小七……是女的”四师兄震得灵魂出窍,傻得彻底。
师兄弟之中,他身材结实宽阔,力气又大,常常被当做苦力,每次小师弟有什么头疼发烧的,他就得背人或者抱人回去,肢体接触无比频繁。
小师弟经常摸着他的胸口肌肉,跟他开玩笑,说他日后娶到的女子定有福气。四师兄回想起当初奚娇娇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恋恋不舍的动作,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略有洁癖的四师兄找个地方辛苦吐去了。
第二个吐的是五师兄李千机,他想起了奚娇娇撺掇他画大师兄出浴图的事情,若是男儿郎,也就罢了,兄弟之间开开玩笑是常有之事。可她一个小女孩儿,却热衷于这种事,实在不能不令他感到恶心。
三师兄公良瞻定力非比寻常,饶是如此,他的表情也极其难看,就像生吞了一只苍蝇,还是茅坑里的苍蝇。奚骄爱搞小动作,时不时摸他的脸一把,又或者是偷袭他的腰,原本之前他觉得怪怪的,又想着一种米养百种人,小师弟只是比其他人更胡闹一些。
如今真相大白,自诩聪明的他被小师弟狠狠耍了一顿!
小六是师兄弟最没心没肺的一个人,他亲近师娘后,早就把他的小七师弟抛到脑后了,此时低声道,“师娘……师娘没事吧”
师兄弟神情古怪又复杂。
怎么可能没事呢
他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从对话也能推断出来,小七想要踩着师娘上位,当阑门的门主夫人!
奚娇娇听到外头的议论声,可是往日疼她的师兄们在这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肯出面的!她紧咬牙齿,又担心被这个疯婆子打死,只得忍了屈辱,向大师兄求救,而对方眸光冷淡,根本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悯。
孤立无援的奚娇娇生出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奚娇娇哭着喊,“大师兄,其他师兄也就算了,可我是女子之事,我从来没瞒过你啊!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被这个老虔婆打死吗大师兄,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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