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女无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今夕何如
“不,不用要回来。”温宛朝她笑了笑,“你回去吧。”
离开王五家后,温宛戴上帷帽,沿着袜子巷急匆匆走,很快到了得胜桥,四处望了几眼,并未瞧见期望中的那道身影。但她并未失望,离她信上所写时辰还差着一会儿,她便在河边不远处的柳树下等着。
温宛直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他来,不禁心头失落焦躁,又怕他也和自己一样,站在桥那头远远地观望,便让阿桃站到桥上等。
然而又是半个多时辰过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还是没见他来。
温宛终究是放弃了,唤上阿桃离开得胜桥。
他若是愿意来早就来了……她本以为他下信是因为他会来但不想让二丫知道,还是她想多了啊……
谢怀轩望着书桌上那封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把信留下,仿佛鬼使神差般不经他头脑,等他回过神来再去府外,二丫已经不见踪影了。
虽是夏季白日天长,这个闷热的黄昏却仿佛格外漫长,长得像是永远不会结束一般。
但该结束的总会结束的,而该来临的也总会来临。看着窗外渐渐降下的夜幕,他的犹豫与迟疑也终于完全消失了。
他不去是对的,他几乎可以肯定她会对他说些什么。
他这样的人品相貌与家世,又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也从来没有少过各府小娘子向他送来的各种暗示或明示的礼物、信物。他感谢她们,但总是礼貌而委婉地回绝她们。
他不想去了让她先是一场空欢喜,又要当面听他拒绝的话,那样太残酷了。他若是不去,她也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
这信该烧了吧……但是她没有署名,便是留下也没关系的吧……
第二日休沐,谢怀轩与含莹一早便准备出门,陪谢卢氏去城郊寺庙上香。
瞧天色阴霾,谢怀轩吩咐小厮准备雨具,谢含莹嘟着嘴抱怨道:“这老天真是不作美,昨日不出远门不下雨,今日知道人要出门,就是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谢怀轩好笑道:“哪一天没有人出门?凭什么你出门就不能下雨了?王妃娘娘的脸面还真大啊!连天公也要给面子。”
谢卢氏听他最后一句也不由笑了起来。
谢含莹本是玩笑不忌的性子,闻言却脸颊微红:“还不是呢……就知道取笑我。”
谢怀轩笑道:“即便现在不是,也快了。”
段承宣在京城留了一年多,去年年末向谢府提及自己欲娶阿莹为妻之事,但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虽然已经遣人送信回去,告知太后与其皇兄他的决定,他还是要亲自回去一次的。
因此在谢府这边答应之后,他按着大庆的规矩请来官媒人,正式下了草帖子,接着就在今年年初与来庆贺元正的大理使团一同返回大理,做婚前的准备去了。
谢卢氏与谢氏兄妹说说笑笑走出内院,上了马车。马车驶出角门后不久,谢怀轩忽然叫了声:“停车!”
谢卢氏讶然道:“怎么了三郎?”
谢怀轩迟疑了一下:“我忘了带样东西。”
谢含莹难得有机会取笑谢怀轩,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三哥你总说我丢三落四,这回却轮到你了!”
谢卢氏也有些惊讶,她这个侄儿向来行事沉稳慎重,出了门才发现忘带东西这种事在她印象中几乎就没有发生过。“忘了什么?若是不重要就别回去了。”
谢怀轩却已经跃下马车,回头说了句:“重要。叔母,阿莹,你们先走,一会儿我骑马追你们。”
谢卢氏与谢含莹面面相觑,马车才出府门,什么重要东西回去取一下要那么久?
谢怀轩匆匆奔回国公府角门外,远远瞧见温宛之后,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便不再看她,继续往前而行,只是放慢了脚步。
温宛知道他是不想让谢府的人瞧见他们说话,但眼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她心中仍觉不安。
她跟在后头瞧不见他脸上神情,不知他是不是生气了,不知他会不会责备她?昨日他没来应该是表现得很明白了,她怎么还来国公府找他呢?但若他不想见她,方才直接乘车走了便是,又何必特意下车来带她去一旁说话?
她心潮起落不定,只跟紧他的步伐,眼看他绕过墙角,身影消失在墙后,急忙加快几步,刚绕过墙角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了过去。
她心怦怦直跳,脸颊瞬时发烫。
谢怀轩却立即放开了她的手,立在墙根边回头向国公府门口看了一眼,见门口并没有人留意这边,叔母与含莹所乘的马车也驶远了,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温宛。
她清丽的脸庞上飞起薄薄一层粉红色,抬眸羞怯却含喜地望着他。
瞧见她这模样,谢怀轩呆了一下,忽然不知要如何开口问她。
温宛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脸颊却不由自主地越加发烫起来,方才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是要拉她入怀了!
“你……温小娘子,找我何事?”他在明知故问啊,可若是不开口问,这样默默对视着气氛便越来越暧昧起来。
“我……”温宛来之前反复想了一夜,她想要见他,向他问个明白,至于怎么问,怎么开这个口,她想了一夜都未做出决定。她原本想问他昨日为何不来的,可经过方才那事,她忽然改了主意,脱口而出道,“我喜欢你!”
可他却垂下眼睫,没有说话。温宛的心也就随之沉了下去:“你是嫌弃我家里是开药铺的吗?还是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让你讨厌的地方?”
谢怀轩摇摇头:“不是,与你无关,更与你家世无关,你是很好的小娘子。我不能……因为我已经心有他属。”
温宛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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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那女子,满脸都是温柔而留恋的神色,语调是那么怀念。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他这样念念不忘啊!
她只觉愤懑,委屈,不甘,胸口窒闷疼痛,像是心口被狠狠捏住了一样!她忍不住问:“难道你还忘不了她吗?她已经成亲了啊!”
谢怀轩只是柔声道:“请你别再来了。”
温宛倔强地瞪着他,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哽着声音道:“我和你是一样的啊!”
谢怀轩闻言怔住了,欲言又止。
温宛再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谢怀轩原地驻足片刻,终究是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哭着回去,远远地跟了一段,见她穿过半条巷子后阿桃迎了上来,两人上了一辆马车。他这才停步,折返回国公府。
温宛在回家的车上痛哭了一场,回到家之前止了哭泣,擦干眼泪。可她进家门时,宋氏一看便看出端倪,惊讶地问她:“阿宛,你怎么哭过了?”
温宛只看着娘亲平静地说道:“娘我不嫁那秀才。”
宋氏轻叹口气:“阿宛啊,你就听娘一句劝,那镇国公府真不是咱们家高攀得起的,何况他又不……”她瞧着温宛的神情,咽下后面半句,改口道,“先别说不嫁,去见见人,相看相看,说不定就看上了呢?”
宋氏好说歹说,温宛终于答应去相看了。宋氏长长舒了口气,她见过杨秀才,长得眉清目秀,谈吐又文雅,阿宛若是会喜欢那国公府的公子,至少不会讨厌这样的郎君吧?
这孩子心气高,刚被回绝了一时别不过来而已。从相看插钗直到成婚之前还要过好几个月呢,阿宛慢慢心平了,也就会知道父母替她找的才是最合适她的郎君啊!
转眼几日过去。温家与杨家约在茶坊的雅阁里相看。
这相看也有约定俗成的规矩,若是郎君相中了娘子,便往她头上插一枝金钗,谓之插钗。若是没相中,也不用明言,得女家丢脸,另外还会送女家两匹布谓之压惊。
谁知到了约定的时辰没见温家人来,就见温家派小厮过来打了声招呼,说是她们会晚些到,请他们谅解。
杨秀才的母亲朱氏想是她们有些意外耽搁了,也是情有可原,便笑着说:“不妨事的。”
相看之前她已经向媒人打听过,这温小娘子是坊间出了名的美人,秀外慧中心灵手巧,家境又富裕,若不是自家儿子有些才学功名,温家怕是还不肯将女儿嫁给他的。
然而杨家人接着又在茶坊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等到温家娘子姗姗而来。
宋氏入内颇为诚意地向杨家人致歉。
临出门前阿宛不知怎么打翻了茶水在裙子上,特意为今日相看新做的一条缀珠十二幅湘裙就这么糟蹋了。宋氏赶紧让她回房去更衣,没想到阿宛却换上了她平日常穿的一身半新裙装,但眼看已经迟了出门,宋氏也不好叫她回屋再换,只能匆匆出发。到了茶坊外,她又说要如厕,去了许久才回来。
宋氏当然不能说自己女儿打翻了茶水,如厕耽搁了时辰,只说是新来的女使笨手笨脚。朱氏也不好说什么,笑了笑道:“也没等多久。”
媒人这就嘻嘻哈哈打圆场,让气氛轻松不少,又让众人赶紧落座。
温宛入内始终戴着帷帽,朱氏与杨秀才都觉得有些怪异。
宋氏察觉异样,一回头,嗔道:“阿宛,进屋了怎么还戴着帽儿,摘了吧。”
温宛抬手,将帷帽摘下,朱氏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连杨秀才也愣住了。
第201章
宋氏讶异回头,就见温宛的脸上涂着厚厚一层白.粉,双颊上两团浓烈的胭脂红得极为刺眼。眉毛则画得又粗又浓,眼睛故意眯起,显得又细又小。双唇涂得血红,还有不少口脂涂到嘴唇外缘,显得嘴特别大。
宋氏都惊呆了,出门前阿宛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温宛仿佛无视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皱着浓眉,眯缝着双眼,将帷帽往桌上重重一拍,粗着嗓子道:“赶紧看吧,要插钗就插!早点看好早点散了,我还要去新门瓦子看戏呢!”
杨秀才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朱氏亦是一脸不快,也不看宋氏,只朝媒人冷冷道:“葛娘子,我听人说你做媒从来不虚言夸大,这才信了你与温家议亲!可你看看,这是什么人家?要赚银子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胡话啊!”说完也走了。
葛娘子那个叫冤啊,原先打听来的情况,温小娘子可不是这般样貌与品性的啊!倒什么霉呢!摊上这么个小娘子,白口舌与时间没赚到钱也就算了,就怕毁了做媒人的口碑,以后谁还信她找她做媒啊!她也顾不上宋氏与温宛,急急追着朱氏解释事情原委去了。
宋氏只得带着温宛回家。夫妇俩虽知女儿对这门亲事不太情愿,但没想到她会做到如此地步,都是气得够呛。
温掌柜怪宋氏平日太过惯着女儿。宋氏也是后悔,听了温掌柜这话更是气恼得哭了起来。夫妇俩生了两个儿子,就只有温宛一个女儿,又是这么玉雪聪明,别说宋氏把她捧在手心里宝贝了,就是温掌柜也没少惯着她。如今倒怪起她一个人来了?!
温掌柜一气之下将温宛锁在家里,不让她出门,又让宋氏给她找别的亲家。但她那日的言行太出格,京城里做媒的都是消息灵通之人,谁敢再替他家做媒啊?
就这么小半年过去了,男方家境好一些的听说温家小娘子那日的言行,都不肯与之结亲。而男方比温家差的,温家自然也是不肯的。眼看着温宛就要嫁不出去了,温掌柜夫妇都快愁死了,只得一再添加嫁妆,力求赶在温宛满十六之前将她的亲事定下来。
终于又有媒人上门了,男方姓蒋,也是商户,家里生意做得不错,只是那郎君年纪不小,有二十六七了。宋氏奇怪那郎君家境不错,为何这个年纪了不曾成家,向媒人打听下来,媒人才说了实话,对方曾议过两回亲,但没过门女方就因病过世了。此后就有些风言风语,说是男方命硬克妻,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亲家。
听到这情况,宋氏与温掌柜也觉得膈应,连连摇头打算回绝。
媒人劝说道:“那些说法都是胡说八道的。你们真担心,可以找算命先生好好算算。再说了,八字有相克的也有相生的,这种事本就因人而异,说不定你们女儿的八字与那郎君特别合适呢?到时候夫荣妻贵,子孙满堂,那日子可就越过越美了!”
但宋氏还嫌男方年纪大,媒人又道:“年纪大的郎君知道疼惜人啊。他这把年纪了没娶上媳妇,你们闺女要是嫁过去,再生个一儿半女的,他们家还不把你们闺女当菩萨样供起来么?”
这么一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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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也心动了,自家女儿名声也不太好,若是再拖个一两年,怕是更难找好婆家了,与温掌柜商量了几日,决定先找人合八字,花重金请了高人来,算下来并没有什么相冲相克,夫妇俩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温宛得知后也闹了一阵。但温掌柜与宋氏看得紧,屋里头包括前门后窗都日夜派人看着。温宛试了几次没能逃出去,只得装作答应。
但宋氏吃一堑长一智,可不敢再信她,仍是将她关着,她也只有作罢。
蒋家急着成亲,婚期便定在来年二月。
谢怀轩有时会想起温宛来,那个敢爱敢恨的小娘子啊,想起她时,他嘴角会弯起。
她来找他后的几天,他去了王大郎当学徒的那家铺子,问了几句他娘亲的身体如何,接着问起她的近况。王大郎说她家里替她找了门亲事,对方是个秀才,听说人品与才学都不错。
自那之后数月过去,她再没来找过他,想来应该是嫁了吧……
偶然听母亲说起王大郎做学徒的铺子整修,谢怀轩因为回避温宛的缘故,很久没去看望王大娘,这就决定去看看。
王大娘与王大郎瞧见他,既意外且惊喜,王大郎将凳子擦得干干净净请他坐。
聊过几句闲话,他还没开口,王大娘就提起了温宛,说她也有小半年没来了。谢怀轩想她正忙着准备出嫁,也许不便来这里。但王大娘接着就说温家与杨家的亲事没成,温宛没来也不是她没空来,是被关起来了。
谢怀轩心底一沉,忙细问是何原因。
王大娘对于当时具体情形并不清楚,只听坊间传闻,相看的时候男家不满意。现如今温家又给温宛找了个蒋姓郎君,年纪又大又有克妻的名声。
王大娘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造什么孽哦,心地这么好又这么好看的小娘子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啊……”
谢怀轩离了王家,脚步不觉沉重,忽地想起她来找他倾吐心声,他明知自己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她,而她却是满腔赤诚,一片真心,那对她并不公平,这才干脆拒绝。
她那时流着泪说:“我和你是一样的啊!”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和他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比他做得更决绝一些。
宋氏这些天忙得天昏地暗,脚不着地。婚期定得紧,她又不愿太过仓促导致女儿去了婆家被看不起,本来能花半年至一年时间慢慢筹备的各项事宜,如今要在三四个月里安排停当,她恨不得一个人拆成两个来用。
偏偏温宛又不配合,一点不像是新嫁娘的样子,每回瞧见她宋氏都觉心里堵得慌,心情复杂得完全都没有家有喜事应有的那种兴奋与喜悦。
这日宋氏正在看布样与衣样,忽见女使入内,递上一张帖子,通报镇国公府的谢六娘正等在外头。
宋氏吓了一跳,匆忙迎出去,将谢六娘请进来。
谢含莹入内,便像是不知温宛被关起来似的微笑道:“大娘,我想和阿宛妹妹说说话。”
宋氏心中对谢六娘来此的目的满怀疑惑,便笑了笑道:“民妇是头一次见谢小娘子,相信小女也未曾见过小娘子,不知小娘子有何话对小女说,若是方便的话,告诉民妇由民妇转告也是一样的。”
谢含莹摇头道:“不方便。”
宋氏一愣。
谢含莹又诧异道:“难道阿宛妹妹有什么不方便出来见我的吗?”
宋氏不好说阿宛被关起来了,但眼看婚事将近,阿宛虽仍然与他们犟着,毕竟对谢三郎是已经死心了,她可不愿此时再捅出什么篓子。但她身为商人妇,平时极少接触公侯世家,谢六娘又来得突然,宋氏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她了。
眼看宋氏踌躇,谢含莹便径直向内而行。
宋氏暗暗叫苦,又不好硬赶她走,急匆匆跟着她入内,口中直道:“谢小娘子使不得,使不得。”
谢含莹不知温宛被关在何处,但她来之前三哥指点过,进了内院先看哪间屋子外头有人看守,门上有锁,这就很快找到温宛所在。
她回头见宋氏一脸焦急的模样,便道:“大娘别急。我只是来问阿宛妹妹几句话的,问过就走,不会做其他的。”
宋氏又气又无奈:“谢小娘子,阿宛马上就要嫁人了,你还能有什么话要问呢?问了又有什么用呢?既然是没用的事,你又何必去招惹她,乱她的心呢?”
谢含莹挑眉道:“哪家的新嫁娘是被锁在屋里待嫁的?她的心本来就不服,你们才要锁着她的,我问几句话又有什么要紧的?你们在家能锁着她,出嫁后还能锁着她?她若是这样子嫁过去,婆家会待她好?”
“谢小娘子……”宋氏还想再说,屋里的温宛听见外头对话,扬声问道,“娘,是谁来了?”
谢含莹走近门边,自报家门后等着里面回应,屋里却沉默着。
谢含莹等了一会儿不见温宛说话,便接着道:“是三哥请我来的,他想问你那时候的话还作不作数,你的心意变了没有?”
屋里继续沉默着。
谢含莹着急起来,她这是攻了宋氏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能一路进内院来与温宛说上话,若是下次再来,宋氏有了防备,怕是不会再给她机会进内院来:“阿宛妹妹,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你要告诉我啊!我才能……”
屋里的温宛终于开口道:“我已经求过他一次了,他让我别再去找他。他如果真心想娶我,就上门来提亲,如果他不过是可怜我,就请他了这番功夫罢!”
谢含莹楞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点点头:“我一定一字不漏地转告三哥!”
宋氏没好脸色地送谢含莹出门,她不信镇国公府真的能来提亲,谢六娘来这一回,只是白白扰乱阿宛的心罢了,连带她的心也给搅乱了!
第202章
谢含莹回了府。谢怀轩正等着她,一见她笑嘻嘻的,心知是见到温宛了,强忍住急迫的心情,与含莹到了无人处才问道:“她怎么说?”
谢含莹难得见他这么着急的样子,不由起了戏弄之心,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到了温家外头啊……”
“她真的被锁起来了?”
谢含莹点点头,接着又慢吞吞道:“她娘不肯让我见她。我只能硬闯了,到了里面按你教的……”
谢怀轩打断她道:“你就直接说她如何答你的!”
谢含莹也不忍再故意拖着他:“她没有马上回答,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已经求过他一次了,他让我别再去找他。他如果真心想娶我,就上门来提亲,如果他不过是可怜我,就请他了这番功夫罢!’”
谢怀轩微扬眉头,一时没有说话。
“这是她的原话,我可是一字不漏地转达了。”谢含莹停了停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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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三哥,除了阿之外,她是唯一一个让我打从心底里佩服的女子。我喜欢她,你非得娶她做我三嫂不可!”
谢怀轩轻笑一声,随之神情又变得凝重,昨夜他已经向父母提过自己想法,但他们的反应果然就如他所预料的一般,惊讶之余又不认同,接着还劝了他半天。
谢怀轩今年十九了,苏氏从前两年开始,就在京中贵女中挑细选中意的儿媳人选,但每次向怀轩提起,他都找出各种理由拒绝,甚至不愿去见一见。
苏氏为此真是愁的白发都出来了。后来听弟妇卢氏含蓄地提及文家长女,她才意识到儿子其实是心有所属才不肯接受其他女子的。
见怀轩态度坚决,苏氏便转了口气,含蓄地说道那小娘子毕竟是商户之女,如果他实在喜欢得紧,先接进府来也是可以的,等他以后另娶了正妻,再给她名分。
哪怕是没有听见今日阿莹的转述,谢怀轩也知道阿宛是断不肯答应这样做的。他也不想这样做。
谢含莹见他神情凝重,担心地问道:“三哥,要是伯夫伯母坚决不答应?你怎么办?”
谢怀轩并无任何迟疑道:“比他们更坚决,坚持得更久。”当然他要做的,以及阿宛将要做的还不仅仅是这些,但坚持不懈是根本。
谢含莹道:“可是阿宛已经定了亲啊,来年二月就要成亲了。”
谢怀轩若有所思道:“我要去问问二郎,他当初是如何让其他郎君放弃向文家提亲的。”
孟裴听了他的问题,微笑道:“说来也简单,你只要让他们知道,你对她志在必得、不惜一切就行了。”
谢怀轩不觉失笑:“就这样?”
孟裴挑眉道:“怀轩,你是镇国公府的嫡孙公子。那姓蒋的商户也好,什么秀才也好,哪个出身能与你相提并论?”
原来就是仗势欺人!谢怀轩好笑道:“你当初就是用身份压人么?那些郎君里难道就没有一个不畏强权的?”
“自然是有的。”孟裴道“但是他不畏强权不代表家里人也都这样,回去后有的是人劝他,何况他们又没见过阿,何苦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得罪我?即使有见过阿的,也不过是被她外貌或家世吸引,权衡之后也就放弃了。”刘嘉懿之流便是如此。
“怀轩,你有时候就是思虑太多,太过拘泥于些有的没的。”孟裴拍了拍谢怀轩,“我敢担保,你只要亲自去一次,先礼后兵,迫不得已时利诱威逼,那户人家必定主动退婚,还不敢说温家的不是。”他又想了想,“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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