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路花开

“说忘记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我生命中那么多同学朋友，我一样是都没有忘记的，你一样。不知道这个答案你是否满意”
“不，我说的是不一样的感情，不是同学朋友。”因为皮皮一直在吃东西，韩文晟也压低了声音，可是小家伙还是不满了，从食物里抬头看着苏墨，“姑姑，你为什么不吃东西”又看着韩文晟笑，“叔叔，你刚刚说找姑姑，可是你也不用吃饭么”
苏墨亲昵的拍了皮皮的脑袋，“姑姑陪着皮皮吃，先吃鸡翅好不好”
话题就这样被搁浅了，苏墨闷着头吃东西。韩文晟起身离开，她长吁了一口气，肌肉在嘴里尝不出滋味，只觉得苦。
片刻，韩文晟再次出现在面前，手里端着餐盘。他坐下来也开始闷不做声的埋头吃东西，一时间，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还有皮皮偶尔的叫嚷声，苏墨一边照顾着皮皮吃东西，一边食不知味的往自己嘴里塞食物。
一顿饭吃的极其艰辛，但是可能只是苏墨的个人想法，韩文晟在对面很平和，皮皮在闹，旁人看来说不定是其乐融融的景象。
快结束的时候，苏墨起身去洗手间，把皮皮托付给韩文晟照看。韩文晟一边点头一边笑着逗皮皮说话。苏墨在洗手间给司机电话，告知了地址，嘱咐司机快点出来。
等苏墨洗手出门，座位上竟然没有了人，苏墨神情一震，一阵慌乱，急急的走过去寻找，刚拿出手机准备给韩文晟电话，韩文晟的名字就伴随着手机铃声出现在屏幕上，苏墨快速的接起来问，“你们去哪儿了”
“姑姑，我要韩叔叔带我买玩具，就在马路对面的店里，你快点也过来啊。”是皮皮的声音。
苏墨舒了一口气，赶紧往对面跑。进门就看到韩文晟在笑，皮皮手里拿着仿真机关枪噼里啪啦的做扫射状。
苏墨一个箭步冲过去，夺了皮皮的枪，刚想发脾气，一想韩文晟还在身边，只好生生按捺下心里的怒气，只是沉着脸，“皮皮，怎么能要你韩叔叔给你买玩具枪呢你需要什么告诉姑姑，姑姑会给你买的。”
皮皮被夺了枪，有些不高兴，但是看着苏墨的脸色，也就乖乖的点头说知道了。
苏墨把枪交回皮皮手里，柔声说，“皮皮乖，以后不准这样了，现在你自己去找找看喜欢什么，姑姑给你买。”
小家伙看姑姑没有再责备自己，开心的一声欢呼，就抱着枪跑进架子间去了。
看到皮皮兴高采烈的走了，苏墨才回身看着韩文晟，脸色不愉，“我没有想到，你对小孩子也耍心机。”
韩文晟手里也拿着枪，他把枪放回货架上，才慢慢说，“墨墨，我知道你借口去洗手间是打电话叫人来接你。你竟然连这么一点点时间都不给我么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像你为曾经道歉。”
一席话说的苏墨心里迅速腾起一把火，“曾经道歉韩文晟你是开玩笑么你对着一个五岁的孩子耍这些不入流的心机，就是为了向我的曾经道歉。你以为一个道歉就能改变什么么”
韩文晟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无论道歉有没有用，始终是我欠你的。就算还不清，但是我总是想做点什么，这些年，我每天都生活在内疚中，那一年，你离开之后就一直杳无音讯，我想尽办法都接近不了你。我真的很愧疚。”说到后面韩文晟有些激动。
听了这些话，苏墨反倒呵呵一笑，“你并不欠我什么，感情的事情，从来没有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其实完全不用内疚。”
“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你没有回学校，没有人知道你的消息，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出的大事，你一定经历了什么。可是我不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除了焦急以外，别无他则，那些时候我真的很痛苦。”韩文晟上前试图抓苏墨的手。
苏墨退后一步，避开了韩文晟的手，语气平和，“你也知道，你那些时候很痛苦，既然如此，我们也算是打个平手，谁也不欠谁。你现在也看到了，我活的很好，你过的也不错，过去的都过去了，人生没有回头路走，你不需要愧疚不需要补偿。一切就按照现在轨迹继续下去，不是很好么”
“不好，我并不觉得好，我内心一直在煎熬，从来没有一天好过过。”韩文晟面色痛苦。
苏墨这下更加笑了，“你痛苦你煎熬，这已经是偿还了。起码我这几年没有愧疚没有痛苦，我过的很平和，很多时候都很满足，甚至可以说有自己的小幸福。你看，多公平。我幸福你不幸福，这就是偿还。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内疚不用再煎熬不用再痛苦。好好把握自己的生活，过去的都忘记吧，珍惜好现在的生活。”
“可是”苏墨打断韩文晟的话，“没有什么可是的，如果你执意道歉，那么，我原谅你了，我早就不怪你了。你可以安心了。而别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也知道是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不如就让我们记住那些好的部分，不想记起的就不要再记起，这样对谁都好。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继续旅游走走看看，我要去找皮皮了。”
苏墨说完没有理会韩文晟的表情，直接转身去找皮皮。
刚一转过一个货架，苏墨就皱着眉松了一口气，只是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刚刚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她实在无法继续对着韩文晟说下去了。这已经是她最能维持的风度，她不能保证继续说下去，她会不会歇斯里地的叫喊，或者握拳大哭。回忆太过惨烈，她已经不敢再次触碰，只怕一个不小心，就翻出血肉模糊的伤口，痛到痉挛。
就这样吧这这样吧，苏墨嗡动着嘴唇，默默的念。又使劲的掐了自己的掌心，指甲戳进去的刺痛让她稍微的提起精神，她虚整了下衣领，又深吸一口气。使劲的活动了下面部表情，最后保持着带一点笑的面容，往皮皮那边走去。
韩文晟怔怔的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苏墨似乎把话都说清楚了，他不怪她，她随随便便就原谅了他，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继续坚持下去了，无意义了。
苏墨回了家，就匆匆了洗澡回了房间。皮皮知道今天自己犯了错，没有再敢追着苏墨撒娇。连苏老爷子都不怕的皮皮，很多时候却会很听苏墨的话。全家人中苏墨是对皮皮是最好的，只要她在家就会陪着皮皮玩，他会把皮皮当成一个朋友对待，甚至会对着皮皮耍赖。而其他的大人都是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虽然皮皮想要东西的大家都会给，但是没有人会真正抽出时间来陪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他除了在大院里耀武扬威之外，连游乐园都去的很少。所以皮皮对苏墨不是恐惧，反而是一种莫名的顺从和尊敬。
苏墨再次翻出了相册，被锁在柜子最底层的相片。
第21章　梦魇
她和韩文晟的合影。
大学四年，两人的合影其实并不多，韩文晟不爱照相，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充当了摄影家给苏墨拍照。
苏墨看着翻开的相册，是韩文晟背着自己在山路上，背景是连绵的山脉，相片中清晰的显出出了韩文晟脸上的汗水，而自己脑袋埋在他脖子间，头发绑了马尾，面对着韩文晟的侧脸甜蜜的笑。不用抽出来，苏墨就知道相片背面是周子轶龙飞凤舞的字迹：号称无所不能的苏千杯童鞋晕死在了长征的路途中，特此缅怀。
大二的国庆，苏墨组织了一群人出去远行，徒步爬山，在山顶露营。前期苏墨一直充当了领路人，在前面吆喝着大家跟上跟上，前面风光无限，咱们要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结果中午在半山腰吃东西的时候，因为太过兴奋，跑来窜去结果扭了脚，虽然不严重，苏墨还是假装大叫，由着韩文晟背自己走完了剩下的路程，自己一直在他背后甜蜜的窃笑，伸着胳膊帮他擦汗。
再翻一张，是两人在夕阳下亲吻，逆着光看不清脸，只有大致的轮廓，在山顶的落日最后的余晖里，深情的亲吻，额前的碎发飘在风中。彼时那么年轻，脸部轮廓在夕阳下，是不可言说的美。
苏墨抽出相片，翻转过来，细细的轻抚上面的字：我的墨墨，永远的挚爱，这一生的夕阳，我只愿与你同享韩文晟。
苏墨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永远是多久现在不是流行问永远是多远么，永远也不过不到四年。
关了相册，重新上了锁。苏墨静坐在窗前，看外面的树影。
晚上再次做了噩梦，尖锐的撞击声一声一声的回荡，满眼的血擦都擦不掉，还有女人尖锐的笑声，猛烈的透过耳膜直接抵达大脑。
苏墨怔怔坐在灯下，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
苏墨给颜医生打电话，颜医生语气和穆，“墨墨，怎么记得我了，好久没有联系我了。”
苏墨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颜医生，自从病好了以后，就一直没有联系你，是我不应该。”
颜医生毫不在意的笑，“我反倒希望你不给我电话，那样说明你一切安好，我也放心了，怎么了墨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嗯，我又开始做那个梦了，我想和你见一面，去你们医院好不好”每次和颜医生说话，苏墨都觉得像是和自己妈妈说话一样。带一点点撒娇的语气。
“你直接来我家吧，我今天晚点再去上班。”颜医生依旧是好听的嗓音。她知道苏墨自从那次事故之后，就对医院产生了强烈的抗拒。
苏墨坐在沙发上喝茶，颜医生点了熏香，空气中弥漫中清新的果香味。
“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颜医生在苏墨的对面落座。
“嗯，我想妈妈。而且，他回来了。我昨天还和他正面发生冲突了。”苏墨的事情，颜医生事无巨细，全部知道。但是心理医生有自己的医德，苏墨很放心，大多时候都是用倾诉的方式去诉说。
很多事情，找不到出口，想说不能说，憋在心间，总是没有一吐而尽来的畅快。
“你们发生争吵了”颜医生的声音带一点点磁性很温和。
“不算争吵，他昨天来了桐州，他和我说他很愧疚，对不起我。”苏墨嗅着空气中的香味，慢慢放松下来。
“你是不是很愤怒觉得就是他欠了你”
“嗯，我告诉他我原谅他了，不再计较了，我过的很好。但是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你恨不得狠狠地骂他是不是”
“也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她们一直安稳的生活，而我却要经历那些劫难。但是我不敢说，我明白爱情本来就不公平，可是我无法释怀。”
“那是因为，你心里还有他。”颜医生一针见血。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他对我的生活已经没有了影响。”
“如果没有影响，那么你的噩梦来源是什么你的愤怒又来源于什么”
“我不知道。”苏墨老实的回答。
“他摧毁了你的信仰，所以你恨他”颜医生用的肯定语气。
“我恨过，我咬牙切齿的恨过，可是后来我想想，大家都有自己的悲哀，雪儿在我面前疯狂大笑的时候，我也恨她，恨不得狠狠抽她。可是后来我又觉得她很可怜。所以，颜医生，我不恨。”苏墨细细的分析。
颜医生笑，“苏墨，其实你的心结已经解开了，你甚至能够原谅雪儿，所以你的心里，善良的一面总是能战胜邪恶。你之所以做恶梦，是因为你在短期内，接受了冲击。你多年未曾提及的往事，突然被翻了出来，你一时想起曾经岁月给你的那一记狠狠的耳光，你感觉到后怕。但是事实上，你已经克服了，只是你大脑里面短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你已经不需要我的开导，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心，沉静下来，你会发现，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没有什么比现在的你更美好了。”
“真的么”苏墨露出迷惑的神色。
“真的。”颜医生点头，轻轻握住了苏墨的手，“墨墨，你已经走了出来，不要再次沉湎。你就发现，自己有多强大。”
苏墨眯着眼睛笑，牙齿轻咬下唇，眼睛里是细密的光，一时整个人仿佛散发着光芒。
临别的时候，颜医生给了苏墨两瓶精油，“舒缓心情的，晚上回去泡个澡，再滴在小夜灯上，今晚睡个好觉。”
苏墨回身抱着颜医生，脑袋埋在颜医生怀里说谢谢，颜医生抚着苏墨的头发还是温和的笑。
苏墨收拾东西回长宁，皮皮小朋友再次抱着苏墨的大腿哭，“姑姑带我去你家玩。”
苏墨蹲下来亲皮皮，“姑姑的家在这儿，皮皮在家等着姑姑，姑姑会经常回家来看你，每次都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皮皮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斟酌了一下事情的利弊，最后点头，“那好吧，姑姑要经常回家，还有，不给我带礼物是不对的。”
苏墨安抚好皮皮，又起身对着爷爷说再见，苏老爷子还是爽朗的笑，“我家墨墨志在四方，老头子就放你出去闯，记得多回来看看老头子。”
苏墨重重点头，“爷爷比谁都好。”
走到大院门口，竟然撞见了爸爸。苏墨有些吃惊，“爸爸，你怎么有时间回来”
“回来有点事情，你现在是要回长宁么我先送你出去。”说了就过来接了苏墨手里的行李，转身往回走。
苏墨看着爸爸的背影，突然想起朱自清的短文背影，自己的爸爸也开始走向了衰老那条路，或许，他并不是回来有事，而且知道我回来，特地找了时间来看看我。就算妈妈过世以后，爸爸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变得疏离和冷漠。是不是也该尝试从他的角度去思考。或许爸爸也有自己的苦衷。
苏墨追上去，挽了苏爸爸没有提行李的手，亲昵的蹭了两下爸爸的肩头，“爸爸，我也会想你的。”
苏爸爸脚步微顿，又不动声色的继续走，语气却是和煦“爸爸也会想你。”
晚上，夏楠在沙发上打滚，“墨墨我不活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姐姐我风华正茂，对结婚实在没好感。”
“认命吧孩子。”苏墨朝夏楠砸了一个苹果。
夏楠伸手接过，猛咬一大口，“我不认命，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命运想给我一记重击，姐姐我就抽的他连他妈都认不出。”
“那你有没有抽的你的相亲对象连他妈都认不出他”苏墨开了冰箱掏出一盒酸奶。
“你还别说，我算是信了他的邪，那男的长的飞沙走石，我不抽估计他妈就已经不想认他。”夏楠像菜市场和人还价的大妈，摇头晃脑，唾沫横飞。
苏墨找了离她远一点的地方坐下，“真的有那么惨绝人寰么你是怎么对付他的”
“我啥都没说，当着他的面吐了。”夏楠漫语气激愤，“我本来是想装的，结果刚一起势，真的吐了。浪费我之前吃的早餐。”
苏墨艰难的咽一下口水，突然想到夏楠在说吐，又觉得刚刚的动作变得恶心起来，“接下来呢”
“什么接下来哪里还有接下来，大家都变了脸色，我妈脸上都快媲美油画了，所以我逃了。”夏楠漫不经心。
“你逃了”苏墨加大音量。“逃去哪了”
“诺，我现在不是坐在这么，当然是投奔你了啊。”夏楠理所当然的说。
苏墨腾的起身，“快快快，收拾东西，此地不宜久留，咱得迅速跑路。”
夏楠起身虚空做出扯了扯腰带的经典跆拳道动作，“小墨儿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苏墨往后退一步，“嘿嘿，听不懂没关系，我就是觉得咱们危险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好，没什么不妥，我准备在这定居了。”夏楠继续往前逼近。
第22章　k歌
“停”苏墨大嗬一声，伸出一只手臂直在身前，挡开夏楠走过来的动作。“我一平民老百姓，你忍心让我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么你爸爸是什么人物，我这不是螳臂挡车蜉蝣撼大树么。”
夏楠长叹，语气失落，“苏墨啊苏墨，你真是没有骨气，枉我那么信任你，紧急关头你竟然准备弃我于不顾。”
“谁说我弃你于不顾了我这不是收拾东西准备咱俩一起跑路么你家里人肯定知道我这，一会儿就该寻上门来了，太危险了，我得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好好把你安置起来。竟然蜉蝣无法撼大树，咱就开溜，不和他们正面冲突。”苏墨面色坚毅。
夏楠抽了个抱枕丢过去，“少演。”
苏墨接过抱枕坐回沙发，“怎么样这样一来心情是不是好很多了”
“切，就你那三脚猫的演技，一点儿焦虑的神色都没有，还想再我面前显摆，回去再修炼五百年吧。”夏楠仰到在沙发上，翻白眼。
“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夏夏童鞋，莫非咱今世情缘已尽，需要我再去修炼五百年，然后继续和你摩肩擦踵”苏墨撕了酸奶的包装纸，拿勺子挖了一口。
“得了吧，你再去修炼五千年，我也不想下辈子再遇见你。长的那么丑，今世再看半辈子也都是勉为其难。”夏楠拿回盘子里的苹果，继续啃。
“虽然我知道你垂涎我的美貌，相比自己就难免恼羞成怒，但是我也勉为其难不和你计较，就让你自欺欺人一会儿，有了心理安慰你估计也就能忘记今天的那个男人的脸了。”苏墨慢慢吃酸奶。
“你滚，再提那张脸我砸你一脸苹果核。”夏楠怒目横视。
苏墨好心情的不计较，“说说，后来到底怎么了”
一提这个夏楠就泄了气，“我妈妈说别人知道我相亲也很丢人，所以现在的策略就是让别人到我家里来，假装有事，然后和我见面。真是难为她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有损自己身份的出此下策。昨天那个男人，我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埋头吃饭，我妈妈眼睛都快横出血了。晚上自然就挨了批，还好我爸爸保了我。也难为我爸爸了，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和自己老婆斗气。”
苏墨打断她，“孩子，你能不能讲重点”
“我讲的就是重点啊，重点就是我妈妈不是好人，我爸爸是好人。”夏楠理直气壮。
苏墨以手抚额，使劲捏了太阳穴，“好吧，你继续。”
“我妈妈怪我不说话，其实我没有吃的饭粒满天飞已经算是不错了。所以今天我就高谈阔论了，从小白菜涨价到三块钱一斤，说到美国的政府决策层。我妈妈又变了脸色，我只觉得她印堂发青，准备和那男的说我扶我妈妈去休息下，但是当我面对着他的脸说的时候，我控制不住的吐了。后来我妈妈就整个脸都发青了。再后来我就谎称自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肠胃不舒服。我妈妈还算爱我的，一听就慌了，让我好好休息，自己带领大部队在家里做全面清扫。再然后，你也看到了，我就窝在了你家沙发上了。”夏楠说完看了看手里的苹果，已经只剩下核了，只好抢了苏墨的酸奶，仰头猛喝了一口。
苏墨石化了一会儿，起身，“我去洗澡，你随意。”
回归了工作，苏墨的生活开始重新进入平静状态，似乎和韩文晟的偶遇只是个虚幻的梦境，梦醒了，生活还在按部就班的继续。
项目进入收尾工作，五一的假期让大家多了很多话题，苏墨依旧偶尔插一两句。总不能说假期做了点梦看了点照片又陪小孩子玩了两天，未免也太没有新意了。所幸共事的人都是年轻人，大多时间热热闹闹一天，生活就翻了一页。
工作进展的顺利，收效也不错，最后结束的时候，举行了庆功宴，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宰了路绍轩一顿，举步直奔缃隆。苏墨犹豫半天，拗不过轮流劝说，最后立法三章绝对不沾酒，才被塞进了路绍轩的车里。
“你似乎很排斥缃隆”路绍轩稳妥的开着车问。
“没有。”苏墨看着外面车流矢口否认。
“但是你每次都会不自在。”
“你看错了，我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你平常说话可不是这个语气。”
“哦”苏墨提高声音，“我平时是什么语气”
“不是话里带刺，就是贫嘴，工作的时候很专注认真，只有想要敷衍的时候才会很客气。”还有一点疏离，路绍轩在心里说。
“没想到你观察的还挺仔细，可惜，你并不了解我。”苏墨嘴角噙一点笑。
“或许吧。”路绍轩一声低笑，开了车载音响，不再说话。
一首苏墨没有听过的法文歌，低沉的男声，深情呢喃。苏墨突然觉得没由来的烦躁，一颗心在胸腔里找不到确切的地方，撞来撞去，撞的苏墨像放声大叫，以宣泄这说不出理由的揪心。
路绍轩看了看苏墨皱起的眉头，开口，“你不喜欢这首歌”
苏墨摆手，“没有，以前没听过，不过挺好听的，你专心开车，不要管我。”
酒过三巡，小部分人已有醉意，勾肩搭背着不问理由就干上了，路绍轩也喝了不少，眼神却还是一片清明。
大家之前对他还有些畏惧，后来见他松了领带结了扣子，共事久了的就明白，boss这是放下了架子，便大胆起来。小六更是带着醉意有些放肆的晃过去，举着酒杯笑，“路总，和我们苏姐一起工作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没有哪个合作比这次更加圆满，我们苏姐，相貌加才智，”伸出大拇指朝上比划，“无人能及啊。”
后面的人也跟着起哄，“我们路总也很厉害啊，身材加头脑，一样杠杠的。”
苏墨在旁边冷眼看着，不做声。
小六仰脖子，一饮而尽，又倒转过酒杯，示意自己滴酒不剩，嘴上却没有放肆，“路总在业内那么有名，当然不输我们苏姐，这杯酒就敬大家大半个月来的相处，苏姐不喝酒，就由我们小的代劳了，路总别在意啊。”
路绍轩本来是坐着的，听了小六的话，站起来端了酒杯，也是一口干，“你说的没错，苏墨确实很值得敬赏，也无人能及。”
后面的人看了，立刻来劲儿了，好话轮番上，围上了路绍轩，似乎有不灌醉不罢手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