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故筝
徐福实在是想不明白。
“李将军既有害了人的自觉,那为何还要往庶长跟前凑?李将军还请速速离去,勿要在此碍人眼了。”尉缭总算走到了两人的跟前。
旁边路过的大臣闻言,暗暗摇头。
国尉说话还是这般扎人啊。
那李信也是一怔,大约是没遇见过尉缭这样的人。
徐福将尉缭往后拉了拉,生怕他一激动,将李信给揍翻在地,“去吧。”这两个字摆明了是对李信说的。
李信目光灼灼地看了一眼尉缭,竟然还满眼战意。
最后碍于徐福站在这里,李信还是乖乖出去了。
尉缭环视一圈,其他人忙收起了八卦的神色,也紧跟李信之后匆匆离去。待他们离开之后,尉缭才对着徐福道:“此人可是仰慕于你?”
“……可能吧。”
“你既与秦王为情人,自然便不能与他人暧昧,不然你与秦王间,吃亏的便是你。”
“我知道……”
“此人甚是鲁莽,不知半点礼数,行事随心所欲,不堪大用!”尉缭皱起眉,神色极为不悦,就跟当初刚认识了嬴政一样,恨不得将嬴政从头骂到脚。不过近年来,尉缭也知晓自己的相面术是比不上徐福了,于是才没有揪着李信那张脸又骂起来。
“他的本事不可小瞧,正是如此,我才觉得此人不能随意丢弃,丢弃实在可惜。”
尉缭冷哼道:“何处需要他?若是有蒙恬,哪里还轮得到他?”
徐福眨了眨眼,“……师兄今日竟是不骂蒙恬了?”
尉缭脸色难看,道:“李信比之更为可恶。”
原来只是因为有对比吗?徐福将尉缭扫了一眼,点点头,不置可否。
教训完师弟的好师兄心满意足地挥挥手,“去吧,谨记着勿要与旁人走得太近就是。”
徐福点点头,“好,师兄下次记得离我五丈远。”
尉缭憋红了脸。诶?他这不是为了师弟好吗?
徐福本也只是开个玩笑,他转过身,嘴角就忍不住带上点点笑意了。
师兄与蒙恬,倒是有趣得很……
徐福慢悠悠地往嬴政处理政务的大殿而去,进门他便见嬴政微微皱眉,面色不虞。总不会是因为李信吧?徐福走上前去,却见嬴政跟前跪了一人,那人倒是与嬴政的面色截然相反,他是面带喜色的。
见徐福进来,嬴政冲他招了招手,道:“方才传来的消息,赵国地动了。”
徐福有些惊讶。
难怪这传话来的人面带喜色了,敌人遭殃,不就是我方的幸事吗?
不过思及遭殃的是百姓,徐福到底还是没有笑得出来。
“王上忧心是为何?”
“赵国地动之处,有部分与秦接壤,寡人忧心秦国也受到牵连。”
“可用地动仪测过了?”
“并无响动。”
“那便命人送到那地去,令当地官员严加注意地动仪的反应,若是稍有动静,便及时撤离。”
嬴政犹豫一下,道:“赵国无地动仪,更不似寡人身边有你,经此地动后,必然国力大减,寡人欲派蒙恬夺回上党。”
上党……便是韩国不肯降秦的那个地方。
“王上若觉可行,我自是支持的。”嬴政说得不错,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但同样的,秦国军队在行军途中是否会遭遇地动,谁也不得而知。
“若令蒙恬前往,扶苏必然跟随……”
徐福总算明白嬴政真正的忧虑在何处了,“可是忧心扶苏?”
“不错,他年纪毕竟还是小了些,寡人是不欲让他掺合进这等事中来的,但这几年扶苏也不知为何,一直想要寻个机会随蒙恬上战场,说是要磨砺一番,今日见过战场的惨烈,他日才能知寡人统一的不易。扶苏这般懂事,寡人自也不好拒绝。”何况嬴政的心中本就对扶苏寄予着厚望呢。
他与徐福注定不会再有子嗣,嬴政便将一腔心血都付在了扶苏的身上。扶苏能知上进,自然是好的。
但毕竟是他的儿子,儿子在外,父母难免担忧。
“若我跟随……”
嬴政也想过这一点,但是嬴政觉得,若扶苏和胡亥同去,他心底的担忧岂不是就变得更多了?
“……胡亥跟你学得如何?”嬴政突然开口问。
徐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不会是打算令他们兄弟二人结伴前往吧?”就胡亥去了战场,怕是扶苏全程照应他了。而且徐福真不觉得,胡亥学到了些什么东西。
嬴政的想法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第194章
嬴政却仿佛打开了新思路一般,越想越觉得如此甚好,“你不是一直希望他们二人能培养兄弟情谊吗?如今扶苏大了,自然不能日日守在宫中,还如从前那样陪着胡亥了。胡亥这次生辰不是便觉得寂寞了吗?正好,便让他也跟着扶苏去,学一学东西,总比在宫里,日日缠着你,却没学个什么东西好。”
“此事你跟扶苏提过了?”徐福觉得自己还真有一点儿被说服了。但是扶苏年纪小,胡亥年纪更小啊!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能干什么?早点把自己的脖子送到敌军手底下去吗?如果扶苏一个人,那么存活率或许是六,要是胡亥凑一块儿,那存活率该成零了。
“方才不知,但此时……他应当知道了。”嬴政话音刚落,扶苏的声音就紧跟着响起了,“父王,父亲。”
徐福回过头,就见扶苏朝着他这方走了过来。
“父王,蒙恬将军便能护佑住我,带上胡亥,怕是反要我去护佑胡亥。”扶苏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不想带上这么一个拖油瓶。
“若论武力,将士万千,自然能护着你,但若是其它意外呢?赵国若是再生地动,你却毫无防备,那该如何?胡亥虽无你父亲十分本事,但想来一分应该是有的。将他带在身边,定能助你躲过不少麻烦。”
扶苏紧紧闭上了嘴,半天都不说话。
难道扶苏腻烦胡亥了?原本徐福也是反对的,但此时见扶苏的模样,他心中倒是更担忧这二人间的兄弟感情,是否出了问题。
“可是胡亥缠着你太过烦人了?”徐福出声问,问完他还没忘记补上一句,“你勿要撒谎,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徐福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扶苏明明不过小小少年,却偏偏竭力想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完美的一面。
语气说他是个好兄长,倒不如说他是在扮演一个好兄长的角色。
只是这么久以来,徐福见他们二人相处的气氛倒也融洽温馨,这才从未插嘴说过什么。到了今日,扶苏算是忍不下去了?巴不得快些在外享受一人时光了?
想一想胡亥生辰那日的表现,徐福也觉得颇为摸不透。也不知胡亥是真对扶苏依赖,还是假的依赖。嬴政的儿子,怎么这么难搞!
“……是。”扶苏面露歉意。
徐福差不多能想到扶苏的心思,这实在没什么可觉得歉意的,当初希望扶苏护着胡亥,本也只是他的想法,他又怎么会执意枉顾扶苏的意愿,将胡亥往他跟前塞呢?
“那便还是我跟随过去吧,胡亥我也带上,他日后总不能当真做个混日子的。”若扶苏不能护他,那便让胡亥自立起来,这也算是全了一场父子情谊。谁知晓日后他和嬴政能活到什么时候去呢?
嬴政的脸色黑了黑,“……去吧。”
徐福转头把这两个字也对扶苏说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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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点点头,松了口气,快步退出了大殿。
徐福深知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道理,他蹭到嬴政的身边,学着捏胡亥时的模样,捏了捏嬴政的手背,顿时很好地安抚住了嬴政的情绪。
“若是胡亥能早日学成,我也能少些功夫去操劳了。”徐福装作漫不经心地道。
嬴政听后,深以为然,甚至还忍不住畅想了一下美好未来。让胡亥去跑腿,徐福就留在宫中,拴在身边,日日宣淫(?),实在令人无法拒绝……想到之前自己本也就动了这样的心思,嬴政心底的抗拒也就全部消失了。
接下来几日,胡亥似有所觉,便少往扶苏跟前凑了,连徐福他也不黏着了。弄得徐福还好一阵不大习惯。
嬴政暗地里笑了笑。这小子倒是会瞧人眼色,知道不来打扰。
嬴政与蒙恬商议过后,定下了出征赵国的日子。
深感聚少离多,一直空虚的嬴政,直恨不得将他手底下的大臣都变成光棍才好。
不过就算再不情愿,也依旧到了这样一日。
徐福早早便起了身,嬴政见他精神抖擞,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儿,怎的离开寡人还让你这般兴奋?
嬴政拉长了脸,从徐福跟前晃来晃去,徐福满心都是此行前去,要带何物防身,哪里顾得上嬴政?嬴政就算在脸上摆出再多的表情,徐福也看不进眼里去。
天还未大亮,徐福便听见了殿外低低的议论声。
嬴政皱起眉,在殿外瞎议论,这是惯的什么毛病?
“何人在外喧哗?”
见嬴政面带愠色,宫人们吓得脸色都白了,忙开了殿门出去瞧,只见一名男子,作侍从打扮,那人头发散乱,模样狼狈,面色发白,一见有人出来,差点摔倒在地上。
守在殿门外的守卫忙尴尬地笑了笑,“……这人赶不走,正欲将他拖下去呢。”
有个内侍当先开了口,问他:“你是何人?”
男子似乎终于找回了丢失的心魂,讷讷道:“……我是燕国公子的随从。”
内侍心中当即便轻视了几分,轻飘飘地问道:“哦,可是燕国公子出事了?”
“不,不……是住在园中的韩国公子远,他……他自缢了……”男子咽了咽口水,想到半夜起身瞧见的那一幕,都还觉得心惊胆战。之后公子见了,也是面色发白,来到秦国不过几月的功夫,竟是活得都不像人一样了。那男子心中畏惧的不是公子远死在了院中,他畏惧的是……有一日,他们也像那样死去。
“等着吧。”一听是公子远,那内侍口气就更为轻忽了。
什么韩国公子远?如今连韩国都没了!
内侍转身往里走,等走到一半,才回头告诫那男子,“注意口舌,勿要再提及韩国公子远,什么韩国,什么公子,如今不过是庶人罢了。”
男子脸色更白,心中无限恐惧。
公子远的死讯被内侍报到了徐福和嬴政的跟前。
徐福花了一会儿的功夫,才想起来那公子远是谁……哦,就是那个曾经不知死活,出言挑衅自己的人?竟是就此自杀了?也是,韩国国灭,他生活在那院子里,自然没有了未来。
这么一个小人物,徐福和嬴政都不会放在心上。
若当初那公子远知道何为祸从口出,好生管住自己的嘴,今日他也不至于自缢在秦王宫中。
有因必有果,不过自己得来的报应罢了。
“将尸体随意寻个地方焚烧了就是。”嬴政淡淡道。公子远自缢也算聪明,若是他不自己寻死,日后嬴政还不会轻易放过他。
“诺。”那内侍应了声,正要退下去,殿外却突然再度喧闹了起来,紧接着还伴随着一男子的声音,“王上!姜游求见!”
姜游?此时不是应当在华阳太后的寝宫旁守着吗?
“将人请进来。”徐福当先出声道。
内侍小跑着出去,恭敬地请了姜游进来。
那姬丹身边的随从见状,气得咬牙,那内侍回头来斜睨他一眼,“瞧什么瞧?那是我们庶长的师兄,你算什么东西?好了,消息你已经送到了,回去吧,会有人来处理此事的。”
见内侍态度这般敷衍,随从不忿,便要冲上前去。
想当年在燕国时,他身为公子丹身边的随从,走到何处不是风风光光的?如今却是这般境遇……
这头姜游疾步走进殿中,直到站在徐福跟前时,他才露出了悲痛的神色,“师弟,师兄没能替你救住她。”
那瞬间,徐福还没能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等缓了缓神,徐福就听见嬴政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可是华阳太后……”
“已然不治了。”姜游眼眶微红,瞧上去倒是比谁都委屈一样。
徐福知道姜游就是这么个性子,在自己跟前多说上两句话,指不准就要潸然泪下。他忙拍了拍姜游的手臂,“师兄尽力便够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嬴政已经喊来了宫人,徐福也紧跟其后,披上衣袍,二人便匆匆出去了。
姜游站在那里呆了呆,也冲了出去。
燕国随从便就这样瞧着秦王带了人,从他的跟前快速走过,连瞧也没多瞧他一眼。
不多时,徐福一行人到了华阳太后的寝宫外。
寝宫门口跪了不少人,他们眼眶微红,俨然是一副已经哭过的模样。徐福的呼吸不自觉地一顿,他转头去看嬴政,发现嬴政的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宫人哭泣着唤了声“王上”。
“太后呢?”尽管已经从姜游口中的话得到结果了,但嬴政还是出声问了一句。
“……太后,已经去了。”宫女竭力压着喉咙里的哭声,以保证不在嬴政跟前失态。
竟是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徐福和嬴政都有一瞬间的怅惘。
二人踏进去,很快就见到了华阳太后,她依旧躺在床榻之上,身上还盖着被子,她身上的衣袍首饰也并未去掉,看上去依旧华贵非常,只是她的脸开始泛青了,明显能让人感觉到,她已经失去呼吸了。
这是徐福头一次见到亲近之人,这样死在自己的跟前。
从前熊义死的时候,地动时士兵死的时候……都不如这一次,直面死亡时,那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恐惧,几乎将他的心脏紧紧裹了起来。
他甚至不敢去多看一眼。
徐福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但最后脑子里却就剩下一句冷冰冰的史实。
“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
徐福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对历史不甚熟悉,偏偏对这一句记得无比清楚。
嬴政注意到徐福的呼吸都变了,以为他害怕,忙伸手去握住了徐福的手背,触手冰凉。嬴政没想到徐福的情绪变动会是这样大,他克制住将徐福搂在怀中的欲望,转而轻抚起了徐福的手背,以作慰藉。
徐福实在有点害怕如此联想下去,他忙转过身,挣开嬴政的手掌欲往外走。
徐福刚一走到宫门口,便见昌文君大呼小叫地扑了上来,“太后……太后……太后如何了?你这小人!竟还在此!”
徐福心烦不已,并不愿与昌文君废话。华阳太后死前,都并未召见昌文君,可见华阳太后也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既如此,自己也没必要与他客气。
“将人拖走,勿要让他出现在王上跟前,平白污了眼。”徐福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平时徐福见了昌文君都是冷冷淡淡的,今日却是面露厌恶之色,昌文君倍觉侮辱,哪里能忍?口中怒骂着“竖子”,便要冲上来拉扯徐福。守卫、侍从吓了一跳,全都围了上来,将那昌文君,抱手的抱手,扯腿的扯腿,愣是昌文君前进半步。
昌文君算什么?
如今是在秦王宫!
护着庶长才紧要呢!
昌文君急得脖颈都紫了,他目光凶狠地瞪着徐福的方向,“……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在这里杀了我吗?华阳太后才刚去,你这小人便要如此待我吗?你不过区区驷车庶长!如何敢动我?”
徐福的目光环视一圈,琢磨了一下什么武器更为称手,倒是有人先他出声了,“他不敢,寡人敢。”嬴政面容冷凝,缓步走下来,他腰间还佩着青铜剑,剑身极长,抽出来麻烦了些,但要杀人,却是便利得很。
昌文君双腿一软,忍不住想要后退,但是守卫将他团团围住,又如何能后退?
昌文君急了,这次却是急着想逃跑。是他错了,秦王是个什么人?是个急了谁都能剁的人!想想那嫪毐,想想那吕不韦……昌文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立即服了软,“王上,是我妄言了,求王上赎罪,我只是心中牵挂太后,这才一时丢了规矩,王上……王上,太后还等着我去见他呢。”
华阳太后早年间的时候,的确颇为倚重昌文君、昌平君两兄弟,连带的对熊义也是怜爱有加。那时华阳太后也未必就没动过,以秦养楚的心思了。但是随着年纪大了,秦王政又越发能干,华阳太后不愿去触他的楣头,一日日的,便歇了心思。
华阳太后都知道退却收敛,但昌文君却不知道。他还想拿华阳太后出来当个借口。
嬴政冷笑一声,“你不是妄言,你是未曾将寡人放在眼中!更是不尊华阳太后!你如此在宫中胡闹,半点也配不上你如今的爵位!既然一时丢了规矩,那便永远也别守了!”
嬴政拔出腰间长剑,快步上前,旁人都不敢拦。
徐福惊了一跳,有些犹豫。
昌文君能不能死?他死了会对历史有影响吗?会给嬴政造成麻烦吗?这一刻,徐福脑子里飞速地闪过了许多念头,他跨步上前,“……阿政。”不管如何,他只希望自己的声音能让嬴政冷静一些,起码做出的行为,不会令他后悔。
嬴政并未回头,他手中的长剑刺出去。
“噗嗤”一声,昌文君睚眦欲裂,偏偏两旁的守卫和侍从将他按得动弹不得,鲜血飞溅,吓得一旁的宫人连忙跪了下来。
昌文君喉中惨叫一声,软倒在地。
徐福走近了看了一眼,发现昌文君倒是没死,只是他那条左腿,怕是要瘸了。
嬴政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发号施令道:“将人拖走,送回府中,昌文君体弱多病,日后便不必到朝中来了。”
昌文君痛得说不话来,嘴里呜咽声不断,只能徒劳地抓住一旁侍从的衣袍,侍从冷着脸将人提溜起来,半点不见恭敬地将人送了出去。
方才嬴政那一系列动作做得太过行云流水,徐福看得有些呆,因而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嬴政走到他的身边,握了握他的手,“可还害怕?”
徐福摇头,轻嗤道:“还得多谢了昌文君。”被昌文君那般插科打诨一番,什么惊惧都没了,就剩下对昌文君此人的厌恶。
宫人见两人心情恢复了些,这才敢出声提醒道:“庶长该启程了。”
徐福愣了愣,“这是几时了?”
“辰时一刻了。”
是有些晚了,再不启程,怕是要跟不上蒙恬的队伍了。
但徐福突然间有点舍不得走了。虽然他心知嬴政根本不是脆弱的人,何况华阳太后与他又无血缘关系,要说感情深厚呢也深厚不到哪里去,毕竟一年也就见上那么几面……但是徐福就是觉得不想走,就好像回到秦王政十年的时候,赵姬过世,当时他便同嬴政在一处。
这个时候,他也就不想走。
好像这一走了,他就会忍不住想到历史上关于秦始皇死时的记载,令他心里一阵空荡荡的,虚得慌。
“……让蒙将军先走吧,我带胡亥之后跟上。”徐福知道临时不能变卦,但做个小变动应当是行的。
嬴政并不知徐福心中所想,只以为徐福想要看着华阳太后入棺再离去。能多留徐福一会儿是一会儿,嬴政点头,命人赶紧去向蒙恬传达旨意了。
昨日扶苏是歇在蒙恬府上的,这段时日他跟着蒙恬跑来跑去,倒也习惯了住在蒙府,虽然身为秦国公子的高傲贵气削减了些,但扶苏跟着学了不少东西,便越发地不爱回到王宫了。
这日他早早地便和蒙恬一起等在了城楼下。
此时天还是乌蒙蒙的,兵器上都覆了一层寒霜。
他们左等右等偏等不来人,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才有一骑人疾步来了,为首之人下马跪地道:“请扶苏公子,蒙将军先行,宫中出了些事,庶长不能及时前来,待处理完毕后,便会携胡亥公子追上来。”
出了些事?出了什么事?扶苏面上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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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点头挥退那人,已经开始号令将士们当先出城了。
而扶苏的心思却渐渐飘向了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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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公子远和华阳太后在同一日去世,嬴政对那公子远更是看不惯,他的尸首被焚烧后,便被人丢弃在了咸阳城外。也只能怪公子远自缢都没挑个好时候,偏和华阳太后撞上了,自然难免被迁怒。
姬丹一行人被秦国这般行事吓得不轻,公子远去后那段时日,夜夜惶恐,听闻徐福离宫,同蒙恬攻打赵国,姬丹心中更是复杂不已,他一日比一日消瘦苍白,恐怕不用等嬴政出手,他便会被自己内心的鬼给生生磋磨死了……
蒙恬一行人走后,徐福在王宫中耽搁了两个时辰,把嬴政的手翻来覆去地捏,都快捏肿了,然后才觉得胸腔中的那颗心落回去了。
徐福告别了嬴政,顺利带着胡亥离宫了。
徐福担忧胡亥不能适应,路途之中,时时不忘问一问胡亥的感受。
胡亥精神抖擞,“父亲放心,给我野菜我也能吃的!睡马车里我也能睡得很香……父亲不要担心,就算有人偷袭我们,我虽不能护佑父亲,但我们可以像上次那样逃跑,然后摆个摊,可以赚很多钱呢!”
徐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这种霉运flag就不要立了!
胡亥还高高兴兴地做着摆摊梦,心想上次是父亲,这次就可以轮到他来显身手了,他倒是忘记了,小小屁孩儿,谁人肯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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