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路花开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并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我后天就回去。”和少年陆陆续续的通信，苏墨已经发觉，他在慢慢长大，自己不能再单纯的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看。
挫折和经历，是成长的最大催化剂。可是这样的蜕变，很多时候却是残忍的。
“你每来一次，大家的渴望就加深一次，很多事情是注定的，结局早就摆在眼前，那还不如不要一时的快乐。”少年的声音倔强。
“谁告诉你很多事情是注定的你看到了什么样的结局如果真的有什么是注定的，那一定是你们将来会获得更多的幸福。结局用你自己的双手就可以改变。小孙，我没有教你自怨自艾，这些悲观的东西，你都是跟谁学的。”苏墨说到后面，语气不免有些严厉。
“我没有跟谁学，苏墨姐，很多东西你没有看到，你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你总是告诉我们要笑，要努力，要改变这该死的命运，可是你没有看见，我们在抗争的时候，有多艰难，我们根本就改变不了。”少年却是丝毫不让。
小孙并不姓孙，他姓齐，齐浩孙。
苏墨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叛逆的初二学生，翘课打架整日泡在网吧。原因很简单，他有一个破碎的家庭，父母甩给他大笔的钱，然后各自在外面有了新的对象，没有离婚，却心照不宣的各自生活。
没有爱，没有关怀，没有家庭，没有温暖。小小的少年像一朵没有羁绊的云，随处飘荡。终日惹事，或许只为了请家长的时候，可以见到爸妈一面。
可是一场灾难，把这样的一个孩子变成了孤儿。
苏墨第一次看到他，他身上有伤，为他清洗伤口的时候，他一声不吭，死死的咬住嘴唇，一双眼睛里毫无光彩。
直到晚上，没有睡着的苏墨听到隐约的压抑的哭声，才发现这个少年，独自躲在帐篷里，咬着牙流泪。
那段时间，苏墨听到了太多的哭声，见到了太多的眼泪，到最后，几乎麻木。
可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在所有人失声痛哭，甚至放声嚎叫的时候，只看着废墟的方向，握着拳头抿着嘴唇，再无别的动作。
苏墨每天有空闲，就会去和他聊天，可是他永远只有寥寥数语，苏墨有时候笑他像杂志上的冷酷美男，他就狠狠的瞪着苏墨，依旧不说话。
苏墨离开的时候，送了他来这所孤儿院，签字承担了他成长的所有费用，包括未来念大学。
他最终只冷着脸，在苏墨快要上车的那一刻，低声说，“我从小没有爱，我也不会爱别人。”
苏墨回头对他笑，“你会长大，你会慢慢发现生命的美好，以后会有很多人爱你，你也会遇见那个你拼了命也想爱的人。而且，你一直在爱着你爸妈。”然后上车离去。
苏墨又重新看了小孙一眼。“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年低头不说话，留一张侧脸，可以看见脸部线条都因为用力而绷紧起来。
“你不说，我就问妞妞。”苏墨开口。
“她还那么小，很多东西体会不到。你问了也没用。”小孙不受威胁。
“那是你的感觉，在我看来你也很小，不是一样说起话来比我还悲观还忧郁么。”苏墨斜眼看少年。
小孙不吭声。
“好了，去睡觉吧，不要想那么多。你要相信，就算你以为没有人爱你，还有有很多人在默默的为你好。同样的，你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别人，你依旧在心里想要好好去爱。或许我现在和你说爱，你已经不单纯的以为是喜欢了。但是没有什么字，比爱更浓烈。无论生活让你觉得多艰难，我依旧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用你的方式，去好好爱值得的人。”苏墨轻擂了一下小孙的肩膀，像对待一个老友。
晚上和秀姨睡在一起，苏墨提及小孙。
秀姨轻叹了一口气，“那个孩子，心里装了很多事情。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从小锦衣玉食的过来，突然之间天灾人祸，失去所有。在孤儿院，他又最大，很多事情都压在他身上，难免会有不满的时候。”
苏墨往秀姨身边蹭了蹭，“他在学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孤儿院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点孤僻。他很敏感，刚刚来的时候，经常在学校和人打架，现在慢慢好了，越来越听话，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好，但是却越来越沉默。”秀姨拨着苏墨的头发。
十四岁的孩子，本该在父母膝下承欢，他却要在瞬息之间，独自面对这残酷人世。现在竟然连别人的好都不敢接受，只怕自己一旦沉迷，就再也舍不得。
十七岁的少年，如此蜷缩的保护自己，只愿意相信这世事薄凉，却不愿意相信，一点点的微薄的爱。
因为换了新的地方，心里又沉沉的装了事情。苏墨一晚上都睡的极不安稳，天快亮的时候才慢慢的沉睡过去。
第二天自然没能去喊妞妞起床，睁开眼，就对着一双咕噜噜的大眼睛。
看到苏墨醒了，大眼睛转了一圈，然后妞妞就扑上来亲了苏墨一口，“姐姐你真好看。”
苏墨躺在床上哭笑不得，一大早被个小姑娘说好看，这还真的不好招架。
苏墨揉了揉妞妞的头发，“对不起啊，姐姐睡晚了，没能去喊妞妞。”
“没事。”小姑娘大慨的笑，“早餐做好了，院长阿姨让我来喊你，你没醒，我就在这等你了。”
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绑了个高马尾，换了浅蓝的短t恤，配卡其七分裤，再穿了帆布鞋，苏墨感觉自己像回到大学时候。
不由得对着镜子笑，看来偶尔扮扮年轻，还是很有必要。
细腻的白米粥，秀姨笑着解释，小孙一大早就帮忙煮的，少年低头喝粥连余光都不给苏墨一个，苏墨摇头晃脑的称赞真香。
这边还没夸完，门口传来脆生生的声音，“苏墨姐姐，有人找你。”
苏墨放了碗往门口张望，在这个地方，会是什么人找自己。
出门右拐，院子里站着不速来客，清晨的阳光打在身上，是正在左右打量院子的路绍轩。
苏墨微怔了一下，路绍轩已经看见她，对着她神清气爽的笑。
“你怎么会来这儿”苏墨沿着走廊走过去。
“放假无事可做，随便走走。”路绍轩提了放在地上的行李，“怎么不欢迎”
“没有，你吃了早餐没有”再问些你怎么知道这里之类的话，都没有意义，聪明如路绍轩，想要知道一个孤儿院，并不是难事。
可是，他为什么会关心这些，苏墨不愿意去想。
“还没有，难道你知道我要来，特地给我准备了早餐，那可就真是荣幸之极。”提着两大包行李，路绍轩还是一脸轻松，让人怀疑里面塞的只是棉花。
“我们吃完了还有点剩饭剩菜，偏偏附近没人养猪，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呢。”苏墨停在门前，笑吟吟的。
一屋子的大人小孩正转头望着门口，秀姨已经跟着出来了。
苏墨介绍，“这是我朋友路绍轩，这是孤儿院院长，你可以喊他秀姨。”
路绍轩立马扮乖乖孩子，垂直了双手脊背略弯，面对秀姨站好，“秀姨你好，我听苏墨说了这儿，就跟着过来看看，希望没有给你们带来麻烦。”
“不会不会，小路这么早赶过来，没有吃饭吧，我们的早餐简陋，先进来将就吃一点吧。”秀姨和和气气的笑。
路绍轩继续乖乖的提着行李进了屋子。一群小孩子都在交头接耳，苏墨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好帅好高的字眼。心里叹气，长的帅就是好，走遍天下都不怕，一张脸就是通行证。
陌生的帅气大哥迅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吃过饭大家就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路绍轩拿了包里的礼物，人畜无害的笑，小梅抱着礼物喊谢谢哥哥。
苏墨轻斥了一声，“叫叔叔。”
路绍轩抬头盯着苏墨笑，笑的苏墨毛骨悚然，心里还是不服气，一来就抢风头，别过脸去不看他，
好不容易大家都抱了礼物，在护工的管理下散去，苏墨才噼里啪啦坐在他对面，“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么到这里来干什么”
路绍轩翻了包里的卡通笔，递过去，答非所问，“叔叔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剩只笔了，你要是不喜欢叔叔再去给你买点别的。”
“你”苏墨气结，眼睛一转，又沉下气，“不知道我想要座金山，路大叔是不是也买”
第26章　跟随
路绍轩扶着下巴若有所思，“正好用这只笔给你画金山一座，不知道你要多大的我就标多大。”
苏墨起身，“路大叔你慢慢画，我有事，不奉陪了。”
苏墨确实有事，昨天看了看孤儿院的设施，很多东西都老旧了，她今天要去镇上采购。
和秀姨走到门口，后面有护工匆匆跑过来，有个孩子在闹肚子疼，现在正满地打滚。
秀姨急忙忙奔过去，苏墨也紧张的跟在后面。
折腾了一番，小孩子肚子不疼了，却还是抱着秀姨不撒手，一直细细的抽泣，或许是被刚刚的病痛吓到了。
秀姨离不开身，和苏墨商量要不晚点去镇上，路绍轩冒出来主动请缨，“我陪苏墨去吧，我是男人，正好可以提东西。”
苏墨白了他一眼，“现在不是男人不男人的问题，哪些东西需要采购你知道吗添什么乱。”
秀姨从包包里面翻出一张纸，“要买的东西我都写在这上面了，苏墨你让小路陪你去吧，这样我也放心。”
苏墨被堵的无话可说，偏偏路绍轩又人模人样的扮老实人，在一边认认真真的看清单。只好甩手出门，“跟上了，一会儿别走丢了。”
镇子上的小路错综复杂，苏墨走的飞快，路绍轩一步不落跟在后面一米之遥。
结果还是跟丢了，苏墨撩了帘子进门，路绍轩慢了一步，进去就发现她从后门不知道窜哪里去了。
路绍轩也不恼，老老实实从前门退出来，站在原地不动。
五分钟后，苏墨出现在面前，面无表情的伸手，“拿来。”
路绍轩压抑着笑，“什么”
苏墨没好气，“清单。快点给我。”
“秀姨交给我的，我得好好保管。”路绍轩不为所动。
“冠冕堂皇，快点拿来。”苏墨说完就伸手去抠路绍轩的手。
路绍轩闪了两闪，怕苏墨劈了指甲，只好摊开了手掌，空无一物。
“清单呢”苏墨竖眉。
“口袋里。”路绍轩抱着胳膊站直。
苏墨听着就去掏他口袋，手到腰间才觉得不妥，路绍轩穿休闲装，短袖没有口袋，只剩裤子上的俩口袋。
难道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掏一男的裤子口袋。这样的事情苏墨做不出，只好又伸手，“你拿出来给我。”
路绍轩闲闲的笑，“想要就自己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苏墨再度出手，可惜这次触到了口袋边边还是停住了，“路绍轩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还想问你呢，苏墨，你在别扭什么我不过是陪你买点东西，难道你真的准备一个人扛着大堆东西回去么不要忘记了，这里面还包括盘子碗。”路绍轩收了笑。
是啊，在别扭什么呢就因为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费劲心机的找到这儿来，所以触怒了自己么苏墨想。还是因为，这个地方自己并不想别人触碰，哪怕夏楠，这三年也没有来过。这样一个原本无关紧要的人，突然闯了进来，就像窥破了自己的曾经。
更或者是，为什么他会过来，即使是年轻一点的苏墨，也能感受的到这份情愫。更何况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早就学会了这个世界的原则。
难道真的会有人，无所事事到，连夜奔波，只为了抵达千山万水之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孤儿院。
不是不愿意相信人性之丑陋与凉薄。只是没办法相信，没有目的的付出。亦没有办法认可，别无所图的奔赴。
路绍轩看着眼前明显发呆的苏墨。她的头发全部挽到脑后，绑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不像平日里职业化的都市白领，换了一身休闲又青春的装扮，沐浴在阳光里，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脸颊白净，右眼下角，有一枚极小的泪痣，不是近距离的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而现在她就隔着路绍轩一步之遥，甚至可以闻到她头上传来的，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
路绍轩闭眼，压抑住自己想要伸手去轻拂那扇蝶翼一般的睫毛，还有带一点点红晕的清瘦的脸庞。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表情，苏墨仍旧在发呆，眼神没有焦点，失去平常的伶俐，却也添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憨傻。
路绍轩觉得很受用。
“走吧，我不会干扰你什么，公司最近出了点事情，我也是趁机出来走走，看看不同的东西，不然每天沉闷的头脑都不够用。”路绍轩唤醒苏墨。
“你头脑不够用你们商人，满脑子奸诈狡猾，尔虞我诈。你早就修炼成精，百毒不侵了，就算脑子不够用，本能也够你撑到打赢战斗。”苏墨回头神来，又开始不说好话。
“看来你很了解我啊。”路绍轩双手插兜，和苏墨并排走。
“你少臭美，我不是了解你，我是了解你们这个圈子，水那么深，你没淹死，总得有点过人之处。”苏墨也懒得再去计较，反正明天就要回去了。而且路绍轩说的对，长长一条清单，靠自己一个人拿回去，确实够呛，就当他是免费劳动力吧。
“不要忘记你也在这个圈子，咱们可是搭档过的。”
“是啊，我没说我没有过人之处啊，难道你没听出来我是变着法儿夸自己么你真当我吃饱了没事做，浪费口舌夸奖你啊。”苏墨说完，挑眉斜视路绍轩，在路绍轩发作之前，进了店面和老板打招呼去了。
花了三个多小时，才把需要买的全部买齐。
太阳就在头顶上，火辣辣的舔舐着皮肤，路绍轩满头大汗，手上提了无数塑料袋，肩上还有两个布袋子，交错的挂在脖子上，像背了孩子的大妈。
苏墨拿着冰淇淋，边走边啃，气定神闲，还不时回头催着路绍轩快点快点。
路绍轩苦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这么来的。
回到孤儿院正赶上吃午餐，路绍轩随着护工去放置东西，苏墨跟着秀姨去拜访碗筷。
秀姨对着苏墨笑，“这小伙子我看不错，挺适合你的。”
“什么啊，我和他只是朋友，才认识一个多月。”苏墨不乐意的说。
“时间长短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好，我看他挺实诚，是昨天晚上打电话那个吧。这三年你都是一个人来，难得有男孩子愿意来这儿，还是连夜赶来的。墨墨啊，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秀姨语气里都是慈祥的味道。
“哎呀秀姨，我还想多来看你几年呢，你怎么那么快就把我往外推了。”苏墨撒娇。
“又没有说你交了男朋友就不来看我了，以后你们俩一起来，那不是更好，孩子们也喜欢他，现在对小孩子又耐心的男人不多了。”秀姨摆好了板凳，手扶着腰直起身子。
苏墨赶忙上去扶了她，“秀姨，你想多了，我现在和他真的是普通朋友，我要是真的交男朋友，一定第一时间带来给你看。”
傍晚孩子们在院子里做游戏，路绍轩找出来铁架子，兴高采烈的要求晚上自己做烧烤，孩子乐的大叫。
苏墨不情不愿的被拖去买菜，这次路绍轩没跟着，他忙着笼络人心，正和孩子闹成一团。
小孙还是不苟言笑，苏墨拧他的耳朵，“你是准备装面瘫么”
小孙由着苏墨拧，也不挣扎，苏墨反倒不好意思，讪讪的收了手。
“有什么好笑的，每天发生那么多事情，早就该习惯了。”小孙面无表情。
“你就装你的冷酷帅哥吧。说，学校是不是很多小女生给你递情书。”苏墨饶有兴趣。
小孙微微红了脸，又犟着声音对苏墨说，“你真幼稚，是不是以前给别的男生递情书被拒绝，想在我这儿寻找安慰。”
苏墨被反将一军，拧着眉毛骂，“你个小破孩，居然敢对我这么说话，都是谁教你的。”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快十八岁了。”小孙依旧冷冷淡淡。
小孩子都希望自己快快长大，不喜欢别人说小，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成年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或者都市白领，能够成熟的面对世事。可是他们不知道，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很可能在众多的磨难之后，会越发回望曾经的年少时光，无忧无虑，没有压力。
他们以为成年了，可以做喜欢做的事情，可以摆脱一切束缚，去想要去的地方。
可是到那个时候，才发现，很多东西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再也没有第二个十七岁，也没有办法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清纯的笑。
可是这些，苏墨不知道怎么解释，没有亲身体会的东西，用语言说出来，总是苍白无力，不足以让人信服。
第27章　收服
晚上自然热闹非凡，路绍轩是主厨，苏墨在旁边打下手，本来她很不服气，可是路绍轩手脚利索，三下两下撒调料粉，手指翻飞间，香喷喷的鸡翅就澄光油亮的散发出香气。
苏墨只好瘪了嘴，收起心里的那点小腹诽，帮忙着切菜装盘。
路绍轩下午拉了电线在院子的树上，晚上挂两个大功率的灯泡，院子里一片光亮。
他人高马大，站在烧烤架前忙活，火光映的侧脸愈发帅气。
小朋友自然不必说，一口一口哥哥的叫，小姑娘们恨不得抱着他的大腿蹭。连几个年轻的护工，也远远的看着路绍轩，偷偷的红了脸，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指向路绍轩，又捂着嘴偷笑。
苏墨翻了个白眼，低声咬牙，“妖孽。”
路绍轩耳朵尖，抬起头对着苏墨咧嘴一笑，“谢谢夸奖。”
苏墨捡了黄瓜片丢他，脸皮真厚。
心里却在叫嚷，笑的真好看，老天请收了他吧，要不就收了我，和这么个人站一起，压力好大。
凉风习习，但是烧烤架烟熏火燎的，不一会儿苏墨就觉得热。侧过脸，路绍轩也是一头一脸的汗，真难为他，这么狼狈的情况下，还是一脸淡然，手脚不停，丝毫不损他的英姿勃勃。
苏墨拿了纸巾，伸手去擦路绍轩脸上的汗，路绍轩拿竹签的手一顿，又立刻恢复平常，只是看向苏墨的眼睛里，一片澄亮的光芒。灼的苏墨不敢直视，只要胡乱的在他脸上扫了一把。
收了手回来，再看过去，苏墨马上扑哧一笑。
路绍轩不明就里，用疑问的眼光看过来。
苏墨却越小越大声，最后干脆捂着肚子笑的蹲了下去。
其他人听到动静，都望过来，随即就是一片七倒八歪的笑声。
刚刚苏墨给他擦脸，因为慌乱，纸巾黏了一点在脸上，此刻他的额间和上唇，各有一小片白花花的纸，遥相呼应，像是变身二郎神的日本大汉。
“苏墨，怎么回事”路绍轩虽然不清楚状况，但是也猜到和苏墨有关，只好对着苏墨喊。
苏墨终于笑够了，站起来伸手去捻他脸上的纸。
耳边却传来一声低哼，苏墨看过去，小孙正提了一竹篮水汪汪的大白菜，显然是刚刚洗好的。
小孙重重的把竹篮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转身就走。
苏墨没太在意，拿了大白菜，理顺了放到架子上。
路绍轩却看着少年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又不落痕迹的收回目光，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
一直闹到十点多，怕小孩子第二天上课，起不来，大家才意犹未尽的散了。
苏墨和路绍轩秀姨留下来收拾，小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也在帮忙。
苏墨轻推他，“你去睡觉，明天要上课，你高二了，明年就高考，要多抓紧学习。”
“我知道，我成绩一直很好，不用担心”小孙高调的自信满满。
“我要不要说你狂妄自大呢”苏墨拢了桌上的竹签收成一把在空中划了个圈指向小孙。
“刚刚吃完的，都是油，脏。”小孙嫌弃的看了一眼。
苏墨空着的手赏了小孙一个爆栗，“你小子出息了啊，吃的时候津津有味，现在竟敢说脏。”
“打小孩，你才没出息。”小孙还是冷清的腔调。
苏墨冷笑一声，“哼，下午不知道是谁和我说，快十八岁了，是大人了，现在说我打小孩子，怎么大人小孩的界限还可以随便穿越么。”
路绍轩在一边笑，“苏墨，你也是，和小孩子计较。”
小孙听了立刻炸了毛，“我才不是小孩子，我故意闹着玩的，怎么了”语气很是不善。
苏墨望天，“孩子，你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这一句一个样的，我头有点大。”
小孙紧抿着嘴唇，最后狠狠的冲路绍轩瞪了一眼，丢下一句我去睡觉，转身跑了。
苏墨在后面喂喂喂的，小孙置若罔闻，一个劲的跑回屋子去了。
路绍轩低声一笑，对付这样的小孩子，似乎有点掉底子。可是没办法，苏墨身边的人，不得不防着。
“怎么就生气了”秀姨擦着桌子，“别管他，这孩子听话，一会儿就好了。”
路绍轩拍了拍手掌说，“我去看看吧。”
苏墨又在身后喂了半天，依旧被无视了，路绍轩跟着小孙的身影，闪不见了。
“秀姨，这两人明明就是故意在逃避责任，把这么一堆东西都丢给我们俩了，卑鄙”苏墨狠狠的拿抹布抽着桌子。
苏墨给周子轶电话，“师兄，我明天请假。”
“理由。”周子轶吐出两个字。
“在外地，回不去。”苏墨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