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繁华锦世
听到这个声音,调动了浑身杀气的陈温斩一下子熄火,他哼一声,左手带着袖风往后一掸,掸出强大的气场,眨眼他就如一颗流星般,闪电入院。
进了院,看到聂北,他浓眉一凛,再看一眼勃律,再看一眼华图。
不认识华图,就多看了两眼。
华图也看着他。
从没有见过的男人,一身潦草冷清的气息,可那双眼睛,桃花满溢绝色,绝色中透出冰冷的绝杀,可一眨眼,那双眼就变成了讥俏与戏谑,风凉与薄骨,满身酒气,长发卷衣,印在满月与星辉之中,如同横空出世的狂仙。
正心惊于这男人是何方神圣的时候,他忽然一个倾斜,已经轻轻松松地卧倒在了地上,被黑夜滋润,脸庞若出鞘的刃,透着月光的下颌,雕出冷而魅的弧度。
华图一惊,想着这人是谁,怎么会有如此让人胆寒畏惧的风姿,比之皇上,竟是毫不输色。
华图原是绥晋北国之人,当年领兵灭绥晋北国的人是殷玄和封昌,所以这两人他是认得的。
大殷帝国有六个一等战将,这六个将战从不会同时出现,亦不会同地出现,如果他们同时亦同地出现了,那就意味着绝对没有战争,只有和平。
为什么呢
因为六人同时同地出现的时候,一定是太后出现的时候。
而太后一旦出现,那就是烽火熄,和平降。
绥晋北国灭亡后,兼并入了大殷帝国,改为晋东区,奉遗臣,无传召不得入皇城,虽然华图定月有去金銮殿表忠心,可那个时候陈温斩已经被调离了皇宫,华图不认识陈温斩,陈温斩也不认识华图。
华图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就看向聂北,眼神询问。
聂北好心地给了解释:“宫外禁军统领陈温斩。”
华图一愣,接着面色大变,陈温斩!
虽然华图没那荣兴见过曾经血浴九海的全部六人,可名字他听过,不单他听过,这些活在大殷帝国版土上的本土之人亦或是遗臣土地上面的归属之人,有哪一个没听过的
陈温斩,陈斩刀,亦称辟邪屠龙。
他是用刀的男人,他的刀被称为辟邪刀,他曾一刀斩下百蚁国国王的头颅。
华图原以为有着那样响亮名头的男人一定是个彪髯大汉,张嘴就是气吞山河的虎啸,可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个峻瘦少年。
华图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真是长见识了。
这大殷帝国的水土,果然是神喂养的。
华图的眼睛黏在陈温斩身上,一动不动的。
那样的眼神惹得陈温斩一个眉头紧蹙,不耐烦地扫来,冷道:“看什么看,我脸上长了花还是长了金,让你看的挪不开眼”
若不是这人是跟聂北一块来的,他非挖了他的眼珠子。
华图一噎,老脸跟着变红。
勃律素来冷持,闻言止不住地扯起唇角笑了。
聂北低咳一声,对陈温斩道:“华大人没见过你,听闻你的大名,多看你两眼而已,用得着这么疾言厉色吗”
陈温斩上上下下地用眼神将华图凌迟了个遍,这才问聂北:“这人谁啊”
聂北道:“婉贵妃的父亲,晋东遗臣王,如今是二品刑部尚书,协助我断御辇出事一案以及婉贵妃中箭一案。”
陈温斩一愣:“婉贵妃的父亲”
聂北道:“是。”
陈温斩冷笑,想着殷玄倒真是心机,派这么一个卧底过来,是怕聂北背着他干什么还是想让这个婉贵妃的父亲趁机建个功立个业,然后好给他一路高升
陈温斩一听眼前这个男人是婉贵妃的父亲,就没再给他好脸色。
华图摸了摸鼻子,感受到陈温斩排斥的冷气压后,也没往前凑,他跟他也不熟,而且,知道他叫陈温斩后,他也不敢往前凑。
华图挪步到聂北后面,跟勃律一起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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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案子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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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北说完那句话,喊上勃律走了,他今日知道的信息有点多,而且,最后说给陈温斩的那句话,足够让陈温斩癫狂,所以聂北离开的速度很快。
陈温斩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后,拿着荷包就来追赶,他一边追一边吼:“聂北,你给劳资站住!你说清楚,谁回来了,你要是骗我,我宰了你!”
勃律听着这近在咫尺的声音,看了聂北一眼。
聂北道:“不用管他,他追不上来。”
说着,内力一提,身子一纵,转眼没入黑夜里。
勃律跟上,眨眼消失。
陈温斩这会儿像个困兽,他不是追不上他们,他是被那几个字弄的脚步迟缓了。
他拿着那个荷包,那个只有她才能绣得出来的荷包,呼吸急促,眼睛发烫,他对自己说:不可能。可他又对自己说:她回来了。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手中的荷包一会儿就成了她的脸,然后他整个就顿住不动了,然后眼泪和笑以及表情全都消失不见。
他想,她回来了。
他想,不可能。
是的,不可能,她已经死了,他亲自确认过她的尸体,任吉也确认过,大殷皇宫里的御医们都确认过,她不在了。
他忽然一下子又哭了,像个小孩,哭的蹲在了地上,然后这一夜就没再起来过。
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可为什么聂北要那样说呢
是故意刺激他吗
还是在试探他会不会为了陈家而跟聂家对着干
他已经不再管这些恩恩怨怨了,他只想杀了殷玄,哦,不,他死了又该阴魂不散地缠着他的祖宗了,像殷玄那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就该一生孤苦地活在人间炼狱,他只要杀了他的爱人就行了,对,杀了婉贵妃,让殷玄那个狗皇帝孤独终老,永生不得所爱!
陈温斩抹掉眼泪,回了屋,抱着荷包,躺在了墙头。
第二天他没去找聂北,他跟往常一样洗澡换衣服吃饭去衙门,然后所有的人都发现了他的腰间挂了一个很别致的荷包,所有人都起哄:“是哪个姑娘送的哪个姑娘送的我操,头,你啥时候勾搭了姑娘,还让人家姑娘给你绣了一个这么精致的荷包,你太不够意思了,是嫂子就得拉出来溜一圈啊,露露脸,下回咱们见了嫂子也好问候啊!”
说着,就哈哈大笑着要去抢,却被陈温斩毫不客气一脚踹飞,甩一句:“谁敢碰老资的宝贝一下,老资剁了谁的手!”
那语气,不像玩笑。
那神态,不像假的。
宝贝……
所有人都被这词惊的懵了,然后,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哈……”
众人的哄笑声淹没了整个衙门。
肖左挤眉弄眼地问他:“当真……有了心仪的姑娘”
陈温斩睃他一眼,没理。
陈温斩喜欢太后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就算那些少数的几个人猜到了,也不会点破,毕竟那个人是太后,强大如殷玄都不敢露出自己的心思,藏了那么多年,更何况别人了,谁敢对太后表露爱意呢不想活了吧!
陈温斩之前是宫内禁军统领,护卫太后,跟宫外禁军打的交道很少。
后来被驱赶出宫了,担了宫外禁军统领的差事,从此就没跟皇宫沾过一星点的关系,太后也薨了,那就更没人知道他的心思了。
三年多的时间,虽然与宫外这些禁军们处成了勾肩搭背的兄弟,但他的感情,他们谁也不知道,包括肖左。
但是,二狗子知道。
二狗子是打小伺候陈温斩的,那一年大雪,陈温斩撞见了那个雪地里的精灵,回去后还眉飞色舞地对二狗子吹捧了一番,二狗子还打趣过他,说他定然是做梦了,这个世上哪里有妖精,哪里有精灵。
是,没有。
因为她不是精灵,她是太后。
在大殷皇宫见到她的那一天,陈温斩就知道,自己这一生完了。
爱上太后,意味着什么。
殷玄的所做所为很透彻地做了回答,那就是……绝望以及绝境。
陈温斩这些年的绝望二狗子都看在眼里,作为忠仆,对主子的事情自然十分清楚。
二狗子垂眸看着那个荷包,拉了陈温斩一把。
陈温斩问他:“怎么了”
二狗子看了看周围那么多的人,拽着把陈温斩拽走了,等到了无人的地方,二狗子指着那荷包:“少爷,哪里来的”
陈温斩倒没有隐瞒二狗子,抿唇说道:“聂北给的。”
二狗子愣了愣:“聂北”
陈温斩道:“嗯。”
他的手触上荷包摸了摸,一瞬间眸底涌上嗜骨的柔情,他低低道:“是她的。”
她
二狗子一时没想明白这个她是谁,可一看自家少爷那失魂的神色,立马就想明白了,他神色大变,惊呼出声:“太……唔……”
太后的后字还没说出来,嘴巴就被一只大掌狠狠捂住。
陈温斩看着他,厉声道:“闭嘴。”
二狗子瞪大着眼珠子点头,意思是:我闭嘴。
陈温斩冷瞪他一眼,松开手,转身走了。
二狗子怔愣当场,好半天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可眼睛望向前方,看着随着陈温斩的走动而一点一点飘飞起来的那个荷包,他的心瞬间坠进了谷底。
少爷这是……着魔了呀。
二狗子跺了跺脚,立马跟上去,小声说道:“昨天聂北来找过我了。”
陈温斩踏进自己的房门,歪进临窗的一个榻上,手肘支着膝盖,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那个荷包,桃花潭似的邪气眼眸漆黑沉寂地望向窗外,他半天没说话,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之后他才来一句:“问你御辇出事的时候在哪”
二狗子道:“嗯。”
陈温斩道:“是按照我交待的话回答的”
二狗子道:“一字不差。”
陈温斩道:“那就不用担心。”
二狗子踌躇了一会儿,说道:“夏统领会不会说一些让聂北抓住把柄的话毕竟当时是我跟他呆在一起,我虽然能学会少爷的八分神韵,可若是让他仔细去想细节,很可能还会察觉出什么来。”
陈温斩抿唇,不浅不淡地道:“夏途归是个极其护短的人,也不是那种能计较细枝末节的性子,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引导他说话,他就发现不出有问题,哪怕他真的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也不会说,如果真有什么疑问,他会直接来问我的,倒是肖左那边,要防一防。”
二狗子惊异:“少爷是怀疑肖左会出卖你”
陈温斩道:“不是,肖左是个实诚人,有问必定有答,聂北的断案手法任何人都摸不到边际,他向来特别能出奇制胜,从哪里撕开案子的一角谁也猜不到,那天你跟夏途归在一起,一直没离开过,有明显的人证,聂北也拿你没办法,但那天我换成你的模样跟肖左在巡街,中间我二人有分开过,这就是漏洞,一般人可能压根不会注意到这个漏洞,亦不会去关注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但聂北不是寻常人,他很可能会从这里入手。”
二狗子着急了,他问:“那要怎么办”
陈温斩垂眸:“不用慌,虽然中间我跟肖左有分开过,但也只有两次,一次是肖左要去解手,一次是我要去解手,这两个时段分开的理由都很正常,且分开的时间都不长,聂北就算抓住了这点漏洞,也找不到可靠的证据,没有证据,他就算再怀疑我也没用。”
二狗子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我是极相信少爷的。”
陈温斩撇了撇嘴,没应。
聂北昨晚从陈温斩家中离开后没有直接回聂府,而是绕去了夏府,找夏途归问了一些话,又找夏班问了一些话,问清楚后他才回家,然后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上完早朝,他去了龙阳宫,找聂青婉。
偏巧今天殷玄也没耽搁,罢了朝就直奔龙阳宫,昨日没给聂青婉换药换纱布,她都不高兴了,今日殷玄片刻不敢耽搁,比聂北还要早一步回到龙阳宫,回去的时候聂青婉已经醒了,王云瑶和浣东浣西正在床前伺候,聂青婉大概想起,王云瑶正在给她比划衣服。
殷玄走进去,直奔龙床,三个姑娘看到他,连忙见礼。
殷玄挥了挥手,让她们起,又看向王云瑶手中的衣服,问:“做什么”
王云瑶道:“娘娘说想起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奴婢打算带娘娘到竹林走一圈,回来就能用早膳了。”
殷玄皱眉,走到床前,问聂青婉:“很想走动”
聂青婉道:“也不是极想,就是觉得走走可能更有助于伤口的恢复。”
殷玄道:“瞎说,运动会扯到伤口。”
聂青婉想怼他一句:“那你之前受伤了还练武骑马。”
但这句怼他的话,她在内心里肺腑可以,却万不能讲出来的。
聂青婉抿唇:“就走一小会儿。”
殷玄想到昨天她在屋内走的时候他所享受到的福利,眼眸转了转,轻声道:“那朕陪你。”
聂青婉原本想说不用,但想着说了也没用,就没拒绝,说:“也好,让王云瑶先给我穿了衣服。”
殷玄道:“朕来穿。”
王云瑶立马把衣服递给殷玄,然后赶紧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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