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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命法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桑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些奇怪,蹙眉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第三十四章 夜叉来了(2)
    季雅云少有的厉声道:“岚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桑岚眉头越发蹙紧:“我说的难道不对我不知道巡海夜叉是什么,鬼堂中根本搜集不到。可他徐祸不是说,咱们被困在这儿,都是夜叉搞的鬼吗小姨,我不想死,更不想你为了我,跟着一起被困死在这里。”

    继而转向我道:“你没明说,我也看出来了。那胖子是凌家后人,他就是关飞,对不对你可能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我没忘。凌红、齐薇薇、关飞,他们凌家的人,差点把我小姨害死!

    现在可以肯定,这里的一切,也是凌家的人搞出来的,不是吗你也说了,胖子是凌家的人,凌家搞出来的事,由他承担理所当然!要是没别的法子,把他一块给杀了,又有什么不对”

    季雅云又要开口,我拉了她一把,和桑岚对视一阵,缓缓道:

    “有些话我是说过,可你理解错了。承担是一回事,但人命大于天!没有人能掌握另一个人的生杀大权!”

    不等我继续往下说,桑岚就抢白道:“你没杀过人东北蛟鳞河,蛟龙附凤局中,猜霸不是你杀的还有,在那个买卖人口成风的山村,那些村民可都是活人,那些人,难道不是你杀的”

    “啪!”

    季雅云再也忍不住,狠狠一个巴掌抽在她脸上,痛心道:

    “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见过‘小时候’的季雅云,知道她曾经也是个暴脾气,这时再看季雅云,竟隐隐有几分‘小雅’的架势。

    潘颖怕她再动手,急着把桑岚拉到身后,“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我不该把这些说给岚岚听的。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我都快疯了!都是我的错,你们别怪她了行不行”

    我看向窦大宝,窦大宝低着头不吭声。

    事情再明显不过,我做的一些事,只有少数人知道。亶鬼‘屠村’那次,郭森过后只假装糊涂,绝不会对人说起。窦大宝也不会逢人就说,可对着潘颖,他却是遮不住口的。

    见桑岚眼里包着泪,满脸委屈,我深吸了口气,对她说:

    “妹,记住,我们都是普通人。因为经历,我们或许有些事不得不为,但那不代表,我们有资格随意决断一个人的生死。记住,同样的话,我只允许你有这一次。再有下次,你我兄妹缘尽。”

    说完,我一边拧着袖子的水,一边往村里走。

    耳听身后脚步跟来,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桑岚说:

    “你说的没错,我是杀过人。我还就告诉你,死胖子是谁我不管,做过什么我不管。可他真要撂在这儿,我,要你的命!”

    桑岚身子明显一颤。

    我不再理她,转头向村中走去。

    片刻,潘颖紧赶几步到我身边,战战兢兢地问:

    “岚岚是有口无心,她哪会杀人啊你……你刚才就是吓唬吓唬她对不对”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对自己在乎的人,从来说一不二!”

    潘颖一哆嗦,站在原地,再没敢吭气。

    ……

    我一路跟着胖子,越想越觉得大脑混乱如麻。

    巡海夜叉和蜃市鬼域都只是传说,无论百鬼谱和鬼灵术都无记载。

    眼下胖子真要是夜叉附体,我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关键是——权衡利益,我也会杀人,可真能杀得了‘龙王爷’辖下的夜叉嘛……

    见胖子在那邪异的祠堂前停下脚步,我稍一迟疑,暗暗向后摆了摆手,随即将胖子的背囊和我的背包交给窦大宝等人,只反扣了阴阳刀,迈步走了过去。

    胖子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微微侧过脸,仍是声音苍老道:

    “这龙王祠,可是用料十足,要不然,也不能时至今日还屹立不倒。”

    我点点头,“用料是真扎实,工匠手艺也好。”

    胖子点头,随即抬手朝大门内一指:“这当中暗藏的门道,你都看穿了”

    “看过了。”

    胖子突然又嘿嘿一笑:“那泥塑雕像,过了这么久都只落漆皮,没有被毁,那工匠的手艺咋样”

    我吸了口气,“匠心独具,但下错心思,用错了地方。如果塑造泥胎的匠人,是被重金收买,昧着良心做这活计。单是玉女塑像内暗藏童尸……如果那工匠还活着,过后我穷极一生,也要将他绳之于法。如果法律不能制裁他,我,要他的命。”

    胖子眼神一凝,转过头,直面我问:“你是公安”

    我眼皮一跳,点点头:“是仵作,也叫法医。除此之外,还是阴倌。”

    “法医阴倌”胖子眼中满是诧异,但很快就哈哈一笑,指点着我道:“老朋友,我当年没说错吧你可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啊!”

    话音落定,即刻又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我留意到他两只手往后伸了伸,刚开始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还以为他在向我打手势,可跟着走出几步,见他再次做出这动作的时候,我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我尼玛是真想多了,我算看出来了,他哪是打什么手势,就是想背着手。

    那可能是这夜叉爷的习惯性动作,可胖子的腰围,实在限制了他的行动。

    要真把两只手在背后拉到一起也不是不行,但那得拐到死胖子腰围的‘大号轮胎’上头,那特么不成‘反绑’了吗

    胖子这次没走太远,就在一座院落前停了下来。

    隔着矮墙,就见那是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房舍未被损毁,院中却因为才过的大水一片狼藉。

    胖子回过头,低垂着眼帘对我说:“帮个忙吧。”

    我是真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想要开口询问,却见他抬手指了指我的手,又转过头,朝着院门努了努嘴。

    我楞了一下,看到院门上挂着的锁,才蓦地反应过来。稍一犹豫,径直走到门口,双指一错,从如意扳指中弹出一枚机璜。

    “嘿嘿嘿嘿嘿……”

    胖子忽然在我身后发出一阵怪笑,“怎么,你以为,在这蜃市鬼域中,人真的不会死吗”



第三十五章 老树开花
    我一阵毛骨悚然,却强作镇定,没有回头,直到将院门的挂锁打开,才转过身,勉强一笑:

    “蜃市鬼域是水辖治地,巡海夜叉想要谁的命,那是轻而易举。可我行得正坐得端,想不出夜叉有什么理由要我的命。”

    “有道理。”胖子一派老气横秋的点着头,“老朋友,你多耽搁了这几世,可真是没白等啊。”

    我终于按捺不住,反手亮出阴阳刀,却是收进腰间,双手抱拳冲胖子拱了拱手:

    “老先生,我们见过面是前世,是今生,还请说明。”

    谁料胖子一翻白眼:“谁跟你见过面啊!”

    说完,又把两手往后伸了伸。

    他自己似乎也觉得尴尬,自嘲的收回手,却是抬起一只手,冲我摆了摆:“闪一边去。”

    我让到一边,他走到门口,诡笑着看了我一眼,紧跟着做了个动作。

    “扑哧……”

    我不禁嗤笑。

    那是因为,我看出对方弯下腰,像是想捡东西似的。他前半截动作,包括看我那一眼,可算是潇洒,但弯腰的时候,却因为肚子阻隔,就跟熊瞎子捡玉米粒似的,差点没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前摔出去。

    “很好笑吗”胖子歪着头狠瞪了我一眼,“你个倒霉孩子!”

    我被他这举动弄的忍俊不禁,脱口说:

    “大爷,你就说你想拾东西还是系鞋带儿吧,我帮你……扑……嘿嘿嘿嘿……”

    胖子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仍是一副惨白,而且毛孔粗大明显,就像是被水泡胀的死尸一样。

    不过,此刻却也一脸窘态毕露。

    他倒没和我僵持,但也没向我求助,就只改了改身段,蹲下来,边伸手在门前刮擦,边似自言自语道:

    “倒霉铜蛋子儿,我恁费事,还不是看老朋友的面儿个龟孙儿,居然还笑话我!你知道个啥啊,这要是你粘了手,可就不管用咯!”

    听他说话间透出口音,我眼皮又是一蹦,退后两步,偏过头看了一眼方才路过的祠堂。

    目光没来得及收回,就见窦大宝等一行人站在约莫七八米远的地方,窦大宝正冲我比手画脚的打手势。

    我又看了一眼那祠堂,冲他微微摇头。

    等回过头,胖子仍蹲在地上刮擦,却是将门框左近一些土拢到了一起。

    在这蜃市中,时间的流逝实在是难以估量,就这一会儿,大水冲留的迹象已经又泯灭了许多。

    不过那门槛附近的土,也还是湿乎乎的,团在一起,就是一坨胶泥。

    胖子终于一只手撑腿站起了身,另一只手却是捧着那团泥,面向我似笑非笑道:

    “过门不入,不是待客之道。进来,让那些娃娃也都进来,进来坐会儿。”

    等我招呼窦大宝等人到跟前,一起迈进院儿里,院中却又变了景象。

    之前还是满院狼藉,这会儿再看,院子里竟都收拾利落了。

    窦大宝左右看了看,凑到我跟前小声说:

    “这巡海夜叉是够神的,我刚看了,那墙边立着的铁锨、铁镐,锨头镐头可都锃亮!你闻闻,这院儿里好像还有蒸米饭、炖肉的味儿呢!没错,就是炖肉,用干豆角焖的!”

    “你能别说话了吗”潘颖直接上手把他揪到一边,咽了口唾沫,愤愤的说:“我特么也闻见了,你就说,这里还有人住不就行了瞎哔哔那么些干啥你想干哈你不知道老子现在饿的都特么想吃人了啊”

    这一对欢喜冤家是不分时候的闹腾,话却是不假。

    小院儿收拾的整洁利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味……只进门前后,这院落就真像是有人才整理完,开过伙似的。

    我低声说:

    “这事越来越邪乎了,不过好在还在掌握之中。都别轻举妄动,只静观其变。”

    正屋里突然传来‘胖子’苍老沙哑的声音:“啧,都进来啊!别在门口杵着了!耽误事儿!”

    窦大宝眼珠一转,“敢情这夜叉爷是河南的……”

    “闭嘴!”

    我拍了他一下,跟着就迈步跨过院子,进了正屋。

    窦大宝等人跟着进来,一行人才一进门,就全都愣住了。

    我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胖子,而是另外两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年纪约莫都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

    这屋子收拾的利索干净,那一男一女,就挨着靠窗的八仙桌对面而坐。

    桌上摆着一盆一盘,两人的面前各有一碗米饭,每个人手里还抄着把竹筷子。

    “咕噜……”

    所有人的肚子一起打鼓,那声势端的惊人。

    窦大宝踮着脚尖,探着头看着饭桌:“就是干豆角焖肉,还有一盘雪里红,我刚才就闻见了!”

    潘颖挨到跟前捅捅我,小声对我说:

    “祸祸,我说句心里话……要不,你过去和这老两口‘盘盘道’呗我是真饿的受不了了。真要是鬼食,只要不是石头泥嘎巴变得,我特么都认了!我吃!”

    “我也想吃,可那得吃得着啊”我摸了摸肚子,扭脸对潘颖说:“咱们这些个人乌拉抄进来,除非这两位是又聋又哑还是睁眼瞎,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看不见咱们”

    事实是,那对中年男女真就对我们视若无物,就只面对面预备着吃饭。

    “嘘嘘!过来!”

    循声一看,却是胖子在冲我招手。

    这院子很小,正屋也不大,除了靠窗的饭桌,就只挨着墙有张大炕,炕尾堆着俩大木头箱子。

    这会儿,胖子就盘腿坐在炕头上。

    我冲窦大宝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率先走到炕边。上下打量了胖子一眼,挨着中间的炕桌侧身坐在炕沿。

    “老先生……”

    我刚说三个字,胖子就‘嘘’了一声,跟着指了指窗边那对男女,压着嗓子道:

    “别急,还有时间,先听听他俩说啥。”

    ……

    看年龄样貌,那对男女确实像是两口子。

    可是看彼此神情,却又显得有些古怪。

    我正纳闷,窦大宝突然挨着我坐下,凑到我耳边说:

    “甭看了,二婚。还是新结的。我跟你说,早十年,我们镇上就有那么两家,老头死了媳妇儿,老婆儿死了当家的。后来俩人被撮合到一块儿,我跟着我爹妈去喝他们喜酒,当时那俩人的表情,就跟这俩一样!

    我是没上过几年学,你也知道,因为我这眼睛,同学都把我当二傻子,我跟他们也处不上来。扯远了,就说现下,我给你形容一下哈。

    你看,男的那眼神,幸福中带着y荡,就想着等会儿吃完了早点搂着媳妇儿睡觉。再看那女的,也挺幸福的样,但眉宇间就有点患得患失的劲儿。

    一句话,这两口子,是老树开花,枯木又逢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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