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短头发
可他们是精锐,是主力,还在等到最后的总攻命令。
不要说是各营的营官,就是下面的队官和小旗官都兴奋的拿捏不住,身子好像有点儿发虚,这是大战之前特有的那种兴奋。
这一战,绝对要见血,要把这个民族曾经付出的代价十倍百倍的讨还回来,这是从赴死军成军那一刻就一直在等待的责任和使命。
辗转迁徙数千里,历经大小战斗无数,更有无数的子弟父兄埋骨异乡化身为神,终于到了这最后的一刻,不要说是眼前这淡薄如纸的京城,就是龙潭虎穴就是凌霄宝殿也要杀个通透。
身前无数父兄的英灵就附在这锋锐的叉子上,他们在等待着,和这些战士一样都等的不能再等。身后亿兆同胞都在企盼着,企盼着这改天换地的一战。中华民族五百年的气运就附在锋锐的叉子上,此战之后,曾经闯进中华厅堂并且试图奴役这个民族的民族就不复存在,所有曾经有过或者即将产生这个想法的异族都将在赴死军的叉子面前颤抖。
手中的叉子已有千钧之重。
使黄河九清,使泰山如粟,此战之威将与山河同在与日月同辉!
每一个人,每一柄叉子都在焦急的等待,等待进攻的命令。
程子栋已经听到了身后亲兵正逐渐变得急促和粗重的呼吸,这和以前的沉稳不同,而是血气和勇气即将最后爆发的前兆。
程子栋忍不住的跨前几步,似乎想要亲自上阵杀敌一般,猛然大吼:“总攻,开始。”
军旗一动,猛然前指。
二十多面战鼓在一瞬间如迅雷滚过九天。
“去死!”
扯地连天的呐喊声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战士们积累起来的杀气在一瞬间爆发。
无数矫健的身影越过,作为一方最高指挥,程子栋见过的大世面不算少了吧?可在这个瞬间,他自己都己部下的这种无畏和杀气给震慑住了。
这才是赴死军的真正实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摧毁任何挡在他们前边的东西,无论是强悍的敌人还是坚固的要塞,在如此强兵面前,都不值一笑。
也许用不了一个昼夜,京城就会被拿下,然后被这股无可阻挡的力量彻底摧毁。
现在的赴死军已经不是程子栋能够控制的住的,这个方面最高指挥甚至已经看到了城破之后的血光。
“今日之后,鞑子的脊梁就断了。今日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和军队敢于直面赴死军。”在深感震撼的同时,程子栋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立刻就让这个最高指挥官冷汗淋漓,旋即又释然了:“我是绝对控制不住赴死军的,好在还有大帅,无论什么样可怕的事情都不会出现,因为还有大帅。”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李四本人还能够驾驭这股刚猛无匹的力量,这是唯一能让程子栋这个看到赴死军本质的人感觉到放心的。
火力的猛烈,赴死军的威势,显然是把清军给吓住了。
一块又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城头砸落,把一个又一个蚁附攀爬的战士砸的骨断筋折,因为有梯车的支撑和反弹,云梯还不至于一砸就断,但是弹跳开来的巨石反而具有二次杀伤的效果。从梯子上凌空落下的战士们如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跌落在护城河中……
施义的血都是沸的,已完全不见这强攻坚城的血腥惨烈,把小片儿刀衔在口中,手脚并用攀爬而上。
头顶上的战士被砸了下来,落在施义身上,把施义砸的身子一歪,双脚悬空,一只手已经脱开。正是得益于武术的精湛和身形的灵活,身子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子之后,手腕子几乎要拧断了,立刻就从后缘抓住云梯。
从云梯背部再次攀爬,背对着城墙,眼前看到的全都是赴死军战士的疯狂汹涌,就连远处的炮营也能尽收眼底。
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舍生忘死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却又无可阻挡。
施义从来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可现在心里也是一热,却顾不得多想什么,紧紧咬住和自己生命一样重要的小片儿刀,躲闪在云梯之后如猿猴一般攀了上来。
施义绝对不是猿猴,而是高手。
在云梯尽头猛然翻身,单腿撑住梯子,整个身子立刻就拔了起来,眼前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右手的小片儿刀已经出手。
眼前好似红了一下,整个脸上都是温温热热的鲜血,似乎看到面前的敌人脑袋以诡异的角度往旁边一歪……
“削字诀”是施家刀法中的精髓,虽然不可能直接砍下敌人的脑袋,但是同样致命。
施义伸手就拽住敌人还在狂喷鲜血的身子,一纵身就跃了上去。
曾经的江阳巨盗第一个登上京城城头!
面前是密密麻麻的清兵,可第一个攻上城头的施义脑海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身子一挤,反而冲进了人群之中。
游鱼一般在人群里冲突纵横,迅速越过几个身影,小片儿刀仿佛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削刺之功发挥的淋漓尽致。
细细尖尖的小片儿刀从敌人侧肋的骨缝中刺入,身子一冲,把还来不及惨叫的敌人撞开,手中的小片儿刀反手回撩,似乎削中人体的某个部分,顺着刀势往右手方向跨步,这才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前后左右都的敌人,正密密麻麻的汇集过来,施义已经把敌人的惊慌和混乱看的清清楚楚,根本就不惧敌人的这种挤压,顺着挤压的力量往后一蹿,这才把刀子摆开,护住身前,也不知道究竟积攒了多少年的杀气蓬勃而出,发出震天的一声怒吼:“精忠报国,直捣黄龙。”
施义根本就不大在乎李四怎么怎么样,也不把这个名动天下的赴死军大帅看的如何了不起。作为岳家军后裔,绝对有资格傲视一切。
岳爷爷没有做到的事情,岳家军的苗裔终于做到了。
在施义破开的这个群口当中,十几个叉子兵正鱼贯而来,在援助施义的同时,也把这个登陆场死死护住。
“还我河山!”施义不大习惯这个军团性质的集体作战,也不大习惯和战士们之间互相配合,他更习惯于单骑突破一军独出。
在施义大吼着武穆庙中的抬头文字的时候,身后也是同样的一声呐喊。
和凝聚了岳爷爷一生夙愿的这句“还我河山”相比,身后的这声呐喊却显得粗俗而又直接“陈二疤瘌。”
和施义一样,南都有名的青皮大无赖陈二疤瘌,也不大习惯赴死军这种护卫支撑的战阵打法,提着叉子就蹿了上来。
看似都是单兵突入,陈二疤瘌和施义可是大有不同。
施义虽然冒进,可终究是有精湛的身手和灵活的步伐,更有丰富的临敌经验也是在一次次生死边缘总结出来的。若是说施义还有单兵突破的资格和能力的话,陈二疤瘌这个敢于在南都大街上解开裤子撒尿的大无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腔有如鼎油之沸的热血罢了。
紧紧跟随在施义身后爬上来的陈二疤瘌战斗力实在不怎么样,而且经验也欠缺很多,可这个大无赖有运气。
因为施义的突破,他陈二疤瘌才能跟着上来,若是他陈二疤瘌前面是别人的话,这个大青皮早被砸下去好几次了。
第二个登上京城的战士,也够陈二疤瘌这个的地痞无赖荣耀几辈子了,热乎忽的就涌上了脑袋,趁着施义大肆前进的机会,从后面格杀了鞑子的一个刀兵,又顺手砸翻了敌人的一名弓兵。要是放在以前,如此辉煌的战果根本就不是他陈二疤瘌敢去想的事情。
他的本事最多也就是和南都的混混儿比比狠劲,街头殴斗或许还行,这种硬攻坚城,根本就提不上了。
但是陈二疤瘌沾了施义的光,也就跟着上来了,尤其身后汹涌而来的赴死军叉子兵,使得这个很有点儿狗屎运的家伙更加肆无忌惮。
在别人都在结阵固守这个豁口的同时,陈二疤瘌一时就热血上脑,不管不顾的跟着施义往前杀。
赴死军虽然是把敌人的防线撕开了,可并不没有形成真正的威胁,只要鞑子能够聚集起足够的战斗力,不难把这些上来的赴死军战士挤下去。
因为赴死军已经形成了正式突破,尤其是在鞑子兵力薄弱的情况下,这种突破的实际意义远远没有心理威慑那么巨大。一看到赴死军这么快就攻了上来,本来就是畏惧的鞑子兵更加恐惧,大声呼喊增援的同时,并没有能够很快做出有效反应,反而是在不住后退。
若是辫子兵都是八旗老兵的话,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些旗人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虽然早就受过军事训练,也见过战阵刀枪,可这种战术的临场发挥和战场经验显然要差的太远。
主要还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京城铁定是守不住的,因为心里早就固有的想法,让这种不具备真正威胁的小规模突破形成了真正的突破。
前边的鞑子兵一面抵挡一面后退,后面更多的鞑子兵却拥挤着大叫这试图过来填补这个缺口。这种混乱和无序给施义提供了更大的机会和更大的发挥空间。
小片儿刀已经发挥到了极限,身子如惊涛骇浪中浮浮沉沉的树叶,看似凶险万分,却总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际躲闪过最致命的伤害。
最前端真真有效的伤害自然是施义的刀子,但是陈二疤瘌不管不顾的硬捅硬砸,虽然不能给敌人造成真正的伤亡,可心理上的威慑却是实实在在。
“老子,是南都陈二疤瘌……”陈二疤瘌狠命的乱砸,仿佛是在街头和小混混儿们殴斗一般,还不忘报上自己的名号,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一样。
他砸下的叉子几乎不能产生什么杀伤,却能让施义的压力更轻一点儿。陈二疤瘌这种人的光棍儿气概要是上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架势,光从表面上看,勇猛冲杀的就是他陈二疤瘌而不是施义。
要不是身后的叉子兵紧紧跟着这个笨蛋,几次护卫住他的两侧,陈二疤瘌早不知道死了几次,当然就是战死在城头,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几枚铁黄瓜甩在前面,杀伤有多大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为施义提供火力支援和逼迫敌人后退,把这个缺口开的更大。若是能够把临近的垛口联起来的话,就是真正突破了。
刚上来的叉子兵迅速掩杀过来,作为身经百战的精锐,这个时候的任务不是杀伤多少敌人,而是死死控制住这个缺口,为后续的主力守住这个通道。
只有更多战友上来之后,才有余力为前进太远的施义和陈二疤瘌提供支援。
这种最基本的东西早被陈二疤瘌忘记了,而施义根本就没有学过这个,完全是仗着精湛的身手奋勇前进。
下面的弟兄看到了城头上的突破,立刻发出一声欢呼,纷纷以各种方式提供支援。
弓箭立刻就覆盖了这一片儿的左右地带,不管能不能射杀,只要阻止临近的敌人增援过去就是战果。
在可以的攒射之下,箭雨更加密集,从高空落下的箭矢带着风声,让经验丰富的辫子兵急呼“举盾”,两侧增援的敌人立刻就是一滞。
耳边是连绵不绝的呐喊,远处是如雷的战鼓,前边的施义还在人群中奋勇,稍微靠后的陈二疤瘌眼角余光一扫,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我的那个亲娘啊,我怎么杀出来这么远?要是鞑子把后路一堵,有九条命也得玩儿完……”
陈二疤瘌这种人最重的不是什么军纪军法,而是兄弟义气,一看都冲出来有二三十步之遥,已经是后怕的不行,却不愿意单独退下。前边那位玩儿小片儿刀的兄弟太猛了,不能扔下他不顾。陈二疤瘌扯着喉咙就大喊:“前边的小片儿刀,你太快了,赶紧回……”
还不等陈二疤瘌喊完,身后的赴死军战士已经掩杀上来,裹着已经后怕的陈二疤瘌的往前冲去……
甲申天变 第191章 报复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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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报复的火山
在赴死军形成局部突破之后。迅速开辟出一块说不上大也不算很小的突破口,在轻易击退当面敌人之后,并没有在瞬间形成更大的联合性撕扯,反而遇到更大阻力。
面对赴死军最初的突破,临时征召的旗人确实是在飞速后退,同时也把后面的精锐战兵给阻隔住了。但是在清军黑甲督战队和赴死军的双重挤压之下,这些虽然接受过军事训练也上过战场的旗人远没有真正的八旗战兵精锐,很快就被冲散,这也为后面的八旗战兵腾开空间。
八旗精锐数量不是很多,战斗力也和赴死军在伯仲之间,但是战斗意志之顽强远不是刚才的旗人所能够比肩。
尤其是在子墙的掩护之下,悍勇的八旗战兵和同样悍勇的赴死军展开面对面的贴身肉搏……
城头上的少量突破立刻就吸引了双方很大程度的关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用不着命令,双方都是尽其所能的为这一带提供火力支援。
箭矢炮石以难以想像的密集程度笼罩前后所用,双方的目的完全一致:截断敌人的后续增援力量……
战斗的惨烈程度已无法想象。
东边的日头升起来还不到两杆子高低,暖暖的阳光斜斜泼洒下来,映衬着殷红赤艳的鲜血……
呐喊之声和凄厉惨叫已经难以分辨的清楚。
如叉子这般的长武器本应该是沉重浑厚,却锋锐如刀一般猛捅猛刺,而鞑子的大刀也本应该是凌厉如锋,却如大斧重锤一般猛砸猛击……
重头刀最多就是硬劈硬砍。往往能将人体直接剁为两段,而叉子则丝毫不做任何闪避和格挡,以同样的致命动作做出攻击。当重头刀连肩带肋划破肌肤砍断骨头的时候,尖锐的叉子往往也能在同一时刻贯穿胸膛……
在战斗力基本相当的时候,赴死军护卫支撑的战术明显要更有效率,但是在如此狭窄地带的动转不便也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这个优势。
两个民族都拿出了最精锐的部分,在这个狭小的地带如野兽一般撕咬搏杀。即使是受到致命的伤害,依旧要死死抱住敌人翻滚战斗,手指和牙齿都已经成为武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抱着敌人跌落下去……
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重头刀已经闪过,人头随之飞起,颈项中洁白如玉的脊骨在瞬间就被鲜血染红,受心脏强力泵射而出的动脉血如强劲的喷泉一般……
“去死!”
叉子捅进胸膛,带着巨大的惯性和推理抵着敌人后退……
对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大战的赴死军上下来说,就是不用看也知道城头这个狭小的突破口正在进行何等惨烈的厮杀,也知道同袍正浴血死拼,在这个宽大的不像话的正面上,几乎有三分之一的远程力量都集中在这里。漫天的箭矢如乌云一般,连阳光都显得暗淡许多,作为第一营的营官,这是四火所亲身经历的最惨烈的一战。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战友从高大的城头落下,真真的是要疯了。单手举起手中叉子大吼:“大帅亲卫,随我上!”
四火虽然极力的想做一个合格的营官,这时候还是抛弃了一个高级军官的最基本守则,狂叫一声提着叉子就开始爬云梯。
虽然现在已经不大需要高级军官的指挥,四火这么做还是欠了很多火候,因为从骨子里来说,他更多的还是一个战士而不是一个军官。
本以为突破口打开之后就是势如破竹的进展,想不到会遇见如此顽强的抵抗,程子栋也真是恼了脸面:“传令庚字营,我的弟兄就是死也要死在城头,不计损失不计代价,都给我填上去……”
无论什么样的指挥官,对于自己的本部人马总是会有一种和自然的关照。庚字营,程子栋的本部亲军,已经接到了程子栋的催战命令,这种命令更象是让庚字营先去送死……
庚字营,勇猛不及两个先锋营,顽强也比不上李四直属的两个营头,在赴死军算是比较普通的一个营头。尤其是在淮扬大战中损失最大,有一半都是补充进来的新兵,总体实力已经下降到天干十营中的最末一位。但是这个营也有其他各营所没有的辉煌,前任老营官战死扬州,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谁也不能说庚字营是软蛋。尤其是这个营中先后出现过两个重要人物,也不是其他各营所能够比拟的。
七杀营的前任营官鲁识字,就本是庚字营出身,这个鲁识字的辉煌曾经也是庚字营弟兄的骄傲。
“鲁识字?嘿嘿,以前还是我手下的兵哩,总算有那么一点儿出现。”说起这话的时候。庚字营的弟兄都能把胸脯子挺起半天高。
虽然鲁识字这个家伙背叛了大帅,可谁也不能说这个混蛋是软柿子,打起仗来也是一条硬汉。以前的都过去了,是是非非也不必再提。现在中路军的最高指挥程子栋,原本也是个庚字营中不大不小的一个队官,现在被大帅器重,成了独挡一面的人物。尤其是攻克北都这种注定要被后世子孙敬仰几百年的大事,指挥官就是庚字营出身,怎不叫人提气?
对于中路军来说,庚字营就相当于大帅的亲卫本部人马,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是把这一百多斤撂在城头,也不能坠了庚字营的威名。
最后一战了,是好钢就得用在刀刃儿上,这个时候不用庚字营还能等到什么时候?
拼了。
鞑子就是再顽强,也的爹娘生的血肉之躯,还能抵挡几时?赴死军百胜金身,就是说下个大天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毁了。
“上!”
庚字营的队官劈手就把肩窝里的箭矢给硬拽了出来,卡在甲胄之中入肉两寸多的箭矢还带下好大一块皮肉,土黄色的军装被鲜血浸染,如好雨浇灌过的肥田那种颜色……
城内。
关二爷单手持刀,攥住脑后的辫子使劲一抹,刀锋过处,细小的发辫已经削下,几寸长的头发立刻散乱。关二爷把刀子往腰里一掖,慷慨言道:“旁的也不说了,一切但凭赵营官差遣。”
赵启峰站在阶上,面前是一百一十四名敢死之士。这些当中有和赵启峰一样精壮的汉子,也有一身素衣的女子,更有几名还没有成年的半大孩子。
无论男女,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一个个面色如铁肃然而立。
“传大帅命令。”
这些人才是赴死军中的绝对精锐,才是彻底贯彻了赴死军战斗思想的经营。无论是七杀营还是锄奸团,单列任何一个出来,都是让天下闻之色变的名号,今天联合起来,就是要执行忠诚伯本人亲自制定的割喉掏心战术。
七杀营和锄奸团只对李四本人负责,除此之外,不受任何人和任何势力的影响。虽然是在赴死军的建置之内,却是跃过这个赴死军直接接受李四本人的命令。
这才是李四真正直属的力量,这才是让天下人畏惧颤抖的恐怖。
作为鲁识字的继任者,赵启峰说话不带一丝情感:“此次行动为大帅亲自制定,大帅有言,次战不计生死不择手段,誓要一举击杀鞑子的核心首脑。诸位都是大帅一手调教的,大帅说咱们才是他真正的精英。你我等人的名字也只有死了之后才能被别人知道,很可能就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
赵启峰看看下边的男男女女:“但是大帅记的你们,大帅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和来历,这比整个天下还要重要……”
在场的这些人,做过什么,付出了什么样的牺牲,只要大帅知道,这就可以了。至于别人,都不重要,甚至没有让别人知道的必要。
“诸位与我一样,都是再也没有亲人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记的咱们,只有大帅知道。”赵启峰语气变的极是沉重:“大帅手里有你们的最后遗言,如果诸位死了,不管咱们的遗言是什么,不管咱们还有什么样为曾完成的心愿,大帅都会替咱们做到。大帅已经许了诸位五百年的血食供奉,并且允诺,咱们每阵亡一人,大帅就在城破之时对着鞑子的人群轰击一炮。诸位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
“无。”
众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一个简简单单的字眼儿,因为大帅会料理好他们身后所有的一切。
关二爷毕竟是归属于情况口子,本不应该参与到这种战斗中,可他对宫里头的情形知道的最多。而且好几个内应都是他单线联络,必须参与进来。虽然还算有点儿身手,可这样的特战以前想到没有想过。也知道此一战是九死一生,心头也闪过了家中地窖里那个黄脸婆和女儿的身影,心里似乎软了一下,还是跟着说道:“没有了。”
“好,斩首特战,开始。”
三枚钻天猴升上高空,伴随着三声凄厉的炸响。斩首行动已经开始。周遭的人们还在纳闷儿呢,这不年不节的,又是哪家的娃娃在燃放爆竹?
日头升的还不算很高,但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天气。高殿巨阙的影子显得更加悠长,前前后后都的闷头四下游走的宫人,一个个抱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儿,神色都是不善。
赴死军已经攻上城墙了,虽然八旗战兵还在依托子墙抵抗着,可谁还能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了?兵力在那里摆着,就是孙武再世逐个重生也只能徒呼奈何。更何况赴死军不败的神话已经深入人心,从生擒皇太极到阵斩多铎,一直到现在的强攻京城,赴死军好像就是八旗的克星一样,要说不怕纯粹就胡扯了。
虽然已经算是比较热了,可慈宁宫大佛堂里还挂着厚厚的毡帘子,宽大的佛堂愈发显得空旷昏暗,皇太后给堂上供奉着的金身佛像磕了几个头,还念了几段经文,然后有条有理的发出一道道命令。
太后的沉稳在很大程度上给众人一个安心的作用,早间还专门把福临小皇帝叫过来慈训几句呢,至于说了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宫里头的印玺、封册、冠冕、图册都收拾好了?”皇太后还是在佛像前的黄垫子上跪着,双手合十的念着佛。脸色平静如水,丝毫也不见慌乱之态。
赴死军攻打、上城等等军情都是随时报给太后,太后也总是很淡然的说一句“知道了”而已,仿佛不大在意外面杀的天昏地暗的战斗,似乎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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