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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女无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今夕何如
成然匆匆进屋,见孟裴负手立在一旁冷冷看着,只觉后脊梁一阵发凉,硬着头皮上前:“文小娘子有何事吩咐?”
“成大人,你看看这道缝隙。”
成然注意力被这道缝隙吸引,仔细看了看,便命侍卫将床移开,顺着缝隙翻开地板,赫然见地板下方挖空,是个大约七八尺见方的密室。
密室中四个孩童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皆被紧紧绑着不能动弹,双眼被蒙,口中塞布,耳朵眼里亦塞了棉花团,让他们听不清外间的声音,不敢胡乱挣扎,亦不敢随便出声呼救。
侍卫跳下密格,将孩童一个个抱起来,送上地面。四个孩子都吓得哭了起来,其中一个孩子穿着红色衫子,姜黄裤子,文帮着把他抱出来,借里侍卫的刀割开绑住他手脚的绳索,拿下蒙眼布与塞口布、棉花团。
这孩子抽噎着,困惑地眨着眼睛,眸中仍带惊恐之色。文朝他微笑,柔声问他:“你是不是叫郑大郎?”
第129章
这孩子点点头,瑟缩地环顾四周,终于有点明白过来:“姊姊,你们是来救我的?”
文微笑道:“是啊。”
“我想娘亲!”郑大郎说完,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好的,好的,姊姊马上带你去找你娘亲。”文摸着他的头,柔声安慰。
孟裴望着她脸上温柔的表情,眼神也不由变得柔和起来,只是一待她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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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来时,便敛去了这一抹笑容,恢复了淡漠神情。
文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间淡去:“孟公子,这孩子的娘亲还在等他回去,其余几名孩童就麻烦你带去开封府,寻找他们的父母亲人了。”
孟裴点了一下头:“自该如此。”
接着他就转身吩咐侍卫将屋里一切恢复原状,并派几人留守屋中,一样点着中间正屋与东次间的灯,另有侍卫隐蔽院落内外布网。若还有同伙归来,便将其一一捉住,斩草除根,令其不能再在京中猖狂害人。
文暗暗气恼,他说完这四个字就把她晾在一边,还真是连多一句都没有!
“小娘子!总算赶上你们了,大郎找到了吗?”
文闻声回头,就见阿莲面带喜色匆匆进屋,便点点头:“找到啦!没想到还有好几个孩子,这伙子人是惯犯,怕是害过不少人家了。”
阿莲起初跟着文与孟裴一同寻找,却跟不上他们的奔行步速,渐渐落在了后面,孟裴吩咐一名侍卫留在后面陪她,两人直到此时才过来。
“太好了!小娘子还有孟公子你们太厉害了!这可是件大好事啊!”阿莲不知方才的惊险,见到他们救出数名孩童不由欣喜又钦佩,又见几个孩子都惊魂未定,哭泣不止,便抱过一个哭得最厉害的,柔声安慰着。
一行人将四名孩子带出院落,先带郑大郎返回潘楼街寻找他的娘亲,其余几个孩子则先送往开封府,由开封府查明他们父母名姓家住何处,再通知其父母家人。
那几名拐卖孩童的汉子与妇人,也一同押往开封府关押起来,留待明日再审。
文一路上抱着郑大郎,小声和他说话逗他笑,偶尔转眸,貌似不经意地看一眼孟裴,却每次都只能看到他沉默的侧脸,如漆墨瞳冷漠地直视前方。
她渐渐失望,他根本不想解释,也不想与她和好。
他起初骗她与之同行,又极力拦阻她的冒险之举,当她责问他“不是你说你心意变了吗?!”的时候,他似乎有所意动。她还以为他会找机会解释,说他之前真有不得已的苦衷。
……还是她想太多了吗?
从幽暗的小巷进入潘楼街的一瞬间,真的有种骤然回到繁华尘世之感,熙攘的人群,吟唱的商贩,不知哪儿传来的笑声与欢叫……
郑大郎的娘亲还等在潘楼街,真的见到自己儿子被找回来,不禁欣喜若狂,当即便向文拜下,不住地磕头谢恩。
文急忙让开,放郑大郎下地。郑大郎扑过去,抱住伏地磕头的母亲号啕大哭。
年轻妇人也哭,跪坐在地上抱紧了失而复得的大郎,不停地喃喃自责:“是娘不好,娘没看好你,娘以后不会了,娘回去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娘都给你做……”
文低头望着这对母子,也觉鼻梁酸涩起来,不由想起自己到东京第一次见到卢筱时的情景。
阿莲本就爱哭,见此情景更是眼泪汪汪。
“阿!”
文闻声抬头,就见谢氏兄妹穿过人群,朝他们大步过来了。她朝他们笑着挥挥手。
谢怀轩快步走近,见年轻妇人拥抱着郑大郎,脸上浮起欣慰的微笑:“幸好找到了。”再看向文,视线扫过她裙角,见撕破了个口子,不禁变了脸色,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谢含莹亦道:“阿你头发有点乱。”
文摸了摸头发,她自己抓松的发髻,在与阿莲重逢后让她重新梳过了,但毕竟匆忙梳就,这一半边的发髻显得有些毛糙,不似原先那样梳得油光水滑。
她笑了笑:“是我毛手毛脚地,只顾找人,没留意把裙子勾破了,发髻也松了。”
谢怀轩这才释然微笑:“既然郑大郎已经被找回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住得远,我和六妹先送你回去。”
文亦朝他笑了:“好。”
她忍不住又瞥了眼孟裴,却见他面无表情地向成然吩咐着什么,根本没往她这个方向看。她忽然觉得仍抱着希望的自己真是有些傻气,回目光转向谢含莹:“走吧。”
她们一行走出十数步了,孟裴才回过头看着她背影,眸子里浮起一抹淡淡的寂寥。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于街道中纷杂的人群中,他转向成然时,目光已经变得冷静坚定起来。
文在回程的马车上一直默默不语。
谢含莹小声问道:“阿,你和孟二郎是怎么了?”她问三哥,三哥又不肯说,真把她好奇坏了。方才见了阿与孟裴相处的情形,两个人目光就没对上过,像是发生过什么大事。
文摇摇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他一直避着不见我,我去找他问,他就说心意变了。”
“奇怪……什么事都没,他为什么会变心?也没听说他家里给他议亲啊!”谢含莹琢磨着道:“你没再问过他吗?”
文摇摇头没说话。
谢含莹讶然道:“为何不问?”
马车正驶过旧曹门,车里暗了一阵,又亮了起来。
“他不会说的。”文看向车外,出了旧曹门便是外城东厢,街道两边还未关门打烊的商铺就变少了,一路繁华喧嚷的街市与吟唱叫卖之声都被留在了车后。
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在考量清楚之前不会轻易做决定,但一旦决定了,行事坚决不会反复不定,以他的性子,对她说那番话定然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但她在回程的马车上细细回味今天晚上所历的一切,当她与他一同寻找失踪的孩童,共同对敌的时候,她仍能感觉得到他的关心与维护。他一直回避与她对视,只有在他假装指责她悔婚时,他才真正地直视着她,那时候他眼神中所流露出的感情,并非完全是做戏。
她也曾反复考虑过,他的变化是从白矾楼古二挟持孟,刺杀延兴帝无果一事开始的。若说他突然变得冷淡有原因的话,也只能由此而起。她想起那天回家后与父亲在书房里的对话,他们对于端王的猜测与怀疑。他或许知道得更多。
她生气的是他一个人就做完了决定,从头至尾没有问过她,这种自以为是为你好的大男子主义,让她十分恼火。但她也知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是她在这个时代必然会遭遇的问题。
文回府后将今日之事对父母详细讲了一遍。
听到孟裴亦参与寻找郑大郎,文成周眉梢微微跳了一下,但并未说什么。
文继续说她如何装成被人追赶去叫门。
卢筱不由担心道:“阿,你是身有武艺,可你毕竟是个小娘子,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屋里面的歹人也学过武,甚至武艺比你还强,你不是就有危险了?虽说你是为了救人,这样做也太过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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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点点头。这会儿回想起来,一方面是孟裴带着不少侍卫,她心底清楚他不会让她出事,另一方面,也有点与他赌气的意思。她想逼一逼他,也许他会改变决定。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她接着说到孟裴跟在她后头闯入院子,指责她家悔婚,骗过那几名汉子,两人顺利进入房间,最后不仅找到了郑大郎,还找到了另外几名被拐的孩子。
卢筱听她说着事情经过的时候不由微笑,孟二郎颇有急智,他对阿的关心也十分真切,她独自去叫门之举确实莽撞,他阻止不及后,没有任她一个人进去,而是陪她一同进去了。这孩子有情有义又机敏睿智,真的是挺难得,可也是真遗憾。
她这么想着,看了文成周一眼。
文成周见她嘴角边带着微笑,眼神中却微带惋惜,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点了一下头,经过最近几件大事,他对孟二郎也颇为欣赏,只可惜啊……
文瞧见他们这样的眼神,并未觉得泄气,他们这样的反应正在她预料之内,她回来说这件事,自然是希望让父母对他更有好感。
可如今却是他想要放弃。如果他都放弃了,她是否还要坚持?
这件事过去两天后,文在家正跟着夏先生学琴,外间忽然急急忙忙跑进一名女使,气喘吁吁道:“小娘子!太后口谕宣你进宫,夫人请你快准备准备!”
文心中讶异,点头道:“我知道了。”
夏先生见她看过来,便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你也不用送了。”
文行礼谢过夏先生,匆匆出门,见娘亲正等在廊子里。母女俩顺着庑廊走回内院,卢筱告诉她,太后召她进宫,是因为前日晚上,她救出那几名孩童之故。
文本来还觉莫名,这下倒也安心了,不过仍有疑惑:“虽然对那四名孩童的家人来说这是幸事,可这么小的一桩案子,也不至于感动太后吧?”
卢筱轻轻摇头:“我也只知是为了此事,至于太后如何得知,又是为何召见,我也问不到更多了。”
文回到自己房里,更衣梳洗,换上一身朱红大袖,以生色花罗为领,内衬粉色纱短衫,服黄色裙,外罩红罗褙子,红罗长裙,绯红霞帔曳地,以药玉为坠。
换完这一层层礼服,梳完头,带上九朵金宝钿钗,文已经不敢随便弯下腰了,只能伸出脚来,让女使替她穿上木底高履。
卢筱亦更衣梳洗,陪她一同进宫。母女俩从宣德门右侧券门进了宫,坐着轿子到了景宁殿外,下轿后顺着殿廊来到正殿前,引路宫女请她们在殿外等待召见。
文这是首次进宫,难心中惴惴,规规矩矩地端正立着,双手交握于身前,双眸半垂看着眼前三尺地面。
等了一小会儿,忽然又有一人顺着殿廊大步而来,满头乌发用白玉冠束着,穿一身雪白大袖衫,衣袂飘飘,俊逸洒脱不似凡间人物。
文抬眸去瞧了一眼,心道果然他也来了。
第130章
殿廊边种着一丛丛木芙蓉,此时正是花盛时节,红粉相间的花朵隐在葳蕤繁密的枝叶间,随习习秋风摆动,摇曳生姿。
孟裴顺着殿廊而行,绕过花树,乍然入眼比芙蓉花色更为娇艳的一抹朱红。
她平日喜好淡雅颜色,他从未见过她穿绯衣的模样。
礼服雍容瑰丽,色艳胜火,更衬得她肌肤如玉如瓷一般细腻无瑕,秀气的长眉心勾勒过,一对浓密的睫毛如羽帘一般掩住了她的双眸,也掩住了她平日灵动的眼神,一点绛唇衬着如玉肌肤,宛如雪中落梅。
其静,若兰生空谷,其艳,若霞映澄江。
他不由为止气息一滞,虽早知她亦会来,可陡然见到她,仍不了心绪波动。
她听见他进来,如水的明眸半抬,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意外,亦无喜无怒,有的只是“啊,你也来了”的淡漠。
孟裴心底不觉有些失落,随即自嘲一笑,求仁得仁,亦复何怨,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他上前朝卢筱行了一礼:“文夫人安好。”
卢筱回了半礼,文亦福了一福:“孟公子安好。”
行完礼卢筱与孟裴寒暄起来,问了几句端王端王妃身子安康,聊了几句最近天气。
孟裴一一对答,看向卢筱时难也看到文,不管他说什么,她一直以端庄的姿态垂眸端立,仿佛这里就完全没有他这人一样。
没等多久,有宫女过来,请他们进殿。
孟裴伸出一手示意道:“文夫人先请。”
卢筱缓步走在前面,文随在她侧后,孟裴则走在她们后面,离开两三步的距离。
穿着木底高履,又有长裙束缚,只能小步缓行,文小心翼翼,起先还走得好好的,却在快到殿门前的时候,一步迈得大了些,身子晃了晃,脚下的高履一歪,她就失去平衡往旁边倒。
孟裴知她是头一次穿这样的礼服,定然是不习惯这样的小步走,他在后面瞧得清楚,她这一下若是摔下去,不但狼狈,还会显得极为失礼。
他急忙赶上两步,伸手在她肘下托了一下,让她借力站稳,便立即放开。
这一切都发生在数息之间,他动作极快,又是在她身后,别说前面引路的宫女没有察觉,就连走在文前面半步的卢筱与殿门口侍立的宫女都丝毫未觉。
文站稳之后便继续向前走,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他明知她这样做才不会让卢筱或宫女察觉异样,但心中的失落并不由他自主。
方才那一瞬两人靠得极近,他闻到她身上馥若幽兰的香气,只是很快随着两人分开而淡去,却似萦绕在了他心间,挥之不去。
他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回头一笑或是点头致意,又或是嫌他多事的嗔怪一眼?但她只是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继续往前走。
文半垂着头,嘴角浮起一丝狡黠笑意。
她虽是头一次在外穿这样的礼服,但在家中跟着夏先生学礼仪,穿着这样的礼服与高履练过不下十数次,该如何迈步才不至于跌倒出丑,该如何走动仪态才显端庄优雅,她早就练得熟稔之极。就是方才他不伸手相扶,她也不至于真的摔倒,只不过就绝没有此刻的好心情罢了。
她吸了口气,恢复原先淡然的神态,缓步跟着卢筱进入正殿。
殿内熏着香,丝丝袅袅的烟雾正从双耳三足瑞兽翡翠卧炉里升起。两架百鸟朝凤的双面金丝苏绣屏风隔开东西次殿。阴沉木长几上供奉了一尊白玉镶金菩萨,高尺半有余。两边的高几也是阴沉木的,摆着官窑青梅瓶,斜插了几支大如碗口的魏紫牡丹。
太后坐在正中,她虽已年近花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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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仍是满头乌发,只鬓边有稍许微霜,脸上虽有细纹,但都较淡,匆匆一瞥眼间,甚至会觉得她不过四十有余。她生了一对丹凤眼,美则美矣却略显凌厉。
文既见过延兴帝也见过端王,今日初见太后,只觉从气质上来说,端王要比延兴帝更像太后一些。
太后下首坐着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五官算不上特别美,但柔和致,举止优雅,看衣装与钗钿数目,是位二品外命妇。见文看过来,她微笑着点头致意。
文不好多看,进殿时扫了一眼,便只看着太后足前那块地砖,跟着卢筱行了大礼,口诵娘娘万福金安。孟裴亦同时行礼。
太后让他们起身坐下,却并未立即开口,端详了会文,见她坐姿端庄,神情镇定自若,便微笑道:“文小娘子,你定然心中奇怪,老身今日为何会召见你。”
文抬眸看向太后并点了点头,她确实是好奇得很。
太后却微笑不语,朝身侧看了眼,便有宫女进了西次殿,不一会儿领出来一名孩童,不过五六岁年纪,圆脸大眼,在脑袋顶上梳了个鹁角儿。这孩童进来便拉着宫女的手一个劲儿地朝那名三十多岁的妇人跑去,口中喊着:“娘,娘。”
这孩子正是前天晚上他们救出的孩童中的一个,虽然那时他发辫散了,衣裳也不同,但文还是认出了他。
见了这个孩子,她微笑起来,也隐约猜到太后为何会召见她了。这孩子多半与太后有关系,也因此这样一件小案子才会让太后关注,并将她与孟裴召进宫来。
见到她的笑容,太后眼中也有了一丝笑意:“文小娘子可是猜到了?”
文急忙起身应道:“民女不敢胡乱猜测。”
太后笑了起来:“猜猜又有什么不敢的?不用如此拘礼,你就坐下说话吧。”
文只好坐下道:“民女以为这孩子应是娘娘的后辈亲属。”
那妇人亦笑了起来:“都说文相机变多智,想不到文相长女也如此聪慧。”
卢筱微笑道:“刘夫人谬赞了,别让这孩子信以为真,骄傲起来了。”
听到娘亲称那妇人为刘夫人,文便知那孩子身份了,太后本姓刘氏,太后兄长刘同方荣封淮安国公,这位刘夫人应该是国舅的儿媳,那这孩子便是刘太后的甥孙了。
她瞥了眼孟裴,这孩子按辈分算下来,应是他表弟了,他那天晚上难道没认出来?想想也不至于,他是认出来了,却没告诉她!这笔账且给他记着,以后和他算。
孟裴转向正说话的刘夫人,只当没看到她这记眼刀。
刘夫人摇摇头,语带感激道:“文夫人真是谦逊。且文小娘子不但机智聪慧,还有付侠义心肠,幸亏有文小娘子相救,七郎才能回到我身边,国公府举家感激不尽,妾身更是一言难尽感恩之情。”说着她起身,拉着刘七郎的手,要他向文磕头,自己也向文福身行礼。
文赶紧站起来侧身相让并还礼:“刘夫人不必多礼,我只是记得爹爹教诲,时时刻刻记着做正确之事,做个无愧于自己内心之人罢了。”
刘夫人却仍是坚持行完礼才起身,七郎是她幺子,失去他就如心肝都给人剜去了一般!万幸他及时被找回来了,若不然她真的不知以后的日子要如何度过了!
刘太后待刘夫人起身,朝那孩子招了招手:“七郎,来。”
刘七郎脆生生地叫了声:“姑婆婆!”便跑过去,扑在她膝头。
刘太后欢喜地摸摸他的头,指了指文:“这个姊姊你认得吗?就是那天晚上从坏人那里救了你们的姊姊。”
刘七郎看向文,看了会儿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你不是抱我的那个姊姊。”
文笑道:“是,抱你的姊姊叫阿莲,是我的女使,她这会儿就在宫外等着。”
刘七郎这才懵懂地点点头。刘太后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这孩子!就只记得抱过你的姊姊吗?”
殿内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刘太后接着朝孟裴嗔道:“二郎,你这孩子也是,我不召你进宫,你自己就不想着来看看我?都多少天没见着了?”
孟裴微笑道:“不过个把月没见罢了,娘娘若是这么想我,我以后多进宫参见娘娘就是。”
刘太后笑着瞥他一眼:“你可记着你的这话。”说着又转向文,“文小娘子,那天晚上的事我都是听旁人转述的,只有你与二郎是亲历的,你且说说详细经过。”
文道:“民女不善言辞,事情经过,还是由孟公子来讲吧。”她不知孟裴后来是怎么对端王与开封府说的,要是他俩说法不一致,那就尴尬了。
孟裴也不推辞,便把当夜之事简略说来,说文小娘子听到郑大郎的娘亲哭喊,答应帮她寻找孩子,他恰好亦听到哭喊声,帮着一同寻找。
但他却把中间他俩进屋那段略去了。她那天夜里只身去拍门,虽说是义勇之举,但也几乎可算是以色.诱人了,若是听在暗藏祸心的人耳朵里,稍加捏造便可能有流言蜚语产生。
因此他只说自己命侍卫包围院落,将歹人一网打尽。而进屋后找不到孩童,是文发现了地板缝隙有异,从而发现了歹人藏匿孩童的密室。
最后他道:“这几个歹人为隐匿罪证,定然会设法隐瞒密室所在。若非文小娘子细心,当时就发现了密室,这几名孩子包括刘七郎困在密室里,既无法自己逃脱,又无人给他们送水粮,恐怕不出几天就危矣。”
第131章
闻言刘夫人倒抽一口冷气,将儿子拥紧在怀里,她只知七郎差点被歹人拐了卖去,却不知他其实性命都危在旦夕,听到孟裴所言,更庆幸的同时,也对文好感倍增,更为感激。
太后听完孟裴所述后也不由感叹惊险,接着又笑道:“今儿可不仅是空口说些道谢的客气话。”说着招手示意。两名内侍端着朱漆盘子走到两人面前。
赐给文的是一对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簪,一串金丝香木嵌蝉玉珠、还有一对白玉蒲镯。
赐给孟裴则是碧瑶带钩成件、玉柄镶嵌珠石小刀火镰、蟾宫折桂翡翠玉佩。
文与孟裴谢过赏赐,又说了会儿话,太后端茶送客。卢筱带着文告退,母女俩出了景宁殿。
孟裴亦向太后告退,只刘夫人还在里面,大约是太后留她与七郎再叙话。
他走出门外见卢筱母女并未走远,便在廊下的花树旁稍作停留,无意中听见里面太后与刘夫人的对话声,他正要走远些以避嫌,却听见太后提及文,顿时心中一动,也不走了,假借赏花侧耳细听。
只听太后问道:“你觉得文小娘子如何?”
刘夫人道:“这孩子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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