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千重
于是发狠地吃,把邵璟夹给她的肉吃了个精光,把两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邵璟笑看着她,又给她弄了一碗黄豆炖猪脚汤:“阿姐再来一碗汤,这汤养人。”
田幼薇警惕地看向邵璟,他是不是想把她喂的胖成一头猪,然后再也没人和他争
邵璟无辜地道:“阿姐不想吃吗我是看你最近好像瘦了,想给你补补。”
田父一听,立刻盯着田幼薇看了几眼,然后道:“哎呀,真的瘦了,喝了喝了!”
田幼薇:“……”
自从邵璟说了要和阿姐永远在一起的话之后,田幼薇开始有意识地躲避他,然后以为他会穷追不舍纠缠上来,结果人家并没有。
邵璟还和之前一样,早起就和他们一起,跟着白师傅、小虫习武炼体,吃过早饭之后就去廖先生家中读书学习。
闲了就去窑场给张师傅帮忙,或是帮着田父忙碌行会的事情,再不然就带着秋宝一起玩耍,教秋宝用竹棍在地上学写字。
偶尔和田幼薇单独相处,也没有不妥当的举止,照旧亲近却不逾越,都没碰过她一根头发丝儿。
田幼薇先还很紧张,处处防备他,久而久之,也就慢慢放松下
第192章 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那不行!”田幼薇毫不犹豫地否决了邵璟的话:“你必须考中进士!必须!”
他本来就该考中进士,她又提前给他找到了廖先生,所以他必须很出色才行,不然她怎么抱他的大粗腿啊
“好,我听阿姐,必须考中进士。这样家里就不用很辛苦地挣钱存钱了。”邵璟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戏谑之色。
“……”
又来了!
田幼薇很无力,然而邵璟实在是很狡猾,即便她想义正词严地教训他,那也抓不到他的小尾巴。
她索性转身离开,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阿姐,你看!”邵璟大声喊她,她回头,只见他手里提着的是一幅画。
海上生明月,小舟荡其间。
一个清隽出尘的少年迎风立于船头,娇俏甜美的少女坐于一旁,赤着的双足在海波之间荡涤。
少年低头看着少女,目光温柔,仿佛包含了万千情意。
少女微仰着脸回看着少年,笑容甜美而幸福。
船上又挂了一盏鲜红的灯笼,淡淡的红光格外醒目温暖,如同冬天夜里的小橘灯。
田幼薇呆若木鸡。
虽然年龄和表情不对,但这样的情形,和那个惨烈的夜晚何其相似!
尤其是那盏鲜红的灯笼,几乎和她挂起又被射落,再又拼死挂起的灯笼长得一模一样!
而小船前方大片的空白,倘若加上那艘充满杀气和狰狞的海船,这幅画就完整了。
“阿璟,你画的这是什么”田幼薇听见自己的声音生硬干涩,颤巍巍的,充满了恐惧。
“阿姐,我做了一个梦。”邵璟提着画朝她走来,轻点着画上的少年和少女,低声道:“这是我,这是你。”
“梦见我俩坐着船一起回家,天气很好,月色特别的好,咱俩不知为什么不高兴,吵架生了气……”
邵璟的声音很温柔低沉,却如同一记记重鼓,震得田幼薇耳朵“嗡嗡”作响。
她直勾勾地看着邵璟:“可是,你画的这个我俩都挺开心的。”
邵璟孩子气地道:“我不喜欢我俩生气吵架别扭,我想要我俩一直都这么高高兴兴。”
田幼薇的心神完全乱了,她没心情去听邵璟说这些,她指着那幅画,急迫地追问:“后来呢接着说你的梦。”
“我梦见咱俩吵了架,你哭了,我很心疼内疚,可是我没有办法让你不要哭……我只好躲开,天上起了雾,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又一下,几乎就要翻了……”
邵璟蹙起眉头,将手放在画轴空白处,久久不语。
那个夜里的情景潮水一般自田幼薇脑海中汹涌而出,如同湿滞的皮棉纸一样,将她紧紧包裹其中,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想要让自己站稳,却是摇摇欲坠:“后来呢……”
邵璟不答,反而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道:“阿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我没事……你接着说。”田幼薇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被他扶了坐下。
邵璟将画轴放在石桌上,蹲在她面前,将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仰头凝视着她,一直看到她的眼底深处去:“阿姐你在害怕什么”
田幼薇对上邵璟的目光。
少年的目光清亮而纯净,带着倔强和坚持,还有对她毫不掩饰的关心和喜欢。
她情不自禁抽出手,轻轻抚上邵璟的脸颊。
这是她的阿璟啊。
和她相伴了两辈子的阿璟。
他曾与她遮风挡雨,曾用单薄的肩头为她撑起一片天。
哪怕到了最后,他
第193章 或许是金枝玉叶
“没什么。”
看到邵璟的反应,田幼薇由来失望,心潮澎湃。
“大猫来了。”这是当年她和他新婚期间的一句暗语。
年少轻狂,朝夕相处,总有情难自禁的时候。
然而从姐弟变成夫妻,身份转变难免有些不适应和不好意思,每每亲密无间之时,总是害羞和紧张的,总怕被喜眉发现和听了去。
于是每次只要听见喜眉的动静,二人就会互相提醒:“大猫来了。”
大猫指的就是喜眉。
如果邵璟真和自己一样,以他现在对她的感情,听到这句充满了暗示、非同意义的话,肯定不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可能他真的只是碰巧做了那个可怕的梦,而且只做了一半吧。
田幼薇怔怔地坐着发呆,想的都是前世的事。
前世之时,邵璟的冷落伤她最深。
尤其是后期,他躲避她,不肯碰她,哪怕有时候她主动触碰他,他也假装睡着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伤人最深的。
被拒绝被冷落,不被接受不被喜欢。
每次拒绝都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在心上血淋淋地割开一条大口子,不愈合一直痛一直溃烂,越来越深越来越痛。
所以她才会选择无论如何也要和离。
他用命护着她,却不爱她。
她爱他,甚至不能恨他。
田幼薇情绪激荡,索性背过身去,不想面对邵璟。
“阿姐,其实我做了这个梦的后半部分。”邵璟坐在她身后的地上,轻轻地说:“我梦见我们都死了,我梦见我招惹了很厉害的人,赶尽杀绝。”
“我梦见我对不起你,我拖累了你,害死了你。虽然我想了很多办法,还是害死了你。”
邵璟将头轻轻靠在田幼薇的后背上,低声说道:“阿姐,我在梦里就像是走过了一辈子,好累。”
她也好累。
田幼薇安静地看向天边。
太阳快要落山了,给云层镀上了一层金边。
几只麻雀披着金光在墙头上跳来跳去,墙外传来归家耕牛的铜铃声,再远处,有几处有烟雾升腾而起,那是窑场在烧窑。
“那么,那个很厉害的人是谁”田幼薇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冷静地询问。
不管邵璟是否与她一样回来,或是他真的碰巧做了这个梦,既然提及,正好可以解开她心里的迷惑。
那个人,穿着金扣锦靴的人,究竟是谁
邵璟低声道:“或许是金枝玉叶吧。”
金枝玉叶
田幼薇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浮现出一张嚣张欠揍的面孔。
雪白肤色,淡红嘴唇,高鼻梁,细长眼睛,眼尾斜飞,看人总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样。
正是那位被今上收养在宫中、被封为尚国公的讨厌人。
“是那位尚国公吗”她回过头,小声问道:“是不是他”
邵璟抬眸看着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轻声问道:“你怕不怕”
田幼薇当然怕。
那是什么人啊精挑细选出来的皇位继承人之一,离那个位子只有一步之遥。
毫不夸张地说,人家动动手指就能轻轻捏死他们。
对于吴锦,他们还可以设法除掉,对于这位,可没那么简单容易。
倘若真是那位,那艘巨大而迅速的海船,那些绝非寻常海盗的杀手,就全都说得通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想来小心一些总没有错。”邵璟站起身,轻轻拂去身上的泥土,活动一下手指,铺平画纸:“阿姐你来完成这幅画的另一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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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邵璟的隐疾
“我听错了”田秉满脸疑惑,他的听力,竟然差到这个地步这是未老先衰
田幼薇趁机躲开他,回去找谢氏复命,邵璟则不紧不慢地将那卷画轴收起,再引火烧毁。
田秉凑过来:“好端端的画,为什么要烧掉我看看画了什么”
邵璟抬手挡住他,笑容温和,语气坚定:“二哥,我长大了。”
田秉悻悻然,好嘛,家里的两个弟弟妹妹都长大了,都学会给他甩脸子看了,有什么心事也不告诉他了,还特意瞒着他。
果然小孩子什么的,长大以后就不招人喜欢了,还是秋宝最可爱最听话。
谢氏听了田幼薇的回话,无奈之下只好接受,思量着要怎样才能尽量不伤着吴家。
思来想去,也没能拿出个妥当的法子,幸亏两家隔得远,孩子们年纪也不大,此事不急,可以暂时拖着。
次日,田幼薇和邵璟很早就带着祭品出了门。
庙祝才刚开门,正低头清扫地面,见二人来了,就笑道:“二位怎么来得这样早”
田幼薇笑道:“这不是打算开始做新的瓷器了么,得好好拜祭一下,恳请窑神爷爷护佑。”
庙祝把二人引到正殿,便退了出去。
田幼薇摆好供果,三叩首,再敬上香烛,见邵璟还站在身后一动不动,就道:“快来拜一拜,求窑神爷爷保佑咱们平安康健,诸事顺意。”
邵璟听到她说的是“咱们”而非“你”,微微一笑,上前跪拜,很认真地求了平安康健之后,又低声道:“窑神爷爷,我迫不得已,要借您的贵地演一场戏。”
“你要做什么”田幼薇话音未落,就见邵璟软绵绵倒了下去。
她吓了一跳,又见邵璟睁开眼睛冲着她调皮地挤了挤眼,于是明白过来,高声呼叫:“阿璟,你怎么啦来人啊!救命啊!”
庙祝和如意等人在外听见,连忙跑进来,掐人中喂水,皆不管用。
田幼薇便问庙祝借了一把竹椅稍加改造,将邵璟放在上面,叫如意去请了两个壮实的乡邻过来,小心翼翼把人往家抬。
一路上遇到有人询问,她只道:“中暑了。”
然而大清早的,中什么暑
何况又是个半大少年,正是体壮如牛,活蹦乱跳的时候。
众乡邻少不得胡乱猜测,将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去。
走到半路,邵璟幽幽醒来,声音嘶哑:“阿姐,我这是怎么了”
田幼薇看他演得真像,心气真有些旺:“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
也没说要做什么,说晕就晕,幸亏她机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配合他成事,换个不稳重的,一径只推着他问“干嘛要装晕”那才叫好玩呢。
邵璟直勾勾地看着天空,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跪着跪着突然觉得头晕喘不过气来,醒来就这样了。”
如意在一旁用衣襟给他搧风,说道:“少爷怕是上次蹴鞠赛时生病没休养好,留了病根回去可得请郎中好好瞧瞧才行。”
“我觉得也是。我好多了,我自己走吧。”邵璟挣扎着非要下椅自己走。
田幼薇冷眼看他究竟要作什么妖,也不拦他,请那两个乡邻:“烦劳二位,让他试试。”
邵璟独自走了几步,笑道:“看,我这不是好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如意大呼小叫,那两个帮忙的乡邻也被吓得不轻。
田幼薇心中呵呵,却也只得跟着演戏,一起将邵璟重新弄
第195章 装晕的好处
“这样的瓷器,可遇而不可求,再不止是四两银子的价了,至少可卖二十两银子以上。”
邵璟手里拿的是一组老鼠娶亲的瓷像,媒婆、新娘、新郎、轿夫,生动活泼,瓷釉如同脂玉,厚、润、暗蕴宝光。
田幼薇自己也挺满意的,毫无负担地受了这赞扬,问道:“你有什么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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