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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周喃

    可是现下他身体失重,只觉心在拼命往上顶,整个身子冲破所有来自空气的阻碍,耳旁呼啦啦的风声吼得晕头转向,头发连着头皮一起快被对冲过的风撕扯下来,往下掉的力和往上顶的风在他的身上对抗着,这种刺激又怎能不大喊大叫呢!

    好吧,卷堆说的禁忌,通通犯了。手舞足蹈间,更云看到四周无尽的黑暗,睁开眼睛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手脚挥舞得全身精疲力竭,还是没有落到底,算了,反正已经没有气力再造作了,这样挠来挠去好像也不顶用!更云的手脚和嘶喊说停就停。

    就这么飘了一瞬间,不向任何方向,更云正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英明决断时,一阵突然而至的晕眩,更云整个人像风车一样原地转得“轰轰”作响,他感觉四肢和脑袋都快要被撕扯开去,胃肠里的东西根本不受控制地涌出嘴巴往四周飙出去,有些甚至又掉回自己脸上、手上、眼皮上以及喷张开的嘴里,真是龌蹉到了极点!

    更云尝试着去与这股不明来历的力量博上一博,但是根本没有用,他能想象自己处于漩涡中心的样子。

    渐渐被动适应了的时候,更云已经感觉不到四肢还在不在,肚子里的肠胃安然否但他还是试图让自己的大脑能够有那么一小会儿可以思考,可以去感知现在身体尚且留存的那些部分是否还有衣物蔽体没有的话,会被叶轻飘取笑的,而且会告诉六四他们,还会在街坊间散播,呃……!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迷糊得意识渐无的时候,更云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叶子,慢慢地飘落下来,缓缓着地。

    还没有站稳,更云就看到对面云海间若隐若现的一座山峰,一个这世上自己最为熟悉的背影,群峰间只有那一个背影和她手里的一把弓。一阵无法言语的疼痛让他紧紧抓住心口的衣物,手紧握到痉挛和浑身发抖,一通冷汗,每一口通过鼻腔进入气管的新鲜空气都如同锋利的匕首一路劈刺,毫不停歇……

    那种酸楚和疼痛随着呼吸进入心肝脾肺,疼到丹田,无限蔓延……更云紧紧撸住自己脖颈的部位,那里的一层皮肉几乎就快要被脱下来。

    那个背影慢慢转身过来,淡淡地朝他笑着,他终于明白如此的疼痛是来自于她如此的孤寂。更云感觉到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俯头才发现自己身处另一座山峰,这个山峰越升越高,越过云层,更云朝着那影像长长地伸出一只手臂,满脸青筋都快爆裂,她抿嘴一笑,从未有过的安静和落寞。更云的心疼到仿佛自己的全部只剩下了它,她越来越远,就在只剩一个小黑点的时候,他从喉咙间拼命地想吼出一声“飘飘”,然而终究没有,尔后一腔滚烫的腥甜由喉间涌出……

    如果疼痛可以一把抓住甩远那该多好。

    “更云!”一个熟悉的声音。

    更云在痛心弃己中慢慢张开眼睛,模糊间叶轻飘一大张脸就快杵到自己脸上了。

    “飘飘……”更云用了很大的气力才把这两个字说出来,充盈在口腔里的腥甜变得黏稠。

    叶轻飘就在眼前,刚刚的肯定是幻境,更云明白。可是心底里还是一阵好哭,一切那么真实,一时间悲伤笼罩在真实与虚幻里无法散去。更云感到眼角那醒来后更加汹涌的东西一直往下冲刷着鼻子以下的一片殷红,垂下眼睑才发现胸前的衣服一片血渍。

    “你怎么了,更云,刚刚你在梦里很痛苦的样子,手使劲地拽着,脚死命地蹬直了,牙齿快被咬碎,全身快被绷僵,你的泪水都把卷堆的衣服打湿了,还有怎么就连血都吐上了……”

    叶轻飘一股脑的话不带停,更云的眼睫毛被那些之前已经干了的眼泪粘住只能在使劲挣开的缝里恍惚看到自己竟然躺在卷堆怀里,可是此刻他丑不丑的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搭理。

    在卷堆把他满脸的泪与血擦拭干净后,更云开始觉得神清气爽了些,坐直了起来,发现身处一个木屋里,桌上炉烟阵阵,寸言在桌边泡着茶水,木窗外雨声点点,从支起的木窗看出去,一片有红有绿的芭蕉被雨水洗得很是干净,屋里格外温暖。

    “为什么我们一瞧见你你就喷了一大口血,而且眼泪还像山洪暴发一样”更云还来不及疑问这屋子,卷堆就问道。寸言和叶轻飘也一直好奇地看着他。

    “我看到飘飘了,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就只是看到,可是说不出的难过,想要做点什么,又无能为力。还有,有一种直觉,我的难过是因为感觉到了飘飘的难过……不是我看到她难过,是我通过我的难过感受到她的难过……哎呀……”更云试图去说清楚那些现在还没有散去的感觉,可是这越来越乱的描述真是让人气馁,他很着急,但更多的自暴自弃和颓丧。

    “你是说幻境里那种揪心痛的人是飘飘,只不过你通过你的感观完全感觉到了”卷堆换了种说法。

    “好像是这样。”更云脑子都快搅成麻线了。

    寸言单手捻着手中的茶杯,盯着叶轻飘好久,又低眸回去。叶轻飘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可是什么都没有,难免扫兴地撇撇嘴。

    “你突然出声,我们四个都重回黑暗之中,在坠落的过程中,其实我们几个一直都挨得很近,所以我们三个很快抓住对方,可是一回头你不见了。我猜想你到了另一个幻境,遭遇了你说的那些。”卷堆一只手的指头挨个轮流去扣桌面,形成很好听的节奏。

    “那我是怎么走出来的”更云很是好奇。

    “疼痛感,十足的疼痛让你找到自己的真实存在。”寸言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疼痛往往帮助人回到现实”。

    更云把目光从寸言那里转回来,深吸一口气,他的话他似乎听懂了似乎又不太懂。

    “有一点,幸亏你老人家喷了一口老血,要不然郁结在胸间的那股气会要了你的老命。”

    听卷堆这么一说,更云试着运气,好像一点事都没有,除了那还未散尽的伤感。

    “我们已经出了那个幻境”更云看着周围亮堂堂的所有,什么都摸起来很真实。

    “谁说的




第十二章 忆忧烟波之被困楼梯上
    当这个屋子完全软塌消失不见,四人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原地,此起彼伏的心跳声犹如空谷里的槌音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声响,让人心生悸怕,又担心有哪一个突然不见。

    这让人心生怖畏的死寂让叶轻飘总觉得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毫无安全感可言,哪里都有可能伸出一只手触向她,但她又羞于向别人求救,全场跳得最疾最响的那颗心脏毫无疑问就是她的。

    就在还有另一颗心也跟她的在速度上相差无几时,四周渐渐亮堂起来,四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光线在刚好把黑暗驱逐开时停住了,一片灰黑中大伙儿发现现在大家坐的居然是屋檐下,所有的亮还是来自于那排红灯笼,所以确切地说是刚刚那排房子的屋檐下。

    转来转去,敢情这是又回来啦!这是乍一看的想法,不过谁都还没有把这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大家又有了发现:这和那个屋檐还是有差别的,而且很明显——门口没有黑洞,是一块平坦的空地,在有限的光线里,能够看出这片空地并不大,因为三尺开外的一壁镜面成了尽头。

    四人起身先是面面相觑,尔后甚有默契地同时转向身后的门,卷堆站在中间,看看左右两边站的人,四人同时点头后,他伸手轻轻地推开门,正常情况下那里应该是刚刚来时大家穿过的堂屋。

    可大家看到的是……,……是和他们刚刚看过的一样,一片平坦的空地,一整壁镜面。

    “轻飘,你转向后面,记住你面对的是我们第一次看到的地方。更云和我一直面向这里不要动,记住这是我们转过来的地方。寸言你可以自由行动,现在所有的判断就交给你啦!”卷堆在大家都还没有迷失方向前,抢先把每个人给安排了。

    甚是简约又诡异的布局,构成这个布局的东西很是简单,但越是简单越容易迷惑人。寸言开始四处查看,当然所谓的“四处”也就是原地慢速旋转,因为只有这么大一块地。

    三人谁都不敢动,静得一根头发丝儿掉地都能听见。

    “咚”

    正静到极致时,一声木棍敲地的声音响起,干脆利索,犹如敲打在心尖上。

    隔了一会儿是第二声,然后第三,第四……四人都认真去听这敲打的节奏,试图发现点什么,可是一阵子过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这节拍倒像是有人很闲散地有意无意敲打。

    三人的姿势都快站到僵了,寸言不得不离开这个屋檐走到空地,走到那壁镜面,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然后他又走回檐下仔细看,发现镜面里有灯笼的影像,然后走回空地,面对着镜面,还是只有灯笼,没有自己,也没有后面那三人中的任何一个,甚至也没有挂灯笼的屋檐。寸言再次走回屋檐,做了同样的对比。

    看他这样前后跑得人眼花缭乱,三人同时问道:“有什么发现”

    寸言并没有作答,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们都可以自由活动了,不必去管方向。”

    “你确定真的可以”

    卷堆头腰以下已经侧扭过来了,但脸还是保持着。

    “可以的。”寸言很是笃定。

    听说可以动了,三人赶紧活动着筋骨,不过依然小心留意着这方寸空间里的一切。

    “你发现什么了”叶轻飘好奇地问道。

    “你敢去看看那镜面么”寸言看着她用下巴示意方向。

    被寸言这么一问,叶轻飘还真的是很质疑自己的胆子。不过认怂说不敢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活动一下肩头的筋骨朝那镜子走去,她以为镜子里可能会多看到些别的,比如说多出一个脸色苍白的女鬼,比如说自己满头满面流血……可不想看到的是那样,她一脸惊诧摸摸自己,向镜子里再次确认,然后一脸惊悚扑了回来。

    “为什么里面照不到我”

    看到叶轻飘这样,更云和卷堆也跑去看,然后同样一脸惊恐回来。

    “发生了什么,难道我已经……”更云的恐惧并不比叶轻飘的少。

    “不要去关注里面少了什么,要去看有什么。”寸言提示。

    “灯笼!”卷堆眼睛亮了一下。

    “再想想。”

    “只有灯笼里的光,连灯笼的样子都没有的!”叶轻飘脑子里重现刚刚所见到的,里面只有光,灯笼的形状都是他们本能脑补上去的。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再去反面看看。”寸言鼓励三人。

    “嗯……”三个人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你就说怎么办吧,我们经受不住刺激。”叶轻飘一脸恳求。

    寸言心里真想照着那张脸一掌推过去,不过事实是他把三人拨到自己一边,伸手取下一只灯笼,然后把其余所有都灭了,本来就不亮的光线,现在更是。随着那些灯笼的熄灭,所有的实际存在就剩下这盏灯所照射到的范围,其他随着光线的消失而消失。

    “哇,原来所有的都是这灯光在作祟。”

    “这不是重点。”

    更云好不容易发现点什么,立马又被寸言的话打压下去。

    “那……”看身边的方寸空间变得只有巴掌般大小,这左右都一样的地方令人的心跳到快窒息,叶轻飘抓住寸言袖子的手抖得寸言的整只手臂也跟着晃晃幽幽。

    “大家做好准备,你们看……”寸言说完,大家的心都憋住不跳,眼睛死死地盯住寸言手里的那只灯笼。

    寸言先把灯笼举到门框中间,从他们的位置看过去,灯光在一边的镜面里闪烁着。接着寸言又把更云拉到自己身后让开个道,大伙儿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另外一边的镜面。随着更云让开,这个灯光也在那一个镜面里跳动着,同时反回来一束灯光,大家跟着那束灯光看回来,到他们面前时,从刚刚一边也反回来一束灯光,两束灯光在门槛上方碰撞融合成一束,这像一个慢动作,所有的细节清清楚楚。

    不过就在两束灯光完全融合那电光火石的一瞬,四人的眼前亮成了白昼,无法睁眼直视。可也就在大家都控制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闭眼躲避的那一刹那,耳边一阵“轰隆隆”声,四个人的脚下向下塌陷下去。

    大伙儿齐刷刷地才喊出一声“啊……”并准备一直喊下去时,这“轰隆隆”的声音没有了,脚下也停住了。于是这声“啊……”呈减势慢慢弱下去。

    此时四人处于一个石阶梯上,在寸言手中灯笼的照射下抬头望去,顶上是封得死死的大石板,显然回去无望,何况回去那个房檐底下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这里好歹脚下有一条道,虽然不知通往哪里,是否是条活路。

    “从这一刻开始我可能发挥不上什么作用了,你们随意啊,得空保护一下我就当玩了哈!”进了这条楼梯卷堆就自觉地站到所有人的后面去。

    “现在你不张狂啦”

    提到保护,更云以为是要开始打斗了,所以当仁不让站到最前面。头还没从后面扭回来,抬起脚就下台阶。

    “慢!”叶轻飘见他不加判断就乱走,着急得只差去抱住他那已经迈出去的腿。不过也着实把更云吓得够呛,前脚已踩实楼梯,后脚就这么吓得留在半空。

    “哎呀,没事儿,飘飘,看你大惊小怪的。”调集所有感官确定目前自己妥妥地踩在地上后,更云更是有些小得意。

    众人心里一阵虚惊,提到嗓子眼的心往下放了放。

    “走,跟上……。”更云话还没说完,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栽下楼去,由于他的前脚已经在第三级石阶上,所以轻轻往前一个滚翻,就势腾空跃起。

    后面的寸言闻风赶紧把叶轻飘一把丢到身后。看到石梯的第二级还在那里晃荡,情况立马明了。原来刚刚紧急中更云前脚一点发现脚下不稳立即跨向第三级,所以这个台阶的双数应该是悬空可以翻转的,只能走单数。

    三人还来不及有更进一步的举措,就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甚至都来不及看是什么,就凭着脚下对那堆东西的感知,立马各显神通先躲过第一波,这时候谁都顾不了谁。

    事发突然,来不及判断那东西有多高,寸言是大大张开双脚凌空来减少脚下与那东西碰触的机会。而叶轻飘则是甩开纱裙的同时螺旋式上升。情急之中没有人顾得上卷堆,他真的是看不上自己那几招保命招式,却不得不死命往斜上一纵,即便跳得比平常人高不了多少,但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千疮百孔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竟然没事!

    喘息间,三人才发现,刚刚从脚下经过的是一阵密密麻麻蚕丝般的银线,线的另一头都挂着一颗三寸来长,尖细而泛着冷光的针头。顺着线来的方向,寸言手中的灯笼照过去,只见右边墙壁上密密麻麻、成千上百的针孔,顺着那墙往上是腆着脸的更云的一只脚。

    “更云,你又踩到什么啦”吓得够呛的卷堆一看那腾空后两只脚蹬在两面墙上就一直没有下来的更云,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嘿嘿,嘿嘿,话说我脚好酸,我要下来咯!”更云脚刚刚活动了两下,刚才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犹如潮水般卷来,比刚才更为大声,速度和气势似乎也更猛烈。

    “救我……”眼看那密密麻麻的针就快要从卷堆的身体穿过去,而他已经因为刚刚的一跳耗尽气力只能呆在楼梯上等着被针穿成筛子时,脖子处被一双脚勒住使劲往上甩出去。

    本来寸言是打算把他甩给叶轻飘的,但是脑子一转又觉得叶轻飘劲小接不住,于是临时强制改变力的方向,把他朝更云甩去。更云冷不防,但还是抓住了卷堆的领子,不过这也加剧了他两只腿的晃动,刚刚杀过去到达墙壁的银针大军立马又调头杀回来。

    吊在半空的卷堆极度扭曲身体才与银针们擦身而过,可是那来不及完全闪开的裤腿一边依然被针们飞速碾压,机灵如他使劲绷紧了浑身肌肉,才把腿往另一边紧缩。等那些针到达另外一面墙不动时,卷堆那被针穿过的裤腿上立即有一块布从小腿外侧飞下来,一截萝卜腿就那样凉飕飕的裸露在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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