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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是病娇得宠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南西

    唯独没有人说,那个少女曾救了铁杉家两条性命。

    少女走了。

    女孩的悲剧没有结束,就时隔了两个月,她被村长下令执行村规,温家村是个落后的村子,与世隔离了很多年,一些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还在沿用,比如——犯大错者,沉塘处死。

    就是用那种被木头钉死的笼子,把人锁在里面,然后放上石头,吊着绳子一点一点沉池塘里去。

    女孩是聋哑人,不会哭喊,也不会呼救,她的外婆已经哭晕过去了,不会有人替她求情。

    然后,那个人来了,从落日余晖里走出来。

    他是个翩翩公子。

    “这是在干什么”

    大麦山很少有外来人,村民都警惕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外人,质问:“你是什么人”

    男人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嘴里叼着一根草,身上穿着作战服,脸上涂了迷彩,依旧盖不住他一身桀骜。

    “先回答我,你们是在杀人吗”

    老村长沉声道:“这是我们村子的事,你

    还想活着出大麦山的话,就少管闲事。”

    “恐吓是吧。”他取下帽子,把头发往后捋了,又戴上帽子,他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道,“再罪加一等。”

    有胆大的村民已经抡起了锄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慢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警察。”再慢条斯理地掏出了把枪,“把手全部给我举起来。”

    无知落后的村民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都吓破了胆,让出一条路来,让那警察把拴着的笼子从塘里拽出来,笼子里的人被蒙着黑布。

    扯开布,竟是个小女孩。

    他问:“叫什么名字”

    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头。

    她不会说话。

    他没有再问了,拨了个电话,请求支援:“程队,观口往里八百米——”

    一只手从笼子里伸出来,拽住了他的裤腿。

    “温白杨。”

    她用手指歪歪扭扭在地上写了她的名字。

    他说:“名字不错。”说完,继续讲电话,“观口往里八百米,温家村,马上带人过来。”

    片刻后,他挂了电话,背着夕阳看笼子里的女孩,说了个名字。

    “乔南楚。”

    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了,把温白杨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她的手机和电脑都用程序关联了,是周徐纺找她。

    “霜降。”

    她去开了电脑,敲了个微笑的表情过去。

    电脑里装了特殊的软件,可以把周徐纺的声音转换成文字,她说:“帮我查一个人。”

    “谁”

    “骆三。”

    骆三……

    以前查骆青和的时候,她简单查过骆家,对骆三有一点点印象:“骆家人”

    周徐纺说:




116:纺织夫妇卧谈的夜晚~
    江织掀了被子躺下去,没关灯,支着下巴侧躺着:“徐纺。”

    “嗯。”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今晚乖巧得让人心疼。

    她说:“没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喜不怒。

    不想说呢。

    江织挪过去一点,快要挨着她了:“困吗”

    周徐纺:“嗯。”

    他把脸凑过去,隔得很近,灯光在他头顶,将他轮廓的影子刚好投在她脸上。

    “周徐纺,要不要抱着睡”他说,“我想抱。”

    周徐纺也想。

    所以,她立马滚到他怀里去了,两只手也乖,就抱在他腰上,他亲亲她的脸,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安静了一会儿,他以为她睡了,刚要关灯,她突然抬起头来:“身份证上的生日是假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哪一天出生的。”

    她又埋头在他胸口蹭。

    “应该是被丢掉的。”

    江织没有说话,听她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这是头一回,她跟他讲她的身世。

    “他们说我的染色体跟普通人都不一样,排列很奇怪,基因突变的诱发因子也很多。”

    他们是谁

    她自言自语似的,又嘀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才被遗弃了。”

    就是说,她的异常是染色体和基因所致。

    这是江织完全陌生的领域,对了,骆家那个小傻子,也是染色体异常。

    她有点困了,声音越来越小:“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是一个人。”眼皮一眨一眨,合上了,“遇到过帮助我的好人,也遇到过害怕我的坏人。”

    江织是个阴谋论爱好者,在他看来,这世上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能称作好人,当然,坏人也不是大多数,最多的那些称不上好但也不坏的人。而往往就是这部分人,平时和颜悦色待人友善,可一旦舒适圈和安全范围遭到破坏,就会竖起满身的刺,变成那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人。

    也正常,普通人都会有很强的自保意识和利己主义,所以他能想象得到,异于常人的周徐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成长会受多少罪。

    她啊,是个没人疼、自己摸爬滚打长大的姑娘。

    “江织。”

    “嗯。”

    她迷迷糊糊了:“我要睡了。”

    他抱着她换了个姿势:“睡吧。”

    她咕哝了一声,睡了。

    不一会儿,呼吸就平稳了,江织关了灯:“纺宝。”

    她没有答应,睡着了。

    江织亲了亲她的额头:“以后不会一个人,你有我了。”

    屋外电闪雷鸣的,可就是不下雨,月亮星辰都躲进了云里,夜色昏沉。楼下,福来又在叫唤了。

    江川披了衣裳起身,模模糊糊看见个人影,拖着行李箱,他走近了才看清是谁。

    “五小姐。”

    江维尔回首。

    江川走上前:“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

    她剪头发了,很短,不过耳的长度。

    她说:“去机场。”

    江川不放心,便说:“我去唤老夫人来。”

    他刚转头,江维尔就叫住了他,神色没什么异常,沉心静气地说:“别扰了母亲睡觉,只是出去散散心,又不是不回来。”

    “五小——”

    她摆摆手:“走了。”

    “汪!”

    “汪汪!”

    福来又叫唤了,没完没了。

    江维尔走了,凌晨三点的飞机,谁也没告诉,故意挑的这个点。

    这个点,机场人不多,大概因为是深夜,往来的路人不自觉放轻了声响,倒显得冷清静谧。

    广告牌挡住了灯光,后面大片阴影里站着一个人,驻足很久很久了。

    “肖哥,”

    助理在身后,说:“很晚了,回去吧。”

    人还没有动,他在看登机口的方向。

    飞机早就走了,那里哪还有人,助理不禁嘀咕了:“您既然舍不得,怎么不留她呢”

    他像没听见似的,在自言自语。

    “维尔穿了黑色的衣服,剪了短发了。”

    声音很低,助理没怎么听清,凑近一些:“您说什么”

    他说:“很好看。”

    前言不搭后语的,助理没听明白:“什么很好看”

    肖麟书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看见了薛冰雪,他站在柱子旁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四目相对,皆是淡薄,皆是无言。

    肖麟书走了过去,他脸上戴了口罩与墨镜,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旁边的候车椅上。

    袋子里全是药。

    “她胃不好,还不好好吃饭,出门也总是不记得带——”

    话到了一半,戛然而止。

    可笑了,他在做什么呢

    他又把袋子拿起来,攥紧在手里,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墨镜下的眼睛,终是潮湿了。

    来机场之前,肖麟书去过警局了。

    判决还没下来,他费了一番功夫才见到林双,她比他想的要平静,他也差不多,尘埃落定之后,是心如止水。

    “我问过律师,不会判很久。”肖麟书先开了口。

    林双隔着玻璃看他,没有出声。

    他一个人在说,口吻像交代后事一样:“你父母那边,我会帮你照看。”还说,“华娱现在是薛宝怡在管,你带的那几个新人都会转签宝光,薛宝怡公私分明,不会苛待她们。”

    他语速很慢,声音轻。

    “你的合约——”

    林双打断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说他啊,他有什么好说的。

    他默了一会儿:“记者招待会在明天下午。”

    林双平静的眼波起了涟漪:“一定要隐退吗”

    他点头:“我不能让维尔听到任何有关于我的消息。”

    说到江维尔,他目光才稍稍有一点神。

    “那你呢”林双问他,像质问,语气重了、急了,“你就什么都不要了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结束后,我会带我妹妹的骨灰回樟镇。”

    樟镇是肖麟书的老家。

    那是个有花有桥、有山有水的小镇,他的父母就葬在那里。

    林双又想起来了,她在樟镇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眼眶不争气,又红了:“你还回来吗”

    肖麟书说:“不回来了。”

    她低头,自嘲自讽,笑了。

    后面便无话可说,他坐了一会儿,起身:“林双。”

    “嗯。”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

    把他从樟镇带到帝都的是她,把他引荐给靳松的是她,利用江维尔的是她,撞江织的也是她。

    他做什么了

    &

    nbsp; 就自导自演了一场戏,他受了一身伤,让别人皆大欢喜。

    “对不起什么”她哽咽着,笑笑哭哭,像个疯子,“肖麟书,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即便是江维尔,你也不欠她。”

    他就这么点东西,前途、自尊、还有余生……已经都给出去了。

    还能给什么

    老天不公,把他埋在泥里,给他的不多,他就这么点东西……

    他又说了谢谢,说:“我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林双喊住他:“你怎么办啊”

    他回头,问什么怎么办

    “没有江维尔,你怎么办”

    他笑,在笑:“就这样吧。”

    就这样,半生飘零,孤独终老。

    他这辈子啊,就这样了。

    “麟书。”

    他停下脚,没有回头。

    林双泪湿了眼睛,看着他笔直消瘦的后背:“我后悔帮你赶走她了……”

    打了一晚上的雷,却没有下雨。

    翌日,天晴了,太阳从窗外漏进来,铺了一地金黄色的光。

    江织睁开眼就看见了周徐纺的脸,她靠墙坐着,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身上还穿着她的老年款秋衣。不像他拍的电影,男主角醒来,女主角一脸温柔在地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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