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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命法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我没问李闯所谓的提醒指的是什么,只觉得,他能知道秃毛老猴的存在,已经是不简单。

    我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跟着索性将这趟去七河口的经历说了一遍。

    李闯并没有太惊讶的表现,只在我说起,胖子被夜叉附身后,带我们见到四十年前的于问事夫妇时,才开口道

    “不是夜叉,那个,应该是我太爷。”

    “你太爷”我眼珠转了转,“你姓李是河南人”

    李闯点点头“其实你应该也想到那个附身在你同伴身上的,不是夜叉了,对不对那个的确不是夜叉,而是我太爷。我们是泥人李家的分支,我曾去过七河口一趟,那祠堂里的泥塑,就是出自我们李家。”

    我脸色有些阴沉“我一直都很敬重真正的手艺人,对泥人李也是久仰大名。可还真不知道,你们李家连泥胎藏尸这样的事都干得出来。”

    李闯显得有些局促,似乎是想了想,才说

    “你先别误会,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大致就能明白,当初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着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见他把信封贴身收藏,我多少有些诧异,接过来拆开,里面是两张叠成豆腐干的信笺。

    见其中一块豆腐干表面写着夜叉其人四个字,我心里一动,率先展开了这张信纸。

    上面的字是用毛笔书写,一笔行楷工整中透着飘逸。

    内容,则是记录了一个人大概的生平。

    我逐字看了一遍,说不上来是怎么个感觉。

    季雅云把信纸接过去,看完以后,叹息道

    “和你先前猜测的差不多,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出入的。”

    我点了点头。

    桑岚也看了信的内容,显得愤愤不平,“这个叫邓勇的刽子手,也没想做什么巡海夜叉。只不过他老家本就是七河口的,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罢了。他把所有的积蓄都捐给村民了,那些村民居然还把他真是天理不容”

    我微微皱眉,“你别这么躁好不好看仔细了,这个邓勇,可是咸丰年间生人,你忘了我们看到的那些村民是什么年代的”

    桑岚一愣。

    李闯两手捧着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看向我说

    “你可以再看看另外一张,那上面应该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点点头,展开了另一张信纸。

    同样的笔迹,开头两字却有些触目惊心遗书。

    虽然只是一张信纸,却用近乎普通钢笔字大小的行楷书写了满满一张。

    我看的很慢,很仔细,待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却是瞳孔骤然一缩。

    季雅云和桑岚是和我一起看的,这时桑岚也忍不住讶声道

    “这个凌大善人,难道就是凌家的人是郑月柔的亲生父亲”

    我没回答她,而是直到把全部内容看完,才缓缓的说

    “的确是凌家的人,可要按时间算,那祠堂应该不是郑月柔的父亲建造的,他父亲,应该只是在对岸造了间房子,专门照看那龙王祠的。”

    我这么认定,是因为遗书末尾的日期,以及当中关于龙王祠的部分内容。

    按照郑月柔现在的年纪推算,建造龙王祠的时候,他父亲也就三十来岁左右,那时村民或许还有些守旧,但不太可能对一个年轻人冠以大善人的称号。

    见季雅云和桑岚眉宇间都透着纠结和疑惑,我想了想,试着分析说

    邓勇是咸丰年间的刽子手,这点毋庸置疑。

    他虽不是七河口出生,但退休后,还是秉承落叶归根的想法,回到了祖籍老家。捐出毕生积蓄,为的是造福乡里,也为了能够被村民接纳。

    他是想在老家聊度余生不假,但应该也是知道行内关于夜叉的传说的。

    所以,他才在死前为自己打造了一口石棺,让人在他死后,将其殓尸入棺,沉于河口之下。

    我抬眼看向李闯,李闯看了看我手上的信笺,说

    “李季康就是我太爷,他当初住在七河口,见到凌大善人的时候,就对我爷说此人非是善类”

    我问“老人家懂相面”

    李闯说“我们李家只专注手艺,但要说起来,当工匠穷其几代,都干一个行当,那对于其它也有些触类旁通。那和真正的相术不算是一码事。”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意思。

    李家是以泥人泥塑闻名,想要塑其形,先要观其骨,眼力非比寻常理所当然。

    “我一直想不通,当初龙王祠还没有开始建造,太爷怎么就反应那么大,在那凌大善人去到村里没多久,就让我爷带全家离开七河口,回河南老家。”

    李闯拧起了眉头,对我说“遗书你看过了,但你不知道,当初太爷把这交给我爷的时候,千叮万嘱,让他必须得是在某年某日才能打开。

    等到我爷看到遗书内容的时候,日夜兼程赶到七河口,那时七河口已经举村迁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爷就恰好在村口看到了我干爷,和昏迷的干奶。”

    见他神情越发纠结,像是有太多解不开的疑惑,我想了想问

    “你也说你太爷不懂相面,那就更不可能懂算术,他怎么就把时间掐得这么准”

    李闯摇头,“信是我太爷留下的,当初的那些事,我都是听我爷说的,这当中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就只听我爷说,凌大善人到七河口以后,太爷曾去过一个地方,找过一个姓杨的人,回来以后就让全家搬走了。后来我也试着去找那个地方,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找到。”

    不知怎地,我脑筋儿忽然蹦了一下,“那是什么地方”

    李闯说“那地方叫老头山,可地图上查不到,我问了很多人,也都不知道有这么座山。”

    我一时无语,半晌才深吸口气“我想,我知道你太爷去找的是什么人了。”

    老头山,只是当地人的称呼。官方的称谓,是狮虎山。

    别说时至今日,外八行的人硕果仅存,就是倒退几十年,两个奇人栖身一地的概率都不大。

    李闯的太爷不通算术,但对七河口以及凌大善人的动向,无一不像是在掌握之中。

    那多半是他曾寻访过高人指点。

    他去找的人姓杨,这么巧,癞痢头这家传的二百五相师也姓杨

    李闯听我说了狮虎山杨家的事后,错愕半晌,忽然露出一副十分怪异的表情。

    他似有意无意看了桑岚一眼,跟着却有点鬼鬼祟祟的对我说

    “带来了”

    “什么”我一头雾水。

    李闯又去看桑岚,被桑岚一眼瞪了回来,面皮一红,又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现在你知道,附身在你同伴身上的,不是夜叉,而是我太爷了。他是不是给过你什么东西”

    我刚想摇头,猛不丁想起一事,忙对李闯说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你太爷,他把我们带到祠堂附近一栋房子,在那里我们见到了你干爷和干奶”

    李闯一拍大腿“那就对了,我爷说过,当时干爷和干奶从东北私奔到七河口,住的就是我太爷原先的屋子那是他们第一个共同的家,你看到了,我们这儿的堂屋,就是按照那屋子的摆设弄的”

    他又急着问我“我太爷有没有给过你什么”

    我说有,他给我捏了个鬼头,没眼睛,只是那东西现在被我朋友收着,怕是我当面说,他也不会给我看。

    李闯连连摆着手说

    “无所谓,无所谓,能再看到太爷的手笔最好,看不到也罢了。”

    他忽然跳起来,愣头愣脑的走到桑岚面前,脸微微涨红,口气却是兴奋

    “你别怪我冒失,我刚才看你,就是看出,你生病了。按说你们治好了我奶,我应该帮你的。可我太爷有过交代,他这一支的后代,不见残鬼不粘泥现在我知道他老人家留下残鬼泥塑,就能帮你了”




第四十三章 主治大夫
    胖子被附身的时候,末了说,只要我们找到那对开花老树,就能找到我们应该找的人。

    现在已经确认,附身胖子的,并非巡海夜叉邓勇,而是李家的先辈。

    李闯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却是肯定,我们找到要找的人了。

    我急着起身对李闯说“你太爷让我们来找你,他说,只要找到你,我妹的伤就能治好。”

    李闯连连点头,却又有些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我是想帮她,可我我这都十多年没碰过泥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真帮的了她。”

    “十几年没碰过泥巴”我眼前一黑。

    他才多大十几年没碰过泥巴,那不就等同是没有传承李家捏泥人的手艺

    李闯可能是兴奋过头了,竟对桑岚说“等我等我一会儿”

    说着居然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我和季雅云、桑岚面面相觑。

    片刻,桑岚抚摸着脸上的伤痕,问我“我到底怎么了”

    我说“你的确不只是尸气入体那么简单,可眼下,你最好听主治大夫的。”

    季雅云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约莫过了一个来钟头,直到于问事过来,李闯也还没回来。

    等到傍晚时分,不见人影,于问事只好掏出老人机,给赵鹤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送些饭菜过来。

    他才挂断电话,我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标注,我真是头疼,却又不得不接“喂,杨大哥。”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癞痢头的声音

    “兄弟,我跟着你,就只是为了我老娘能早日安生现在我已经不跟踪你了,可你你还得帮我办事啊你可别忘了啊”

    我刚想说忘不了,他忽然像是咬牙道

    “实话实说,这趟我跟着你,可是看到了一些你所看不到的事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等你帮我了结心愿,我答应你,一定会把我看到的全都告诉你”

    “哦,知道了,谢谢啊。”

    没等对方再说,我就挂了电话。

    季雅云见我脸色不对,轻声问我怎么了。

    我心里苦闷恼火交集,无处宣泄,就直接把癞痢头最后的话复述了一遍。

    桑岚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不是蹬鼻子上脸吗这摆明是挟恩图报”

    我干笑“他就是不会说话,张嘴就给人添堵。”

    桑岚猛一摆手“徐祸,不是我说你,你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倔、太守旧了他这摆明是要挟你,你还管他换了是我,非让他知道后果不可”

    “什么后果”我忍不住皱眉,“什么又叫做守旧”

    桑岚是了解我性子的,见状也不再多说,就只绷着一张脸不吭声。

    等饭菜送到屋,季雅云见有酒,问我要不要喝两杯,我摆手,说我现在要是再喝酒,一准儿得睡到下个世纪。

    稍微缓过点情绪,我边夹菜边对桑岚说

    “知恩图报是传统,不是守旧。”

    桑岚不语,只是赌气的用筷子直戳饭碗。

    我还想再说,外面一溜烟跑进来个人,却是李闯。

    李闯一进来,就兴奋不已的凑向桑岚

    “滚开”

    桑岚猛一扬手,将他推了个趔趄。

    要按李闯的年纪,绝不至于摔倒,但他硬是双手护着那团东西,没法保持平衡,愣是噔噔噔倒退几步,一个屁股蹲儿,摔在地上。后脑勺砰的磕在了墙上。

    “岚岚”

    季雅云呵斥桑岚的同时,我急着起身迈向李闯。

    “别别别,别碰我”李闯蹬着腿往角落缩了缩,仰面对我说“别过来,这荷塘泥可是刚挖出来的,我回来的时候琢磨一路了,你别打乱我脑子里的东西”

    我这时才发现,他除了衣服,里头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李闯也不管头发还往下滴水,抬胳膊一捋头发,就那么坐在墙角,眼睛直勾勾盯着桑岚,两只手却将一团黑漆漆的泥巴来回团着。

    我目光落向泥团“荷塘泥”

    李闯目光瞬也不瞬,口中道

    “是,刚捞上来的她她这是分神了,就只有腐朽千百荷花初春未萌的荷塘泥才中用你千万别碰我一切等等我干完活再说”

    桑岚就是再任性,也看出苗头了。

    正常人哪会这样浑身水漉漉的

    “你去哪儿了怎么就挖这么一大团泥巴回来”

    “别管了吃你的饭去”

    李闯盯着她,眉头忽然猛一皱“你要想好、想以后好好的,就给我消停点”

    他一抬高声音,我就知道要坏事。

    果然,话还在嘴里含着一半,桑岚就把饭碗砸了过去

    “哗啦”

    饭碗正砸在李闯头顶的墙上,碗片四溅,整碗饭都泼在了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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