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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周喃

    “嗯,说起来也就涉及两个地方,那我和更云去跟踪常集,你们两个去忆忧阁。”叶轻飘硬生生地让秋千停了下来,拉起更云便走,“掘坟和跟踪都是晚上最好”。

    “为什么不是我们去忆忧阁”更云被拖拽得一路跌撞。

    “你觉得就你的姿色搞得定那个唤蘅吗”

    “喂喂,那卷堆的姿色就能吗还有你倒是我们做饭的时候睡饱了,我可没有!”更云的申诉没有任何作用,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黑幕里。

    “我们真的要按她说的去做么”卷堆和寸言起身准备回房睡觉,他们两人的活儿白天做更合适。

    “我觉得她的分工很合理呀!”寸言答道。

    常集的大宅一片漆黑,本来所处的位置就背街背巷,少有人往来。现在他们家除了廊下的灯笼,其余地方都笼在黑幕里。也好在尚且有这些黑幕,不然的话叶轻飘他们是真的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个宅子,我们对它一览无余,它同样容不得我们有藏身之所啊!”此刻叶轻飘和更云匍匐在围墙的树荫里。

    “好奇怪,等了这半天,不见这宅子有任何动静,好像没人呐。”更云往院子里探头探脑,顺手捡起一块瓦砾,望向叶轻飘。

    叶轻飘眼珠子转了一圈,略作思考,拍了拍他的手臂。更云先试探性地往院子里丢了一小块瓦,竖起耳朵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再接着扔第二块,还是一样。

    刚准备扔第三块就被叶轻飘拦了下来:“扔着好玩啊,有这个时机够我们下去就可以了。”

    凌空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四处探察着进入院子。光溜的院坝很容易就捡回了刚刚扔下的两块瓦砾,再接着进入到第一排房子,每间屋子都被分头查看过后两人在门口碰头。

    这一排七八间屋子竟像鬼屋一般无人居住,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曳了几下,灯光也随之摆动,两人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二人做简单的肢体交流,同时锁定了下一个目标:后院及后面那排屋子。

    白天常集说过后院是用来休息的地方,这意味着什么两人很是清楚,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兵分两路从这第一排房子的最两边同时绕到后面去。

    静寂到死。

    和前院一样清静,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只不过好像灯笼多了一些,被这薄风推着整整齐齐地朝同样的方向摇摆。叶轻飘秉住心神试图听到有人打呼的声音。可是并没有。

    两人同时摸到院中央正准备稍作合计时,后排最中央的屋子有开门栓的声音,两人立即后翻,贴地滚到阴影处。现在更云庆幸自己没有把第三块瓦砾扔到房顶上来试探了。

    一共有六个黑影从屋子里出来,直奔外面。

    更云拐拐叶轻飘的手肘,悄声问道:“要不要跟”

    “分工,你跟,趁着他们都出去了,我好进去摸摸里面的情况。”话说完,两人立即行动。

    因为没有把握人是不是都出去了,叶轻飘相当小心,每走一步都要先确定没有声响、没有人在。

    一靠近后院的那排房屋,有股香味愈来愈浓,其间还夹杂着另一股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又有些熟悉,反正不是什么好闻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但叶轻飘还是决定把每间房子都摸一遍,从最左边开始。

    两三间房子下来后,已经没有了什么**,因为跟第一排一样,不像是有人居住的,也没有什么机关暗格,还害得她神经紧绷到快断。

    到最中间那间了,也是那几个人出来的一间,叶轻飘有些郁闷自己的榆木脑袋,就凭刚刚有人从这里出去过就应该从这里开始查啊!

    屋子里还是和第一排的中间那间一样,陈设简单。如果有灯光的话,叶轻飘感觉自己一定能看到这里的灰尘,因为这里的泥土气息实在是很重,那股香味又浓郁到了极致,真是要憋过气去了。

    顺着那股香味,叶轻飘摸到了最里边的那堵墙,通过外头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可以断定这是有门的,和寸言说




第八章 忆忧烟波之分鱼汤
    叶轻飘眯开眼睛时,一束刺眼的光正斜斜地照在脑门处。不是睡醒的肯定是被晒醒的,把脑袋塞进被子里继续睡,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可一下子又觉得不对,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时,那三个人正诧异地坐在桌边盯着她。有人正在往嘴边送点心,有人正在倒茶,还有人正保持话说到一半的姿势。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叶轻飘的第一个疑问。然后迅速看了一眼床,是自己的。再看衣服,穿得挺好的。然后放下心来。

    “你们跑到我这里来干嘛,是吃饭时间到了吗”嘶……哇……疼疼疼……叶轻飘这才感觉到全身的各种刺痛、酸痛、肿痛、揪心痛,然后龇牙咧嘴……

    “放心吧,我给你看过了,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和筋络。只不过有几处摔得比较严重的和一处掌伤,有些淤紫,你用这个药揉揉,我们再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很快就会好的。”卷堆指着圆桌上的药瓶子眉毛上下挤了几次,让人莫名觉得他很不安全。

    这时更云也换坐姿为单腿盘在凳子上,“飘飘,听说你昨晚是被吓昏过去的哟,啊哈哈哈哈……”更云好不容易忍住等到话说完才笑得四仰八叉。

    叶轻飘先是一愣,稍稍一回忆,昨晚的一幕顿时在脑子里变得明朗起来:昨晚……呃,耻辱啊,简直是!

    叶轻飘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立马把脑袋埋到膝盖间的被子里。由于用力过猛,肋骨间一阵撕裂般的痛,叶轻飘忍不住“啊”的一声,但立马又憋了回去。一想到昨晚被吓成那样,叶轻飘就连痛都没脸叫出来。

    “没事吧,痛就别忍着。”叶轻飘偷偷从被子里扒开一点缝看到寸言站在床前。

    “别理他,你已经比我们三个大男人都要厉害了,尤其是跟踪还要跟丢的那个。而且昨晚那个场面,我当时也是被吓住了的。”

    听这么一说,叶轻飘把两只圆圆的眼睛从被子里露了出来,几缕散落的头发垂在眼前:“真的么”

    寸言再次重重点头:“嗯。”

    “一个十五岁,整天嘻嘻哈哈的小姑娘……”寸言脑中浮现出往日里她的样子,再看看眼前因为害怕到丢了魂进而觉得丢人的叶轻飘,她的父母平时该是多娇惯她才会有平日里那样的无拘无束,要是看到她昨晚的样子,该多心疼!

    “既然飘飘醒了,我们也该去忆忧阁了,希望能和你们一样,收获多一些,也能让七姊妹这件事有点进展。”卷堆站起来建议道。

    寸言点点头,毅然转身朝外走去。

    更云跟着两人到门边,待二人出去后,回来倒了两杯茶自己喝着一杯,另一只手端着一杯递到叶轻飘面前。

    “你喂我,我不要自己喝。”叶轻飘瞪眼。

    “哦。”更云乖乖地送过去,温顺得像只猫。

    “干嘛,平时不都是以跟我做对为本的吗今天这么顺从了!”叶轻飘一把抓住他的手,自己接过茶盏。

    更云一言不发,气氛有些不对。

    “我又没有责怪你刚刚嘲笑我,何况我也觉得很丢人,那个寸言只是要安慰我才那么说的。”

    “你多虑了!”见他垂头丧气,叶轻飘本是宽慰他,不料他画风一转,变成了一场误会,叶轻飘惊得忘记把茶杯从唇边移下来。

    “嘲笑对方,那当然是从小到大我们都在想方设法做的。我只是突然想到以后我得好好护住你的小命,以便能够嘲笑一辈子!”更云以站姿俯视叶轻飘,说完往左手边移了两步遮住那些窗外照进来的强光,好让叶轻飘可以睁大点眼睛瞪他。

    “诶,跟我说说昨晚那伙人的情况吧,能够把你都甩脱掉的人,我觉得他们应该比鬼魅更可怕。”叶轻飘这思维跳跃得,更云已经习以为常。

    忆忧阁,大门少有的大敞开。

    “请问二位当中可是有位叫寸言的公子”寸言和卷堆刚在大门前停住,守在门口的小厮就走下台阶问道。

    “对,我就是。”寸言上前一步。

    “二位,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请随我来!”说话间,一位身材匀称,步履轻盈,略显妖娆的姑娘快步到了跟前。

    “哦……”寸言和卷堆相视,两人都有同样的疑惑。不过姑娘家都说了是主人在等,也就不便再问,微微拱手便跟着一道进入阁中。

    这是一个气派的大宅子,沉静内敛的古韵中又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张扬在向外喷张。几经连廊,来到的是一座掩映在几树白色碎花中的木楼,没有了前面楼宇之间的玄机暗藏,此处倒是古朴简洁。

    “主人。”那姑娘把两人领到楼上,在门口通禀。

    “哦,是凤尾。他们到了就请进来吧。”

    二人跟着叫凤尾的姑娘绕过屏风,里面唤蘅正在桌边研磨着一些花朵,屋子里除了各色花香就是炉子里散发出来的幽幽桃木香。

    听到几人进来的声音,唤蘅只是抬头抿嘴一笑,以目视意又埋首提笔在一本厚厚的簿子上记录着。

    二人识趣地悄然在一旁坐下,等待她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趁此机会,卷堆附到寸言耳边说道:“看看人家再想想咱们家的飘飘,啧啧……”

    卷堆说完看到寸言竟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只好立马收住笑容:“无趣!”

    “二位比我想象中晚到很多呀!”唤蘅依次把几个研钵中的东西闻和看了一遍,笔下飞速地记录着。

    “你知道我们要来”刚刚说完寸言的卷堆立马坐正身体。

    “我以为你们大清早就会来。”唤蘅抬头只看了一眼又沉下眼皮,不过她看的是一旁一直不言语的寸言。

    沉寂片刻,唤蘅手上的事情似乎忙完了。刚放下纸笔,凤尾便招门外的侍女端来水盆。那个唤蘅似乎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洗手、擦手,然后凤尾开始自己收拾那些大大小小的研钵。

    “暂时封存,看看稳不稳定,每两个时辰记录一次它们的变化,主要是色泽和会不会出现酒味,持续两天。”

    带着随从一直在一旁候着的中年男人招呼手下接过凤尾手中的一大篮子瓶瓶罐罐。等唤蘅交代好,也不多说什么,转向寸言和卷堆施礼告别,寸言和卷堆还没站起来还礼,两人就已经从这个房间消失不见了。

    “说吧,想问什么”唤蘅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接穿过卷堆直达寸言。

    “几件事,一个是关于桑榆城的墓地。”寸言直视对方。

    “我能猜到你们今天会来就是因为知道你们去过墓地。进去还能出来,想必各位本事非凡。”唤蘅的目光一直盯着寸言,寸言也不畏缩。

    “我们其实……”卷堆刚要说明出来的方法,唤蘅一扬手止住了。

    “我并不想知道你们怎么出来的,更不介意你们进去过。桑榆人历来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墓地的机关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停止过运行了,你们这次进去也不例外,这就够了。我们很欢迎每一个外来的人去参观,仅限于参观,不管是否能活着出来。”

    “这么说是可以让墓地停下来的”卷堆老毛病上来,一时冲动,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左右看寸言和唤蘅时,他们俩都像没听见似的,这才放心下来。

    “墓地有坟墓被掘过,盗走的都是尸体。”寸言冷冷地说道。

    “那个墓地的机关只经桑榆城的历任城主口口相传。忆忧阁作为整个桑榆主要财力的来源,也只是历任阁主才知道,而且从不记录,一样的口口相传。我这么说,你懂吗”唤蘅的声音犹如鹂鸟般婉转却又透着些犀利。

    “你是暗指盗尸的人在桑榆至少是曾经地位非凡,所以是家务事,我们管不了。可是我们觉得它和七姊妹一事有关。”寸言喝着手中的茶,目光在眼皮下散成一片。

    “‘曾经’!你这么说倒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不错,眼下知道这个机关的人不只我和城主,还有前任城主,现城主的兄长。十年前,桑榆突然来了一只商队,他们带来漂亮的瓷器、饰品,包括笔墨纸张,尤其是他们的丝绸。本来桑榆也生产丝绸,可是跟他们的一比,还是逊色很多。桑榆是打开大门做生意的,每天南来北往的客商不计其数,很正常。可是这只商队来得很是频繁,因为他们的货物在这里很受欢迎。就连城主也宴请了他们的首领,那是个绝色的美人,行动间自带疾风而又顾盼生辉,骨子里的自信与从容一时间让陪宴的几人无不失态忘我。那之后没多久城主就不见了,他的胞弟成了现在的城主。现城主也倒坦诚,直言兄长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了,走前留话:不过问并不代表背叛桑榆,此生他将不再踏进桑榆城半步。不仅如此,那支商队也再没到过桑榆。这在桑榆不是什么秘密,坊间都知道的。”唤蘅轻描淡写地说完,望向寸言,似乎在问“这算不算是提供了线索”

    寸言低头略作沉思,卷堆抢在前头替他把话说了:“桑榆最近来了一位富商,不知阁主你可知道”

    连忆忧阁自己的人都没有称呼她“阁主”,卷堆的强调是想借这件事激激对方,也想挫挫对方的趾高气扬,因为自打第一次见面以来她硬是没有正眼瞧过除寸言之外的任何人。

    “你们不是已经两次去过他家了吗我知道的也是你们知道的。”唤蘅还是没有看他,卷堆有些失望。

    “全部么”寸言那难得懒散的目光淡淡地看向她。

    “不是。”

    “七姊妹是真的逃了,还是尚在炉中”寸言继续。

    “逃了。”

    “但城中风平浪静。”

    “那是因为她只是从我这里逃走。”唤蘅同样懒得撑起眼皮,却口齿伶俐。

    “好,告辞。”

    嗯这流水似的一问一答,在**处戛然而止,寸言又掐在那个最让人期待下文的点上起身告辞,实在是让卷堆有些猝不及防。

    “寸言。”两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唤蘅突然把他们叫住。

    “采桑叶的人只需采有用的就可以了,至于修枝整形之类的事情还要专门的人才好。”这次唤蘅的声调比刚刚的语气缓和随意许多,听的人却没法不把它当作忠告与警示。

    寸言没有回头,听她说完这句,迈腿跨出门去。

    寸言和卷堆正纳闷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外面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更云和叶轻飘一人拎着两大篮子东西朝里走来,笑得整张脸上就只剩下嘴了。

    “快快快,来帮忙呀,快要累死了。”

    那样子看上去确实是快累死了,尤其是叶轻飘,顾得了这篮,顾不了那篮,总有一篮子是挂在挺着的肚皮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拎回来的。

    “为什么不用更云的袋子”寸言接过叶轻飘手中的篮子,在手中掂了一下分量。

    “哇,真的,为什么我们不用更云的法术,要用人工的哇,啊啊啊……”叶轻飘甩着两只全是篮子勒痕的手全身扭成麻花。

    寸言一开始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法术用不了。看她这巴不得要把所有东西运回去重新再用更云的口袋装回来的样子,真后悔不该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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