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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在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平仄客
齐濮仗国子祭酒的威势,联合章、黄两家侵占良田,此事已证据确凿,还上呈到紫宸殿了,如今不管齐家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是没什么用的了。
一旁,鸿嘉君则补充道:“父亲请放心了吧,宜乡不会出什么变故。那里的百姓怨声载道,以往是没有官员敢查而已,如今五弟一查,全部都是证据,怎么都堵不住的。”
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狠狠道:“章同山、黄逊在御前污五弟为奸佞,实则他自己才是蠹虫奸佞,这下可捉个正着了。”
裴定勾起唇角,淡淡说道:“四哥,你这么说,会让别人觉得我们特意构陷这两家的。”
“本来就是针对这两家没有错啊。”裴宰实话实说,并不觉得有什么。
“……”裴密无语地看着他,就算是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出来啊!
他没有在理会不时抽风的裴宰,而是关切地看着裴定,说道:“已经两天了,紫宸殿并无消息传出来。五弟,你真要继续这么做吗?禹东学宫和国子监争端事小,若是你再上一个奏疏,怕是各大家族都坐不住了。”
在面对裴定的时候,裴密的话匣子才会打开。尽管宜乡已经得到了证据,若是针对齐濮等人就罢了,可是……
五弟的棋局,下得太大了啊!
听了这话,聒噪的裴宰立刻便安静了下来,同样关切地看向了裴定。
是啊,现在光是弹劾齐濮等人的奏疏已引起朝中的动荡了,若是五弟再上一个奏疏,只怕许多人恨不得掐死五弟了。
可是,五弟心意已坚,就连父亲都十分支持,他们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裴光抚了抚美髯,笑道:“你们不必忧虑,此事我认为小五做得很对。齐濮手中的良田资财太多了,总要有人将他们的手砍下来。”
尽管裴家这么做极为冒险,或许会引起许多怒火怨恨,然不破不立,既然小五出仕了,总要做个大手笔让朝官看看。
裴定脸上依旧有病容,一双眸子却异常晶亮,只是朝裴光等人弯了弯腰,便没有多说。
他心已决,不管前路有什么,都不会停下脚步。他便等着,看齐濮及背后的势力,会有什么样的反扑。(未完待续。)





妻在上 162章 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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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定的奏疏,让齐濮、章同山和黄逊惊惧不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御史台胆敢去查他们,还得到了那么多的证据,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他们竟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是,须知,他们的官位都在四品以上。宜乡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漏出来?
待他们想去平息事件时,宜乡那里早就不受控制了。那些在他们眼中如鹌鹑般的百姓,竟然像鹰般伸出了利爪,竟然在府衙状告他们侵占良田!
哪怕他们用尽千般办法万般手段,都没有办法截住御史台的证据。当裴家那些仆从顺利离开宜乡的时候,章同山和黄逊就知道他们完了!
他们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官位权势,全凭帝恩。若是皇上知道他们侵占良田、欺凌百姓,再多的看重都会化烟消去。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裴定的奏疏作实!——这是齐濮等三人的共识,也是他们的手段和反击。
在出事之后,他们就狠下了心,立刻就将与宜乡有关的管事、子弟关杀了,极尽所能地掩饰这三家在当中的所有手脚,打算死都不会承认宜乡的事。
然而,就算他们再掩饰,宜乡那些被侵占的良田都带有这三家的痕迹,这不是死了几个人就能应付过去的。
眼见着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而紫宸殿中至佑帝的态度越来越难测,黄逊忍不住狠狠说了一句:“若是本官出事,朝中许多官员必定不保!”
章同山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也是这么想的。若是他们因为这个事情而有损,那么许多官员也会有问题了。——但凡京兆得势的官员,有哪一家没有侵占过良田呢?
不然,庞大的家族开支、打点官场的资费,从何而来?
法不责众,自古如此。裴定既然胆敢上这样的奏疏,就必须要承受朝中许多官员的怒火和反击。
尽管裴家是河东第一世家,也得掂量着才行。章同山和黄逊就不信,一家一人之力,就能动摇朝中这么多官员。
若是他们两个人对付不了裴家,那么便将所有官员都联合起来就行了!
“还是要小心。裴家三代不仕了,就凭着裴定这一举动在朝中立功了,不得不谨慎。”齐濮这样提醒他们。
若论起畏惧,这三家之中当属齐家畏惧最少。因为齐濮乃国子祭酒,掌握着国子监,能影响京兆众多读书人,也就可以影响京兆的舆论风向,他还真的不怎么怕裴定的奏疏。
齐濮在这个官位上,实在太清楚手中可以利用的资源有哪些。若是筹谋得当,国子监的士子、京兆的读书人,必会为他所用!
裴定出自河东,与禹东学宫大有往来,这是裴定的优势;但在齐濮看来,这同样是裴定的弱点,若不抓住这一点攻击,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在他们各自筹谋的时候,紫宸殿终于传出了旨意:令齐濮、章同山、黄逊上奏疏自辩!
自辩,也就是说,至佑帝极为看重裴定的奏疏,并且对这三家开始怀疑了。
对这三家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或许,事情比他们所预料的还要严重太多!
他们并没有看过裴定的奏疏,不知道奏疏里所附的证据之详尽、之清晰,已将这三家这些年来在宜乡所做的事情,都一一摆在了至佑帝面前。
就好像,至佑帝亲眼看到了这些事情发生一样。
就算是寻常人看到都怒气顿生,何况是一国之君的至佑帝?
官员侵占的良田,是宜乡百姓的良田,说到底是至佑帝的良田,是大宣的良田。此三人的所作所为,是夺国之公产来成为一家私利,有哪一个帝王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事情?
哪怕至佑帝过去再看重这几个人,也不得不下这样的旨意。
在这个旨意下来的时候,有玲珑剔透的官员已经能看出多少深意来了,只怕皇上对这几个人越是看重,怒意就越甚。
现在,只不过是隐而不发罢了。
旨意下达之后,章同山、黄逊这两个人便迅速上了自辩奏疏。
他们的自辩奏疏很简单,就是否认裴定所递的奏疏和证据,自辩道“裴定心怀怨怼,砌词诬陷,臣绝无此事,望皇上明察”,云云。
早前,在裴定弹劾郑旻的时候,章同山和黄逊曾在御前指责裴定奸佞,如今出了这一事,他们正好咬着这一事不放,道这是裴定及裴家刻意报复的结果。
与此同时,章同山、黄逊还拜访了朝中不少官员。没有人知道他们与这些官员说了些什么,但是不管是在朝上还是在紫宸殿中,有不少官员明里暗里为这两个人说话。
至佑帝听了这些话语之后,并没有什么表示,但是据紫宸殿的内侍透露出来的消息是:皇上气得将两个自辩奏疏扔在了地上。
至于齐濮的自辩,那就更简单了。他几乎没有辩解什么,那自辩奏疏上就只有一句话:皇上,有人居心叵测,意在利用禹东学宫来掌文道。
这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的自辩,当即就令至佑帝沉默良久。
裴定出自河东,而河东有禹东学宫,这个关系,任何人都不会忽视。早在齐濮上这句话之前,至佑帝身边就有人说过这样的话语了。
就连最善捧哏的虞三畏,都语气深重地说道:“河东,聚天下三分之一的人才啊!”
是了,禹东学宫有天下三分之一的人才,而京兆国子监,正巧也有三分之一。
早前禹东学宫的祭酒周典已从河东来到了京兆,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裴定弹劾齐濮的事。如此来看,裴定的弹劾,实在太巧了些!
文才,文道,这是一个国朝重之又重的事,难道……裴定的弹劾真的别有深意吗?
齐濮,偏偏是齐濮,的确令人有疑。
至佑帝看着齐濮的自辩奏疏,沉默不语……
几乎在所有人意料当中,在齐濮的自辩奏疏上来之后不久,国子监就出了事情。(未完待续。)




妻在上 163章 根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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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所发生的事,正正与齐濮有关:在齐濮上呈了自辩奏疏之后,数百国子监生徒聚于五牌楼下,为他们的祭酒大人陈情伸冤。
国子监生徒近千人,数百人的陈情伸冤,几乎将五牌楼一带都堵住了。“裴定诬吾师,必有贼心”“祭酒大人风光磊落,绝不贪腐”这样的吼叫声,起伏不止。
甚至有情绪激烈者,哀鸣一句“师辱生死”,然后直接撞上了五牌楼的石柱,鲜血四溅。
这些血气,似乎更刺激了聚集的生徒们,他们双眼发红,几乎要推倒了五牌楼的石柱,若不是京兆少尹罗以衡带着京兆府兵及时赶到,局面会更难以收拾。
纵罗以衡控制了局面,以绝对的府兵数量将国子监生徒震服了,但京兆府的官员仍然忧虑非常。他们很清楚,当前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下一次波澜将很快就会来到。
这么多国子监生齐聚,是为了国子祭酒齐濮,只要齐濮侵占良田之事还没定论,国子监就不会平静。
那些生徒虽然被压了下来,但是有不少人眼神桀骜,一看就知道不会轻易了事。
国子监聚集了天下三分之一的人才,这些国子监生乃是朝廷未来的希望。希望这个东西,可大可小,前朝就发生过生徒暴动的事件,还酿过天大的灾祸。
有前朝之鉴,京兆府不得不审慎。
书生意气无所谓好或者坏,端看对什么事处什么态度而已。如今国子监生热血沸腾,极力为请愿陈情一事,也说不上对或者错,京兆府甚至不能拿这些生徒怎么办。
只是,这一事当中水太深,罗以衡等官员深知别有内情,断定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那么事情就难办了,他们只怕弄不好就连京兆府也会牵进其中。
罗以衡只想安安稳稳做个京兆少尹,乍听闻国子监生闹事,简直作如针毡,仿佛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偏偏京兆尹岑有执休沐离京,将京兆府诸多事务都压在了他身上,京兆府就只有他能够拿主意了,他顿时觉得天都黑沉了。
幸得幕僚提了一个极为有效的建议,他才觉得有了一丝光亮,便匆匆去找了国子司业甄瀚、徐月守,寻求他们的帮助。
甄瀚为人严谨正气,徐月守灵活变通,此两人的官职,在国子监只在齐濮之下,甚得国子监生的尊敬,在国子监生中很有影响力,能否妥善解决这个事情,就靠他们了。
令罗以衡宽慰的是,甄瀚和徐月守对他的到来相当热情,表示也不想国子监生如此冲动闹事,允诺会尽最大努力解决此事,请大人放心云云。
听了此两人的保证,罗以衡一颗提到半空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甄瀚和徐月守双双变了脸色。
朝中官员皆知甄、徐两人秉性不同,也知他们彼此不和,却少有人知道他们是水火不容,若无要事,甄瀚和徐月守基本不会凑在一起。
现在,国子监面临重大变故,祭酒齐濮被弹劾侵占良田,为避嫌疑便申请休沐;随后,国子监生又在五牌楼陈情,还有不少生徒流血。
这一切,令两个不和的人不得不凑在一起。凑在了一起,却不代表事情能够解决了。
他们既为国子监官员,又为国子监生的老师,实在太清楚国子监生的本性了,才更清楚这一次事情难了。
他们比罗以衡更清楚国子监生陈情请愿的因由。仔细说来,国子监生的确是为了齐濮而起,却又不仅仅是为了齐濮。
最根本的原因,乃是因为禹东学宫。说白了,是国子监生对禹东学生的强烈不满。
这不满,非是一朝一夕出现的,而是长久以来的积累。这得从国子监和禹东学宫的设立说起了。
国子监存在久远,自古就是最高学府,大宣立国之初,国子监几乎聚集了国朝最好的人才,每一个士子都以能进入国子监为荣。
初时,国子监定额三百人,这三百人都是从大宣十大道精挑而来的。一旦国子监学子为官,连升迁都容易很多。
可是,随着禹东学宫越来越壮大、越来越闻名,国子监生也不再是一枝独秀,到了最后甚至还被迫定额一千人,就是为了与禹东学宫争大宣文才。
进数十年以来,国子监和禹东学宫都出了许多风流人物,在普通百姓心中早已各有千秋不分上下。
教化兴盛文道斐然,这对国朝来说是好事,对禹东学宫来说也是好事,但对国子监来说,这就是一种耻辱了。
世上最令人难受的,并不是一直处于底下,而是曾经站立顶峰,最后却与他人平起。
因此,在许多国子监生看来,国子监早已风光不再,而他们心中最强烈的信念,乃是恢复国子监以往的荣光。
可是,禹东学宫兴盛,占了大宣三分之一的人才,国子监的荣光,又岂能那么容易恢复?况且,国朝不希望两者相争,一直采取平衡之策,试图使两者相处和平。
国子监生心有不忿,却无法争、不可争。如此经年累积,就成了对禹东学宫的强烈不满。
在这样的情况下,恰好,裴定弹劾了齐濮,而裴定,来自河东!
光是“河东”这两个字,就已触动了不少国子监生的心弦,再加之有人处心挑拨,国子监生不闹事才是奇怪了!
说到底,齐濮一事并不是根,裴定弹劾,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理由罢了。若不解决最根本的问题,必不能真正平息这一次事件。--哪怕齐濮事件最后有了定论,也是如此。
“徐大人可有何高见?”甄瀚如此说道。他虽与徐月守不和,但知此人灵通机变,或许能有办法解决此事。
他所想的没有错,徐月守倒是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只靠国子监是不行的,也得看禹东学宫愿不愿意才行。
不,或许禹东学宫愿意了也不行,还得看皇上的意思啊!(未完待续。)




妻在上 164章 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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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气息微弱说一句:作者君还活着……)
徐月守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国子监和禹东学宫比试一番。
国子监生徒暴动的根由,在于数十年间国子监和禹东学宫之争,在于国子监生意欲恢复往日的荣光。
如此,两者间比试一场,便是对症下药,也最为有效。
这一剂药下去,不管国子监生徒是胜还是败,存于他们心中的愤怒、不敢、嫉恨等等,便能消散许多。
到时,这些生徒就不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了,国子监便没有生徒流血了。
京兆少尹罗以衡的惴惴担忧便能解决了。
只是……
这个办法说起来简单,实行起来却很难,非常难。
国子监生徒想比试,那也要禹东学宫生徒有一比之心。
就算禹东生徒答应比试,还要看皇上是否愿意让这两者比试。——很显然,从皇上这些年的态度来看,是不愿意的。
也是,这两者各占天下三一文才,稍微一动就牵涉着整个大宣文道的变化,怎能轻易动?
尤其,这些文才还那么年轻,年轻到让所有人都没有把握掌控。
哪怕身为帝王,也不愿意动这样的庞然大物。
怎么不难呢?
“唉……”甄瀚和徐月守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平日水火不容的人,此刻难得地有了一致的心绪。
良久,甄瀚才沉沉道:“明日,我会给皇上递奏疏。”
徐月守点点头,道:“我与窦融略有些交情,晚上我去找找他。”
窦融作为禹东书学首座,多少能将国子监的意思传到周典那里,再说,以窦融好热闹的性子,或许会乐于促成这比试吧?
事到如今,徐月守倒将些许希望寄托于窦融的性子了。
两人说罢这几句,便再无二话,分头行事去了。
国子监生徒已经暴动了,就算境况再难,他们总要去做些什么。
万一,此事得成呢?虽则,这个万一,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万一。
这会儿,他们在离开国子监的时候,还真的没有想到,这办法的确实行了!
传说中的天时地利人和,竟然诡异地存在了!
向好的时机,出现在裴定再一次递了奏疏。
这奏疏,自然是通过御史中丞傅日芳递上去的,说的,正是国子监生徒暴动的事情。
先前就说过,监察御史分察百僚,裴定作为在京兆的监察御史,提及这场暴动实是权责之内。
他不仅描述了国子监生徒暴动的详状,还分析了暴动的根由,还提出了解决暴动的后续办法。
是以,在至佑帝见到奏疏的时候,一切便清清楚楚了:
原来,国子监生徒暴动起来的时候,竟然那么可怕,连五牌楼石柱都沾了血;
原来,国子监生徒心中的愤怒不甘,竟然深刻到了如此地步,几乎不可抑制;
原来,应对天下文道、应对年轻士子,只是一味地平衡或者压抑,已不奏效;
原来……
这一纸奏疏,将国子监、禹东学宫、天下文风的详细情况,一点一点摊在至佑帝面前。
这些情况,是以往至佑帝不够清楚的,是他曾听说过去不曾深想的……
至佑帝听说宜乡的事,为齐濮、章同山和黄逊等人感到无比愤怒,愤怒自己提拔的官员为何如此贪渎,愤怒他们知法犯法,愤怒他们罔顾帝恩……
现在,除了愤怒,他还感到无比心惊,为齐濮等人的能耐而心惊。
齐濮能让五百多人的暴动、血溅国子监五牌楼,好大的名望好大的手笔!
他素知齐濮在国子监生徒中的威望,却不知,这威望高到可以让生徒们不辨是非。
是非……宜乡的事情,在他派出宫中的人后,便知道谁是谁非。
裴定原先上的奏疏,的确是真之又真,他原本还想着压一压此事的,却又出现了这事情。
暴动,还是平时只得一张嘴巴、无缚鸡之力的士子,天大的讽刺!
至佑帝手指动了动,脸色一片平静,眼神却极为幽深。
他缓慢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看着摊开的奏疏:
“生徒暴动,根由在于不忿禹东学宫,触发在于微臣来自河东,而微臣弹劾齐濮……”
“生徒不可压不可纵,时至此,微臣认为国子监与禹东学宫一试,可平息暴动散去戾气……”
裴定说得没有错,京兆府守卫可以轻易压下国子监生徒的暴动,却驱不去他们心中的戾气。
这一次暴动压下去了,下一次暴动会在什么时候?
这一次会有齐濮,下一次还有谁?
生徒、暴动、文望、文风……这样的字眼在至佑帝脑海中交织,个个似带着重力,令他脑海突突地涨。
应该怎么办呢?
毫无征兆地,至佑帝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
还是慈宁宫,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禹东先生,听到禹东先生论政。
在周典带着禹东先生离开后,他问了一句话:“母后,国子监和禹东学宫,哪个更好呢?”
那时候,他听到的回答是怎样的?
“国子监有国子监的好,禹东学宫有禹东学宫的好,皇上多听多看了,便知道他们的好。”
那时候,他年纪不大,什么都要分个清楚明白,便执意追问:“究竟是哪个更好呢?”
哪个好呢?
这一下,他很久才听到回答,久到他快要离开慈宁宫才听到。
“皇上,它们是分不出哪个更好的,若非要分哪个好,说明有麻烦了,这两者不能轻易动……”
这些声音,这些他以为早就忘记了、模糊了的声音,此刻却如此清晰。
原来,都记得。
若非要分哪个更好,说明有麻烦了……可不是吗?因齐濮的事情,国子监现在麻烦了,甚至可以说,大宣也有了麻烦。
呵,早在那么多年前,她就推想过以后的情况了,这叫先见之明?
可是,如今朕也不是当年懵懂的稚童了,朕是一国之君了。
就算有麻烦,再大的麻烦,朕也能解决了!
至佑帝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奏疏上,气息渐渐平和了,眼神也越来宁静。
不过多久,至佑帝便将奏疏合起来,朝内侍何福吩咐道:“传甄瀚、徐月守!”
(未完待续。)




妻在上 165章 图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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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瀚和徐月守万万没有想到,裴定会上这样一纸奏疏,还是在此当口。
待听完奏疏的内容后,他们立刻就清楚:时机来了!
时机,促成国子监和禹东学宫比试、化解国子监生徒戾气的时机,来了!
他们两个既能在朝中身居四品官位,在抓紧时机上,当然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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