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原来是个宝(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千寻
钟凌想到什么,微惊,不会吧,阿静这个秀才是关说来的?
有可能,他都能让潜山先生收阿静为徒,不过是一个小秀才,寿王世子想关说有何困难?就算他身分尚未亮出来,还有个四皇子在啊。秀才,不过是一句话的工夫。
难怪他离开那天,预估阿静能金榜题名,还要她——“与其担心他会不会考上院试,倒不如操心他会不会少年心性,骄奢了性情。”
他在背地里,究竟还为她做了多少事?
“姊姊,潜山先生夸你很聪明呢,还说如果你是男子,定要纳你入门下。”
“你这么喜欢先生,如果姊姊想到京城做生意,阿静想跟姊姊离开,还是留下来跟随先生?”
这种二选一的题目很过分,就像问男人——我和你妈掉进海里,你救谁?这种题目的形成纯粹是为着为难别人,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自己和那位先生孰轻孰重?
“姊,以后我会赚很多钱养你,给你置办嫁妆。”
他却回答一句不搭轧的话,但大家都听明白了,他是让姊姊别到远处做生意,是想告诉姊姊她未来会有依靠,也是想表达他虽然还小,但他有肩膀,可以当姊姊的凭恃,重点是:他不想失去先生的教导。
话虽婉转,钟凌却是明白了。
“我知道了。过几天姊姊会进京城一趟,我想在那里开间新铺子,娘一直很在意,如果你考上进士在京城留任,怕咱们的钱不够在京城买屋宅。所以我们分头努力,阿静跟着先生好好念书,姊姊努力赚钱,买屋、买田、买铺子,等阿静当了官,也不怕没有银子应酬官员。”
“可是姊……”他拉拉钟凌的手,不舍得她离开。
“别担心,姊姊会回来看阿静,说不准哪天皇上心血来潮,让你的先生回京任官,咱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钟凌意有所指地朝上官肇澧望去一眼,他点头回应——会的,庄党之事落幕,潜山先生定会回京任职,他是皇帝要重用之人。
得到她的应诺,钟凌对弟弟说:“快吃吧,待会儿姊姊送你回先生那里。”
她想清楚了,只要在事发之前把阿静带走,五月再回来就行。
肇澧说得对,时间、地点是关键,那次她避开钟家二房的算计,王氏自作孽不可饶,害人不成反害己,之后他们的生活成功转向,全家不再为金钱所迫,再没有一个王水木出现,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换言之,只要避开关键点,就会一路顺遂。
姊弟俩在贺家叨扰了一夜,临行,钟凌再三向贺大娘道谢,之后上官肇澧和钟凌便坐着马车送钟子静回潜山先生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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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钟凌把握时间对弟弟谆谆叮咛,要他好好学习,武功也别落下了,有强健的身体才能念好书。
她又说:“我让爷爷和阿志在这里陪着你。”
“不好,姊姊一个人到京城,我不放心。”
“别担心,有贺大哥在呢,还有阿六哥哥。你让爷爷和阿志陪着,我少操点心,事情才能做得好。”是习惯也是时机未到,她还是如此称呼他,并未打算改口。
“可是……”钟子静还有话说。
上官肇澧截下他的话,道:“别操心,你专心读书就是。京城里我有熟人,自然可以护得你姊姊周全。”
有他的话,钟子静就安心了,他想想,也是,徐大哥在京里,知道姊姊上京城开铺子,定也会多方照看。
见弟弟不再反对,钟凌递给他三个荷包,认真交代,“每个荷包里面有二百两,你和阿志、爷爷身上各带一个。”
“我用不着银子,吃穿的事先生照看得很周到,姊姊出门在外,身上多带些银子才是正理。”
“这银子不是让你们花的,是让你们用来应付不时之需,比方爷爷这次为了姊姊受重伤,日后还得好好保养爷性子倔、好面子,哪里肯向先生讨要补品养身子,阿静要懂得心疼人,有师兄进城,别忘记托他们给爷爷带点补品。再比如,要是碰到先生生辰或是师兄生辰,总得置办点礼物,做官可不是学问好就行的,还得懂人情世故。你把银子收好,如果不够用,就回唐轩跟四哥哥要,银钱的事别吝啬,知道不?”
听着姊姊的殷殷嘱咐,他一字一句牢牢记住。“我明白。”
“娘不在了,阿静得比以前更懂事,要会照顾身体,不可以生病,我们答应过娘的,要把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好,娘在天上看着咱们呢。”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忍不住哽咽。
钟子静亦然,他低下头,微微一点,泪珠子被甩出眼眶外,坠在青色衣衫上头,印出两个黑点。
钟凌一把抹去泪珠,搂搂他的肩膀说:“阿静,别再伤心了,我们要化悲愤为力量,要活得好好的,要生气盎然,不能教爹娘担心。”
他又点头,再甩出两滴泪。
看两姊弟这副模样,上官肇澧抑不住心疼,一手一个,将他们揽进怀里,承诺道:“别害怕,有贺大哥在的一天,你们姊弟就会平安喜乐。”
钟子静抬起头,腼腆道:“姊,真好,咱们有大哥了。”
钟凌用力点头,用力笑着,附和阿静的话,“对,真好。贺大哥在,一直一直在,我们就不害怕。”
上官肇澧也跟着点头,他明白她为什么说“一直一直在”。他暗暗立誓,为了她,他会更加珍重自己。
第十八章大伯母求救命(1)
送走钟子静,回程路上,钟凌问:“我想到几件事,有些不明白。”
“你说。”
“为什么你知道钟子芳已经死在山上?知道我死而复生?”昨天情绪太激动,事后回想,这才发觉他的话里有漏洞。
她终于追问,上官肇澧早在心里揣测过千百次,自己该怎么回答她才好,但无论怎么琢磨,都琢磨不出比诚实更好的说词。
“你不是说,钟子芳把她的记忆全给你了,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没有,她给的记忆中独独缺漏这段,娘曾经追问过我,问那天我和爹爹在山上碰到什么事,爹是怎么死的?我说不出所以然。”
是因为太害怕,钟子芳刻意遗忘那段?她不知道。
上官肇澧点点头,说道:“我告诉过你,庄党无数次派人刺杀四皇子。”
“对,所以你们一明一暗,互相帮衬。”
“那次肇阳来找我,当时我查到庄道洪盗卖官粮的证据,而他刚刚擒杀了国舅爷庄进成的一名死士,那名死士身上带有燕国太子给庄进成的书信以及大笔银票。”
“燕国太子?那是通敌叛国吗?”
“没那么严重,燕国还算不上咱们天烨皇朝的敌国,但他们国小、地小,容易受邻国欺辱,偏偏国内没有铁矿,生产不了精良武器。”
“这个钱,国舅爷赚了?”
“对。”
“铁矿不都是归属朝廷的吗?他怎么买卖?”
“很简单,户部、兵部里多得是他的人,每回朝廷铸造兵器送往各个军营时,五千把弓大笔一挥便变成三千把,一万柄枪剩下六千,多余的便以丝绸茶业的名目送往燕国牟利。”
“经年累月的,那可是一大笔惊人的银子。”古人贪污的能耐不输现代人,难怪俗语说,做官不贪衰三代。
为什么要忍受十年寒窗?求的就是个贪污条件!
“还是无本生意。”上官肇澧笑着补上一句。
“连朝廷的东西都敢盗卖,国库通家库,国舅爷把朝廷当成他们家开的?比起来,盗卖官粮的庄道洪还真不算什么。”钟凌叹为观止。
“没错,庄进成食髓知味,在全国各地派人探勘挖掘,看看能不能挖出铜铁金银。”
“所以呢?挖到了吗?”
“挖到了,这是后话。当时肇阳擒杀庄进成的死士,搜走他身上的书信,却没料到庄进成为人小心,送信人后头还会派十数人暗中保护。书信的内容让他惊诧不已,他顺路往秀水村来,想与我商议此事,没想到保护死士的那几人一路集结同党,追杀过来,他们在山林中找到我和肇阳。
“当时,我身边只有阿六,肇阳身边只有清风,以四对数十人,我们屈居下风,若不是对方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引来地方官的注意,恐怕那次我们凶多吉少。”
肇阳之所以急着寻他商讨主意,是因为皇帝心思缜密,若由肇阳亲自将线索交上去,怕会造成皇帝不好的印象,认定是肇阳想将太子拉下台,暗地动的手脚。
因此这些年来,庄党的恶行恶状,他们都必须迂回谋算,让不同的人、藉由各种不同的状况闹到皇帝跟前,一是不教自己成为庄党的目中钉,一是不让帝心起疑。
“后来呢?”
“我们且战且退,退到山坳处,遇见钟明和钟子芳父女,钟明是认得我的,他很热心,将我们四人藏身在一个隐密的洞穴中,若是无人带领,很难被发现。我们藏好后,他承诺进城找周大人来救我们。
“但是他们离开不久,便遇见庄进成的人。钟明性格沉稳,几句话哄得敌人相信,一路行来他并未见到任何人,但是钟子芳心虚,几句话就被哄出真相,虽然她及时住嘴,没透露我们藏身的地方,但对手哪里肯就此放过。”
“然后呢?”
“他们想哄钟子芳领人找到我们,钟明企图阻止,对方不耐烦,一剑穿胸,当场杀死钟明,钟子芳见状吓疯了,她扑在钟明身上放声大哭,任对方再怎样威言恐吓,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他们吓她、抓住她,强逼她带路,突地她发起狠,狠狠咬上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对方吃痛将她推开,不料,她没站稳,一路从山腰处往下滚,撞到大树树根方才停止。”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口气,钟家父女与那些人对峙的地方离他们的藏身处虽不远,仍能见到身影和隐约的说话声,但对方的动作太快,杀了钟明后他一度想冲出去救钟子芳,可肇阳拦着他,低低提醒,就算他们现身,那小丫头最终还是活不了。
“她死了,无人可以逼供,他们把附近都搜遍也找不到我们,只好往后山一路寻去。敌人离开后,我们确定钟明和钟子芳已经没了气息才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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