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千重
如意:“???”
邵璟不耐烦:“让你脱你就脱!”
如意只好脱了袜子递过去:“小人和小人所有的东西都是少爷的,别说是一只袜子,就算要小人也可以。”
“呸!谁稀罕你的臭袜子!几天没洗了?”邵璟嫌弃地避开,命令:“塞到他嘴里去!”
“也就七八天没洗吧,算干净的啦,老张半个月都不洗一次。”如意将臭烘烘的袜子塞进男人乙口里,欢喜笑道:“这回他就算醒来也出不了声啦。”
“对,醒来就会被你的袜子臭晕。”邵璟微抬下巴,“差不多了,不然该被泡死了。”
“哦!”如意忙着将网兜拖上岸来,抓住被洗涮得差不多的谢三儿,用膝盖猛顶他的胃。
谢三儿喷吐出一堆可怕的不明物质,恶臭无比。
“呕……”如意也要吐了,见邵璟早就躲得远远的,不由怪道:“少爷,您好过分,为什么偏要等到他落了茅坑才动手?”
邵璟道:“不这样,他如何知道这些人动了杀心要他死呢?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才会听话啊!”
一番忙碌,两个俘虏被送上一辆马车。
白白胖胖的邹三抱拳相送:“小邵,你真的不要我跟你一起回余姚?”
邵璟道:“多谢邹三哥,真不用了。”
邹三就道:“那你小心些啊,船已安排好了,你到码头就会有人找你。”
“太臭了,太臭了……”如意两只鼻孔塞满了新鲜的艾草,一路不停唠叨,恨不得将谢三儿丢到水里再涮几遍。
邵璟坐在船头一动不动,静默地看着前方。
天将亮,古银湖码头就在前方不远处。
如意打了个呵欠:“终于到了……”
就在此时,一道水波纹悄无声息地荡开再撞上小船,一条人影自水中跃起,一把抓住谢三儿带入水中。
邵璟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一手抓紧谢三儿的腰带,一手与对方搏击。
如意拿了船橹伺机而动,准备随时给对方来上那么一下。
然而对方来势凶猛,厉害得很,眼看谢三儿就要被淹死,如意急了:“来人啊……来人啊……”
空荡荡的湖面并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此时,一艘小船从芦苇荡子中飞速飚出,白师傅自船头跃下跳入水中,三下五除二帮着邵璟制服了人,再将谢三儿自水中捞起。
田幼薇放下船篙,点起风灯上前,照亮袭击者的脸。
这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鹅蛋形,五官分明,薄唇微抿,眼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和野劲。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冷声道:“把你的灯拿开!”
正是谢大老爷那个外室子,郎戈。
田幼薇看清了人,更不怕了,不但不后退,反倒将灯往前又递近了些,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邵璟站在一旁拧衣服上的水,淡声道:“郎戈,上次你我已经说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互不为敌,你为何要来抢人?你把证人弄死,还谈什么恶有恶报?”
郎戈抿紧薄唇,一言不发。
白师傅盯着他看了片刻,说道:“罢了,放他走吧。”
田幼薇不赞同:“他时不时跑出来捣乱……”
“我救了你弟弟!”郎戈凶悍地瞪着她:“我不是捣乱,你们把谢三儿带回去,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交给我就不同了,我有的是手段叫他开口说实话。”
田幼薇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办法、没手段?”
郎戈轻蔑一笑:“就凭你们?”
“对,就凭我们。”邵璟平静地道:“你走吧,谢三儿我是绝对不会交给你的,你要报复,请用别的方式,我不允许田家卷进你的事。”
郎戈一言不发,起身跃入湖中,宛若一条游鱼,顷刻之间便游出去老远,渐渐隐入晨曦之中。
“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如意很开心。
田幼薇道:“我能掐会算,知道你们今夜回来呀!”
邵璟静静地看着她,既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田幼薇被他看得受不了,只好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喏,有人给了我这个。”
一张很普通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璟夜归,请带人于湖上相迎。”
田幼薇解释:“有人用它包着石子扔在我面前,虽不知道是谁,但我想着小心也没错,就请白师傅跟我一起来。”
画春光 第250章 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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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璟试图辨明这张神秘纸条的来历。
但,纸是普通的纸,墨是普通的墨,字迹更不必说,很显然是左手写的,投递纸条的人有意不让他们知道他是谁。
“这个人一直跟着你,对咱们家的事了如指掌。”田幼薇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抱紧双臂四处张望。
太阳就要升起,湖面上霞光灿灿,几只白色的水鸟轻盈地拂过水面向着远方飞去。
湖光山色,美景如画。
除了他们这两艘船之外,并看不到有其他动静。
“不怕。”邵璟背着众人轻触田幼薇的手,柔声道:“我们回去。家里都好?”
“都好。”田幼薇告诉他:“秋宝开口说话了……”
据秋宝说,那天他去窑场找田俭,田俭不在,他就独自在场坝上玩泥巴。
玩着玩着,看到田俭站在远处朝他招手,他就跑去跟田俭一起去了水边。
玩了一会儿,田俭说要去撒尿,叫他乖乖等着。
等着等着来了一个男人,不由分说将他抱起扔进水里,张师傅朝他跑来,又被那个人一棍打在头上扔到了水中。
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只晓得非常害怕。
田幼薇很担心田秉:“秋宝还行,这几天都在服安神的药,娘天天陪着哄着,胃口和精神都在好转,不好的是二哥,蔫蔫的,饭也吃得少,我叫阿姝姐姐去陪他,他也不怎么理人。”
邵璟比较理解田秉的心情:“二哥经过的事少,自来又是宽厚良善的人,可能想不到人心竟然有这么恶吧。且张师傅从前待他挺好的,一直都希望他能好好跟着学烧窑,应该是自责加内疚,同时还觉得自己无能。”
白师傅赞同:“不是我说,你爹待他太过偏心!”
这话田幼薇就不好接了,她爹就是看她什么都好,总欺负折腾她二哥,她也心疼的,但田父一直就这样,也多亏田二哥宽厚想得开,换个人得长歪了,再连带着讨厌她。
几人上了码头,田秉独自赶着马车等在路边,抱着双膝托着腮,满脸忧郁,看见他们也没什么精神,沉默地把人安排妥当,就又死气沉沉地赶车。
田幼薇想凑过去讨好他,他抗拒地把脸转开了。
这让她很受伤。
“去忙你的。”邵璟拍拍她的发顶,走到田秉身边坐下,小声说话。
田幼薇叹一口气,问白师傅:“师父,您有兄弟姐妹吗?”
白师傅虚抱混元盘膝打坐,淡淡地道:“没有,很早就死了。饿的饿死,病的病死,战的战死。”
“对不起啊。”田幼薇没法往下聊,只好抱着膝盖发呆。
马车进了北村,白师傅把人拎进他装釉料矿石的库房里,邵璟叫田幼薇和田秉:“回去吧。”
田秉等田幼薇上了马车,又死气沉沉地赶着车继续往前走。
田幼薇忍不住,爬到前面和他并肩坐着,讨好地冲着他做鬼脸。
田秉扫她一眼,很勉强地咧咧嘴:“呵呵~”
田幼薇:“……”
兄妹二人沉默着到了张家。
张家还在做法事超度张师傅,和尚道士济济一堂,各自念着不同的经文,热闹得很。
这倒不是张家人要求的,而是田父主动提出来的——因为田俭,他对张师傅的死非常羞愧,总想弥补一二。
厨房里正在出早饭,田幼薇跑去要了两碗粥一份咸菜,和田秉坐着吃。
正吃着,有人大声喊道:“谢家庄的人来吊唁了!谢大老爷、谢三老爷都来了!”
张师傅是这附近最好的把桩师傅,众人看田父的面子也多敬他几分。
近来除了白家之外,其余几家具有贡瓷资格的窑场都派了人来吊唁,但都只是派了小辈或者管事,像谢家这样族长、窑主亲自来的是独一份。
张家人忙着迎了出去,颇有几分激动和感动。
田幼薇戳一下田秉:“坏蛋上门打听虚实来了。”
田秉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
田幼薇忍着委屈,急急吼吼地跟着他一起去。
谢大老爷和谢三老爷穿着素服,神色肃穆,在张师傅灵前拈香行礼,送上吊礼,关怀地问询:“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张家次子张富有红着脸道:“没有,田老爷什么都包圆了。”
谢三老爷就道:“我早知道田仕郎是个有情有义的,咦,他怎么不在?你家长兄呢?怎么不见他守灵?”
张富有道:“他们在窑场忙着烧贡瓷呢。”
谢大老爷冷笑道:“这真是……什么时候烧瓷不好,非得在人家办丧事的时候烧?长子不能守灵操办丧事,叫人情何以堪?”
张家人的脸顿时涨红了,谢三老爷立刻止住谢大老爷,温声道:“话不能这么说,这事是赶巧了,贡瓷耽搁不得,田妹夫也是没办法,张师傅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
田秉走上前去,微一抱拳:“谢大老爷、谢三老爷。”
谢大老爷扫他一眼,倨傲地道:“这不是阿秉么?你不是跟着张师傅学了很久的么?怎么不去帮着你爹烧窑,反倒在这里游荡?听说你家秋宝已经好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还有你这被打破的头,好些了吧?想起凶手是谁了吗?”
田秉握紧拳头,咬紧牙关,眼里的怒火险些喷出来。
田幼薇生怕他忍不住露出破绽,忙抓住田秉的胳膊,示意他隐忍。
田秉推开她,呼出一口气,淡淡地道:“我不才,不能继承张师傅的衣钵,只会读书,粗通庶务,只好在这里帮着操办丧事。秋宝还在将养,说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抓捕凶手的事有衙门,不烦劳谢大老爷操心。”
这一番话也算得体,并未透出任何不该透的消息。
谢大老爷扫他一眼,看向田幼薇,讥讽道:“阿薇不是操持着要给秋宝收魂么?收好没有?”
田幼薇不咸不淡地道:“谢您关心,我还以为您再也不会和我们家的人往来说话了呢。”
就听谢大老爷傲慢地道:“那不行,你爹是行首,而我,不巧,以后也是要跟着烧制贡瓷的,还得请他多多指教呢。”
画春光 第251章 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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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田幼薇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才谢大老爷是无比倨傲地宣布,他以后也要跟着一起烧制贡瓷吧?
所以是说,白家失去的贡瓷资格,被他拿走了?
这可真是……气死她了!
邵璟顶着烈日连踢了几天球,辛辛苦苦斗翻了白老爷那个傻货,竟然便宜了谢大老爷?
田幼薇差点暴跳起来,赶紧默念三声“我不气,我不气,我不气”,念完之后轻吐一口气,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表示。
田秉也一样没表情没表示。
谢大老爷见他兄妹二人没反应,憋得特别难受,又道:“你爹呢?我得向他讨教一番烧制贡瓷的事才行。”
田幼薇没理他,她才不给他机会得瑟呢,她就是要叫他憋得难受。
却听张富有道:“田老爷在窑场。”
就有与谢大老爷相熟的人拥上来,好奇问道:“谢大老爷,您以后要烧制贡瓷啦?”
谢三老爷低咳一声,道:“今日人多,正好让各位知道,我家堂兄新近接了烧制贡瓷的差使,以后还望各位多多襄助!”
众人一听,纷纷上前恭贺。
这烧制贡瓷凭的是硬本事,半点虚的都来不得,田家的把桩师傅死了,也不知道张根有的本事如何。
倘若不成,田家又找不到合适的把桩师傅,那这差事必然做不长,田父越瓷行首的位置也坐不稳。
谢大老爷的窑场就在田家窑场附近,这以后若是不好在田家窑场做了,正好去谢家窑场做。
顷刻间,灵堂换成了喜气洋洋的模样。
谢大老爷红光满面,拱手答谢:“改天做了好席面,请大家伙去喝酒吃肉,还请大家给个面子捧场啊!”
人家在办丧事,他在这请客炫耀,哪里是来凭吊的?来挑衅炫耀的还差不多!猖狂至极,冷恶至极!
田幼薇上前道:“恭贺谢大老爷,不过您在这请客,不合适吧?”
谢大老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她:“阿薇,我始终觉得你是很好的姑娘,我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
“走了,走了……”谢三老爷挡住他,谦和地与张家人赔礼:“无心之过,还请见谅。”
张富有连连摆手:“没有见怪,没有见怪。”
田秉看一眼张富有,转身就走。
田幼薇追出去:“你怎么看啊?”
田秉拔了一根草茎叼着,面无表情地道:“能怎么看?就是怪我怂,怪我傻呗。”
好歹是愿意和她说话了,田幼薇道:“要做贡瓷也没那么容易吧?而且这才多久呢,他悄无声息就拿了贡瓷资格,可真厉害。”
谢大老爷家烧的瓷器质量她心里有数,把桩师傅是不错的,但调制釉料的本事是不够的。
田秉说道:“小偷就是小偷,或许他偷了你的技术呢?”
田幼薇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她虽从未将调釉之技传过别人,但有心算无心,保不齐有人一直暗中盯着她,悄悄把配方学了去呢。
她又没白师傅那个本事,确保别人不能近身、不能偷看。
当初她和谢大老爷合作了那么久,每一次谢大老爷都是从头守到尾,谢良自己本身也是极有天赋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气得脸都白了。
田秉瞅她一眼,说道:“你气什么?我就是那么一说,木已成舟,急也急不来,先担心自家的大事吧。”
他说的是补烧水仙花盆的事。
田幼薇放下气愤,开始担心。
也难怪谢大老爷那么猖狂,那些人会去讨好谢大老爷。
张根有的本事确实说不清啊。
她记得,前世张根有就是连烧好几炉瓷器都没成功,导致后来田家被夺了贡瓷资格,田父还挨了打。
之前张师傅去世,她也想着这事儿,但田父努力过了,除了张根有之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把桩师傅,她就没多话。
兄妹二人一同赶到窑场,田父和张根有都守在窑炉旁,两个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就和水里捞出来似的。
“你们怎么来了?”田父看向田幼薇,以目询问邵璟回来没有。
田幼薇点点头,上前给他们倒茶喝,说了谢大老爷接了白家贡瓷资格的事。
田父一怔,没说话,沉默地喝茶。
田幼薇问张根有:“什么时候可以开窑?”
张根有道:“今夜灭火,再等三天。”
一炉瓷器,连烧三天三夜,再冷却三天三夜,就到了开窑的时候。
田幼薇很清楚这个过程,只是不放心张根有而已:“你觉着能成吗?”
张根有紧张地揉揉脸,小声道:“我爹活着的时候,经常让我烧,他在旁边看着,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田幼薇就不敢问了,烧窑全凭把桩师傅的经验和眼力,信心和感觉非常重要,问得多了吓着张根有,反倒不是好事。
田父道:“怕什么?就算积年的老师傅,也不敢说一次就成功,朝廷也是知道这事儿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田秉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窑炉里的火焰,神色晦暗。
田幼薇知道他又在难过后悔,就轻戳田父的胳膊,小声道:“你别骂二哥了,他比谁都难受。”
“怕什么?玉不琢不成器,他经的事太少,我就是要让他难受,不然以后怎么当这个家?”
田父不把田幼薇的话当回事,故意大声道:“若是你二哥当初听我的,好好跟着张师傅学本事,那我现在也没这么辛苦担心!你张大哥也能有个帮手!”
田秉把头深深低下,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窑炉灭了火,田秉主动请缨:“我在这守着,张大哥回去休息吧。”
张根有也着实累惨了,还记挂着家里的丧事,忙不迭地走了。
田父瞅一眼田秉,说道:“你行吗?不会又被人半夜敲了窑炉吧?”
田秉不出声,脸色越来越白。
田幼薇急了,和田父轻声道:“再这样我不理你了。没有这样往人伤口上撒盐的。”
田父撇撇嘴,总算没再出声。
傍晚时分,谢大老爷接过白家贡瓷资格的事传遍了整个银湖,说什么的都有。
画春光 第252章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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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传说,谢大老爷傍上了修内司的掌权人,所以才能轻松得到贡瓷资格。
好些人都去恭贺,谢大老爷当天就摆起了流水席,但凡去恭贺的,都能吃饱喝足。
“另外几家窑场主也去了的,咱们要不要去?”田四叔小心翼翼地问田父,“若是不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田父道:“去了才会打草惊蛇呢!谁不知道我和他闹掰了?”
田四叔就不说话了,垂着手站在一旁,看起来很可怜。
田父没理他,径自出门去找廖先生。
田幼薇抱着秋宝讲故事给他听,秋宝经过落水事件之后变得沉默了许多,再不像从前那样活泼好动,不过这种事也急不来,得慢慢调养。
邵璟从外头进来,笑着递了一饼葵花给秋宝:“这是今年最早成熟的,给你。”
新鲜的葵花籽还长在葵饼上,要一颗颗摘下来才能吃,入口甘甜鲜嫩,别有风味。
秋宝抱着葵饼,白胖的小手捉住葵花籽,慢慢地吃,乖巧安静。
田幼薇摸摸他的脸颊,小声问邵璟:“怎么样?”
邵璟道:“招了,两个都说是谢大老爷指使的,但我并不完全相信,我觉着后头应该还有人。”
光凭谢大老爷,能力和胆量都达不到这个程度,他或许是参与了,但应该不是主要的。
“谢三老爷、谢三儿。”田幼薇道:“你从这两个名字中想到了什么?”
谢瑁族中排行第三,人称谢三老爷,他是长房嫡支,又是族长,理所当然继承了谢氏的窑场,并成为谢氏家族唯一一个具有贡瓷资格的窑场主。
而谢大老爷,虽排行第一,却不是长房,只能自谋生路去烧制窑具。
理论上来说,谢大老爷应该敬重族长,为了避嫌,不该让手下的管事叫谢三儿这个名。
偏偏这种事就是发生了,这是不正常的。
邵璟推论道:“谢大老爷实际上是痛恨着谢三老爷的,为了泄愤,特意让自己手下的管事叫谢三儿。”
而且在这之前,谢大老爷和谢三老爷关系平平,几乎没什么往来,偏偏现在突然就好起来了。
谢三老爷不但为谢良保媒说亲,还替谢大老爷张目,请众人多多扶持谢大老爷。
“这两个人是一伙的。”田幼薇断然道。
“阿姐……”门外传来田幼兰的声音。
二人停止谈话,看向门口。
田幼兰低着头,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道:“阿姐,我娘有些不大好,能不能给她请个郎中?”
田幼薇站起身来:“哪里不好?”
“坐下,这事儿不该你管。”邵璟握住她的手腕,回头看向田幼兰:“你去找大伯母,她才是当家主母。”
“阿璟哥哥。”田幼兰抬起头来,眼里泪光闪闪:“我怕大伯母……毕竟之前我娘做了那么多坏事……”
邵璟淡淡地道:“你娘是坏人,大伯母不是!”
田幼兰揪着衣角不出声,也不肯走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十分凄惨可怜。
“我们有事要商量,不方便让你听到。”邵璟站起身来,直接将门关上,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田幼薇沉默片刻,轻声道:“会不会过分了点?”
邵璟平静地道:“不会,我觉得这样刚好。”
门外,田幼兰低下头,紧紧攥住衣角,手背、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她疾步走回房里,方氏扶着头“哎哟、哎哟”叫唤不停,看见她就骂道:“你死哪里去了?我叫你给我请郎中,你去哪里了?”
田幼兰不言不语,沉默地看着方氏。
方氏被她盯得发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打她:“死丫头,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娘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你就不替我想想办法?”
田幼兰并不躲避,仍然是直勾勾地看着。
方氏身上发软,刚坐起来就又栽倒下去,气喘吁吁一回,问道:“你爹和你弟弟呢?”
“爹在将功补过,到处做事。弟弟……”田幼兰小声道:
“大伯父说他没教好,得趁早掰过来,送去淘洗瓷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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