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与天鹅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风月
这份骨子里的执拗害他不浅。
最终他跳了白天鹅,可以跳得活泼勇敢些,因为生得这样,又让人觉得真像只洁白的天鹅,翅膀下还有层绒毛,还挺可爱。
梁鸿事后笑问他:“怎么不跳黑天鹅?小天才,你不是最爱炫技吗?”
“……老师说我不够性感。”
“来,哥哥这就教你怎么变成黑天鹅。”
梁鸿剥下他的薄裤,手掌直接包裹住了他汗湿的双臀,色情之极地用指尖挑开臀缝间的弹性窄布条,拉拨着将炽热的手指一根根伸入他体内,蛮横,却也性感极了。
谢晓意的舞姿不再像孩提时那样惊艳,但他跳舞时仍然是全情投入的,他跳得很高兴,哪怕开始遭遇冷眼也不在意。
梁鸿经常会问他,要不要帮忙,他只说不要,生怕自己这点可笑的执念被玷污了似的。
但很快他就跌落尘埃,有曾经嫉妒他的人往他舞鞋里放钉子,脚掌血肉模糊,他还听到旁人的嘲笑:“后悔没让梁少爷多睡你几天了吧?没准那时他还能把你送到莫斯科,捧成个国际明星呢!”
此后的无数个深夜里,梁鸿也曾喝醉了痛苦地给他打电话,只晓得无望地呻吟。谢晓意也自嘲,还不如当初就学聪明点,也不至于谈了场荒唐恋爱,就把这辈子所有憧憬都毁了
从爱人,到梦想,都随着梁鸿一起坍塌在了少年时。
第06章
冰淇淋化了的那日,是某个情人节。
梁鸿压着他在床榻上厮磨,没完没了地吮着他的肌肤,那肌肤光泽柔润,看似腰间肌肉看似纤瘦,实则弹动得富有肉感,充满了关于性和美的张力,让梁公子爱不释手。
再配合上小情人流泪的一张脸,真是最完美的情人节礼物。
然而梁夫人不知从何处得知,儿子早早学坏,毛还没长齐就懂得置别宅养情人了,气势汹汹便冲来管教。
她是不动声色地推开门的,心知自己选对了日子,情人节梁鸿肯定管不住脑子。
谢晓意还没从情欲中复苏,面庞泛着瑰丽的粉与红,乳头也湿润地硬了起来,便见梁鸿飞快地从自己身上退了下去,很有经验地开始穿裤子,接着拱手站在母亲面前低了头,一眼都没看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梁鸿每次办事前都要把裤子放在最好拿的地方很多心,接着他就明白了,这都是经验。
大家自然有大家的规矩,梁鸿见多了兄弟们被教训,也早想到应对,梁夫人见他认怂这样快,憋着火不好发作,只得冷冷瞥了慌张地用被单裹住自己的谢晓意一眼:“怎么,还等我请你?”
谢晓意腰发软,想站起来,又几次在床上滑倒,只不可思议地看着梁鸿:“我,我们……”
他真是最笨嘴拙舌的偷情者了,梁夫人夸过他跳得好,甚至还去看了男版天鹅湖,也不代表她真有那么开明。
梁夫人只冷笑,一句话也没说。梁鸿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谢晓意会撞上这个枪口,但壮士断腕,他还是亲自去扯了谢晓意,一把便将他扔到了门口,利落地推出门外,再落锁。
天气很冷,他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给谢晓意。
谢晓意在郊外马路牙子上冻出了病,躺在病床上听说了自己被原来的舞团开除,以及基金会撤除援助的消息。
点滴不停地往他身体里滴,眼泪也不停地从他眼睛里往外涌。他只想着,不会啊,梁夫人明明夸过我,她那么和蔼,只要肯好好解释……不会的,不会的。
护士递给他电话,一个无名的号码。
谢晓意生怕是旧日恩师打来痛斥,咬牙瑟缩着接了,脸色青寒得像染了绝症:“……您好,我是谢晓意。”
他到底还是咬着牙清晰地、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对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像是想要说什么动人的话。但就算以谢晓意的虚弱,也能清楚听到还有“砰砰”拍门声,夹杂着愤怒:“梁鸿!立刻出来!”
也许说要罩他一辈子的梁公子,才是那位王子。
“母亲就在门外,我只能说一句。”梁鸿已经听到了开门声,不得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酷:“我不后悔那样对你,所以我也不道歉。我只后悔,没早点告诉你你的身份。”
“再见。”
对面很快便挂了,甚至比梁鸿挂得还快。梁公子还没来得及心痛,便不得不堆出笑容向母亲道:“儿子知错了,我正挨个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断关系,您也知道这些人,不说得清楚点,他们还要缠上来的……”
窗外又是一年炎夏如瀑布,尽管后来他们还是在联系,但从那年起,两人都忘了冰淇淋是什么滋味
醋栗、香草、巧克力,人间所有缤纷,融化成了一滩无味果泥。
第07章
谢晓意如期来赴梁鸿的约,梁公子早就学得狡兔三窟,在酒店里长久地订下了房间,既去东躲西藏,还省得心打理房子。
但谢晓意实在受够了做他的地下情人。
自那件“意外”之后,梁鸿冷落了他很久,谢晓意也没有那个脸再凑上去,只默默练习,在群舞里跳好属于自己的那几秒,然后背着黑蓝色运动包穿过熙熙攘攘街头,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有很多人向他伸出橄榄枝,一开始他也以为是欣赏,但酒没喝几杯,腰上就多了一只手。有些艺术家有种近乎阴毒的矜持,舞团里风言风语到处都是,却没有一个人会真正承认,仿佛这是种默认行规。
如果他真能硬起面皮,走到万人之上去,几句闲话也伤不了他,但他总是推辞。老师说得对,他有一股憨气。
于是他混得越来越不如意,被他拒绝的人当然不会说“老子肯让你陪睡是赏脸”,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只会弹一弹印花手帕上溅落的哈瓦那雪茄,遗憾摇头:“小谢不专心,不开窍,缺了点灵性,没有为艺术奉献的神。”
高层们自然附和:“您说得对。”
倘若真有惊世之才,不依赖任何歪门邪道一定也能绽放,但谢晓意深知自己的极限,他没有能改变艺术史的天赋,死了也不会被任何人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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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会留下哪怕一部代表作。
倒是向他鞋里丢钉子的某君,风生水起,俨然领一代舞坛风骚。谢晓意觉得他的确有本事,样样来得,样样演得,这样的疯魔如果就是天赋,那自己真的是个普通人。
某君获奖当日,醉后点名要他扶自己去厕所,庆功宴上新秀前辈数百人,他独独偏执地盯着谢晓意不放,引酒醉而抽搐的手指不住戳向谢晓意额间:“你,就是你……”
谢晓意摸了摸鼻子,扶着他去了,人们纷纷让路,为他。
已经没人记得谢晓意姓甚名谁,但好歹大家记得有个配角很好用,寡言但跳得认真,怎么磋磨也不要紧,他没有生气的资本。
某君哇一声吐在池子里,又抽噎着倒向谢晓意,呕一声吐了他满身。酒气有种尖锐的酸臭,是把金锥在切割脑髓,谢晓意忍着抽痛脱了衣服,替他拾。
他踉跄地指着谢晓意,大笑,是洋洋得意,孩子气的天真和怨毒:“谢晓意,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都是一样练功,一样的年纪,梁鸿偏偏就看上你。你一路顺风顺水,从来没体会过援助款被人侵吞,交不出学只能穿着露大拇指的舞鞋练功,还要遭受白眼的滋味吧?”
“我现在知道了。”谢晓意答得很平静,他也没有叫人来围观知名舞者的狼狈。
“不,你知道得还不够。现在没人记得你了,但我还记得,只要我还记得你一日,你就别想好过!”
谢晓意羡慕旁人有那样丰富而激烈的喜怒哀乐,原来旁人也嫉妒过他那虚无缥缈的天赋和运气。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因为他不久便无处可逃地被绑架了,灌好迷药放在这间酒店里,等人享用。
梁鸿及时赶来英雄救美,谢晓意懒得去想这是不是他安排的一出戏,那时实在太难熬,有张认识的脸庞足以疗饥。
梁鸿仍然不敢反抗家族,谢晓意的职业生涯不咸不淡,但至少扬言要他别想好过的人不见了,人群的中心换成了数不清的新人。
梁公子捏了捏他握着酒郁金香的冰凉手指:“犯不上和那些人争,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位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和多少人说过了?”
梁鸿不答,只觑着他微微地笑。
谢晓意吃够了苦头,都一样是要卖的,卖给他还少受点罪,便也不去点明。
于是二人便时常约在这间酒店里颠鸾倒凤,虚与委蛇。彼此互相拥抱,只觉冰冷黏腻,却是染上了便洗不净的一身冷汗,纠缠终生。
“你知道吗?高利贷讨债,经常往人车窗上泼牛奶,又甜又黏,虽然只会模糊视线,但特别不好擦拭。”梁鸿遗憾地道:“你就是那杯牛奶。”
“甜吗?”谢晓意笑,调情的段数逐年增长。
“甜得我都不想擦了,喝了都嫌浪。”
梁鸿是嫌谢晓意污了他的眼目,阻了他的前途。但他到底也拿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在这房间里行了强奸之实。
要说肉体应该是鱼水尽欢,但谢晓意难得矫情一回,觉得不被允许拒绝的自己,连心脏都被人掏出来下流地亵玩了,还塞满了垃圾安全套掷还给他。
是他犯贱。
谢晓意不想再拖,梁鸿已经订婚,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勾连。而且看了那么多小孩子的笑脸,他也有点渴望“正常人”的生活。
领养一个孩子,找一份教职,埋葬梦想和旧情人平安度日,简直就是文艺片男主角的剧本。
他该知足。
第07章
谢晓意一直坐在大厅里,握着杯冷了的花茶,沉思很久不肯上楼。吴天行坐于不远处观察着他,心知他在为某事踌躇。
这事吴天行虽说不准,但也猜得七八分,毕竟他亲自来就是为了狩猎。
他请人替谢晓意换一杯热茶,谢晓意诧异地抬眼:“居然有续杯吗?”
留了一瞥风流灵巧的小胡子的领班亲自来倒热水,笑着向吴天行父女处瞥了瞥:“有人请您。”
谢晓意惊讶,连忙起身亲自前去道谢。眼看他一步步走来,来报名上芭蕾舞课的吴佳佳立刻就要向他跑去,给他展示自己分到的小裙子。
吴天行一把便拎住了女儿:“这儿地板蜡打得太光了,滑得很,别乱动。”
吴佳佳不听,小牛一样就往外蹭,吴天行低头和她讲道理:“如果不听话,就把你放在婴儿椅上,让大家都来看看这个小婴儿个头够不够大。”
吴佳佳最怕丢人,立刻不敢动了,只向父亲撇嘴,眼神期待地注视着谢晓意。
地板的确光滑得出奇,谢晓意恍惚着没注意,一名侍者推着餐车走来,他正要避让,顿觉脚腕一凉,随即便是熟悉的钝痛和麻痒一同泛上。
他还迷糊着没想明白,便发现吴天行已稳稳当当站在了自己面前,看起来还很高,很高。
吴天行向地上的人伸出手,温和地搭着肩膀把他搀扶了起来:“你摔倒了。”
谢晓意红了脸,都不敢承认自己是专业舞者,见两次摔两次,平衡性多差。
谢晓意今天穿了件驼色的高领毛衣,普通黑牛仔裤,浆洗得裤缝处都有点发白。好在曲线曼妙,就是套着床单,也照样坐得挺拔优雅,举手投足引人注目。
吴天行打量他就像研究一幅名画的笔触,还不急着解构,只要先欣赏其中美妙便可:“佳佳是不是真的把你跌伤了?佳佳,快道歉。”
吴佳佳连忙道歉,谢晓意又还礼致谢不迭,之后眼看就要冷场,吴佳佳却兴致勃勃拿出了自己的小舞裙,挥舞着缀了亮片的白蕾丝告诉他:“我也要跳得像你一样好,老师说今年会有汇演,我要当上最大的那只小天鹅!”
“最胖的还差不多,你要是真想好好跳,先戒了你那些零嘴。”吴天行习惯性挑剔,女儿当即扁了嘴,不肯再看父亲一眼。
谢晓意暗忖,这个人看不透,做他的女儿可真不容易,声音立刻多了十分温柔:“只要按照老师的话去做,你一定没问题的。”
随后一大一小还加了qq微信,吴佳佳兴高采烈地嫌弃谢晓意落伍,教他怎么活学活用表情包。可惜还没玩得尽兴,就到了小孩子睡觉的时间。
就算天上下核弹,吴天行的规矩也不容置疑。此时已是九点五十分,吴天行直接命人抱着吴佳佳去安置:“马上到十点,今天已经是破例。”
吴佳佳知道父亲的神情代表什么,乖乖地点头走了,也不要人抱,只搂着小裙子昂头走在前面,婴儿肥还没褪,却很有几分架势。
“她外婆今天到访,就住在顶层,因为想她想得很,老人家又不想挪来挪去,就带她几宿。”吴天行态度谦冲,知无不言,声音又儒雅磁性,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佳佳母亲去得早,但因为受了佳佳外婆的影响,最喜欢这里顶层的夜景,所以我就一直订着。”
谢晓意又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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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去想象此刻梁鸿拉不下面子找人,只能独自待在房间里大发雷霆是什么情形,也不会猜测吴天行订好房间是不是一样有龌龊用途,只感动地道:“您真有心。”
吴天行见话题渐入佳境,微笑看了看他的脚:“真的没事?这儿随时可以叫医生,要是耽误了这么美的一双腿,我怕问心有愧。”
大概是他已经无耻到了一定境界,调戏年轻人脸不红心不跳,测谎仪都要赞他柳下惠,故此谢晓意不觉被冒犯,还觉得是自己打扰,忍着脚上的胀痛,还是摇头。
吴天行叹了口气,没来由便让谢晓意瞳孔紧缩,有些紧张。
只听得他说:“你刚才走路的姿势一看就是有伤,你们跳芭蕾的难带点旧恙……你可真倔。”
“跳得出,旧恙是勋章,像我,只是负累而已,当然不欲人知。”
吴天行没有继续揭人伤疤,仍旧打着迂回:“你跳得很出,今天我带佳佳来报名,凑巧老师也姓谢,是位名师,她还夸赞了你的表演。”
“……那是我的开蒙老师,我很感谢她。”谢晓意垂下视线,看杯子里漂浮的花瓣:“同时也很对不起她,她那么用心栽培我,我却辜负了她。”
“据我所知,当年梁家资助的班上,读完大学就立刻另投他业的人所在不少,而你还在坚持。”
“吴先生,您真的很会聊天。”
“人上了年纪,想不想,也都得做个识情识趣会看眼色的人。”吴天行自嘲,谢晓意捧场地笑了。
虽然追年轻人,很多人忌讳讲自己老,但吴天行看得出谢晓意的性格,恰当示弱反而能让他放下戒心。
这只引人垂涎的羊已经被肉食者追赶太久了,要接近他,不妨暂时伪装成略高大一点的草食同类。
两人继续闲聊,吴天行有意无意地问他:“昨晚表演辛苦你了。”
“不辛苦,孩子们都很可爱,我想我以后也许可以去做老师。”
“我是说辛苦你一身本领,你该有更广阔的舞台。”
“在哪里跳,哪里就是舞台。给孩子们和给大人们跳舞都是一样的,总有要打瞌睡的人,能让要打瞌睡的人醒过来我就很高兴。昨天就没人瞌睡,我心满意足。”
谢晓意完全没有领会吴天行的暗示,连吴天行也有些讶异,看他不像会说谎的人,年纪轻轻,真有如此清静道行?
“还是有的,梁公子就睡了不止一次。”吴天行适时甩出这个名字,果然见谢晓意变了脸色,道声致歉接着转头去看自己的手机,只见时间是十点二十分,有快100个未接电话。
两人虽然聊得融洽,但谢晓意还是要告辞。吴天行也没拦着他,抬腕看表,桌下鞋尖不经意碰到了那敏感的脚踝,一下下轻点,滴答滴答。
灰姑娘的时针和心跳一样飞快。
谢晓意忍住异样摩挲,只当吴天行是专注看表没有注意到。吴天行见他耐不住自己的碰触,扶着桌子脚步轻飘飘地要站起来,心下发笑。
没拒绝,就是有门了。
虽然吴天行也想多装一会儿大象,但谢晓意坐得这样近,高领毛衣遮住了脖子和锁骨,越不让看越想看,视觉禁区再一次起到了作用。
他不禁回忆起谢晓意汗涔涔的身体,包裹在肉色舞衣里,是和榛果巧克力一起烘烤出奶油香气的洁白果仁。
这样甜美,该是种罪恶。
“你若还能自己走得动一步,我就放你回去。”吴天行绅士地摆手,谢晓意没察觉,小心地看着光滑地面迈出了第一步
“啊!”一声短促惊呼,谢晓意踉跄绊倒,脚腕痛得像被人生生折成对角尺一样,再也站不起来。
吴天行没回腿,只轻轻绊了他一下,不想谢晓意抬起头时,一双杏眼里都是亮光,竟然疼得泛了雾。
“……你的旧伤看来比你自己以为的还严重。”吴天行连忙把人抱在怀里,悄悄附耳说了声对不起。也不管谢晓意有否反抗,只当着众目睽睽抱起了梁公子的情人,或者说是前情人。
他淡淡地吩咐领班叫医生,一边直视着谢晓意的眼神,温和道:“今天你已经和我说了够多闲话,没有余力再同旁人去探讨严肃话题了,比如分手”
谢晓意神情张皇,不住地眨着长睫毛,像极了受惊却软在主人怀里不敢反抗的猫。
吴天行便笑了:“睡吧,一切有我。”
说罢,他便直接低头吻住谢晓意,舌尖拼死相抵,喂了人家两粒特效安眠药。
谢晓意犹不甘心地看着他,腿又僵得不能动,渐渐竟也困了。
说来奇怪,他居然没有梦到梁鸿。
第08章
谢晓意睡了连半个小时都不到,猛然从柔软枕头上弹起时,他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完整的,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枕芯是麦粒和薰衣草,带着淡淡香气,吴天行坐在他旁边笑道:“刚才医生来检查,说你是扭伤,先上了点药。这些药盒上写了怎么吃……”
吴天行亲自一一指给他,间或自己也看不清,还扶一扶眼镜。谢晓意猜他刚才大约在看书,不由得羞赧地蜷了蜷笔直长腿,深黑牛仔裤边缘裸露出一双能创造奇迹的赤足,映在吴天行眼底白得太亮,竟是不想再移开眼去。
“给您添麻烦了。”谢晓意刚要下地,吴天行摆手说不麻烦,随后指了指他枕旁的睡衣:“我不好唐突,因为你也睡得浅,就没帮你换,你自己换上吧,衣服松快有助养伤。”
“这件如果不合身就换,枕头的香味会不会过敏?”五星级酒店,连枕头都有三十多种枕芯可供挑选,吴天行一边给他倒温水喝药,一边递来客房服务的单子:“今天我替佳佳赔礼,你随便点,别替那丫头省零花钱,回头我找她另算。”
谢晓意被逗笑了,警觉稍减:“……您怎么看出我睡得浅?”
“你可别以为我居心叵测,给你的药就是我自己平常吃的,只是见效快,持续时间很短。”吴天行自己开了瓶清酒,温温热热地喝着,又不由分说给谢晓意点了碗海参小米粥,三四样时蔬小菜,还有一碗鸡丝阳春面,都是热腾腾好入口的菜,吃着很是熨帖。
见谢晓意肯老实坐下等开饭,吴天行方一笑:“现在看着倒乖,怎么把自己瘦成皮包骨头的?就算是为了跳舞,你也过了。”
谢晓意淡笑不语,吴天行道:“你不说我也明白,像我吃这个药,纯属为了小睡一会儿,不会误事。你不到半个钟就醒了,一定也有抗药性。”
“我也怕耽误练习。”谢晓意这才释然,确认面前的男人纯是出于好意:“而且就算休假的时候,大把大把的处方药吃下去,我也很难睡着。完全不睡又有黑眼圈,上舞台不好看的,只能对付一下。”
“你太紧张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吴天行说着自然地背过身去,看了谢晓意一眼,仿佛只是闲谈,没有追根究底。谢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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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意,坐在床边换上睡衣。
吴天行剥过很多次别人的衣服,但像这样只凭想象,却一眼都不看的,实在没有过。而谢晓意既然放下戒心,就不会怀疑他,虽然和这么性感的男人共处一室,出于性向他的确觉得胸膛都发烫,但他信得过吴先生。
故此,谢晓意坦坦荡荡双臂交叠褪下上衣,解开裤带叠在一旁,清脆的声音震得吴天行眼皮一抖,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唇角微笑更添兴味。
谢晓意的身材实在是万里挑一,坐在床边时双臀到大腿间的饱满弧度完全陷在了床褥里,匀出一道流溢来。它洁白,浮着牛奶清香,沿着舞者习惯性挺直仰向前的脊背向上,终结于修长颈项;顺着肌肉有力却不夸张的小腿向下,则是随时可以绽放在半空中的一双裸足。
吴天行愿用很长时间细细欣赏,不急于一时。
谢晓意快快地将扣子扣好,客房服务也到了,吴天行借着去开门时瞥了一眼,那还没来得及掩住的胸膛果然和自己想象中一样,可恨这孩子怎么不脱得慢些,穿得也慢些。
遐想归遐想,他还是绅士地扶着谢晓意坐到桌边,亲自陪谢晓意用餐:“晓意,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您请便。”谢晓意小口喝着鸡汤,乳白菌菇碧绿青菜,点缀浓淡合宜的汤头,清鲜美味得让人合不拢嘴。他很久没有正经吃饭了,吃得眼睛晶亮,抬头看人时还像个十八九岁的学生。
比刚发芽的菌子还嫩。
“好,既然晓意你已经接受了今天我们的赔礼,那有些话不妨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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