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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军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知白

    在二皇子登极之前,陛下会把该安排好的都安排好,和沈冷关系亲近的人,如今一个个都在什么地方?

    唐宝宝被留在了西疆,石元雄在南疆,将来孟长安留在桑国这里,虽然看起来都是封疆大吏手握重权,然而呢?天各一方。

    皇帝当然也不相信沈冷会造反,但还是那四个字权衡利弊。

    皇帝不相信归不相信,不会因为不相信而影响他的布局,皇帝绝对不会允许大宁在刚刚登上巅峰的时候国力受到巨大影响,而这个影响只能是皇位之争。

    沈冷纵然不争,皇帝也要把沈冷的力量切割分散,把沈冷调回长安任职禁军大将军应该是皇帝早就已经在筹划的事,那自然是对沈冷的信任,也是为了始终把沈冷放在皇帝的视线之内。

    新皇登基,沈冷是禁军大将军,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新皇的视线里,而和沈冷亲近的那些将军们天南地北,沈冷就算想联络也难。

    孟长安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若无事,我在何处都好。”

    沈冷点头:“我又怎么会有事,小时候就说过我性子偏软了些。”

    孟长安摇头:“那不是好事。”

    沈冷道:“有些时候是好事。”

    孟长安想了想,再摇头:“那不是好事。”

    他回到大帐里,在沈冷面前坐下来:“我们好像其实一直都没有正正经经的聊过。”

    沈冷笑了笑,转身过去倒了两杯茶,两个人确实没有因为前程未来这样的话题而好好聊过,他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但从没有涉及过此处。

    “在替我担心?”

    孟长安看了看沈冷。

    沈冷点头:“毕竟桑国这个地方废肾。”

    孟长安:“”

    他笑了笑道:“留在长安不如我逍遥,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也不会让小沈继入仕,不会让他从军,想学唐匹。”

    沈冷嗯了一声:“这样好一些。”

    孟长安道:“我不会,我会让我的儿子都从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沈冷明白孟长安的意思,沈冷的想法是大步退,退出所有的朝堂之争,退出是是非非,而孟长安的想法则是,如果沈冷不会出事的话,那么他就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大步往前走,到了那一代,依然有人能保护他们。

    两个人的想法说不上谁对谁错,可是都有些自私。

    沈冷喝了口茶,看着杯子里缓缓飘起来的热气陷入沉默,孟长安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就是这样面对面坐了好一会儿。

    许久之后,孟长安起身离开:“我若是真的要驻守在这里也不是坏事,将来们若是想躲得更远些那就来这,总是要比求立那个鬼地方强一些。”

    庄雍在求立那边多年,林落雨也在那边经营多年,那边本就是他们为沈冷谋的退路,退一万步还有路可退。

    沈冷笑问:“为什么这边比那边好?”

    孟长安一边走一边说道:“求立那边的妞儿太他妈的丑了,黑瘦黑瘦的,一点都不喜人,桑国这边的妞儿明显层次更好。”

    沈冷:“”

    孟长安回头看了他一眼:“人生很多乐趣,却不知尝试。”

    沈冷:“鸽吻。”

    孟长安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京畿道。

    一个人显得有些落魄有些憔悴的回到这,李长泽看了看自己即将要住进去的官驿,眼神里的那种恨意越来越浓。

    已经不再有人跟着他了,廷尉府似乎都已经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可是偏偏这样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孤魂野鬼。

    虽然他是被废掉的皇子,好在身份依然特殊,所以吃穿住行都寻官驿即可,那些官驿里的人也不会把他赶出去。

    皇子就是皇子,陛下的血肉至亲,陛下可以说不认这个孩子了,但是下边的人就不能这样想,万一有一天陛下突然决定带回来这个儿子,下面的人却已经把这个儿子欺负的人不人鬼不鬼,陛下会不会暴怒?

    陛下可以不认,别人不能不认。

    走进这间干干净净却简陋的房间,李长泽坐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从南疆湖见道一路走回来的,以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走这么多路,离开长安之后一路走到西疆,又一路走到南疆。

    做皇子的时候他知道大宁很大,但是这种知道只是停留在别人说的那个层面,现在他总算有切身体会大宁有多大了。

    坐在那看着这简陋的地方,回想自己这一路上走来吃的苦受的累,李长泽连哭的心都没有。

    刚刚走出长安的时候他不觉得自己选择不做皇子了有多惨,母亲曾经和他说过,为了出击的更有力量,打人的那一拳要先往回收才行,本来就伸直了的拳头打在人身上不疼,收回来发力再打回去的才疼。

    所以那会儿的李长泽觉得自己是在蓄力,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在受罪。

    好在总算是回到京畿道了,也就是在今天,在住进官驿之前有人给他送来消息,他离开京畿道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薛城死了,常月余死了,连宇文小策也死了。

    一瞬间,李长泽生出来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那还玩个屁?

    门外响起敲门声,李长泽过去拉开门,反正他也没什么可怕的,真要是有人刺杀他把他干掉了,也可一了百了。

    进来的人他不认识,是个中年微胖的男人,脸色和气也显得很谦卑。

    “殿下。”

    那人俯身一拜。

    “是薛大人的人?”

    李长泽问了一句。

    那人点头。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猜的,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都死了,现在还有人称呼他为殿下的,大概就只剩下薛华衣的人了。

    “进来说吧。”

    李长泽转身把人让进来,指了指桌子上:“桌子上有水,没有茶叶,渴了的话自己倒水喝。”

    “谢殿下。”

    那人俯身道:“我叫耿远,薛大人的人,他安排我来和殿下谈谈。”

    李长泽坐下来后说道:“有什么可谈的吗?”

    耿远一直谦卑的半弯着腰说话,态度倒是让李长泽很舒服。

    耿远道:“薛大人的意思是,请殿下稍安勿躁,若不出意外的话,三年之后陛下必然再次御驾亲征,到时候薛大人自然会有办法让殿下回到长安。”

    “只三年中,殿下就再忍一忍,压一压,多去百姓中走动,竖立口碑,尤其是京畿道,三年中殿下可以走很多地方,让很多地方的百姓都认识,知道,对称颂。”

    李长泽问:“有用?”

    耿远垂首道:“有用,薛大人说有用就一定有用。”

    李长泽长长吐气,苦笑一声道:“罢了罢了,反正我已经这样了,再受些苦而已,又能如何,我就按照他说的办”

    耿远道:“大人说,只要三年内殿下能得来整个京畿道百姓的认可,那么三年后的大计将会舒畅无比,殿下的根基在京畿道,只是有很多事殿下自己都不知道。”

    李长泽笑容更加苦涩:“我不知道,知道吗?知道的话可以告诉我,我的根基到底是什么?”

    耿远摇头:“我也不知道。”

    李长泽哈哈大笑:“我的根基我自己不知道,薛华衣却知道,说这事有意思吗?”

    耿远没接话。

    李长泽摇了摇头:“回去告诉薛华衣,他说什么我就照着他说的做,我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了,他不负我,我不负他。”

    耿远从怀里取出来厚厚的一沓纸放在桌子上:“殿下可以看看这个,这是薛大人帮殿下写好的信,平均一年大概四五封信,是殿下需要写给陛下的,每一封信上都标着日期,殿下写的时候照着抄就是了,顺序不要搞错,这些信根据不同的年月会表现出殿下的成长,每一封信都是薛大人亲自提笔写的,殿下收好。”

    李长泽一怔。

    他自言自语:“我现在和一个提线木偶有差别吗?”

    耿远又没接话。

    等了一会儿后不见李长泽再说什么,耿远俯身道:“那我就先走了,殿下好好休息,这些信会让陛下每一年都对殿下的印象改观,是大事,殿下不要耽误了,切记顺序不要打乱。”

    李长泽无力的摆了摆手:“知道了,走吧。”

    耿远走了之后,李长泽靠在那骂了一声:“我这样就算做了皇帝,有意思吗?”

    (iishu)是,,,,!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不是桑人
    【】(iishu),

    桑国,金阁郡。

    沈冷的东海水师战兵六万余辅兵五万余离开了樱城向北挺进,在金阁郡城南边十五里左右停下来安营扎寨。

    沈冷带着亲兵营纵马向北,距离金阁郡城往南三里就是松望河,这是左中州岛排名第三的大河,排名第一是的春野河,排名第二是舟山河。

    若想进攻金阁郡就必须跨过松望河,在南岸往北看,河道宽阔水流还急,而且河两岸的土地都很松软,这是一条没有河堤的大河,看似温柔,实则暗流涌动。

    没有河堤不代表这河不会泛滥,只能说明以前的桑国内乱太严重,连治水的能力都没有。

    沈冷坐在马背上举着千里眼往金阁郡城方向看,就在这时候看到了一队骑兵从城里出来直奔这边而来,人数不多,大概几百骑。

    那支队伍很快就到了河边,为首的那个人没有身穿甲胄,而是一身在大宁常见的书生长衫,在桑国见到这种衣服让沈冷有些恍惚。

    “我在那边给你留了一艘小船。”

    对岸的人遥遥呼喊,声音很大,竟是说的中原语言。

    沈冷看了看,河岸这边确实有一艘小船,只能承载人的那种,在河对岸也有一艘小船,与南岸这艘小船几乎一样。

    那个为首的男人指了指小船示意沈冷上去,看起来他是要和沈冷在河中见面。

    沈冷倒也不惧,带着陈冉和王阔海两个人上了船,如果王阔海不上来的话这船可拉五个人,他一上来,三个人便是极限。

    王阔海划船向前,对面那艘小船也上来三个人,似乎是不肯占了便宜似的,与沈冷的小船对向而来。

    不多时,两艘小船在河中心的位置停下来,相隔大概丈一丈半距离,船上居然还备了铁锚以供停船所用,这么小的船上还留了锚显然就是给沈冷准备好的。

    对面那艘船上为首的人看起来三十几岁年纪,一身长衫看起来文质彬彬,他身上也没带兵器,腰间布带上挂了一条流苏,瞧着还算别致。

    他看向沈冷,微微俯身抱拳:“你就是宁国东海水师大将军沈冷?”

    沈冷回礼:“我是,你是谁?”

    “我是大桑帝国金阁郡守军主将杨东亭。”

    沈冷微微皱眉问道:“宁人?”

    杨东亭回答:“越人。”

    沈冷点头:“明白了。”

    杨东亭道:“我大越被宁灭国之后我便东渡来了桑国,在这已有多年,最初投靠英条泰,为他幕僚,后来他一统桑国之后便许我为金阁郡主将,也有几年了。”

    他说话语气平和,没有一丝波澜,似乎也没有敌意。

    沈冷问道:“你算准了我会来看地形,所以见我到了就出来相见,所谓何事?”

    “只是看看你,顺便说说话,毕竟在这边用中原话交流的人太少了些。”

    杨东亭道:“大将军以为我要如何?向你投降?越人投降一次就够了,哪里还会有第二次。”

    沈冷问:“你是南越皇族出身?”

    杨东亭似乎没有想到沈冷居然这么快猜出来,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他点了点头道:“大将军猜对了,我确实是大越国皇族出身,只是大越都已经没了,哪里还有什么皇族,所

    以不提也罢。”

    沈冷问:“你来等我是想告诉我说,你会在这死守。”

    杨东亭笑道:“未必死守,也许对攻呢?越人在越人的疆域之内输给了宁人,越人在桑人的疆域之内还想试试,当年大越有太多的软骨头,宁军一到,多少人还没见到兵甲膝盖就先跪了下去,我想着,那时候若死命一战的话虽然也挡不住宁军,最起码也能让宁军疼一疼。”

    他看向沈冷道:“所以此时也一般想法,我未必挡得住宁军,可还是想让你疼一疼,万一我运气好,你就疼死了呢。”

    沈冷没理会他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你在桑国,过的还好?”

    杨东亭一怔,然后轻叹一声道:“大将军应该知道,若宁人不来,我过的还好,宁人来了,我过的自然不算好,高井原不似英条泰那样对我言听计从,大概就如咱们中原人说的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沈冷道:“你投降的话,可以过多好一些。”

    杨东亭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这里会不舒服。”

    沈冷道:“明白,国仇家恨,自然不是那么好化解的。”

    杨东亭道:“多谢理解。”

    他看了看南方,远远可以看到大宁的连营,他沉默片刻后说道:“按理说虽然我不是宁人,但也是中原人,我不该在这让中原人因我而死,但是心中的狠总是化解不了,你不要怪我。”

    沈冷道:“不怪,杀了就是。”

    杨东亭叹道:“宁人还是这么霸道,听话的像小狗一样养着玩,开心了就扔一根肉骨头,至于不听话的杀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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