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全都性转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壑舟须臾
宜青看着皇帝,见对方装腔作势了一番,又道:“你若喜欢,下回让钱宝多送些过来。”
之前他对苏德妃放的狠话,对方都一清二楚,显然是宫中布满了皇帝的眼线。他才不信以皇帝的谨小慎微,会连在韩淑妃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他每日的行踪,对方醒来心中也剔透地跟明镜似的,让他主动报上,一是为了看看他是否有意欺瞒撒谎,二来……二来便也是种恶劣的趣味罢?
至于那“顺便”赐下的庐山云雾,每年份的出产都极少,即便皇帝也不能说送就“多送些过来”的。多半是早就备好了,只等这么个时机,就明目张胆地赐下、以示宠爱了呢。
“多谢陛下。”宜青受宠若惊道。
殷凤享受完了小麻雀每晚例行的按揉,才懒洋洋地从榻上坐起身,道:“谢什么?这些时日你都听话得很,合该得些好处。”
宜青道:“好处?”
自打他搬进栖凤宫,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说是金屋藏娇也不为过了。再说皇帝隔三差五便会赏赐些新奇的玩意儿,连久在宫中当差的钱公公也要啧啧称奇的。宜青可不觉得皇帝陛下再赏赐他甚么好处,需要着意提点一声。
殷凤却是煞有介事道:“你好生想想,趁着朕今日心情大好,约莫什么都能应下。”
“心情大好?”宜青问,“有什么喜事不成?”
殷凤道:“问那么多作甚,好好想想。”他心中欢喜,却不会将缘由说与小麻雀听。韩淑妃的宫中自然安插有他的人手,白日里两人的一举一动、包括谈话也全都传到了他的耳中。
韩淑妃那点儿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无非是想挑拨小麻雀与他的关系罢了。虽说就算小麻雀当真与他离了心,他也大可将人扣下,左右小打小闹的伤不了他,最多不过是往后见到对方都是愁眉不展、以泪洗面的模样……真要到了那个地步,似乎也挺糟糕。
还是这样来得好。小麻雀压根没将那点儿算计放在心上,他们还能自在快活地说着笑。
殷凤说着将人揽到了怀里,状似无心道:“说不得你要个高些的位分,朕也应下了。”
“不、不要了吧?”宜青道。
“说了要与你好处,你不要……”殷凤道,“是想抗旨?”
宜青觉得皇帝的演技着实不过关,想作出一副佯怒的模样,可瞎子也能看出来他嘴角还带着笑。他无奈道:“那我便讨要个好处……陛下今日早些歇下,让我也多睡一会儿。”
殷凤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小麻雀说他要的好处,是想同自己一起多睡一会儿。
原来并非是他一意想要将这只翅膀都还没长全的小鸟儿囚在掌心,是对方主动扑着翅膀朝他撞过来的。就和此前在睡梦之中一样。
殷凤身子朝前一倾,将手掌覆在宜青的眼帘上。他自小就厌恶与旁人太过接近,厌恶与旁人肌肤相亲,后宫之中除了小麻雀,他不曾与谁同榻而眠过。
他们兴许还能做些更亲密的事一一
既然小麻雀当真这般喜欢他。
80、宠冠六宫14
第14章
“我……我不想要这等好处……”
宜青低声表示了反抗,然而殷凤主意已定,不管他是双手推却还是口中嘀咕,都径自吩咐宫人退下,亲自吹灭了宫中的灯烛。
殷凤握着宜青的腕子,眸中比夜.色还要低沉:“还记得天枢穴在哪吗?”
宜青早将周身的穴位图都倒背如流,当下答道:“在丹田上方一寸三分,斜靠右边的地方。”
“替朕按上一按。”
宜青道:“可揉按天枢穴只能畅通气血,不能治失眠的病症……”
分明从言辞到语气都无比正经,可落在殷凤耳中却远比其余妃嫔存心勾引时发出的声响要动听。他一手将动弹个不停的小麻雀按住,无声笑了笑。
“今晚用不着治失眠的病症。”
……
栖凤宫中的地龙烧得最旺的时候,便到了来年的上元节。
裹着锦衾的清渠看着便很开心,拉了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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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着窗棂看雪,口中道:“全托了你的福,不然这年冬天还不知道怎样过呢。”
从尚衣局搬到栖凤宫,可不只是挪了个地儿,衣食住行一应都变好了许多。单看披着的这件厚实衣裳,以往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
宜青见他面色红润,比起在尚衣局时好上了不少,整个人从内而外都透露出一股子喜气,联想到前几日见着的画面,他忽的靠近对方道:“有话说是,人逢喜事神爽……”
清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宜青道:“前些日子我似是见着一个侍卫,身样还有些眼熟的,与你在殿外说了两句话?”
清渠伸手便堵住了他的嘴,棉袍上的绒毛一个劲儿地往他的嘴里钻:“说什么呢!”
宜青见他神情,觉得自己恐怕猜对了七八分。当初两人偷溜去御花园的时候,路遇了一名侍卫,事后宜青还听清渠埋汰了对方好久。
宜青把清渠的手腕掰开,道:“你同他是不是……嗯?”
清渠斜了他一眼,向来尖利的嘴中却没说出反驳的话。
“你如今领着个尚衣局副总管的身份,也不算是采女了,用不着守宫中规矩。”宜青逗他道,“若是有意,同他商量好了,礼一送,婚期一定,便把这好事办了……”
清渠不搭理他,支开了窗子。
宜青奇道:“你倒是答我的话呀,开窗子作一一”
清渠从窗棂上抓了捧积雪,摔了宜青一脸。宜青被冻得一个激灵,正想反击,就见清渠拍去了掌心的落雪,幽幽道:“好事哪是我自个儿想办就能办的。”
“咦?”他这话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心思,宜青也暂时将报仇雪恨的事儿搁下了,盯着他瞧。
清渠掰着手指,难得敛了张牙舞爪的神色,怅然道:“那个榆木脑袋不开窍,我有意又有甚么用?”
宜青正要给他出谋划策,就被甩了个白眼。
“同你说了也是白说,天底下都不会有比你更好运的人了。”清渠把眉头一横,插着腰朝远处一个宫人喝道:“那灯再挂高些。别、别挂那儿……唉算了,放着我来!”
清渠一边喝着,一边让人给他搬了张高腿的凳儿,踩在上头去挂那些色泽艳丽的灯。有时他自个儿也挂得歪了斜了,便红着脸不许旁人多嘴,复又蹬上凳儿解了重挂。
宜青一个人站在窗边,觉得清渠先前那句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为何同他说了也是白说?就算他是狐朋狗友,也能出两三个或许无用的计策啊。
天底下最好运的人……这话又从何说起?
栖凤宫中一片洋洋喜气。他正望着众人笑,就听得叮铃咣当一阵嘈杂的声响,踩着高腿凳儿的清渠从上头摔了下来。去搀扶他的、到处找跌打药膏的、吆喝旁人来帮忙的……全都闹作了一团。
清渠推开身旁两人的搀扶,利索地站起身,恭谨道:“见过陛下。”
殷凤身披一件白狐裘,负着双手悠然走进了栖凤宫。他身后并未跟着其余侍从,是以旁人起初都没留意,只有清渠站得比众人都高些、看得也更分明,是皇帝将钱公公等人都留在了栖凤宫外,独身一人走了进来。也正因为他看得出神,一时不察,这才从凳儿上摔了下来。
“礼。”
嬉嬉闹闹的众人纷纷跪下,殷凤从他们之间走过,抬头打量着宫中喜气的摆设,颔首道:“看着倒还不错。”
看清站在雪窗之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似个糖球的宜青时,又笑道:“很不错。”
宜青迎上道:“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事儿多,没得空闲吗?”
他的脑袋便原本挂着两个耳捂,一走动便移开了,露出冻得通红的耳朵。殷凤先将那棉织的耳捂替他戴正,才道:“忙里偷闲。”
栖凤宫中的宫人接驾已接得惯了,当下端茶的端茶,摆果盘的摆果盘,只无人来打搅他二人。众人皆知,碧梧昭仪在的时候,皇帝是用不着他们伺候的。
这个冬日还没过去,皇帝又将他的位分接连提了两阶,如今他在后宫中可算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我听韩淑妃说,宫中要摆大宴了?”宜青道。
苏德妃近来失宠,后宫中的一应事务都由韩淑妃协理,上元节要摆一场大宴的事也是她同宜青说的。皇帝素来节俭、不爱铺张,忽的要摆一场大宴,其中定然有古怪。
殷凤笑道:“想问什么便问。”
宜青道:“你要在宴上做些什么事儿吗?”
殷凤将宫人端来的果盘往他面前一推,见他拈了块糕点塞进口中了,缓缓道:“封你为贵妃,算不算事儿?”
“……”
宜青呛了一口糕点的碎末,殷凤似乎早有预料,将手边的热茶也递给了他。就着茶水将糕点吞下,宜青的嗓子还有些发哑,他瞪着对方道:“贵妃?!”
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位分最高的便是四妃;四妃之中又以贵妃为首。若是皇帝当真封了他作贵妃,往后苏德妃与韩淑妃见着他都要弯腰行礼了。
“怎的突然要封妃了?”宜青道,“我连个昭仪的位子都没焐热呢。”
殷凤道:“见你起早累得很,了晨昏定省,你还不乐意吗?”
宜青双手撑着椅背挪了挪身子,还没坐上贵妃的位子,就提前开始觉着烫手了。从前他的位分还没升,不过是搬进栖凤宫,就引得苏德妃杀上门来,若是坐了领了六宫之首的贵妃位,还不知会招惹来多少明刀暗箭。
不过殷凤对他的宠爱向来都是明晃晃的,好似有意要让旁人看见。住进这栖凤宫便是出格的举动,再有那日日不绝的赏赐,如今又要封他做贵妃,也不足为奇?
栖凤宫里的主子还没应下,侍从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皇帝说话时并未隐瞒着众人,封妃的话很快就传遍了整座栖凤宫。
宫人们不能高声议论,但彼此之间递个眼神、挤挤眉毛,都是在互相道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宜青若是被封了贵妃,他们在其余宫人面前可不也能横着走了?
宜青揉了揉眉头。他的指腹压着眉角,就被一只更温暖干燥的手掌包住了。
殷凤学着他给自己按揉的动作,放轻了力道,在他的眉角打着旋儿按了几圈:“那么多赏赐你都受着了,再做个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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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玩玩儿又有何不可?”
宜青面上一热,移开眼去。
他的视线转开时恰好对上了清渠,清渠似恼似气地戳了戳自己的心窝子,朝他比划了两下。
“看他作甚?”殷凤托着宜青的下颌,迫使他专注地看向自己,“答应不答应,你说句话儿。”
同你说了也是白说,天底下都不会有比你更好运的人了。
宜青忽的想起了清渠先前同他说的两句话。或许这话说得也没错,旁人需要一再谋划算计的事,他几乎什么也没做,就都占了个全。
他在宫中唯一努力过的事,便是在皇帝观赏胡商献宝的时候出现在了对方面前。要说是那狼狈的一照面,就引得了皇帝的注意,他自己也不会信的。可之后无论是被传侍寝,还是搬进栖凤宫,或是如今要被封妃,全都是皇帝主动的。
他不曾做过什么,因此受之有愧。
殷凤见小麻雀呆呆的,像是被他这番突然的举动吓坏了,忙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安慰道:“真要害怕那便算了一一”
宜青捂住了他的嘴,坚定地摇了摇头。
皇帝虽然不同他说,他也能猜到这后宫的局势多半与前朝息息相关。既然对方都通盘谋划好了,他不说能有多大助力,至少不能带来麻烦。
“你想我做,那就做吧。”宜青小声道,“贵妃听来还威风呢。”
81、宠冠六宫15
上元节大宴。
朝中三品以上的文臣武将都被相邀与宴,设宴的御花园中满目朱紫,倒叫凌寒初绽的梅花失了三分颜色。朝臣们各自入座,寒暄之外,目光纷纷落在了上首的坐席上。
往年宫宴摆在上首的均是三张坐席,皇帝居中,德妃与淑妃一左一右随侍其旁,可这回却只安了两张坐席。
“这……是要恭喜韩兄了?”一名与韩家交好的官员朝身侧的韩家家主拱了拱手。上首的坐席由三张变作了两张,定然是往年斗得旗鼓相当的两位妃嫔中有一人失了势,又或者有一人朝更高位迈了一步。
韩家家主老神在在地望了他一眼,淡然道:“何来的恭喜?”
那官员颇为尴尬。他也算个消息灵通的,知晓近来苏德妃被罚禁足宫中,能得势的自然只有韩淑妃。可惜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看韩家人的态度,不像是有喜事落在了这家。可难道还能是苏家……武将坐在另一侧,那官员却是看不清苏家人的神色了。
钟鼓之声齐鸣,正是皇帝入席了。
那官员跟着众臣一同下跪,视线却悄然越过此起彼伏的背脊,大胆地看向了上首。
他先是看见了那身明黄色的皇袍,思及皇帝的威严,立刻移开目光朝两侧瞥去。这一瞥,却是瞥见了穿着竹青色长衫、云鬓微摇的韩淑妃。官员心中立时大呼不妙,这韩淑妃都被打发坐到了下首的位子,想来是在和苏德妃的争斗中落了下风,他在韩家人面前提起这档子事,可不就是戳人家痛脚吗?
他一边摇头,一边跟着众人一道直起身子……
苏德妃怎的也坐在下首?
官员定睛看去,虽然褪了金钏玉钗,穿着也是难得的素色,可那与韩淑妃相对而坐的确是苏德妃无疑。这两人都坐在了下首,皇帝身边的位子又留给了谁?!
同样吃了一惊的绝非只有他一人。反观场间,神色最镇定的只有苏、韩两家的家主。因着家中有子辈在后宫为妃,两人对宫中消息所知颇多,至少明白那个坐在皇帝身边的人姓甚名谁,又是何来头。
两人遥遥相望,没作出什么显眼的动作,但都敏锐地嗅出了一股同仇敌忾的味道。两人几乎在第一时间都做出了相同的反应,借由心腹下手之口通了气,约好在散宴之后私下会面。
殷凤坐在高位,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朝臣的暗流涌动,一心关切地询问着身旁头一回参加宫中大宴的人。
“吃得惯吗?”
“让他们温好了再端来,凉着吃了伤身。”
“这样不许多吃了……”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竟还毫不忌讳地用自己的银筷夹了吃食,递到对方嘴边。
宜青抬眼看了看他。参加大宴要穿上厚重的礼服,他头上还顶着个几斤重的玉冠,脖子几乎都要被压弯。为了少受些罪,他自坐下起便闷声吃食,也不抬头或斜眼,这还是头一回正眼瞧了皇帝。
皇帝打扮得自然也很隆重,明黄色龙袍绣工美,一针一线都像是画上去似的,胸前那只五爪金龙几欲腾云而飞。
“这身衣裳好看。”宜青道,“就是穿着麻烦了些。”
早晨他是眼见着皇帝换上这身衣裳的,一层又一层,跟裹粽子似的将人包了起来。要不是皇帝身形修长、瘦,恐怕都能被衬成了个胖子。当然他换上自己如今穿着的衣裳时,更是了九牛二虎之力。
殷凤见他吃了自己夹的菜,才笑道:“穿着是麻烦了些,脱下时便不觉着了。”
周遭有伺候的宫人,但此时离两人都有几步之遥,皇帝这话说得又轻声,只有宜青一人听了个分明。他不敢相信在满朝文武面前,对方当真能说出这种无道昏君口中的话,眼中写满了震惊与讶然。
殷凤倒是见怪不怪了。
无论宜青用什么样谴责的眼神看着他,或是朝臣们想来也知道无甚好话的纷纷议论,似乎都不能阻止他向昏君的深渊坠落的决心。
一场大宴下来,起初还小心窥测的朝臣都已然有些倦了。皇帝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不管是愤怒的,失望的,还是和善的,带着规劝意味的,只有当众臣的视线投向他身边的宠妃时,他会还以更亲密的举动、更温和的神色……
即便皇帝在宴上说是要为这人建酒池肉林,朝臣们也不会觉得离奇了。他们看见的根本不是英明有为的一国之君,只是个被狐狸迷了心窍的凡夫俗子。
故而在皇帝挥手让近侍宣读圣旨,封了那人作贵妃时,群臣也未曾吱声。只是散宴之后,与苏、韩两家有些私交的臣子,都状似无意地三三两两凑到了一块儿。
如今他们也可算是唇亡齿寒了。
且不管两家当初如何明争暗斗,在前朝后宫为自家子辈铺路时又互相算计了多少回,要他们目睹触手可及的果子被人横插一脚夺走了,他们决计都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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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
这一晚,注定有许多人无眠……
殷凤睡了个好觉。当第一缕晨光落在他身上时,他立刻睁开了双眼,习以为常地将搭在自己胸前的一只胳膊轻轻地拨开,悄无声息地翻身下了床。
“陛下,衣裳都备好了。”钱公公早得了吩咐,今日不论如何都要唤陛下起身上朝。他已做好了撞破皇帝好事、被怒喝一番的准备,好在皇帝自个儿起来了,不需他见着什么尴尬场面。
他极有眼色地不去窥探寝宫内,伺候皇帝换上了朝服,只问道:“不用唤贵妃起身么?”
殷凤笑道:“不必了,由他睡着。里头也先别拾了,得吵着他。”
“喳。”
钱公公将话传了下去,跟随在皇帝身边,向前朝大殿走去。他看出皇帝今日的心情格外地好,不长记性的钱公公难又浮想联翩,从“里头也先别拾了”一句话上,就想到了诸多暗香浮动的画面。
他默默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快步跟上皇帝。
早朝时,群臣例行汇报着杂务俗事,殷凤听得无趣,将几个无病呻吟的臣子好是训斥了一番,换了一侧倚着,冲钱公公摆了摆手。
钱公公拖长了嗓子道:“有事禀告,无事退朝一一”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越众而出,在大殿中拜倒,以额触地道:“臣,有事要奏。”
殷凤坐直了身子,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站在文臣与武将两列之首的二臣。他早料到该有人替这二人发声,却没想到会是这个老臣。
“孙监正有何事要奏?”
钦天监监正孙无方,而今已九十有二,在朝中可称人瑞。念他年老力衰,皇帝允他上朝时以车辇代步,在殿中也可不必跪拜行礼。
能得此殊遇,除了他的寿数,还因着他也算是本朝的功勋旧故。在殷凤尚年幼时一眼相中了他命格非凡,奠定了其帝王之业的,便是这是孙监正。
孙无方颤巍巍地直起身,道:“臣有本要奏一一”
“臣昨夜夜观星象,见一陨星自西而东落入斗、牛之分。”
“今晨得闻江南三州地动,有群鸟数万投入淮水而死……”
此言一出,群臣震悚。阴阳灾异之说本属无稽,信者有,不信者亦不在少数,但因本朝开国君主身负“凤命”的命格,朝臣中还是以信者居多。陨星坠落、三州地动、群鸟投水无疑都是极为严重的灾异,往往昭示着天下将有大变。
殷凤也一改漫不经心的神色,眉头微皱,肃然道:“依监正之见,这是何预兆?”
“是祸非福!”孙无方断言。
先声夺人之后,孙无方才缓缓道来:“依臣愚见,近来这异象……倒和前朝立了妖后时颇为相像!”
殷凤冷笑道:“妖后?”
孙无方并未察觉到皇帝神情的变化,又或许他年老目昏、又被当年的“情分”迷了眼,对此不以为意。这位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中的老臣清了清嗓子,振声道:“便是前朝那位祸乱朝纲、致使亡国的妖后。那妖妇被立作皇后之前,也曾有天降陨星、地动山摇的异象……”
“依臣之见,如今的异象应当也是对着后宫。还望陛下以社稷为重,肃清后宫,莫要重蹈前朝覆辙!”
殷凤冷冷望着他,等到他衰朽的胸腔渐渐平复、义愤填膺之色难以为继时,才霍然站起身。
殿中与皇帝一同马上杀伐定天下的武将立时察觉到了许久未闻、但依旧无比熟悉的杀气,久安燕居的文臣却迟迟没有察觉。
至少还有几名自我标榜清流的谏臣跟着孙无方跪倒,作势欲谏。
殷凤嗤笑了一声,笑声在殿中极为刺耳。他看着俯首拜倒的几名臣子,道:“你们想要肃清的是谁,口中的妖后是谁,不妨都说出来与朕听听。”
“朕倒想知道,朕做了何事,竟会与前朝一样落得个亡国的下场了。”
82、宠冠六宫16
“陛下莫动怒气,莫动怒气……”
立刻有识时务的朝臣出面打圆场,可惜殷凤并没有打算将这事轻轻放过。他早在下决心封妃时,就已料到会有人借此兴风作浪,甚至在暗中推波助澜了一把。这些人先已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他又怎么会给对方缩回巢中的机会?
殷凤的身后是金碧辉煌的扇屏,似乎将整座都城的权势都辉映在了他一人身上。
哪怕是耳目已不十分聪敏的钦天监老监正,也终于发觉了自上而下的威压。大殿之中,暗中谋划了此事的、曾在其中通风报信暗递消息的、联手欺上瞒下的、因着各种缘由沾了一手腥的臣子们,更是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殷凤一手扶着龙椅上的雕纹,轻笑道:“动怒?朕如何敢动怒?只消朕今日多说了一句重话,明日便又会引来地动山摇、天狗食日的异象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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