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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国难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玉召

    右手松开二大爷的腰间,左手却又探到了二大爷的耳朵上,轻轻一拧二大爷便如同那顺毛驴一般,低着头“哎吆”着被二大娘往家中扯去。

    “哈哈哈!”

    “二大爷别走啊,不再讲讲您在大牢里的事了”

    “对啊,你不说说您是怎么被放出大牢的吗”

    直到这老两口走出人群,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身后顿时传来一阵笑声。

    转而,人群散去,人们纷纷归家准备布袋的准备布袋,洗刷瓷瓮的洗刷瓷瓮,只等着多备下几个器皿,将救命的粮食多装一些回来。

    人群中,看着二大爷和二大娘离去的吴小兰抿了抿嘴,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院子中传来的爷爷的喊声,她才展颜一笑,向院子中走去。

    吴小兰家满院子都弥漫着一股子中药味,靠墙的几个架子上,晾晒着乡村中常见的一些草药。

    她的爷爷如今年岁六十多,在后世来说正是到广场上跳广场舞的年纪,但是老爷子却是已然无法走道了,佝偻着身子,扶着一根杨木树杈,颤颤巍巍的,一脸的褶子。

    “小兰!我就说那少年郎不是个恶人,你还不信我,你看怎样这刚刚打下县城便开仓放粮,可见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那小子,自我看他第一眼时,便感觉他眼中透着良善!”

    吴小兰却是没有接话,只是嘴中哼了两声什么,可老爷子耳朵背的厉害,也没有听见这丫头碎叨什么。

    老爷子一手扶着拐棍,一手却拿着一个破布袋,递给了吴小兰。

    “这个布袋里的干菊花已经被我倒出来了,就是底下有两个破洞,你快缝缝,一会随着大伙同去,多接些粮食回来!”

    说完,老爷子又颤颤巍巍进屋休息去了。

    “哦,知道了爷爷!”

    吴小兰是个利索的姑娘,接过来布袋,当下便要去缝补,只是这时隔壁的院墙上却忽的探出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的脑袋。

    他两手巴拉这两家共用的那堵院墙,如同猪圈里的探出头来求食的肥猪似得,脑袋左右看了看。

    “小兰,小兰!”

    他忽然看见了院中正在缝补布袋的吴小兰,大声的喊了起来。

    “怎么了”

    吴小兰瞥了眼院墙上的那个脑袋,抬头看了一眼,低头便不去看他,只轻轻的问了一声,声音如同百灵鸟一般的悦耳。

    “一会我们家要拉着排车去县城,我载着你去啊......还可以帮你家将粮食也装回来呢!”

    少年郎如同二十一世纪刚刚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的小学生第一次出门炫耀一般,半是豪气半是殷勤道。

    “不用了,我自己有脚,也不用你家帮忙拉粮食,我和我爷爷吃得少,只要一个布袋就够了,吴二妮已经答应要用他们家的排车帮我们家拉了。”

    吴小兰还是一下没有抬头,语速飞快,语气淡淡道。

    “呃......”

    少年郎脸上的神采一下子便没了,并且迅速的暗淡了下来。

    然后“哦”了一声,缓缓的下了墙去。

    吴小兰看了一眼院墙,见吴傻柱的脑袋已经不见了,这才摇了摇头,不务正业,脑袋缺根弦,将军应该跟你差不多大吧,人家都领兵打仗了,你却被将军从队伍里刷了下来。

    吴小兰摇头,对了,也不知那傻里傻气的将军如何了,有没有受伤,不过来传信的兵士都没有说,他应该无事吧......

    “小兰!”

    “啊!”




第九十七章 泪水(二合一)
    烛火明亮,灯火通明,天色已然暗淡了下来,在县衙内堂中,崇祯皇帝端坐在上,参将周民、游击将军张升、守备夏茂春,以及几个军中的千总站立在下首。

    这些人除了周民以外,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圣,有的人难掩脸上的激动之色,有的人则浑浑噩噩的有些懵逼,比如说,游击将军张升。

    说实话他是第一如此近距离面见崇祯皇帝,虽然以前也有幸在朝堂上站了站,但他那微末的品级,跟满朝文武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所以他根本没有机会可以窥得天子面貌。

    今日在这宽不过几步的县衙内堂中面圣,他从来没想过,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如此近距离的一睹圣颜。

    他脑子中跟周民先前看见崇祯皇帝一般,蒙蒙混混,不知此时该如何是好,特别是自己跟那个小将军,不,是永王殿下打了一架之后,他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周民信任他们,带他们带来面圣,这本是大喜的事情,可是周民隐隐有些担忧,因为自己在陛下面前太过失礼了——当着陛下的面和永王殿下动了手!

    虽然当时自己并不知道永王殿下的身份,虽然他仍还觉着永王殿下不该那么质疑他们的身份,可是上位便是上位,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怎能把过错推到上位的身上呢!

    也许此时自己应该跪在地上赶紧的认个错

    或者说等着陛下提起此事,自己来个不知者不罪的辩解

    亦或者说自己应当像刚刚周将军嘱咐的那样,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张升悄悄瞥了眼站在崇祯皇帝左侧的永王殿下,只见他面上一片淡然,打量着自己这些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永王殿下道是个宽宏大量的,而且武艺还是不凡,自己在其手下走了不过一招,便被打倒在地。

    “臣等拜见吾皇万岁!”

    就在张升胡思乱想之际,只听为首的周民一身不高的山呼传来,张升忙是跟着轻声喊了起来,在来面圣的时候,永王殿下已然跟他们嘱咐过:声底礼简。

    可即使如此,房间内这些汉子们的呼声还是显得有些高,想来他们心中的“声底”便是如此了吧!

    随着这一声山呼,六位将领学着周民的模样,规规矩矩的跪拜了下来。

    一跪一拜,起身,他们正要跟着周民行五拜三叩的大礼的时候,上首的崇祯皇帝声音传来,让他们无需多礼,即刻平身。

    一拜一叩便让他们平身,这无异于皇帝对他们一众无以复加的恩宠,让几人很是感动,忙是作揖感谢。

    明朝实行的不是三叩九拜的那一套,明太祖洪武皇帝嫌弃三叩九拜麻烦,直接改成了五拜三叩,简单的说就是下跪五次,磕三次头。

    虽然感觉貌似八个程序小于十二个程序,但是也没有简便多少,但是这便是面见天子时的大礼。

    “诸卿皆是我大明的忠勇之臣啊,都速速免礼平身!”

    崇祯皇帝脸上带着丝丝笑意,面色不改,将一个喜怒不假于色的帝王演绎的淋漓尽致,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虚扶了众人一把,帝王风采尽显。

    众人自然又满是激动又是感动的行礼感谢,最后才垂手而立。

    虽然行礼完毕,他们依然垂立在一旁,可是这心中的激动却是难以压制下去,崇祯皇帝如此礼遇他们,不仅仅让他们的感到自己的坚守是值得的,更加坚定地了他们的信念。

    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陛下如此恩待我等,我等既是百死,也是心甘情愿!

    众人心中暗暗立誓。

    崇祯皇帝没有想到他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能让这群将领如此掏心掏肺,当然,崇祯皇帝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什么赐个玉带啊,赏赐个麒麟服啊,赏赐个尚方宝剑啊。

    只不过崇祯皇帝赏赐的这些人都是老油子,虽然得了赏,却没有士为君王死的忠心,更是将所谓的帝王之术,看的清清楚楚。

    崇祯皇帝赐尚方宝剑给袁崇焕,袁崇焕拿着他斩了毛文龙;崇祯皇帝赐尚方宝剑给吴三桂,吴三桂拿着尚方宝剑引着螨清一路进了京城。

    崇祯皇帝的运气真的有点背有没有,他越是对谁大加赏赐,谁要么便是背叛崇祯皇帝,要么便是丢掉小命,成事的几乎没有。

    “周卿近前说话!”

    上首的崇祯皇帝朝周民招了招手,道。

    周民一脸的诚惶诚恐,高大的身躯向前小碎步的几步,来到了崇祯皇帝近前,然后抱拳施礼。

    “宁武关之事朕已经知晓,只是不知爱卿等如何到了此处”

    崇祯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周民无需多礼,问道。

    周民一愣,心中大概停顿了这么一两个呼吸,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全都道了出来,包括他们如何突围,如何又聚集了人马,如何决定北上,又如何南下,途经了哪些地方,都简明扼要的全都说了出来。

    崇祯皇帝倒也听的仔细,不时的插嘴问上两句,但是当他听到周民等人经过那些州县,那些知县。知府们不仅不帮助周民,反而有人意图杀了周民等请赏的时候,不禁气的猛地拍了一下桌。

    “真是该死,这些尸位素餐的不忠之辈,若能收复这些失地,定要将其全部处死!”

    崇祯皇帝手臂上青筋暴露,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那桌上的两盏茶杯的盖子都抖了抖,崇祯皇帝拍完桌子手掌只紧紧的握着桌子沿不说话,胸膛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

    朱慈炤在旁边站着,噤若寒蝉,虽然很想告诉崇祯皇帝刚刚你去阻拦我也是想这样做,但是感觉到身边冷气嗖嗖的朱慈炤还是忍住了,在这个时候插科打诨,崇祯皇帝说不定会恼怒的削自己。

    皇帝生气,周民等将领自然也不敢说话,这可是天子,在他面前众人本就感觉矮了十几头,现在天子发怒,无形的一股子气势便向周围几人席卷了过去。

    崇祯皇帝的气场还是很强大的,虽然在某些方面有很大不足,但至少当了十七年的皇帝之后,这作为上位者的气势丝毫不弱。

    自感又被背叛了的崇祯皇帝兀自恼怒着,在他心里,一个密封着的小本本被他翻开,在第一张已经写了很多名字的后面,一支大笔,又添上了几个:饶阳知县、献县知县、深州知州......

    众人看着崇祯皇帝发火,皆是不敢说话,此时房门外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敲门声传来。

    朱慈炤特地吩咐过,只要不是大事万不可打扰,现如今有人敲门,定然不是小事。

    朱慈炤看了看崇祯皇帝,见崇祯皇帝冲他点头,朝外道:“何事!”

    “将军,周公子醒了......但是神智似乎有些不定,大夫也有些难以安抚下来!”

    &



第九十八章 一个种子
    从自己儿子口中,周皇后隐隐约约的觉着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她总感觉在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在悄然的摆弄着这一切。

    至于这幕后之人图谋着什么,从今日看,似乎是自己儿子屁股下面的太子之位,而能对自己儿子构成威胁的,也似乎只有那个如今光鲜夺目的永王了。

    周皇后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个没事劝劝崇祯皇帝的“直人”,作为一个皇后,她能把整个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将包括田贵妃、袁贵妃、刘妃、方妃、沈妃在内的后妃都治的服服帖帖,就足以说明周皇后的手段之高明。

    而作为一个母亲,特别是太子的母亲,她除了要关心儿子的成长生活之外,最重要的无异于便是儿子的位置稳固。

    不过在以前儿子位置的事情她是不太的,因为自己贵为皇后,太子又是中宫所出,崇祯皇帝又信任宠爱自己,自己根本无需担心太子之位。

    可是自从逃出京城之后,她的这种担心便越来越强烈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被李贼追饷几十万两白银的事情,崇祯皇帝已然知晓,并且还被气吐了血,虽然崇祯皇帝没有迁怒于自己,但是周皇后隐隐觉着,似乎自己和崇祯皇帝之间,自这件事情之后,多了一层隔阂。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明明自己和皇帝陛下恩爱如初,但是她总感觉崇祯皇帝看她的眼神,特别是看太子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段时间大展风头的永王朱慈炤,朱慈炤不是周皇后亲生,周皇后对他不甚了解,但是从她跟朱慈炤的生母,也就是田贵妃的斗争经验来看,朱慈炤这个小子就如同他那死了的生母一般,诡诈狡猾,善于揣摩、讨好帝心。

    甚至周皇后觉着,永王要比田贵妃更加有城府,威胁更加大!

    崇祯十三年,周皇后是和田贵妃有过一番争斗的,但是结果不出所料,田贵妃起先还能得到崇祯皇帝的支持,到了后来,崇祯皇帝便因为周皇后的原因,直接将田贵妃判定有过错、对周皇后无礼,把她从承乾宫迁居到了启祥宫,整整三个月没有召田贵妃侍寝。

    田贵妃因为那时刚刚死了孩子除永王朱慈炤外,其他孩子皆夭折,有悼灵王朱慈焕、悼怀王及皇七子,所以因为这事一下便病了,后来虽然崇祯皇帝忍不住又把田贵妃迁出了启祥宫,重回承乾宫,但是田贵妃之病却怎么也医不好了,于是在崇祯十五年去世。

    而随着田贵妃的去世,后宫中唯一剩下的一个袁贵妃也更加老实了,周皇后也独宠后宫了两年。

    不过在历史上,李自成攻破京城,崇祯皇帝和周皇后自缢之后,她的尸体和崇祯皇帝的尸体竟然被李自成埋进了田贵妃的墓中,将这夫妻三人合葬在了一起,田贵妃墓直接改名成了思陵。

    不得不说历史真的很会开玩笑。

    不过现在崇祯皇帝没死,周皇后没死,也得益于田贵妃的儿子,可以说都没有和田贵妃撇开关系。

    可就是这样看似和田贵妃有点关系的事情,不得不让周皇后多想,防备,朱慈炤太优秀了,优秀的崇祯皇帝可以不顾自己的危险,亲自骑马出城。

    崇祯皇帝自己没感觉出什么,但是作为崇祯皇帝发妻的周皇后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崇祯皇帝对永王的在乎与日俱增。

    而这也是当初崇祯皇帝答应将朱慈炤放在畿南、山东地界时,她没有插嘴反对的原因,因为在她的心里,只要朱慈炤能离得自己儿子远了、离着崇祯皇帝远了,那么威胁也会大大降低。

    都成天不在陛下面前晃悠了,根本没有存在感,哪里来的恩宠

    周皇后想法很简答,也没有做出特别针对朱慈炤的阴谋诡计,这次让自己两个儿子去阻拦崇祯皇帝出城,并且暗暗指点他们将朱慈炤关在城门外,那也是她临时起意而已。

    不过,现如今看来,似乎那个小狐狸有些憋不住了呢!

    “娘,疼——”

    周皇后拿着湿毛巾正小心翼翼的给太子擦着脸上的污秽,光走神想朱慈炤的事情去了,没想到却一下子下手重了些,将太子擦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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