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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结局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宋昙
流珠微微蹙眉,而傅辛则应道:“薛微之又哪里好了?”
阮宜爱满目憧憬,道:“顾名思义,这讲的便是一个痴情的闺秀恋上赶考书生的故事。二人相遇之后便暗生情愫,数番缠绵,动情之处写的实在令妾感同身受……后边还不曾看,但妾估摸着,必是个蜜里调油的美满传奇。”
这故事引得流珠暗暗生疑。而阮宜爱的视线则缓缓移到了关小郎放在桌上的那几盒阿芙蓉膏,她那一双美眸瞬间亮了,偎到傅辛身边,喜道:“四哥哥待奴奴真好。不是说拢共只有十盒么?全都送到奴奴这里,哥哥烦心事儿那么多,可该如何是好?”
傅辛温声道:“紧着你便是,朕用不着。你便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朕也要给你摘下来,不但把天上的摘了,水里的也要捞上来。”
微微起身,他凝视着小鹿般张着水灵眸子的阮宜爱,柔声道:“爱爱不是说要给朕亲自下厨吗?朕可是一直惦念着这顿饭呢。”
阮宜爱轻掩小口,急急忙忙地起身,道:“哎呀哎呀,早上起来后吸了四郎送来的福/寿膏,高兴得忘了许多事儿。四郎莫急,妾这就去下厨房,做你最爱吃的几道菜。”
流珠心上一紧,连忙起身,道:“儿也去帮忙罢。姐姐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阮宜爱却跺了下脚,娇声道:“不行,不行。每次妾给四郎下厨,都是一个婢子都不用的,只保证那菜从洗到切,从下锅到盛盘,四郎所能尝出来的,都是妾的味道。哪怕妾端不动那锅,也会为了四郎端。”
听了她这话,流珠再不好出言,只能硬着头皮,留在了原地。傅辛让为数不多的婢子去厨房候着,以防皇后出了岔子,婢子们一走,这屋里头便只剩下个关小郎。傅辛轻笑着将关小郎连赶带碾,哄出了门外,这样一来,屏风之后,就只剩下官家和他那孀居的寡妇小姨子了。
他心中急切,扯着阮流珠,拉到了阮宜爱常倚着的那软榻上。流珠被他一碰,仍是觉得皮肤发麻,厌恶得紧,面上则故意紧张道:“不可不可。若是姐姐突然回来了,那还得了?”
傅辛伏在她身上,手来回游走,暧昧地轻喃道:“怕什么?她就不是做菜的材料,哪次都要切着指头,割着皮肉,不费上一个时辰,绝不会从那小厨房里离开。你却不知,她做的那菜,味同嚼蜡,着实难以下咽,哪里比得上二娘子这般美味呢?这细皮嫩肉,凝脂玉肤,摸起来都发滑……”
流珠语气发冷,略显强硬,亦有几分委屈地说道:“陛下,不要在这里。这是姐姐的软榻……”
“那又如何?”傅辛只笑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家里也好,这浣花小苑也好,都是朕的地方,哪里都是一样。”
言谈之间,那素色裙裳已然如昙花一般,自小小花苞,四下绽开。傅辛瞧着阮流珠那副隐忍的模样,但觉得百看不厌,爱不释手,恨不得立时招兵攻城,长驱直入,可偏在此时,安静的厅室内骤然响起一个奇怪而突兀的声音。
流珠大惊,一把推开傅辛,坐起身来,拢着衣裳,香肩微露。傅辛目光阴沉可畏,披着半开龙袍,大步下榻,循声而动,朝着那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个柜子。自紧闭的柜门底下,可以看见外泄的一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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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昙初现叶团团(三)
流珠匆匆披衣,轻咬下唇,半倚在锦纹软榻之上,但见傅辛面色阴沉,骤然伸手,倏地拉开了朱木柜门,而于刹那间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个蜷缩在柜角,满面不敢置信,穿着太监衣裳的小娘子。那小娘子眼圈发红,脸色虽有些灰败却也不掩风华,红唇微微蠕动,正是那小名唤作阿娇的秦家太清。
流珠不识得她,心里如同擂鼓一般,暗中飞快想道:这人是谁?穿着太监衣裳,可分明是个女子,莫不是阮宜爱幸存下来的大女儿高仪公主?若是果真如此,那该如何瞒住?
傅辛此时此刻,面上一丝笑意也无。他目光冷厉,声音却很是轻缓,低低说道:“阿娇缘何在此?”
秦太清蜷在角落里,胸脯起伏不定,娇躯微颤,但垂着头,待在原处,动也不动一下。傅辛拢了拢有些松散的袍子,眼神晦暗难明,他乍然出手,去拉那秦家贵女,不曾想秦太清反倒先行发作了,呜咽着娇声道:“官家……官家怎么能做这事?你欲要抄儿的家,杀儿的亲父,还能说是为国为民……可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反拽住傅辛的袖口,细声细气地低声道:“你何时和她好的?是不是她勾引得你?官家……四哥哥……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你方才说的那一通话……”
流珠只暗自心惊,仍是有些分不清状况,只觉得“阿娇”这名字似是有些耳熟。她但见着傅辛淡淡地笑着,温声轻道:
“你一个反臣之女,也敢对朕直呼为‘你’?秦太清,光凭这一点,朕就能治你个僭越之罪。”
秦太清?
流珠想起来了,这就是薛微之那娘子。据闻她出身高门,素来骄奢,她也曾听傅辛提起过,说是这秦五娘对他一往情深,之所以拖到老大岁数也不说亲事,心心念念全是为了他,最后迫不得已,才便宜了薛微之。
她此番撞破流珠与官家的奸/情,阮二娘清楚得很,此事必不会善了。以傅辛那对无用弃子向来斩草除根的性情,秦太清多半,只能落得一个死字。
她心下焦虑,暗自斟酌,而傅辛毫无怜香惜玉之情,见秦太清一直委坐不动,只低泣个不停,官家竟生生拽着那秦五娘的发髻,将她一把扯出,狠狠丢在冰凉地上。男人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小娘子,面上笑意轻浅,声音亦十分柔和,款款道:“告诉朕,你怎么在这里?若是不老老实实,和盘托出,这秦家,多半就不是抄家这么便宜了。”
他说着,话音微微转冷:“你秦五娘,也过了二十年舒坦日子了,平日里非龙肝凤髓不吃,非桂酒椒浆不饮,非玉碗金勺不用。论起打赏下人,出手便是大几两银子。再说这吃穿用度,样样都比比朕这个九五之尊还要奢侈。朕让你嫁薛微之,那薛家郎君好歹也是一表人才,前程大好,怎么,你倒还觉得委屈了不成?”
欲壑难填,那不愁吃穿的人,在结交相知等感情之事上面,向来挑剔。秦太清在秦家被娇养长大,所享过的福气,连傅辛都比不得。她自视甚高,但觉得自己必是要做皇家命妇的,自打见了傅辛之后,立时便被他那副装出来的虚伪之态迷住,一颗芳心,全然系在了他的身上。
傅辛对阮宜爱的宠爱,一直以来都令秦五娘十分艳羡,甚至想:哪怕他分出一半来给她也好,她所图的,不过是能嫁给他。然而方才听了傅辛说阮宜爱那一通话,又见着这心上之人满眼爱/欲地盯着另一个小娘子,秦五娘现下受了刺激,又被傅辛威胁,便低着头,颇为可怜地娇声泣道:
“儿跟微之说,想要在官家面前为秦家求情,只望他能带着儿混入宫中。他犹豫不定,儿许了他些好处,又苦苦劝说,他便应承了下来,命儿扮作小厮,跟他入宫。进了宫后,儿便来寻皇后嫂嫂。嫂嫂彼时吸着福/寿膏,神志不清,便说要儿扮作太监,等着无人时候,在官家跟前现身就好。”
傅辛听着前因后果,冷笑一声,手指微微敲着桌面,道:“朕这宫城,倒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秦太清对于傅辛并不了解,她所迷恋的,是他那俊美皮囊,伟岸身躯,手里握着的生杀大权,还有他所伪装出的那一副,恍若十分温和儒雅,又不乏男人气概的性格。
都到这副田地了,这小娘子只暗自猜测着傅辛与榻上阮二娘的纠葛,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到了奈何桥的边儿上。傅辛唯恐她一会儿在阮宜爱面前泄了口风,暗暗一思,温言道:
“五娘这事,做的实在不妥。但念在往日情面上,朕不欲深究。你且先回去,这个中缘由,朕改日再同你细说,可好?”
秦家阿娇望了眼榻上的阮流珠,阮流珠也抿着唇,瞧着她。
在秦氏女看来,阮流珠的年龄、姿容、身份都比她不如。官家既然能看上她,这是不是说明……她秦太清也是有希望的?是了,他怎么会不喜欢她?他亲切地称呼她的小名,她早早就认识了他,她的容貌气度,都比阮氏姐妹好上许多,是真正的世家贵女。
秦太清红唇微动,正要说话,外面却骤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还伴着女人娇滴滴、甜腻腻的声音,愈来愈近。
流珠一惊,连忙下榻,匆匆整理了下衣衫。傅辛心上一紧,正欲将秦太清屏退,偏巧阮宜爱吸了阿芙蓉膏后,变得亢奋爱动,踩着缀着宝珠的绣鞋儿,如蝴蝶一般翩翩飞入殿内,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傅辛身边。她眼里只有傅辛,扯着他的胳膊,委屈地撒娇道:
“奴奴的手又割着了,流了好多血,菜只做了半道,便被厨子劝回来了。奴奴一点儿都不高兴,不能为四郎亲制午膳,奴奴这一颗心,难受得直抽抽,四郎快给妾揉揉。”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缓缓移到了跪在地上,穿着太监服饰的秦太清身上。阮宜爱有些纳闷,嘟着小嘴儿,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秦太清缘何在此,呀了一声,软言软语地娇声道:
“妾也不记得秦家出了什么事,只仿佛记得,五娘好像受了什么大委屈,必须要面见四郎才有法子。妾昏昏沉沉中瞧她可怜,便应承了下来。四郎,她受了什么委屈呀?怎么哭成这样?”
傅辛微微阖眼,大约是因先前欲求不满,几次三番要和阮流珠*一回,却接连被人打断的缘故,他满心厌腻,懒得敷衍,登时甩了阮宜爱的手,眉头紧皱,冷声道:“你好歹也是后宫之主,偏生长了副棉花耳朵,谁都能哄得。遇着个乞哀告怜的,不问究竟便满口应承,碰上个魑魅魍魉,恨不得把宫门大开,迎了人家进来,临了还是要朕给你收拾烂摊子。”
阮宜爱从没见过傅辛这副样子,不由大惊失色,怔怔然地立在原地,委屈地咬着下唇,已是泫然欲泣。她不明就里,完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下意识便认错道:“四郎别气,是奴奴错了。”
话及此处,她十分委屈,也不顾及宫婢在旁,泪水登时流了出来,断断续续地道:“从没……见过……四郎这样发脾气,是奴奴错了,是奴奴不好……”
傅辛揉了揉眉心,微有动容,却不再多说,只命人将死死盯着他的秦五娘拉到偏室,暂且关起来。他担心秦五娘突然发作,将方才所见通通说出,幸而秦太清此时倒是老实了,一言不发,噤声不语,由关小郎领着,往偏室走去。
阮宜爱但以为秦五娘惹了大事,触了傅辛逆鳞,她心中十分愧疚,便是此时,流珠开口,温声道:“官家莫气,姐姐休急。这事儿啊,若是细说起来,也怨不得姐姐不是?都要怪那阿芙蓉膏,全都是它,让姐姐不似平常清醒,这才误了事。”
说着,她款款走到放着阿芙蓉膏的小桌边上,柔声笑道:“这个东西啊,确实能令人忘忧,可是像姐姐、姐夫这样每日要处理事宜的贵人,却不能轻易吸服,不然定会出了岔子。儿劝姐姐莫要再用这阿芙蓉膏了,上瘾还是小事,若是再惹出甚差错,只怕就不好收场了。”
阮宜爱一听,如小鸡啄米般,颇为可怜地点着小脑袋,急切地附和道:“二娘说的对。都是这阿芙蓉的错。奴奴以后再也不用了。”
流珠听阮宜爱这样说,心上一松,傅辛则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沉默半晌,这才道:“二娘说的有理。”
流珠打翻了傅辛的算盘,心中高兴,一笑,又道:“儿如今啊,可以说是掉进钱眼儿里了。这阿芙蓉膏,左右姐夫吸不得,姐姐也吸不得,不若给了儿可好?儿把这东西,卖给京中那些富贵人家的闲散子弟,定能足足地赚上一笔,且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宜爱现在对那阿芙蓉简直恨极,登时快步走到小桌边,将几个小盒全都塞入了流珠怀里头,面上带泪,委屈道:“快拿走,快拿走。卖了也好,扔了也罢,奴奴再也不要看见这破膏药了。”
傅辛并不言语,只目光灼灼地盯着阮流珠,流珠心跳得飞快,佯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搂着锦纹小盒,口中道:“儿急着做生意呢,不能在姐姐这儿多待了。”
阮宜爱殷殷望着她,点了点头,准了她先行离去。流珠出了宫苑,心上一松,她立在回廊间,犹豫半晌,见这浣花小苑的仆侍果然十分散漫,她心上一横,携着小盒,又往秦太清所在的偏室走去。
秦五娘所在之地,门口只守着个关小郎。阮流珠并不惊慌,只柔声笑道:“阿郎,官家唤你过去呢。五娘虽触怒圣颜,可也没犯什么大罪过,不过是言语间有些不敬罢了,儿先替你看会儿便是。”
关小郎听着这话,心中虽暗暗生疑,可是她既然说傅辛叫他,他便不能不去,且稍稍一拜,笑道:“那便劳烦二娘了。”
流珠点点头,待关小郎走了之后,她眉眼微垂,左右环视一番,随即步入了略显阴暗,连盏灯烛也不曾点上的偏室内。那秦五娘正怔怔然地坐在榻边,此刻见她进来,五娘眉头微蹙,那一副高门贵女惯有的骄矜神色又摆在了面上,暗自有些不屑,口中细声细气地道:
“阮二娘来这里,见儿这么一个罪人作甚?”
她方才躲在柜中,听二娘唤官家姐夫,稍稍一推测,便知道她是皇后的庶妹,孀居的阮二娘。在她看来,阮二娘的姿貌是比不上自己的,官家能看上她,必是阮二娘勾引之故。
流珠并不介意,只平声道:“官家必会置你于死地。你若是有心保命,现下小苑内没什么人看守,你只管逃出去,莫要再对官家心存惦念。”
秦五娘微惊,随即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眼前女子,一咬牙,暗恨道:“定是你的歹计。儿一跑了,四郎必会愈发气愤,高兴的只有你。谁知道你存的是什么心?”
流珠微微蹙眉,稍稍犹疑,随即低声道:“官家强逼于儿,儿对他,一分情意也无。你只管信儿的话。”
秦五娘柳眉一挑,轻声道:“强逼?你方才在床上,分明是欲迎还拒,半推半就,哪里有被强逼的样子?”说着,她有些轻蔑地勾起红唇,“当了婊/子,还立什么牌坊?那货真价实的贞洁烈女,若是受了这般折辱,早就一头撞死在红柱子上了,哪有一个似你阮二娘这般,成一次好事不够,还有二次三番的?依儿看,只怕你也是乐在其中,欲罢不能,偷情偷得高兴着呢。”
流珠听了这话,也懒得再与她多言,火冒三丈得紧。她环着小盒,拂袖而去,谁知这一出门,便见傅辛好整以暇地立在门口,身后跟着的,则是战战兢兢的关小郎。
阮流珠看也不看他一眼,抬步就要绕过他去,傅辛却挡着她,眼神灼热,伸手紧紧捏着她的小脸儿,讥讽地笑道:“早料到你会来这儿,倒学会瞒天过海,调虎离山了,真有长进。只是你想要充好人,人家却未必领情。便是这里无人看守,她秦五娘也不会想着逃走。”
“儿要不要当好人,那是儿的事。她领不领情,儿懒得理。倒是陛下,做事还是不要做得太绝的好。”流珠垂眸,道:“姐姐好歹为你生儿育女,相伴年近十载,人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你给她送这福/寿膏,分明就是恩将仇报。秦五娘对你一片痴心,虽说襄王无梦,神女有心,但你又何必非要置人家于死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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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昙初现叶团团(四)
傅辛听了她这话,面上有些蔑然地轻笑了一下,心里却道:这阮二娘啊阮二娘,不是没心机,可偏生心不够狠。他如驯养马驹一般调/教着她,若是阮二娘变成个如他一般心狠手辣的,抑或是她服了软,变得服服帖帖,傅辛对她的兴致,只怕便也会随之消失殆尽。不过,幸好,至少现在,他还有极高的兴趣,再玩上她不短时日。
官家把她拽到墙边,整个身子几乎全都贴在她的身上,不愠不怒,只轻声笑道:“到底还是妇人之仁。朕说的,你可要记好了——那明明蠢笨,却还自以为精明,满腹心思的人,用过了,就赶紧扔,不然日后,她定要再给你惹麻烦。秦五娘便是这么一个废棋,朕今日不把这棋挪开,你我此后必会为她所累。”
方才被秦五娘讽刺了一通,流珠心里也有气,虽实在不忍,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努力一番罢了。若是那飞蛾一厢情愿要扑火,她既灭不掉火,也拦不住飞蛾,不过是白费力气耳。
被傅辛这般教导,流珠似笑非笑地道:“谢过官家指教。那姐姐一事,官家又要如何辩驳?”
傅辛蹙了蹙眉,低声道:“日后事发之时,你姐姐那般的性子,必会承受不住,轻则疯癫,重则自戕。若是有这阿芙蓉膏为佐,她必能好受不少。烟雾腾升,百忧皆忘,于她来说,也是好事,偏生被你这观音菩萨搅了局。说起来……”
关小郎站的离二人有段距离,此处距秦太清被关的偏室,也不算近。四下无人,傅辛目光微沉,唇角却轻轻翘起,压低声音,道:“阿芙蓉这东西,朕只告诉关小郎说,会有如五石散一般的小瘾。你的反应,却是不对劲的很。嗯?怎么这般着急要把这东西从你姐姐那儿拿走?”
流珠心中一紧,警铃大作。她脑中飞快想道:关小郎既然一口气说出了两个名字,既叫福/寿膏,又叫阿芙蓉膏,这约莫说明,这鸦片并非第一次传入,之前就有才对。可是傅辛的话又说明,世人对于阿芙蓉能成大瘾并不清楚,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联想下自己所在的时空,阿芙蓉似乎是从唐朝就传入,而到很后来很后来,才开始大规模地吸服。具体从什么朝代开始,时日已远,流珠也记不清,总归不是从清朝才开始的。
对了!好像最开始时,人们不是用吸食的方法,而是混了其他药材生吞的,后来才点烟吸服,似乎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人们对鸦片的瘾才变大的?
流珠想了一通,又忆起连氏曾提起在她出生之前,遇着过一个来自未知之国的外国人,便道:“儿知道阿芙蓉成的,不是小瘾。娘曾从外国人士那儿听说过,当成奇闻异事告诉了儿。”
傅辛点了点头,并未再问,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因此消减。
当年二人在博戏摊子上初遇,曾玩过与算术相关的赌局,那时候的流珠刚穿越来,没什么规矩,随手就拿了木棍在地上写划计算,尽是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当时傅辛便留了意,暗暗记下。
昨夜傅朔来信,信上说了阿芙蓉制成膏后可以点燃吸服,还配了外国人用的烟具,亦说吸服比起先前吞食来说,更易上瘾,且一旦上瘾,便极难克制。他也提了,这东西也不是只能害人,在海外之国,也常用来治病。
此外,傅朔还提到了些许事,令傅辛心中暗惊。一来,那海外之国的火器实在厉害,但幸而相隔茫茫大海,傅辛倒也不担心他们攻来;二来,傅朔当成趣闻一般提起了海外之人所使用的数字,还像模像样地举了例子,傅辛一瞧,往日的回忆立刻重回心头——这不就是阮流珠当年在地上所画的东西吗?怪不得当时她口中念念有声,说些一二三四什么的。
这般一回忆,阮二娘当年的奇怪举动愈来愈多,什么“死了便能回去了”,到底是要回哪儿去?那连氏,他在国公府中见过,只记得是个怯怯的小女人,她果真会有这般见识?便是有,她会教女儿将这些数字用的这般熟练吗?
然而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傅辛的许多回忆,也愈发模糊了,至于眼前的这个阮流珠,几乎是一丝疑点也无了。傅辛目光灼灼地看了会儿她,觉得她尽在自己股掌之内,全凭掌控,可又觉得,她便仿似那阿芙蓉点燃后升起的一抹轻烟,令他上了瘾,可又抓不住,倏忽间便飘然远去。
思及此处,官家只一笑,摇了摇头,暗道:不过是个内宅妇人罢了,何苦深究?她现在在他手底下压着,以后也定然逃不脱。
这般想着,傅辛一笑,随即淡淡地道:“二娘别急着回去。”
流珠心里一紧,微微咬唇,傅辛眼神灼热,强扯着她到了秦太清隔壁的房间里头。那房间窄小阴暗,似是为皇后储存话本儿的小书阁,流珠不敢发出声音,只眉头紧蹙,强加忍耐,一双美眸半张半闭,看也不看傅辛。
官家虽觉艰涩难行,却反倒心火更炽,愈发狂浪。流珠倏然被他抱起,猛地往那书架一靠,木头架子摇摇晃晃,顶上的单薄书册忽地坠了下来,流珠本就身子紧绷,被这书册一砸,娇哼两声,勾得官家愈发燥热难安,声音微哑,低笑了两声。
一挺一收的反复之间,阮二娘迷迷蒙蒙地睁开眼,但见那书册上的仿佛印着劳什子“九重尊宠”、“许君独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屏退佳丽三千”、“皇子公主皆是一人所出”……阮流珠又缓缓闭上了眼,许久之后,方才受罢这一番苦。
傅辛整了整衣衫,又掐着她脸,亲了她两下,这才作罢。流珠靠着书架,歇了许久,这才找回力气。
离了这小书阁,傅辛也不曾去见那秦太清,只令人把守住偏室,随即便乘辇折回理政殿。殿内,薛微之正强装镇定,立在空空殿内,已经等候了许久。
先前秦太清求他带自己入宫,薛微之本是不想答应的,可是那惯常高傲的秦家贵女竟难得放低了姿态,眼瞧着她罕见地苦苦哀求,投怀送抱,薛微之这颗心,便有些动摇了。再加上秦家五娘说,官家肯令自己嫁与他,免于蒙受家难,可见官家待她还是有几分往日的兄妹情分在的,此番再去为秦家求求情,官家纵是不同意,也定然不会勃然大怒,迁怒于他。
秦五娘说了这番话后,薛微之虽觉得她多半说不动官家,但凝视着她那微启的红唇,雪白的肌肤,难得放低的可怜姿态,又转念想道:官家大抵也不会和这么一个小娘子较真罢?
这般想着,薛微之便带了扮成小厮的秦太清入宫。秦太清熟门熟路,东躲西藏,跑到了浣花小苑里,而那薛微之则随着徐子期、金玉直等人前去面圣。因他心有惦念,故魂不守舍,也不曾多言,而待官家略显急躁地屏退下臣之后,薛微之默不作声地跟在众人后头,眼瞅着都快出宫城了,却被侍卫叫住,又带回了理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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