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与天鹅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风月
吴天行侃侃而谈,谢晓意这才忽然反映过来,若他替自己换好了衣服,自己还有理由脱了衣服走人。现在这样不知不觉亲手穿好了睡衣,却是名正言顺地走不脱了。
“我知道你的一些事,不过你也不用多心,今天你为难,我就借你一处先避避,梁公子马上要出国巡察家业,过了今天就顾不得了。”吴天行打量着谢晓意神情,见他默默无语,只是喝汤的动作慢了下来,勺子也有些抖,溅了几滴在桌布上,氤氲似雾。
“佳佳你也认识,从小就是这个娇惯的性子,舞还没学会就得先给她公主裙穿,我一个人哄都哄不过来。难得她想正经学点什么,你又说过以后想当老师,不如你就先做谢老师助教?算是看在我面子上,帮一帮老恩师,也管一管我家小魔王。”
吴天行慢条斯理地把一席话讲完,还不忘给谢晓意布菜。当他像个孩子一样,完全不准他挑食捡菜,只搭配着夹菜,还强调维生素蛋白质一定要均衡。
谢晓意看他紧张,他也抱歉地笑:“不好意思,是不是管太多了?都是每天被那丫头闹的。”
吴天行如此用心,想来真是为女儿忧虑不少。他这么好强的一个人,虽然独断专行之处也有些可爱,但吴佳佳还小,难心生不满。想到此处,谢晓意便觉这高不可攀的男人有几分暖意,倒比从来不肯听自己好好讲完一番话的梁公子识情识趣。
梁鸿总是急切的,吃饭生冷不忌,不误了正事就好。谢晓意曾做过满桌子菜等到凉了倒掉,也曾寒冬深夜被他叫去陪酒,当着数十人就被揪了裤子露出大腿,一瓶凝着冰花的啤酒突突突对着嘴灌。
吴天行则不像急躁的年轻人,懂得欣赏,懂得获,更重要的是,他有的是资本和时间栽培。
眼见谢晓意有些许犹豫,吴天行又叹了口气,揉着眼角边细纹温和道:“要是你时间安排有冲突,也没关系。本来就是我们佳佳失礼在先,又说要麻烦你,实在抱歉。”
“不,我没事,时间完全安排得开,而且我也很久没有见过谢老师了,她老人家如果能留我,那真是……”谢晓意当时不明白,后来才恍然大悟,吴天行早就知道他和剧团的合约要到期,再续很难,他又快到了退役年纪。让他去昔日恩师的班上搭顺风车,更无异于送他大礼。
但知道了他也奈何不得这男人,不知道时,他只觉稳重的吴先生可真会说话,什么事都说得像是恳求一样。
自然更添一层好感,相谈甚欢。
吴天行摇着杯中酒微笑同他碰杯:“以后还请多关照小女啊,小谢老师。”
眼见谢晓意微微红了脸,吴天行在桌下不动声色地半硬了起来。
果然,无论男人年纪多大,“老师”都是个美妙的词。
第09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梁鸿死等了一夜,最后掰断了手机扔进花盆里,掐腰对空气大喊:“有本事你一辈子别来见我!!!”
气血上头地喊完,他又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
脑子里一时想的是活活穿了谢晓意,还要拍下来,把他满脸液泪水的淫乱样子做个相簿,下半身也要拍,用医用的鸭嘴器逼他夹着,那深粉的肉襞被流溢倒灌的白浊一浇,褶皱又被撑得丝丝张开
,柔软似红丝绒,一定冶艳得惊人。
一时,梁鸿却又想谢晓意就是这样倒在别人怀里,醉眼迷离地轻易被拐了去,被人架在窗边栏杆边,或随便什么地方,甚至是草丛栅栏后,内裤还勒在股沟上,就被某个喷着满嘴酒气的莽汉掐弄着插入了,想得满头都是密密细汗。
大概因为谢晓意是他玩的第一个男孩子,梁母总认为就是他带害了梁鸿,对他是绝对不会宽恕的。梁鸿毕生唯一不敢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杀人,二就是惹梁母发威,故此也真的想过彻底甩了谢晓意。
按理说谢晓意除了温柔和顺、通情达理、身段柔韧……再加上跟他的时间久了点之外,也没有什么优点嘛!
怎么就死活丢不开呢?
梁鸿抱着个枕头盘腿坐在水床上思考人生,气得憋不住了就打枕头,这样手上不留痕迹,他最近除了要应付母亲还得应付未婚妻,半点差错不得。
他若不主动联系,谢晓意是不会主动的,他也想一口气把谢晓意忘个干净,可那是他幼年第一眼就喜欢的小天鹅,那种悸动永远不会消磨,总逼着他往谢晓意枕边流连。
梁鸿还试过把谢晓意丢给看上了的兄弟,实在不行丢个狠点的,把人玩坏了自己也就绝了兴趣。可每次把谢晓意一叫出来,他一用那种全心信赖,又带着点忧郁的眼神看着自己,梁鸿握着方向盘的手就软了。
还没等走到半途,梁鸿就要开始青天白日发癔症,噩梦滚滚而来,谢晓意被许多面目模糊的人压在身下,肉体击打声此起彼伏,谢晓意身上的天鹅舞裙被撕得七零八落,那样生动地舞蹈过的双腿也被锤得血肉模糊,而谢晓意还徒劳地张口唤着:“梁鸿……救我……”
那袭舞裙,就是谢晓意凋零的羽毛。
由于这种种原因,梁鸿只有左右摇摆。听闻谢晓意最近事业又不顺,年纪也大了,他今天正想给谢晓意一个惊喜,从此别宅正式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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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时若想教一两个徒弟,他甚至可以瞒着母亲代为介绍。
“……我能为了你欺瞒她啊,晓意,你怎么就不懂我呢?”梁鸿焦躁地浑身乱颤,一时又不住地大挠头“我都为你干了多少不要脸的事,现在她又安插了个得力媳妇来看管着我,你得让我透透气,怎么这回你又不懂事了?!”
他一人对着酒店落地镜喃喃自语,纵然语气理直气壮,也是荒唐。
等了一夜,梁鸿也没能把手中的别墅钥匙交出去。第二天他仍旧穿着昨夜的西装,一手拎着外套一手随便糊了把头发,顶着门外保镖惊诧的眼神回身看了看房间,语气有些飘:“把这里的布置给我原样保留,再准备几个摄像头。”
说罢不复虚浮,冷笑着将手中钥匙甩在地毯上:“给我查查谢晓意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这次他敢不要,下次就得跪着给我舔。”
语毕,梁大少便率先摔了门,带着一肚子的气风驰电掣而去。
第10章
谢女士的年纪似乎是停留在了四十出头,十年如一日的端庄严肃,看向谢晓意时眼神仍同当年一般,带着若即若离的关怀。
谢晓意想说些什么,可开口竟是哽咽,笑意也只凝了一半:“老师好。”
谢女士点了点头:“既然你还叫我一声老师,就放大胆点,别缩手缩脚的,教你的姿势都忘了?”
她上了年纪,腿上的旧病复发,拄着拐杖,却也不要人扶,只对着手中怀表吩咐谢晓意每天上课要按时来,交代他必要工作:“我不是为了别的理由录用你的,我是真的需要一个助教。”
她停顿了片刻,笃定的语气和当年一般坚定:“你有天赋,好好教孩子们。”
谢女士一生为了舞,没有子嗣,有时谢晓意也会想,自己有这样一位母亲就好了,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其实却处处回护着你。
老师暗地里的帮助让他舒心不少,和舞团解约也没有想象中难熬。梁鸿赌气没联系他,转头出国去了,至少要十天半月才能回来,谢晓意也就安心待在舞蹈教室里。
填学员信息卡时他才发现,吴佳佳大名叫吴绿绮,好听是好听,可大小姐嫌弃笔画太多不肯写:“每次做完手工作业要写上名字交的时候,我写得慢,总是最后才交,老师要催我,别人也笑话。”
谢晓意笑:“等长大了你就知道了,有的是运气不好的小朋友,爸妈给他们取名什么白雪公主皮卡丘,那才是真被笑话呢。”
他们两个相处甚佳,小公主一周上三次课,自己坐着司机的车来,背着书包登登登骄傲地报道,永远要站第一排。
谢晓意知道没有母亲的感受,对吴佳佳难多几分照拂,见她练舞勤奋要强,也经常指点迷津。然而谢女士却不看好吴佳佳,汇报演出时点了个平时不打起眼的女孩子跳天鹅公主,理由还是一样:“这个孩子更有天赋,只是少历练。”
课后吴佳佳不肯走,一个人躲在练功房里哭,连小裙子都没换下来,一边哭一边气得胡乱蹬腿,裙子都褶了。
谢晓意最知道有两样事强求不来,一是爱恋,一是天分。
故此他也不去劝,只默默陪着吴佳佳一起呆坐,递给她奶油夹心糖:“哭得嘴里都苦了吧?”
糖果很受小朋友们欢迎,但大小姐却不肯轻易下,今天也是哭得嗓子哑了,先喝了口水,才抽抽噎噎地用指甲抠开糖纸,很没形象地嘎吱嘎吱嚼了起来:“我……我明天就不来了!你们偏心!”
“明天你没课。”谢晓意笑着帮她拧紧矿泉水瓶:“而且明天是周末,吴先生不带你出去玩玩吗?”
“他才没时间陪我,他就会管教人。”一说到万恶的爸爸,吴佳佳立刻做了个鬼脸:“他最近好忙,每天晚上都是阿哄我睡,我怎么也等不到他回家。”
“……我还等着告诉他我能上台表演了,还跳的是主角呢。他肯定会抽出时间来看的。”
“你还说老师偏心,爸爸也偏心的,全天下他最偏心你,不管你跳什么他都会来看的。”
吴佳佳擦了擦眼泪,抱着膝盖用力摇了摇头,眼里是和年纪不相称的复杂情绪:“不会,他会看不起我的。我知道是我不够好,她就算没有我努力,但她还是比我跳得好……”
谢晓意一时不知如何劝解,只得试探着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谁知吴佳佳竟扑在他怀里又哭了起来。
这次可是哭了个痛快,哭得直打嗝才算止住。
“你、你为什么跳芭蕾?”吴佳佳抽着气问:“你每天还和我们一起练习,还是走得最晚的,好辛苦。”
“因为很有趣。”谢晓意托腮道:“一开始我也觉得跳得累,但是别人能转三个圈的时候我已经能转五个了,就有点小得意。慢慢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会想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还能不能跳得更高。”
“佳佳,只要你觉得跳舞的时候很开心,能忘了所有烦恼,那就继续跳下去。”
虽然不知道这样唯心的说法能不能打动小姑娘,谢晓意还是认真地说了。吴佳佳擦着鼻子声音模糊地说:“嗯……开心还是有点的,至少跳舞的时候爸爸管不了我!”
“谁管不了你?”
吴佳佳得意的话音方落,谢晓意便见吴天行气势汹汹站在门外,领带有些散乱,还有些气喘,像是急急跑过来的:“几点了?你自己看看!司机找你找得快要急疯了!”
谢晓意这才想起,没有门卡进不来教室,司机应该是紧急联络了吴天行。吴先生大踏步走向女儿,自己眼底还有些熬夜的淡青痕迹,却仍是焦急地瞪住了吴佳佳:“拾东西,回家!”
谢晓意也连忙站起身来,刚要道歉,便见吴天行额头有汗,对方则冷笑看着吴佳佳道:“刚才电梯维修,我是一路跑上二十三楼的。”
“吴绿绮,你明年就该上小学了,怎么还长不大。”在外人面前吴天行忍着怒气,但淡淡的一句话立刻又逼得吴佳佳眼圈泛红,只默默拾好书包站在他身旁,不敢多话。
吴天行忽而注意到了地上一张糖纸,更是厉声道:“谁给你的零食?!”
谢晓意连忙站出来,下意识像护着小鸡的大母鸡一样挡在吴佳佳身前:“是我给佳佳的,今天也是因为练下周要上舞台的动作,所以我们才留晚了些,我向您郑重道歉!”
谢晓意说罢,低低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吴天行抬眼看了看瑟瑟的两人:“你们下周汇演?要特地留堂排练,应该是重要角色了。”
他瞥着一看就哭过的女儿,又不言不语盯着谢晓意,直盯得年轻人无地自容,却到底没有从他视线前逃开,仍是坚定地站直了身。
“下次说谎也说得圆滑点。”吴天行看似没有动怒,但无声嘲讽比指着鼻子骂人更难忍:“佳佳,先出去等我,不准乱跑。”
吴佳佳一股脑就跑了出去,谢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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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刚要追就被拦住,吴天行揉了揉额头,有些疲倦地道:“对不起,我有点失态。”
他身边出现过很多人,不乏别有用心的,曾经有人在吴佳佳四岁时就给她下泻药,吴天行不能不防。
“这丫头傻乎乎不记事,但她能平安长到现在实在不容易。她刚满两岁就被人拐走过,后来又发现她是我的女儿,来敲诈勒索。她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当时急火攻心,忽然就撇下她去了。”
吴天行看着谢晓意震惊的面庞,忽然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注意,居然让女儿出现在这年轻人面前。他一向是让小情儿们在佳佳面前绝迹的,就是怕旧事重演。
但和谢晓意讲出这些事,他居然还觉得心里有些释然。
“你若和佳佳投缘,对她好,作为家长自然感激……我紧张过度,也请你原谅。”大概是谢晓意一双眼看起来太清澈,好像能包容许多,吴天行舒展筋骨,长长地叹了口气,做了个“请”的动作:“走吧,我也送你回家。”
谢晓意笑着摇了摇头:“您也辛苦,还是快回去多陪陪佳佳。我还要练习一会儿。”
吴天行又想起他吃安眠药吃得狠,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为什么练得这么拼命?”
谢晓意回身看了看练功房前的落地镜,镜中映出过多少有天分的美丽身影,到头来还是只剩窗外一月光溶溶,什么也照不穿:“我只是想多保持一会儿还能跳舞的感觉,哪怕是自己跳给自己看,好歹也有镜子陪着我。”
说罢,他回眸对吴天行一笑,月下人影皎皎,清光满轮:“大概我就是该活在台上,所以不肯认命罢。”
吴天行眼神变了一变,到底没有强迫他,语气反添了几分郑重:“……我相信你能把佳佳教得很好。”
“再见,小谢老师。”
说罢,吴天行便转身而去。
谢晓意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还看着吴佳佳偷偷跑过来和自己挥手再见,才又去练舞了。
第11章
“爸爸,以前不是也有这种事吗,你今天为什么这么紧张?”
进了车,吴天行立刻是另外一副面貌,哄着吴佳佳问晚上想吃什么爸爸陪你。大小姐机灵,马上看出不对,警惕地打量着父亲:“你都吓到谢老师了!”
“你以为他是你,那么好吓唬。”吴天行但笑不语:“小孩子不懂,你今天也是真吓到爸爸了,看在你不开心的份上不追究你,还要送你顿大餐。”
吴天行神神秘秘的理由吴佳佳确实猜不透,谢晓意也猜不透,他只对吴天行更加敬佩,经今天一事,觉得他真是个好爸爸,还替他担心孩子的问题,徒生了烦恼,练舞也没能静下心来。
没过多久,谢晓意就锁了教室,背着背包走向地铁站。还没走多远,忽然手机铃响,看到屏幕上“吴先生”三个字,他立刻接起,习惯性看着街边道:“您好”
纷扰人群,喧嚣灯火,耳边却忽然静了。
吴天行挂了电话,摇下车窗向他笑道:“上车。”
人家做到这个份上,谢晓意只得坐了。刚一坐下,吴天行就侧身替他系安全带,手指有意无意拂过他领口胸膛,带出一波波颤栗:“小谢老师可真瘦,这条带子你都能绕出来。”
“……得什么样的带子,才能困住你呢?”
吴天行离他很近,声音低哑如留声机唱片,回荡着优雅的引力。谢晓意看着面前镜内他微笑眉眼,不觉屏住了呼吸,试图换个话题:“吴先生怎么还在?”
“哦,我先送了佳佳回去,然后特地来接你的。”吴天行摇了摇黑屏的手机:“不是你让我多陪陪她?今天我索性关机。小姑娘心里不高兴,你当老师的就送佛送到西吧,我不会说软话,你替我劝劝。”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只能死守着,她可是下了命令了,一定要见你。”方才还一幅家长派头,现在又说得恳切可怜,谢晓意竟不知该哭该笑:“今天的确是我顾虑不周,我再次向您道歉,但是……”
吴天行伸手抵在他唇间:“你不用道歉,就当是我再向你道歉一次,我为刚才的无理取闹赔罪,请你吃晚饭,答不答应?”
“……您都是先故意得罪别人,然后再来赔礼的吗?”
“要分情况,对一般人只有前半句成立。”
谢晓意算是明白了,吴佳佳想见他多半是假,眼前这人别有用心是真。但吴天行修为太深,他怎么是对手?干坐着嗫喏半晌,一句话也答不上来,脸倒是不争气地先红了。
吴天行这才朗声而笑,握了握他的手,单手一转方向盘潇洒地冲入车流之中:“走,回家。”
车载音响柔和地响起,是一首《willyouloveme》。
第12章
晚宴出乎意料地安静。
吴天行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训诫,以身作则教育女儿,吴佳佳每喝一口南瓜羹就要眼巴巴地抬眼看看谢晓意,在她还不到十年的人间历程里已攒了太多少女心事,急欲和老师倾诉。
然而做家长的一派庄重,谢晓意就算想开启话题也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向吴佳佳投以歉疚的眼神。吴佳佳回了他一个鬼脸,瞬间便落入父亲眼中,吴天行放下筷子咳嗽了一声:“佳佳,细嚼慢咽,认真吃饭。”
“我不要。”吴佳佳小声但坚定地咕哝着:“学习要认真,练舞要认真,吃饭也要死板板的,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谢晓意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为这小大人一般的抱怨。谁想笑声刚落,便引来吴家父女两个探询目光,只得按着肚子也咳嗽起来,只说是噎到了。
吴天行挑眉微笑,挽起袖子想帮谢晓意盛一碗汤:“喝点东西缓一缓。”
谢晓意咳得有了几分真,耳朵尖都泛着红,因为眉清目秀,被吴佳佳视为童话里的小灵,好感顿生。
小公主当即按着桌子蹭到水杯旁,满满地给他倒了一大杯:“谢老师,给你!”
谢晓意道谢不迭,吴佳佳托着下巴回头一看,父亲居然还在踌躇要倒汤还是递水。默念了三遍童言无忌,她大声问道:“爸爸,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吴天行淡淡地扫了女儿一眼:“因为你的谢老师太好看了,爸爸坐在好看的人旁边就会紧张。难道你不紧张吗?”
吴佳佳“哇”一声丢下筷子跑远了,一路跑一路喊着:“爸爸厚脸皮!”
吴天行失笑:“这丫头,真不经逗”
“唷,谢老师,您怎么也脸红了?”
第13章
这时谢晓意才发觉吴天行身上也有商人们骨子里的痞气,但他毕竟不是吴天行的情人,不能笑骂一句了事,只能自己尴尬,末了鼓起勇气向吴天行碗里夹了筷最细嫩的鱼腹肉:“对不起,害得你们宴无好宴。”
吴天行颇为吃惊地看着他这幼稚的讨好,只觉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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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一只鼓起腮帮子送松果的大尾巴花栗鼠:“话不能这么说,你以为我为什么每天和丫头吃饭都安安静静的?她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我则需要点眼睛冰淇淋,那才真是宴无好宴。”
谢晓意深深地靠在椅子上,抬眼看主位的男人,眼波流转着不自觉的妩媚:“所以现在孩子走了,你就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了?”
“这是在暗示我敛,还是可以多说些?”
吴天行伸手去拢谢晓意肩头,谢晓意轻巧地避过。两人对视半晌,各自微笑,吴天行率先拉开了距离:“对不起,是我唐突。”
谢晓意说不上失望,但也有些失落,到头来际遇还是一样:“没关系,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
他的话带着自嘲,吴天行擦了擦手,命人拾餐桌,同时挑眉道:“这我倒不惊奇,毕竟怀璧其罪。只是梁少爷居然会让你遭遇这些,我很惊奇。”
“毕竟,我不常见他带你一同出席什么场合,还以为他把你保护得很好。”
“他是不常带我出去,我也没有那个资格。”谢晓意笑了笑,谢过吴家管家送上的茶,啜饮了一口,只觉芬芳满溢,就连对面的大尾巴狼吴先生都显得善良许多:“用他的话说,大概就是上不得台面。”
“年轻人,是容易自负的,自负就更加盲目,看不清眼前重要的事物。”吴天行示意谢晓意去楼上书房攀谈,两人一路缓缓行去,吴天行忽然看着长廊两侧的油画道:“如果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会第一时间为你引见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不过你们已经见过了。”
谢晓意吃了一惊,讷讷地看着他,却见吴天行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向他伸出手来:“对我来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佳佳,而她又很喜欢你,这是缘分。”
“如果你是想用佳佳来做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和女儿最喜欢的舞蹈老师培养感情也是一种罪名吗?那我欣然接受判决。”
吴天行不再等待面前警惕的美人做出反应,一把拉过了谢晓意揽入怀中,推开书房的门扉时又旋身退后,不着痕迹,谢晓意觉得他才该去跳舞。
“其实你还是逮到我了,晓意。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佳佳更愿意和你倾诉每天发生的事。”吴天行一时像位圣父,一时又如同风流的卡萨诺瓦,书房的顶灯略有些昏暗,谢晓意迷惑在了他和缓的言辞里,不自觉便被他按在了沙发中,手里也捧上了酒。
“要讨论佳佳的事,我们最好能认真点,酒就算了吧。”
不知何时起谢晓意已经敢反驳他了,吴天行不置可否,又给谢晓意的酒杯里添了几滴,淳淳善诱着:“佳佳刚刚才说过,她不喜欢活得太认真,你要反对小公主的金科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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