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推理悬疑

诡命法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我早先出于兴趣,是在网上查过拔步床的构造的,窦大宝在去狮虎山之前,却是听也没听过。

    包袱里的,的确是一张千工拔步床,而且是五进五出的,只是这床并非木料拼造,也非是泥塑,而是用秫秸秆扎的。虽然只比成年人的巴掌大不了多少,但却相当程度的还原了千工拔步床,工艺之精美,堪称上品。

    我对这精巧绝伦的床爱不释手,但也没忘了正事,当即掏出手机,打给癞痢头。

    电话一接通,我就直接问“杨大哥,您母亲的大名叫什么”

    眼见火光升腾,李闯到底没压住火,和窦大宝扭打在了一起。

    看得出,这小子也不是块好饼,跟窦大宝过手,起先还真没怎么吃亏。

    但窦大胡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发起狠来,最终硬是拼着眼眶挨了一拳,一把拦腰抱住对方,哇呀呀怪叫着,硬把他顶到了河沿的烂泥里。

    李闯脚下一崴,仰面倒地,窦大宝骑在他胸口,恶狠狠道“老子给你换副变色镜”

    说着一招双龙出海,两个拳头同时砸在李闯两个眼眶上。

    “行了,完事儿了”

    见火头熄灭,我招呼窦大宝回来。

    李闯好容易爬起来,带着满身烂泥跑过来,看到写着名字的圈儿里就只剩一堆灰烬,气得眼都快瞪出血了。

    见他俩眼肿的都快合缝了,眼镜也变了形,我多少有点过意不去,等他缓过来点,才说

    “你先别气了,跟你明说吧,我不是抢你东西,你们李家欠了我的帐,我只是来收账的。”

    “我c,你治好了我奶的眼,我也治好了桑岚的伤我怎么就欠你了你这特么就是明抢”

    我咧咧嘴“我们是一来一去,谁也不欠谁,可那不代表你们李家就不欠账。我就问你一句,住店,该不该给店钱”

    李闯一愣,“住什么店”

    我说“忘了告诉你,我开了一家客栈。你只要知道,你们李家的人,住进了我店里,没有付店钱就行了。”

    “谁住你的店了你给我说清楚”李闯一副不打破砂锅不罢休的架势。

    我左右一想,不把话说明,终究是个事,索性就一字一顿道“李季康”

    李闯又是一愣,回过神来,倒是冷静了些,“我得回去换身衣服,咱一边走,你一边把话给我说明白。”

    我摇头“我没问过你,为什么捏个泥娃娃就能治好桑岚对不对那现在,我就只能说,我是个阴倌,开的店,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客栈。李季康住到了我店里,要我找你讨要店资,仅此而已。别的,你也别问了。”




第四十六章 塑形先观骨
    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李闯倒也不是一味纠缠不清,只略一思索,就说

    “行吧,反正东西你也烧了。”

    回村的路上,他到底是没忍住,问我

    “我太爷现在怎么样他怎么会去到你店里”

    我说“他看上去还好,至于为什么会到我店里,那就只能问他自己了。”

    事实上,李闯问的,也是我心里的疑问。

    昨天夜里我和季雅云、桑岚、潘颖,都留宿在于问事家,两眼一合,再睁开时,人已经身在阴阳驿站。

    不光是我,季雅云也在。

    这次去驿站,我并没有见到老何,也没看到徐荣华,就只和季雅云一起,迎来一个新的住客。

    那是个头皮刮的锃亮,山羊胡花白的老头子,一进门就大咧咧的笑道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这句话本来很莫名其妙,因为我和季雅云都确定,从来没见过这么个人。

    但是,他只一开口,我和季雅云就同时认出了他的声音。

    来的这老头,和在七河口窝棚,胖子被附身时说话的声音,居然一模一样

    面对老一辈的手艺人,我不敢端架子,刚想起身,却被季雅云一把按了回去。

    季雅云也不知道是怎么地,在驿站中和我单独相处,还和平常差不多一个样,可一有旁人出现,特别是陌生人去到驿站,立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当时就拿起笔,翻开柜台上的账本,冷冰冰的询问来人姓名。

    “李季康。”老头表情有些莫名的讪然。

    季雅云在账本上写下这个名字,接着就公事公办的问对方要店资。

    老头更显尴尬,咧了半天嘴,最后说

    “我在七河口待了差不多得四十年了,就算子孙孝顺,我也收不到啊”

    “抱歉,付不出店资,就请回吧。”

    季雅云这话说的,连我都觉得不近人情。

    然而她说这话时,眉宇间隐约透着小雅的冷酷较真,我还真不敢跟她较劲。

    李季康闻言,居然嘿嘿一笑说“我是没钱,可我有孙儿啊这么着,你们先让我住下,等明天晌午,你们去丁河口找他,让他把店钱结了,不就中了不过你们可得记住,必须得在十点前去,要不然,店钱就会被那个小败家子扔进河里去咯。”

    说完,就背着手,一摇一晃的向楼梯走去。

    这次季雅云没再出声,我却是忍不住问“老人家,那是个啥东西”

    “也不是啥好东西,不过够我住店了。你就记住,一定得赶点儿过去,早了不中,晚了也不行。要是没那东西,往后你这个老板,且得烦呢”

    李季康头也没回,不过单是瞧他后脑勺,就觉他似乎是在坏笑。

    老头上楼的时候,小声嘀咕了句什么,我隐约听到姓杨的债也还了、一举两得再具体的,却是没有听清。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和季雅云两边一对质,再看时间,我可不就直奔丁河口来收账了嘛。

    关于阴阳驿站,我不能向李闯透露太多,心中只想,要按以往的经验,但凡去到驿站的,都是些犯过坏事,没胆儿直接去幽冥地府的。

    老何是这样、静海是这样,徐荣华就更不用说了。

    那李闯的太爷,李季康,要按他所留的遗书中写的,他可是穷尽其四十几年前鬼生,为受了蒙蔽,困在蜃市鬼域中的诸多村民鬼魂做了件大好事,怎么就村民解脱了,他却去了驿站呢

    窦大宝是藏不住话的人,浑然忘了前头刚跟李闯打完架,这会儿也不嫌埋汰,搭着他肩膀问他

    “你怎么想起用秫秸秆子弄那么个东西呢”

    不得不说,李闯脾性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俩眼被打成了熊猫,却还是一边掰着眼镜腿儿,一边跟窦大宝说

    “我从小就喜欢捏泥巴,可8岁那年,我爷忽然把我叫到他屋里,说了有关太爷的那些事。之后就说,太爷设了规矩,但凡他这一支不见残鬼不粘泥

    我本来没当回事,心想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不让玩,我还不能偷着玩了但那次过后不久,爷带着我去了一趟苏杭。在饱览了江南美景后,回到家没多久,爷就撒手人寰了。

    爷临走前,把我交托给了现在的干爷奶,嘱咐我给他们养老送终。我爸妈走的早,是爷一手把我带大的,他老人家活着,我敢无法无天,他一走,他的话我哪敢不听”

    窦大宝一拧眉毛“你说这半天,和你用秫秸秆子扎那床有什么关系”

    李闯说“我是不敢再捏泥巴了,可不捏泥,我手痒痒啊反正就是忍不住,手里想摆弄点什么。刚好跟干爷奶住这边,村西头一片地全种的是秫秸。我就掰秫秸秆子,瞎编乱造。”

    我听了一路,临到他家门口,终于忍不住问

    “塑其形必先观其骨,你这些年玩秫秸是打下基本功了。可你还是没说明白,你为嘛弄了这么张床啊”

    听我提到床,李闯急着戴上掰正的眼镜,可劲的狠瞪了我一眼,“我跟爷去江南那回,在一家饭馆子,遇上个小年轻的。本来是拼桌的,可我爷是个话唠,和那年轻的聊起天没完。

    那家伙是个戏迷,就跟我爷说什么评弹啊、什么角儿啊说说的,就说起古代南方女子陪嫁,得有那么一张床。

    那家伙就是个魔障,一说起来没完没了。先是说早年间有个名角儿叫什么秋,恨自己晚生了几十年,没能听过她弹唱。

    跟着又说什么,那童老板终身未嫁,但给自己打造了一张陪嫁的大床。他把那床形容的天花乱坠,我听得云里雾里,就琢磨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窦大宝打断他道“你就听那么一回,就凭想象,就弄了那么个东西”

    李闯突然脸一红,他似乎也知道窦大宝多少有些混,看向我说

    “要单说唱戏什么的,小孩儿才没兴趣呢。可他说了,那床是古代女人的陪嫁,而且得是富户人家才有的。咱年纪都差不多,你们应该能理解,这这是够能让人寻思的。

    都是男的,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就想着,要按那年轻的说的,要是我娶了那什么童老板,那么大一张床,我摆哪儿啊我这不就就越琢磨越深,就魔障在上头了

    跟干爷他们住这些年,秫秸一熟,我就去掰来弄这东西。后来我也在网上查过,可怎么看,都和那年轻的说的不一样。

    那年轻的说,童老板的床在那什么运动的时候,已经被毁了,他也没见过真东西,偏偏他还形容的那么细致。

    我就这么一年年,一茬一茬的掰秫秸,弄这东西,弄了十来年,总归是有个样了。结果让你丫一把火给烧了还是烧给个我不认识的死鬼”

    说到这里,李闯忍不住又来了气。

    或许我和他有着相似的专注,听他说这些的同时,不自觉的想象起他8岁那年,在江南某个饭馆里,和他爷一起,听那个年轻的白话的场景。

    待等听到什么秋、童老板我人已经傻了。



第四十七章 尸体换了
    回到于问事家,季雅云问我帐收回来了我说收回来了。

    她也不问我那是什么东西,就只说物有所值便好。

    见她秀眉微蹙,似乎有什么心事,我便问她在想什么。

    季雅云对我说,其实她这趟比我从驿站晚回来了一会儿,不然的话,按她的生物钟,早该起床了。

    也就是我前脚刚离开驿站,那李季康老爷子忽然在楼梯上转回身,跟她说了一句话。

    我奇怪的问“他说什么了”

    季雅云眉头蹙的更紧“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说的并不清楚,就只说,夜叉的帐,应该还没有完全了结。”

    我听的云里雾里,感觉肚皮打鼓,就说

    “夜叉的事大致终了,真要有少许遗漏,未必有太大关系。我昨个中午吃的太急,晚上没怎么吃,他家还有没有早点了”

    季雅云说“给你留了,煮挂面,昨晚的剩菜当浇头。”

    史胖子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揉着肚子说

    “折箩面,好东西啊,听你一说,我也有点饿了,劳驾,也替我来一碗吧。”

    见季雅云明显不知所谓,我失笑道

    “折箩就是办酒席剩下的菜,是最早东北一带的说法。你就把面煮的硬一点儿,把剩菜折在一起烩了做浇头就行。”

    就因为胖子这货肚馕太宽敞,本来应该挺丰盛的一顿饭,结果我就吃了个半饱。

    胖子把面汤喝干,抹了抹嘴说

    “刚才赵鹤家来人,说车给咱修好了,就是电瓶老化,不蓄电,换了个电瓶。咱现在是怎么着回啊”

    “不回还咋地难不成你还想戗于老爷子的行市,给人丧主当问事”

    我问季雅云,于问事去哪儿了。

    季雅云说“老爷子本来是想陪老伴的,但你们回来前,赵家的人把他叫去主事了。”

    我正想说,那咱们就去趟赵家,当面向于问事辞行,顺便把修车的钱给赵鹤。话刚到嘴边,赵鹤突然风急火燎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不好了,出事了”

    见他脑门冒汗,脸色却是煞白,我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赵鹤大喘了两口气,急着说“灵堂出事了,我岳丈的遗体被人给换了”

    “什么遗体被换了”这下胖子和窦大宝也都凑了过来。

    赵鹤拉住我说“于爷说您是替人平事的,要我赶紧请您过去一趟”

    我说“好,赶紧走。”

    我让季雅云跟桑岚一起,先留下照看于老太。李闯本来也要跟着去的,不知怎么,听我这么一说,就缩到一边去了。

    路上见赵鹤这本主脚下像踩了棉花似的不稳当,我也没急着问他具体怎么回事。等到了他家里,就见院外乌泱泱围满了男女老少,却没有一个人进去。

    赵鹤当先开路,好容易挤进门,隔着当院正见到于问事白眉深锁,在灵堂外屋檐下来回踱步。

    见我们来,于问事也不相迎,径自招呼我们过去。

    才走出几步,史胖子忽然拉了我一把,小声在我耳边说“这事儿不对头啊,要我看,咱还是别参合了。”

    这个纯种吃货,刚才吃面的时候喝了早酒,我被他嘴里的味熏得皱眉,仰面避开些,刚要问他怎么个意思,就见他斜眼朝一个方向使了个眼色。

    顺着他眼神一看,我心就猛一提。

    隔着左边的院墙,外头是一棵大歪脖树,就在那棵树最高的一根树杈上,竟然吊着一个人

    我表面不动声色,只让胖子先别多话。

    进了灵堂,于问事抬手一指停尸的门板,沉声说

    “这个是姚四,也是村里的人,本家的尸首,不见了。”
1...436437438439440...53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