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凤凰变麻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毓华
“来了……”她以为自己中气十足的回应,其实只是干涩的嘴唇动了动而已,连声音都藏在喉咙深处。
确定蕾儿安然的甜睡着,她挪动酸疼的脚下床,要不是手还扶着床沿,突如其来的眼迸金光就让她贴地了。
“有人在吗?”敲门声依旧不断,固执的、坚持的。
“来了。”怕外面的人把苦儿吵醒,双手摸上椅凳,脚步挪得动了,手又扶上了桌子,不断转换家具,才不致因为脚软倒地。
门打开,太过刺眼的阳光让她无法看清来人。
“我还以为没人。”一张笑脸,有霎时的惊愕,可是立即恢复。
她只拉开一条缝,其他的不肯再多。
防人之心不可无。
“打扰了小嫂子,我家主人因为路过口渴,想跟你要点水喝,不知道方便吗?”年轻的脸庞笑容可掬。
“好——请等等。”没有理由拒绝,她反身找茶壶。
“对不起,我还有一事想问。”
“请说。”
“这附近村落可曾听闻或是见外地人在此处落脚的?”
她握紧了门闩,摇头。
“哦,我们要找人。”年轻人不放弃。
“不关我的事。”她神情冷漠。
“怎么,讨个水喝神秘兮兮的,莫非见不得人吗?”另有一道咄咄逼人的声音覆盖了寂静的四周。
“太……少爷,马上就来了。”
透过门缝戚浅秋清楚的听见声音,她一怔,是错觉吧,有些人的声音一辈子都不会忘,因为是身边至亲的人。
没有微得她的同意,本来只有一条缝的门被拉了开,原本的人影在光亮中变得非常具体实在。
“你……”她才想驳斥他的无礼,却在看清楚来者面容后止住了声响。
“对不起,小嫂子,我想让我来会快些。”
他家少爷的耐性本来就不多,这些日子更显暴躁了。
坐在马车上、面露不耐的尊贵男子对戚浅秋视而不见,可见眼界之高,对寻常人等一点都不假辞色。
她咬了咬下唇,令自己回过神。“小地方污秽,怕弄脏了贵客的脚,茶水马上就来。”
就算她没刻意压低声音,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转身,拿起杯子倒了水。
“去河,你蘑菇什么,我们傍晚以前要到下个城镇。”习惯命令人的口气仍然没有改变。
称作去河的仆人很快奉上了水。
男子先尝了一口,虽然蹙着眉还是把剩下的茶水完全喝光。
“打赏!”他很大方。
去河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她摇头,“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她的咬文令贵气男人眼眸稍动。一个乡下女人也懂礼节,不容易。
怕露出破绽,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当着两人的面连忙拢上门。
“少爷,乡下女人不懂规矩,你就饶了她这回吧。”年轻的仆人说着好话,怕主子一不中意,大开杀戒。
“哼,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一个个都要砍头,这人世间有多少人,砍得完吗?”男子拂袖,可见他的心情不是很愉快。
去河盯了关上的门板一眼,本来想说什么又觉不妥,就随着去了。
装饰豪华的四辔马车声音渐去,戚浅秋靠在木门上的身子往下滑坐在冰冷的地上,神情萎靡。
他没有认出她来。
她的容貌变化得那么剧烈吗?
“叩叩叩……”敲门声又来。
她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昏意更重地脚一颠,差点踩着裙子。
开了门,是萨儿跟个面熟的姑娘。
“大娘,爹让我们送肉菜过来。”
门外几篓的青蔬鲜果、鸡鸭鱼肉,一样不缺。
她才想起家中真的什么都不剩,又遇雨,什么都给忘了。
“我不能收。”只是一顿饭,她没理由收那么贵重的东西。
“你就收下啦,千大哥是一番好意。”芽儿出声,“这些蔬菜可都是我娘亲手种的,水果又甜又好吃,你不收,看不起我娘。”
怎么,这姑娘好深的敌意?
“无功不受禄。”
“你别咬文,我听不懂。”芽儿有些羞,她是不认得字、没读过书,不过那又怎样,她好歹清清白白,强过寡妇吧!
“啊,对不起,总之这些东西我不能收就是了。”风吹着戚浅秋的脸,她竟然没有感觉,是烧过头了吗?
眼前的人也模糊得厉害。
撑着门板,她不能倒,不能倒,但是……身子怎么漂浮了起来?
眼前飘来了白雾。
之后,她听见了萨儿尖厉的叫声,叫些什么……她无力分辨。
她失去了知觉。
々々々
含糊的声音穿透黑暗的迷雾,渗入她的意识。
“爹,大娘醒了吗?”
她分辨得出来是萨儿略带童稚的嗓音。
“快了。”低沉的男声安抚道。
“那我出去喽,大娘醒了,你马上要叫我喔。”萨儿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你别一直往里面跑,蕾儿会担心的。”
“哦,好吧,我知道了。”
又过了好半晌。
“这样的身体怎么带小孩?还逞强,真是的!”男人说话的调子里,有着轻易能够分辨出来的怜惜。
声音比之前清晰,戚浅秋眼睫颤动。
“看样子是要醒了。”
她眨眼,眼睑慢慢睁开。
“你……”
“是我。”
“这里不是我家。”
一下不是很明白发生过什么事,她明明在自己的家不是,怎么醒过来却是陌生的房间?
干爽的气息,温暖的被褥,没有奢华繁丽,着眼处的家具皆朴素而实用,房子宽而开阔,墙面上留着点点的红渍,按她想,应当是贴过字的墙面吧。
“你的意识很清楚,没有摔坏头。”
头?立刻的,头上传来一阵剧痛。
“别摸,大夫吩咐要静养。”
难怪她觉得不舒服,额际被重重的白布缠绕,有这么严重吗?
“蕾儿?”摸不到应该熨贴着她的小身体,她惊煌的睁大了眼。
“仔细听,她跟萨儿在外头玩踢石头,两人玩得可开心了。”千郁树推开窗子,让她可以远远看见孩子嬉戏笑闹的身影。
“我不应该在这里的。”
听到细细的小人儿声音,她一颗心才安然妥贴的回到原来的位置。
“你病了,是我自作主张把蕾儿跟你接过来,那个地方不适合住病人。”不论环境合不合适,要照料就不方便。
他不会任她乱来的。
“我要回家。”
她才伸直腰,晕眩就袭来。
“只要你走得动。”
闻言,她扯下了被子,就要下床。
然而,千郁树的声音依旧凉凉传来,不见温度。“你回家,会有谁应付你水喝、吃药吗?”
“我可以自己来。”
可怎么一站起来头就晕,试着想穿鞋,鞋影有好几个,哪个才是正确的啊?
颊边额前覆着几缕飘摇的发丝,天啊,不用照镜也知道她一头乱糟糟的发可怕极了。
他不帮忙,也不催促,瞅着她,看她要自乱阵脚到什么地步?
戚浅秋喘极地抓着床帘,试着让自己晕到不行的脑子缓和一下。
“可恶!可恶!”
千郁树嘴边露出几不可察的笑意;她的火气还真大!
这样的她比之前的冷漠、不可亲近好多了。
“我想你没有把蕾儿给考虑进去吧?”
“我可以请黄大娘帮我照顾她几天。”
“我听说她上省城探亲去了。”
他暂时不想告诉她,黄大娘已经被请到家里来看顾两个孩子的事,就等她自己去发现吧。
什么?戚浅秋心底一乱,脚也软得撑不住身子,跌回软软的床。
“不用怕别人会讲什么,要使活人闭嘴的方法就是让你自己活得比他们更好,知道吗?”
这卑鄙小人,居然一言道尽她的心内事……
她眼中忍不住潮起。
“知道什么?!”他怎么能明白她吃过的苦头,受过的罪!
“我知道,你别忘了我也有一个孩子,我也失去过妻子。”
她没想到千郁树这么坦然。
“你会慢慢懂我的,我不难懂。”那双漆黑的眼离她越来越近,像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谁有那时间去懂你!”
“会的。”他看见了她颊边的粉红。
她全身僵硬,不明白他话中的坚定。
“你尽管住下来,我不是个很尽责的父亲,实在也不懂小孩的心事,不过,我看得出来萨儿很喜欢你。”
他的意思是说留她下来只是为了萨儿?
心中微微飘过莫名的失落,是她多心——也是她多情了……
她明明不再爱谁的,爱人只会招来一辈子都去不掉的悲伤痛苦,为什么她的心还是活的?对人还有反应,还知道爱人?
也许她不是爱他,只是空虚了太久……徒劳的为自己找借口,就像她徒劳的想说一个人能撑过所有的一切。
“暂时,我让芽儿过来帮忙,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她。”
他锐利的视线轻易的捕捉了她的不赞同。
“我是个寡妇,我断掌,我克夫,我是个别人眼中万恶不赦的女人,你收留我若只是短暂的慈悲心,那大可不必。我们母女撑得过去的。”
“你没有断掌。”
毫不避讳的扳开她的小手,手心纹路清晰干净。
“啊。”他居然这么大胆!她连忙想抽回自己的手。
“克夫,更是无稽之谈!被克死,是那人太弱。”
她努力缩到床榻边缘,他的指头在她的手心游走,本来有点苍白的脸因为这样的举动而顿时烧红了起来。
千郁树浓如墨的眼睛紧紧攫着她,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看似要昏倒了,他才放下她的手。
她鼓起勇气问:“要是我真的断掌,是个不祥的女人,你——还会没有芥蒂的接近我吗?”
他露出一抹邪魁的笑,“我很高兴你开始对我的想法发生兴趣。
“我的家没这规矩。”转个身,他丢下这么一句话。
什么?戚浅秋一下子接不上他的思绪。
他家里没这规矩是什么意思?
但他已安静地走出她的视线。
看起来她会少掉很多时间去想那些别人加诸在她身上的枷锁。
要去掉枷锁,她才能恢复原来如壁的本质。
他很期待,等不及要看她的真面目。





凤凰变麻雀 第六章
“三个无锡天香楼来的厨娘、六名副手,帐房三人,园丁三人,十二名丫鬟,二十四名打杂的仆役,一名管事。管事就是我啦,全部共有五十二人,我先领来给夫人过目,要是你中意,点个头,我马上派人造册,即日起就可以让他们计薪上工。”
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不缺的瞪着戚浅秋。
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在千家的地位算什么,一个早上,络绎不绝的直有人拿着聘书、红纸前来确认。
她压根不知道千郁树贴红条出去征人的事,他要婚配了吗?不然简单的人口哪来需要这么多帮手?
只要有个动静,芽儿也总是不厌其烦的来喊她,要她去处理这些完全跟她无关的事务。
“大爷出门前吩咐下来,只要有事,找你就对了。”芽儿的口气谈不上尊敬,只是就事论事。
经过几日相处,戚浅秋也看得出来她对千郁树心存情结。
少艾思慕,那样的心情她能体会,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中会有点酸楚。
好几天来她在这个家走动,才知道这幢宅子表面平平无奇,可是,后翼延伸出去的阔气却是非常惊人。
当然她不知道千郁树小的时候就爱盖屋造园,盖了这处换那处,遇到围墙敲了再盖,这些年来,他把钱财全部投资在土地上,可算是家大业大。
不管怎样,她都没资格决定要不要留下这些人。
“夫人?”
她露出抱歉的微笑,把手上的名单递回那个子小小、精神矍烁的胡相手上。
“对不住,劳烦各位跑这一趟,我不是主人,没办法拿主意。”
胡相投过来怀疑的眼光,“莫非我带来的这些人夫人都不满意?”不会吧,这些人可都是经过千挑百选的哩。
“当然不是。”
他摸着快要秃的脑勺,没把戚浅秋的话听进去。
“也对,你们大家多少拿点看家本领出来显示给夫人瞧瞧,她要是瞧了你们的本领,大家就可以留下来了。”
“夫人,”有个斯文的汉子站了出来,“我曾家三代都在千爷的府上当过差,到了我这代,没有理由不继承家业。请夫人收下我吧,我让你见见我们曾家七口家眷,请你留下我们,我愿意作牛作马。”他讲得义薄云天,咚咚的跑出去,再进来,后面跟着棕子似的一串人,其中妇人装扮的女子还挺着肚子。
曾经繁华一时的宅子,却在千郁树的妻子及上一辈的老人去世后,解散了。
人鱼贯进来,一字排开的跪下。
“别跪、别跪。”怎么可以见人就跪!戚浅秋急着喊。
接下来的人,或多或少都跟千家的祖宗有所渊源,也有那种一表三千里的非要攀上一点关系的远远远亲戚。
千家人的好处,只有曾在这宅子帮过佣的人才知晓。
知道以前的主人需要他们,大伙远迢迢的携家带眷回来了。
是回家呢!
“你就留下他们吧,这些已经散去的老仆役后代也算有心,他们想回来,你就作个顺水人情,何况这个宅子的人将来只会多,不会少,留他们下来有用处的。”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焦天恩踏入屋内,笑嘻嘻的提出他的看法。
这个千郁树也绝,闷声不吭的把家中的大权无形中转移,真要明说,她这位美丽俏寡妇怕是抱病,也早早为了避嫌逃回隔壁的破屋去了。
那家伙保密保得还真周到,要不是他拉着石头那个大个子来突袭检查,还不知道千兄在家中窝藏了这么个倾国绝色。
石头简单介绍了下焦天恩,戚浅秋点了下头致意,对于焦天恩的话,微微蹙起优雅的眉,说不出来有什么地方觉得怪异,她只能叫自己别多想,就当为借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尽点心力帮个忙吧。
“嗯,那就留下来吧。”
全部被录用的仆役欢天喜地的下去了。
“小娘子果然善解人意。”
“是我僭越了。”
“有个人恐怕还巴不得你管得越多越好呢。”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软腻的声音,腼腆的微笑,焦天恩看得失魂落魄。
“小娘子娘家何处?”他忍不住攀谈。
她谈吐有礼,措词优雅,绝不是一般村姑,虽然素衣布裙,仍然掩盖不住她本来的风华。
“我已无娘家。”过去,没什么值得好说的。
“你这花花公子,别打我妹子的歪主意,问东问西你想打探什么?”
石头响亮的嗓门打断了焦天恩的试探。
“妹妹?”焦天恩怪叫,“你娘要能生出这么娇嫩的花儿来,我的头剁给你!”坏竹出好笋是勉强说得通,但石头怎么也迸不出一朵花来。
石头熊似的手掌一抓,也不管人家焦公子的衣裳是用多少银两堆砌出来的。
“我盯着你就没错,反正你别靠近我妹子一步。”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么不信任我焦天恩的人格!”他嚷嚷叫道。
“你还有人格这种东西吗?”
石头揪着他衣领走远了,声音仍然隆隆响。
一天下来访客川流不息,留下的拜帖跟礼物,堆得像小山高。
々々々
不是好点了吗?怎么又咳,胸口里面像是积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咳也不见得咳得出来,戚淡秋怕吓坏了人,只好又躲回房间。
仆人们见她咳得厉害,什么都不敢让她分担,也赶紧要她回房。
芽儿进来过又出去,合上门的力气很大。她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吧?蕾儿呢?
一天半日没见着她,她会想她这娘吗?
捧着暖热的茶杯,杯子里是浓厚的乌龙。
“怎么给你喝这个?”一只长长的胳臂取走了她用来取暖的杯子,一口喝尽。“浓茶不适合生病的人。”
“你回来了。”
是她想得太出神吗?一点都没有听见他进屋里来的脚步声。
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不合礼教啊。
“我听管事说你又不舒服了。”
也不过几声咳嗽,连管事都知道了。
他一到家胡相就先同他报告这事,果然还在房门外头,就听见她隐忍的咳嗽声。
“只是几声咳,把痰咳出来就没事了。”
“药有按时吃吗?”
她纤细的肩膀像是一压就会断,不忍她久站,他拉出一张椅子按着她坐下。
“大夫交代的药已吃过四帖,我想过两天就没事了。”
他浓黑的眼睛为什么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这让她觉得困窘。
“药,很苦吗?我会交代芽儿以后给你多泡些润喉的饮品。”
他怎么问这个,药有甜的吗?
“往后吃过药就含些这个。”千部树从怀里拿出个锦囊袋递给她。锦囊袋里装的是仙渣甘草,去苦味,平常多吃还能生津解渴。
“别再为我破费了。”她接过来。
她在这里吃穿用度全都看他,他待她已经够好了。
“那不算什么。”
是距离太近的关系吗?不知道为什么他浑厚的嗓音听进她耳中,像绵绵的蛊惑,使她有种错觉,如同情人的耳边细语。
“我……我……去把窗子打开。”她快要晕眩了,一定要找些什么事情来分散自己变得奇怪的注意力。
“你紧张什么?”
她力图镇静,“我是想……把窗子打开,空气比较好。”
他的眼光存疑。“你好像忘记自己得的是风寒,不能吹风吧。”
他若有似无的接近令她精神更为紧绷,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要怎么想?
“一起出去用饭吧,孩子们已经在外头等了。”
她很紧张,是他给的压力吗?她仍然放不开自己被教条紧紧拘束捆绑的心是吗?那么,他就不能再用温吞吞的方式要她的心了,这样耗下去怕是一辈子都只能远远观看,触摸不到。
“哦,好。”
她怔怔的起身。
他的脸色沉了,是她言词上有所错误吗?
心不在焉的想着,因为紧张而紧绷的双腿却在离开凳子的同时失去了力气,眼看就要摔得难看——
千郁树大手一伸,在千钧一发之际抓着她的腰,使她免于落难。
她的牙齿开始不听话的打起架来,喀喀喀……
他把她拉入怀里,大掌的热力马上传到她的四肢。
“就是这样不小心!”他的口气很不好,动作却是如斯轻柔,怕一个力道太大,伤了怀中柔软细致的骨架。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心跳的狂颠,几乎要止不住。
“我差点忘了事,”她从袖底捞出一张纸,手抖得厉害。“这是今天来客的名册,还有礼物清单,你收着,好让人回礼或定下回拜的日期。”
千郁树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慢慢的松开她。
接下来戚浅秋慢条斯理、一字一字的将今天来访的客人说了明白,怕他因为人多而混淆,还把对方的特征说个明白,直到声音不再抖动,恢复平常的语调。
她居然把她的兰心惠质用在这里——千郁树支着头,突然发笑。
他的笑看在她眼中,无比怪异。
他为什么笑?凭良心说,他笑起来真好看,所有坚硬的线条都放松了,让人生起想去抚摸的欲望。
一瞬间,她吃惊了。
她怎么对男人还有这种不可饶恕的欲望?
这是罪不可赦的!
“你帮我写回帖,就说我他日有空再登门拜访去。”
“我的字丑。”
她果然识字,还能写回帖。
普通人家的女儿不仅没有识字的机会,就算千金小姐能识字,读的也是女诫、妇德之类的书籍,要修封对仗工整的文书都有问题,逞论需要文采的书帖了。
“字丑不要紧,慢慢练就行了。”他撩起青布袍,“走吧,他们一定等得肚子饿死了。”
“哦,好。”
他没有直接走出去,脚还跨在门槛上,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对她说:“你其实不用这样,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对你作出逾矩的动作来的。”
先安她的心吧。
咦?
说完,千郁树不看她的反应就离开了。
戚浅秋手扳着桌沿,没有松口气的感觉,拂上心头的,是难以言喻的失落……
々々々
餐桌上,戚浅秋看见了蕾儿,这才心虚的发现自己在这里的大半时光,牵挂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
她的心似乎从严寒隆冬里苏醒过来,缓缓有了生机。
1...34567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