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全都性转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壑舟须臾
韩家家主笑道:“自然还是与此前一样,各凭本事。”
钦天监摘星阁。
老监正翻着一卷古星图,身子深深地陷在了摇椅之中,风烛残年之态毕现。灯火毕剥一声响,光芒稍盛,映出他眼缝中的一丝光,才让人察觉他还没有在沉睡中悄然死去。
“大人,时辰到了。”房门忽的被人从外撞开,穿着崭新官袍的副监正站在门前,一板一眼道,“该走了。”
老监正放下古卷,额头的皱痕又叠了几层深:“去……去哪儿?”
他的声音含糊,像极了年事已高、神志不清的模样。副监正却没有生出一丝怜悯,转头示意跟在身后的卫兵将他从椅子上搀起。
“姜林!”老监正浑浊的双眼中猛地暴出光,干瘪的嘴唇开合,喷出些唾沫星子,正对着意气风发的副监正,“你莫要得意忘形了!你也不过是皇帝的一条走狗!”
姜林让出房门,皮笑肉不笑道:“能做陛下的走狗,荣幸之至。”
老监正声嘶力竭道:“我昨夜夜观星象,辰星西落,你不得善终一一”
“师傅,再喊你一声师傅罢。”姜林挥手将卫兵松开缚着老监正的铁臂,亲自取了件御寒的黑色斗篷替老者披上,贴着老者满是斑痕的面颊道,“活到这等岁数,你还不明白个道理么?从来没有什么星象之说、灾异之论,钦天监只需回禀陛下爱听的话……”
“你这欺师灭祖的混账!”
老监正怒极,想要伸手解下身上的斗篷,却再次被士兵牢牢按住。他扭过头,冲逆徒呸了一声,道:“若非当初我相出陛下的凤命,哪有如今的盛世江山!”
姜林默默拂去脸上的唾沫,沉声道:“送老监正上路。”
老监正在被拖着带出了摘星楼时,遥遥一回首,似乎看见了个七八岁的孩童。当时他还不像如今这般老朽,也是做着前朝的钦天监监正,偶然间在殷家借宿,不料却遇上了被魇住的殷家小公子。
年幼的殷凤赤着双脚,头发散乱,面色凄皇地站在庭院正中,盯着空无一物的树梢发愣。清秋的夜晚,他的双脚被冻得青紫冷僵,但仰着脖子的姿态分毫未动,仿佛不从树梢看出些什么就不会离开。
老监正在推开窗子的一瞬,像是看穿了对方前半生戎马、后半生坐享天下的宿命。他连衣冠都没有佩戴齐整,便匆匆推门而出,在庭院之中掀袍跪下。
“臣钦天监孙无方,拜见贵主……”
俱往矣。
……
御书房。
殷凤合上了新呈来的奏折,奏折上写着江南三州与韩、苏两家有涉的官员已被查处,行商和驿站使臣也相继入狱。钦天监内也由新上任的监正牵首,将老监正一党按罪论处。
按说事情都已尘埃落定,殷凤却有些心绪不宁。
站在一旁伺候的钱公公看出了皇帝有些心浮气躁,上前道:“陛下,御膳房新琢磨出了一道银耳羹,不如先喝一盅歇歇?”
“不必了。”殷凤并没有多大兴致,但转念一想,又道,“给栖凤宫送一道去。”
钱公公笑道:“奴婢早就吩咐下去了。”
殷凤笑了笑,想着小麻雀兴许爱吃这些个新奇玩意儿,心中的烦闷之情消解了不少。他又埋头批阅了些奏折,突然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惊扰。
他抬起头看清来人是谁后,猛地站起了身。
来人正是他派到栖凤宫的一名宫中侍卫。对方慌乱的脚步、紧皱的眉头,无一不昭示着栖凤宫出了事。
殷凤紧盯着那人的身影,对方的动作在他眼中都好似变慢了不少,开口后干哑的嗓音也过了许久才落到他耳中。
“禀陛下,贵妃他中了毒一一”
殷凤一手撑着桌案边沿,一手在胸前轻轻压了压。
“陛下?”
“滚开!”殷凤徒手掀翻了桌案,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额上的青筋还根根分明,嘴角却强自抿出了浅笑,“再说一遍,朕不曾听清。”
那侍卫已被吓破了胆,望着皇帝结结巴巴说不出一个字。
殷凤将目光望向近侍。钱公公头皮发麻道:“陛下,他说……贵妃中了毒,如今昏迷不醒,太医已往栖凤宫中去了,还不知状况到底怎样……”
钱公公说这话时一直谨慎地盯着皇帝的双手。对方身后的屏风上就挂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皇帝若然暴怒,没准会抽剑伤人。
“好。”
殷凤竟还望着两人笑了笑,口中连道数个“好”字。
钱公公心中愈发没底了,往日皇帝发怒还有例可循,知晓该如何应对,像今日这样的状况却不曾见过。他只知道,若是贵妃娘娘当真出了什么事,宫中、朝内怕是都要死人了。
殷凤踢开横挡在身前的桌案,面色好似冻铁般不着一色:“去栖凤宫。”
皇帝出行乘坐的车辇都来不及备,他也嫌弃那未太慢,大步穿过长廊朝后宫走去。朝服的下摆、衣袖宽大,迎风猎猎作响,殷凤头一回觉得从前朝到后宫,半炷香时辰就能走到的宫道太长。
倘若他与小麻雀相隔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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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其间夹着四个字:生死未卜。
85、宠冠六宫19
那小太监端着个托盘走进栖凤宫的时候,宜青正在打着盹儿。还清渠眼尖地瞧见了来人很是眼熟,在他肩上推搡了一把,将他晃醒了。
“这不是钱公公的小徒弟吗?”宜青揉着惺忪睡眼道。
自从皇帝派了一群侍卫将栖凤宫围得水泄不通,宫中的人想要出去转转也添了许多麻烦。宜青为了省事,索性也不往外跑了,就在宫中吃喝玩乐,抱着暖炉昏昏欲睡。
来人是经常跟在钱公公身后的小太监,宜青也是面熟的,朝对方招了招手。
他与清渠两个人,连马吊都没得打,其他规规矩矩的侍从是不能指望了,这个模样机灵的小太监倒说不准可以凑个数。
小太监长得眉清目秀,看着就十分讨喜,揖身道:“见过娘娘,见过总管。”
“哟。”清渠放下捧着的瓜子儿,对宜青道,“瞧这机灵劲儿。”
按着小太监的身份,本没必要向他问安,添上这一句多半是看他与宜青交好,跟着讨两人欢心。
宜青也跟着笑了笑,道:“送了什么玩意儿?端过来我看看。”
小太监端着托盘上前,恭恭敬敬地放下:“回娘娘的话,是御膳房新琢磨出的一道银耳羹。其他人都还没福分吃呢,是陛下亲口吩咐先给您送一盅来的。”
“猜也猜到了。”清渠索然无趣道。
宜青不嫌弃这日日送个不停的玩意儿,掀开瓷盖,伸手在腾起的热气上翻了翻,道:“你也尝尝?”
清渠偏头道:“君子不夺人之好,你自个儿吃罢。”
宜青正要舀起一勺银耳羹,却听得清渠“咦”了一声。他放下汤匙,不解地抬眼看向对方。
“这托盘上怎的沾了那么多水?”清渠用手指在木托盘上擦了擦,指腹微湿,显然沾上了些水迹。
小太监的眼珠子一转,匆忙跪下道:“是小的担心这汤羹凉了,不合娘娘的胃口,一路跑着送来的。跑得急了,手心出了些汗,望娘娘见谅。”
宜青见那么个瘦小的身形说跪就跪,还一连磕了几个头,开口道:“没人责怪你,先起来,这么冷的天,跪地上也不怕冻僵了膝盖。”
清渠嬉笑道:“宫里铺着地龙,暖着呢。”
“得了,先起来再说话。”
小太监躬着身子站起,眼睛一个劲儿地瞟向宜青,盯着他手中握着的汤匙,咬紧了下唇。他有许多想说的话,手心也布满了细汗一一并非像他先前解释的那样,是一路小跑生出的汗,而是因为太过紧张。
他心中怕得紧,目光也好似扎了根一样黏在那支汤匙上,很快被宜青察觉。宜青笑道:“再搁着就凉了。”说完,用匙子在瓷盏中搅了搅,舀起一勺银耳羹递进了口中。
羹汁甘甜清香,银耳滑而不腻,口感上佳。宜青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又舀了一勺。
而此时,小太监不仅手上布满了汗水,额头、脖颈、后背也都被浸湿了。他应该早早借故告退了,可双脚好像被粘连在了地上,挪不动寸许。
当汤匙咣当一声砸落在地上时,他双膝一弯,复又重重地跪倒了。
“怎、怎么了这是?”清渠从坐榻上跳了起来,伸手扶住了面色发白的宜青。
看对方黑紫的唇色,再想到刚刚用了几口的银耳羹,清渠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狠狠瞪了眼伏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眼下没空处置他,还是快着人请太医、将这事告与皇帝知道要紧。
宫中人多嘴杂,既然有人能在银耳羹下毒,没准还有后手,太多人围了过来反而不妙。
清渠重重踢了那小太监一脚,将宜青抱在怀中,掩住他的头脸,对远处一名侍从道:“请外头的杨侍卫进来一趟。”
侍卫头领一进宫,清渠便飞快道:“贵妃中了毒,快去请太医!再将这事报与皇帝,事不宜迟,你快动身。”
侍卫头领闻言并未转身离去,反而上前一步道:“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清渠将宜青抱在怀里,跟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眼睛瞪得凶狠,气势逼人。他腾出一手指了指跪在旁边的小太监,“多半是这人下的手,你记得派两个人把他看住了,莫让他跑了!快去快去!”
侍卫头领也不与他多嘴,劈手就推开了他单薄的小身板,将宜青夺了过去。
清渠炸毛道:“好你个木头桩子一一”
“我留在这,你去传人。”
侍卫头领将腰间的令牌解下,抛给清渠,自己替宜青搭了脉,又低头嗅了嗅那盏喝了小半的银耳羹,眉头紧皱。
“还不快去。”侍卫头领寻隙看了眼清渠,声音并无起伏,但沉稳得让人信服,“我留在这,比你有用。”
清渠转念一想,自己又不会武,若是还有人要趁乱下手,他也拦不住。这侍卫看着呆头呆脑,好歹一身功夫是实实在在的,留在这儿确实比他合用。
他握紧那枚令牌,扭头向宫外跑去。
……
殷凤走进栖凤宫时,太医还没赶到,这让他的面色更沉了几分。
“人呢?”殷凤冷声道。
守在宫门前的侍从战战兢兢道:“在里边……清渠总管守着……”侍从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觉得皇帝身上散发出的冷气都能把人给冻成冰渣了。他哪怕是光着胳膊到落雪的庭院里转上一圈,都不能冷成这样。
殷凤毫不迟疑地越过他,朝里走去。他觉得自己心静如止水,可在旁人听来,他的长靴蹬在地上就是一连串急促的鼓点。
他双目如鹰隼,一眼就看见了斜倚在床头、被清渠半抱在怀中的小麻雀。
那两人环抱着的模样让他十分不适,不过在看清小麻雀的状况后,他强自忍住了。对方双眼紧闭,面白如纸,唇瓣呈现出诡异的黑紫色,像是行将凋零枯败的残花。
殷凤不自觉放轻了脚步,似乎担心自己行路的声响再大一些,就会让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花瓣从枝头飘落。
“虚礼都了,他怎么样了?”殷凤不容拒绝地推开清渠,将身子轻软的小麻雀抱到了自己怀中。
“属下已略作查看,那毒下在银耳羹里,该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好在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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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尝了一两口,中毒不深,否则……”
侍卫头领被清渠狠狠踩了一脚,改口道:“属下喂娘娘喝了热茶,在茶水中倒了些常用的散药,能稍稍克制毒性。到底要如何解毒,却是要听太医的了。那下毒的小太监已被捆住,随时可以审讯幕后之人……”
话虽如此,眼下最要紧是让太医看看病情,可太医院离后宫甚远,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赶到。
清渠心急如焚,不一会儿便要跑出宫中望上一望,来来回回走了数躺。侍卫头领也吩咐手下再去催请。只有殷凤冷静地坐在宫中,用手指轻轻替宜青梳理着散乱的发丝。
他还没见过对方这么没打采的样子,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紧闭着,面颊上一丝红润也没有,连抿起的嘴角都是下耷的。他的双臂一再用力,小麻雀也不会像往日一样叫着疼,让他轻一些了。
“陛下?陛下?”
殷凤若无所闻。
清渠大着胆子走到皇帝身边,掐着嗓子喊道:“陛下,太医来了。”
太医背着医箱,头上都是热汗也顾不得擦,上前道:“陛下,请容老臣替贵妃娘娘搭一搭脉。”
殷凤将人整个儿抱在了怀中,既不理睬众人,也不将牢牢环住的胳膊松开,让太医很是为难。他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自然是要尽心尽力替贵妃诊断的,可看眼前这模样,他也没处施展啊。
太医瞧了侍卫头领几眼,侍卫头领拎起清渠的领子,将他带离了皇帝身边,自己上前道:“陛下,请让上一让,太医方能替贵妃诊治。”
他说话时用上了内力,中气十足、声若洪钟,终于引得殷凤抬头望向他。
太医趁机道:“陛下,老臣这就为娘娘搭脉。”
殷凤道:“搭。”
太医抬起袖子擦了擦热汗:“您这抱着……老臣如何能……”
殷凤斜睨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将宜青右臂的袖子挽起,握着那只仿佛一捏就会碎的腕骨,对太医道:“就这么搭脉。你若不会,换个有本事的来。”
太医冷汗涔涔而下,连声道:“就、就这么搭,老臣这、这就……”
他连医箱也没放下,就在床边跪下,虔敬地捧起了宜青的右手。
“放轻点。”殷凤冷冷道。
太医一个哆嗦,险些把手缩了回去。他就算捧着家中那个御赐的青瓷碗也没有这般小心谨慎了,可皇帝还是嫌弃他用劲太大。
太医抬头见着皇帝搭在贵妃腰上的手,心道,那用力可比他大多了,这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过这话他决计不敢说出口,只能悬着手腕,将力道再扣得小一些。
入手的脉象很微弱,几乎随时都会停止跳动。太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神,唯恐诊断出了差池。看今日这阵仗,要是这贵妃娘娘驾鹤西去了,他没准也得跟着送命。
他又细细观察了对方的神色,从侍卫头领手中接过了装有银耳羹的瓷盏,用指尖沾了一点品尝。
良久之后,太医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殷凤已将宜青的乱发都理好了,那发髻齐整的都能去参加宫宴。他又替对方抻好了领口、抚平了衣衫上的皱痕,除了那张脸上灰败的神色他没有办法改变,其余的都做到一丝不苟。仿佛他这么做了,小麻雀下一刻就会睁开眼,重新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有眉目了?”殷凤头也不抬道。
太医回禀:“回陛下,老臣约莫知晓……”
他还想多说些托词,若是配药出了差池,还能有个狡辩的借口。可才开了个头,皇帝冰冷的视线就落在了身上,让太医一瞬间明白,这贵妃要是救得活得救,救不活……就算从阎王爷手中抢人,也得强抢过来。
“这毒名为焚心,原是北疆的一味毒草配制而成,老臣曾有幸得过药方,知晓该如何解毒。”太医不敢再耍心思,只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贵妃娘娘服下的毒剂量不大,杨大人又及时喂食了些解毒的药粉,性命倒是无忧,只是……”
“只是娘娘的身子骨本就弱,怕是解毒之后也……日后较常人都要畏寒怕冷些。”
太医想说的是怕是也年命不永、难得善终,但思及项上人头,他将这事隐下了。反正他也一把年纪了,待到十年二十年之后贵妃逝世,他早就化作一?g黄土,犯不着担忧了。
殷凤与他对视片刻,道:“滚。”
“是。老臣这就去配解药。”太医背好医箱,忙不迭地走了。
殷凤看着他仓皇而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太医没说实话,至少没将实话说全,不过只要小麻雀性命无忧,他暂时可以不计较那么多。
他抬起对方耷拢着的脑袋,在色泽诡异的唇瓣上吻了吻。
畏寒怕冷又有何妨?他可以命天下最巧手的绣工缝制冬衣,将小麻雀严严实实地裹在其中;可以将皇宫之中处处铺上地龙,哪怕对方总忘了穿上鞋履也无须担心冻坏了双足;他甚至可以将京城迁到更温暖的南边,听闻那里终年不会落雪。只要小麻雀能醒来,这些他都能为他做到。
他害怕。
86、宠冠六宫20
太医不敢耽搁,也不敢将药方假手于人,拖着老朽的身子在宫中疾行,回到太医院抓了药,命仆从速速煎好。两名皇帝派来的侍卫紧跟在他身旁,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太医比炉膛中滚沸的药材还要焦心,不时催促着仆从快些扇火,自己也围着炉子转圈,口中喃喃有词,仿佛这样做就能将药汤早早煎好。
好不容易煎好了药汤,太医用棉布裹住双手,正要将盛药的陶壶端起,就被两名侍卫制止。
“不劳烦大人了。”
两名忠心耿耿的侍卫亲自端上药汤,以足点地,飞也似的离开了太医院。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太医依旧不敢坐下,倚在门边向着诸位佛祖、三清上清祈求,不管是什么神仙,只要保佑贵妃娘娘能醒过来,也保下他一条小命就好。
栖凤宫中,清渠也偷偷跪在一个落了许多灰尘的蒲团上,替宜青祈福。他念念叨叨着,眼角余光瞥见两名侍卫去而复返,立刻将甚么神仙都抛在一边了,站起身就要接过那药汤。
“快,快送进去。”清渠本想伸手接过,但看两名侍卫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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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也知道他们得了皇帝的吩咐,不会将这药汤假手于人。毕竟宜青是吃了银耳羹才中毒,对着也要入口的药汤自然万分警惕。
他便急声催促着两人快些将药汤送进去,自己拿了干净的碗勺跟上。
太医离去抓药、煎药的工夫少说也有两炷香,期间殷凤一直抱着宜青没松开手。常人久坐不动都难四肢麻木,非要站起身走动走动才能恢复如常,但殷凤连姿势也没换一个。太医诊完脉时,他将宜青的袖子重新放下,将对方侧偏的脑袋转向了自己心口,此时还是同一般模样。
“陛下,药煎好了。”
侍卫开口后,殷凤才似悠悠醒转一般偏过头来。他看着两人手中的陶壶,又见着了清渠端进来的瓷碗,道:“给我。”
清渠小声道:“让小的伺候贵妃用……”
宜青眼下还陷入昏迷之中,喂药可不是省心的事,清渠想着自己好歹有些照顾人的经验,遂自告奋勇。他才说了半句话,就被殷凤一个殷凤给吓唬住了。
皇帝那眼神,像是他再多嘴一句,就会立刻被赐个一丈红似的。清渠缩起身子,轻悄悄地走上前,将手中的瓷碗和汤匙放在了床沿的矮柜上。
殷凤示意两名侍卫将药汤端来,扶着宜青在床头靠下,挽袖从陶壶中舀了药汤,看架势是要亲自喂他用药了。
“陛下……”清渠站在一旁,左右为难。
他不开口提醒,生怕皇帝就粗暴地将汤匙送到宜青嘴边,对一个昏迷中的病患,那样做根本是喂不进药的。可要是出声提醒,又害怕惹恼了对方。
清渠从前只遥遥见过皇帝一面,真要说起近距离接触,都是在认识了宜青之后。皇帝在宜青面前即便不常笑,多半时候神情也是温和平善的,哪怕对着他们这些在栖凤宫中伺候的宫人,也很少露出颐指气使的神色。
而此时宜青不在了一一昏迷也姑且算作不在罢一一皇帝那隐藏着的本性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那是个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容易旁人忤逆的帝王,不苟言笑、心狠手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类词儿都尽可以用在他身上。
殷凤根本没有理会他,拈了汤匙便往宜青嘴边送去。昏迷之中的人双唇紧闭,他两指扣着对方的下颌,用拇指在双唇中掰开一条缝隙,将汤匙塞了进去。
药汤被送进口中,但宜青显然不会自行吞咽,眼看着就要从嘴角溢出。
清渠忍不住道:“陛下,喂药不是……”
他还没说出要怎样给昏迷者喂药,殷凤便抽回了空汤匙,手掌将宜青的下颌猛地托高。这个与仰头类似的动作让药汤很顺利地就沿着喉咙灌了下去。分明动作粗暴无比,殷凤却以哄骗孩童的语气轻柔道:“喝了病才会好。”
清渠看的头皮发麻。他再不敢在皇帝面前多嘴,悄悄地退后了几步,直到后背撞上了侍卫头领的胸膛,才有了些安全感。
殷凤也不知有没有察觉他的动作,便是察觉了此时怕也不会放在心上。将一匙药汤强行灌进宜青的嘴中之后,他又以同样的法子将剩下的一整壶药汤都灌了进去。
“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全了。”殷凤扫了眼空空如也的陶壶,终于放下汤匙,扶着宜青躺下。
宜青双唇上的黑紫色还没有褪去,反因为被喂食了药汤显得更深了几分。殷凤用指腹轻轻拭去汤汁,还嫌不够,低下头将唇瓣间残留的渣滓都用舌尖扫尽。
药汤的味道颇苦,殷凤渐渐皱起了眉头,转身对清渠吩咐了一句。片刻后,他从清渠手中接过瓜棱盘,取了枚浸透的蜜饯送到宜青嘴边。
“早知道这药汤这么苦,就该多喂你吃些蜜饯。”殷凤笑道,“现下补上,醒来了可不许胡闹。”
从始至终他的神态都算得上温和,可就是这样才叫清渠等人害怕。他们看着皇帝像摆弄木偶一样,喂了宜青两三颗蜜饯,又半迫着对方将那不易吞咽的蜜饯吞下,扶着他躺平、替他盖好了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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