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祸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秋烟冉冉
每说一句话,都要在心里打上几遍腹稿。
就怕一个不小心,惹着他了,招来杀身之祸。
伴君如伴虎,这句诚不欺人。
其实,自从顾云旖死而又活,他就比以往更沉默了,心中有不甘,有愤怒。
“计划安排得怎样了”宇文恒翻看着图纸,问着云州知府。
他前来云州的主要目的,便是要宇文熠永远死在这里!
“回皇……回公子,熠王的兵马中,十个将领有五个已经被收买了,剩下的五人,有三人在观望,只有两人,是坚决拥护熠王的。”
“想办法,让那两人也归顺,实在顽固不化的,杀!”宇文恒冷冷说道,像说杀掉两只不安份的狗一样,简单和无情。
云州知府一怔,“是。”
……
为了查清自已和胡远笙的身世,云舒带着胡远笙胡芩贺兰,悄悄往北蒙帝都而行。
在半路上,他们遇到了一行人,正急急匆匆往帝都方向赶。
贺兰和云舒蹲在一处荒山上,两人利用荒草的遮挡,往前方山谷里看去,几十个骑马的带刀护卫,簇拥着一辆深褐色的大马车,往北急行。
“姑娘,那是彦无辞一行人。”贺兰说道,她认出了马车左右的两个护卫,正是彦无辞身边的贴身护卫。
云舒眯了下眼,“走得这么急,北蒙帝都一定发生了大事。看来,咱们走这一趟,走得值。”
在红柳镇上时,她就想接近彦无辞,但因为有胡远笙在附近,又要除掉殷鹂,云舒不得不将彦无辞撇开到一旁,暂时没有理会他,等她送走殷鹂救走胡远笙时,彦无辞一行人也离开了红柳镇,不知去向。
没想到,几天后,她又遇到了彦无辞。
贺兰笑着道,“最好是北蒙生内乱,让他们窝里闹起来,没心思攻打赵国,熠王就可以搬师回京了。”
云舒冷笑,“就算他们不闹,我去了北蒙帝都,也能让他闹起来。”
贺兰一怔,笑道,“对呀,我怎么忘记了姑娘的另一身份了”又叹了一声,“胡安说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就怕是真的,他们也不承认的话,姑娘会有杀身之祸。”
“那就先下手为强!”云舒又朝山沟里的车马队看去几眼,转身往山下走,“走吧,胡远笙他们应该休息好了。”
她和贺兰会武,骑马快速赶路一整天,并不会觉得太累,但胡远笙和胡芩是两个文弱之人,骑马半天就会累得脸色发白,云舒只得走上一个来时辰,便停下休息。
到了山坡下,胡远笙已经和胡芩二人,整起了马鞍。
胡远笙看到云舒走来,马上迎了过去。
他指着山坡上的一座石塔问道,“舒姑娘,那山坡上,是什么石塔,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云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眯着眼看去,“那是北蒙彦氏一族的石塔,里面存放着他们故去族长的舍利子。北蒙大族,会在各地建有这种石塔庙宇,供路过的族中子弟们朝拜,也让故去族老们的在天之灵,庇护前来朝拜的子孙,偌一世平安。”
胡远笙说道,“看到这石塔,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不知对查找我的身世,有没有帮助。”
云舒点了点头,“说说看。”
“舒姑娘请看那里,那石塔顶上面的图案,腾飞的鹰和祥云,还有石塔墙上的古怪花纹。”胡远笙指着石塔说道,“我记得我阴山县的养父家里,有一本册子上,也画着这些图案。”
云舒眯了下眼,“什么样的册子你还记得内容吗”
胡远笙点头,“嗯,记得。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能画出册子里所有的内容和图画。”
云舒大喜,马上从马背上取下纸张和炭笔,“胡大夫,快画出来。我知道北蒙的许多事情,看到册子上的内容,信许能查得到你的身世。”行走在外,毛笔和墨水运用起来不方便,还是硬的炭笔实用。
“好。”胡远笙捏着炭笔,略一思量,在纸上写画起来。
胡远笙对北蒙古文字不了解,但云舒认识,胡远笙指出的小石庙上面的“画”,那根本不是画,而是彦氏一族自已古老的文字。
看到胡远笙写出的内容,云舒和贺兰一起惊讶了。
“姑娘,这是彦氏人名图册呢,”贺兰好奇说道,贺兰跟着顾云旖长期生活在北地,对北蒙文字也有一些了解。
云舒认出了其中几个人名,彦氏家谱
云舒的目光闪烁了下,“胡大夫,你还记得,你本册子,是什么时候到你养父家的吗”
胡远笙摇摇头,“具体哪一年不知道。在我有记忆开始,这本册子就存在了,我养父说,要我牢牢记住上面的图纹,还说,上面记载的,全是我家仇人的信息。贺姑娘说,这是彦氏人名图册,这么说,北蒙彦氏是我家的仇人”
云舒想到去年时,从琵琶音里窥伺到的胡远笙的过去,心中暗自思索起来。
难道,那个送婴儿给胡家夫妇的中年大汉,是彦家的人抑或是彦家的仇人偷走了婴儿并一本册子,故意说这孩子是彦家的人让失了孩子的胡家夫妇恨上北蒙彦家,他们杀不了彦家,让他们的孩子杀?
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不少都是这么做的。
云舒看了眼石塔,“具体的真相,只有到北蒙帝都,才能查清楚了。”
贺兰说道,“姑娘,那咱们事不宜迟,马上到帝都查真相去。”
“好,大家上马。”云舒说道,“彦无辞匆匆回帝都,我猜测着,他家族里定是出了问题,按着他以往处事的能力,哪怕朝中的党派发生了争斗,哪国发动了攻击,他也会在遥远的地方运筹帷幄,不会匆匆回京去协商,因为他的权利,他可以说了算。这次,有点反常呢。”
贺兰抖了下马缰绳,“事出反常必要妖,姑娘说的对,咱们快些进帝都。”
她当先一人,骑马往北飞快而去。
胡远笙和胡芩共坐一骑,走在中间。
云舒要防着有人跟踪,走在最后。
……
云舒不知道的是,她所猜测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彦氏一族,出事了。
彦氏的族老病了,快不行了,这种情况下,本来是族中权利最大,声望最高的彦无辞继承族长一位。
但帝都中有人在传言,彦无辞并不是彦氏的人,而是当时彦氏夫妇收养的弃婴,所以,他无权继承彦氏族长一位,也无权再动用彦氏的家财,为他招兵买马攻打南方赵国。
他们不想帮一个鸠占鹊巢的人,他们的权利,只能给血统正的人。
彦无辞得到这个消息,是又气又震惊。
气的是一帮子混蛋糊涂蛋族老们,居然怀疑他的血统
震惊的是,谁会这么恶意编排他的身世
他记得小时候,他身边的人,全都宠着他,家里父母和其他长辈全都视他若珍宝。
他怎可能是混进彦氏来的外人
如果他的血统不正,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会同时容下他。
只能说,有人在节骨眼上,坏他的名声,陷害他!
车马队疾驰而行。
彦无辞受了重伤刚刚恢复,本应要卧床休息,但为了查清帝都的事情,他只好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牙命左右加快速度。
一个黑衣斗篷人,骑马从北而来,到了马车近前,他抱拳行礼,“狼主,有情况汇报。”
这是暗查帝京谣言的暗卫,彦无辞掀起车帘子,“进来说话。”
“是。”护卫舍弃了马儿,跃进了马车里,“狼主。”
“快说。”
“……是。”暗卫说起了查探的事情,“的确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着彦家的事情,但对方狡猾,属下查不出他在哪儿,也不知他是谁,只查到,那些传谣言的童子们,收过一个叫花子的钱,但没一个小童说得清他的长相。”
“就没有杀几个小童,威吓他们说吗”
护卫回道,“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一个,虽然如此,但他们哪怕吓哭吓昏,也还是说不出具体的长相和名字。”
“废物!”彦无辞骂了一句,也不知是骂那些小童们,还是骂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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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9章 琵琶音里窥彦氏秘密
“胡大夫,她来的时候,你说了些什么”云舒想了想,问道。
这个老妇人的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十分的灵敏,一定是胡远笙说了什么,触动了她心中的心事,才让她十分的激动。
胡远笙眨着眼,“我和阿芩在聊天,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你回想下,具体说了些什么”云舒又说道。
来帝都的一路上,胡远笙采了不少药,刚才一面忙着晒药,一面和阿芩说话,具体都说了些什么,他真的不记得了。
胡远笙正歪着头想时,胡芩这时开口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哥哥说,阿芩呀,葫芦山那儿不长葫芦哟,只是山的样子像葫芦。还说,阿芩呀,哥哥今年二十九,明年才三十,要等二十年或是三十年才会有白头发哟,现在不会长呢。又说,哥哥的名字叫远方的竹花生,要记得呀一定要记得……”
“竹花生”仁义笑道,“这不就是笙这个字么,远方的竹花生,就是远笙呀。你没有直接说自已的名字,但在寓意里说出来了,老妇人听懂了。”
“我这么说,她也听得懂”胡远笙十分的奇怪。
“啊啊啊……”老妇又开始啊啊起来,摸索着走到桌子边,又摸索着抓过笔和纸,又开始画起了她的“画”,“远笙”二字。
“舒姑娘,你看,她又开始画这个符号了。”胡远笙皱,“我根本不认她。”
云舒看着这个瘦弱的老妇,说道,“可能,她的一生中,有个十分亲密的人,也叫远笙。”说一遍汉话,她又说一遍北蒙土语。
那老妇惊得呆了一瞬,摸索着抓着云舒的胳膊,点了点头,十分激动地啊啊起来,脸上满是悲喜之色。
云舒想着,她若是还有眼睛,一定会哭出来的。
眼睛没有了,泪水也没有了。
“舒姑娘,她将我认作他的亲人了。可怜的老人。”胡远笙扶着老妇人坐下,又对胡芩说道,“端些吃的来给她。”
“好好,还有两个大肉饼,一碗稀饭,阿芩吃不完这么多,分一半给阿婆婆。”心智只有三五岁,但心地十分善良的胡芩,乐呵呵跑到小厨房端吃的去了。
云舒朝贺兰说道,“把我的琵琶取来,我来探探心境。”
贺兰心知她要探探老妇人的心境了,“姑娘,我去取来。不过,姑娘的琵琶声曾经惊动了姓彦的恶人,姑娘该小心些弹。”
“我已经熟练掌握了琵琶,他听不到了。”云舒扬唇一笑,“你快取来便是。”
“好。”
贺兰取来了琵琶。
胡远笙见过云舒弹琵琶,他并不惊讶。
贺兰和云舒情同姐妹,更是熟悉云舒的一切,仁义没见过,但云舒是他女主子,女主子要做什么,他无条件服从便是,除了有些好奇琵琶音,只没有什么想法。
瞎眼妇人和心智心全的胡芩,更不懂云舒要做什么了。
云舒抱着琵琶,在老妇人跟前坐下来,贺兰将一只香块,扔进屋中煮药的炉子里,霎时,屋里浮起淡淡的清香。
大家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云舒手里的琵琶。
只见她轻轻拨动琵琶上的琴弦,怪异的曲调,马上从她的指尖传出。
屋中都是自已人,来了北蒙后,他们是要共患难相互帮助的,云舒改了弹法,有意让所有人都进了瞎妇人的心境中。
只见大家眼前的景象忽然一变,眼前出现了一处华丽的大房子。
一个年轻的妇人正在生产。
“快用力啊,夫人。”两个产婆,守在床前大声地指挥着床上的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早已脸色苍白,一头的汗水,她虚弱地喘着气,“我不行了,我没有力气生了。拿刀剖开我的肚子吧,取出孩子,我死就死吧,我不想让彦家无后。”
“丽娘……”房间外,有妇人的呵斥声传来,“不许这么说,你只是累着了,孩子是顺着的,你能正常生下来。孩子不能生下来就没有娘,你要挺住!你要想想你的娘我,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有丫头挑起了屋中的帐幔,一个中年贵妇人,由一个嬷嬷扶着,大步走进卧房来。
她大声对两个产婆道,“好生接生,我金城王府有的是钱,保母子平安,我会给你们家人加官进爵!”
两个产婆连连点头道谢,又开始忙起来。
只可惜,产妇将孩子生下来,她却因为大出血,而彻底的闭了眼。
一时之间,这座华丽的府邸里,号哭声四起。
人人都在悲凉地叹着,出生高贵的笙氏皇家郡主,下嫁给彦氏族中最英俊的少年将军,本该是郎才女貌美满的一对,可万万没想到,才成亲两年,就提前走了一个。
独留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懵懂地睁着黑滴滴的眼睛,看着眼前喧闹的新世界。
“丽娘姓笙,去了远方,就叫他远笙吧,彦远笙,将来读书时,再取学名。”刚当了父亲的彦家少主,抱着孩子对金城王妃说道。
金城王妃得了外孙,却失了女儿,她是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悲伤,“这孩子是你们家的子嗣,将军做决定吧。”
转眼间,孩子也有一岁左右了,能扶着大人的手,歪歪扭扭地走上几步。
是个高个儿,白净脸的少年。喜欢笑,笑的时候,露四颗小白牙,彦府里的人,除了将军新娶的少夫人,个个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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