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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此时钱三娘仍然灰毡、棉甲,一副哨探队的装备,策在马上,矫健无比。
同时她双插背在身上,却是弓箭一体囊。
一般此时双插,也就是弓囊与箭囊的合称,都有束带系带,或捆或挂在鞓带上。这时军伍习惯,基本也是身体右侧挂箭囊,左侧挂弓囊。当然,也有人习惯将箭囊背在身上,或弓囊箭囊都背在身背上。
因为杨河较为喜欢传统的弓箭一体囊,也就是强弓与劲箭都合装在一个囊中,然后背在身后,引得军中各人纷纷效仿。
钱三娘同样如此,她的箭囊部分还是挤压式箭囊,箭矢塞在里面,策在马上再颠簸,也不会掉落。
不过她的骑弓与轻箭囊却是悬挂在马鞍上,同时配有两杆手铳,腰间挂着重剑。
她对打手铳颇有天份,虽是战马奔腾,仍然取得六发弹药,四次打中的战果。
然后手铳打完,她将手铳塞回腰间枪套,就抽出骑弓与轻箭骑射。骑弓威力不强,对面流贼都有棉甲,但她仍然将一贼射翻马下,又将一贼的战马射伤。
最后更抽出狼牙棒挥舞,她狼牙棒插在马鞍后的插筒中,筒内皆是高摩擦的革绒面,防止滑脱,狼牙棒杆中间还有系带,可挂在插筒外的钩子上。
此时马上放架长兵器方法多种多样,有横放的得胜钩,竖插的插筒,很多人马鞍前还设搁架,作战时长兵可横放,或是斜横放在前方,随时抄起兵器作战。
钱三娘狼牙棒喜欢竖插在马鞍后,此时抽出挥舞,当者披靡。
阳光下,唯见她黑色的斗篷飘扬。
“好!”
圩墙上欢声雷动,城上很多社兵官员都是第一次看到新安军作战,特别钱三娘作战,都是惊叹、议论。
站在杨河身旁的知县高岐凤也不由赞叹:“真乃巾帼英雄也。”
今日约巳时,得到新安军哨骑匆匆来报,流贼大队人马正往睢宁来,还有一些流贼哨骑奔腾而来,城内各处就敲响了警报的铜锣声,各官纷纷上墙。
杨河也紧急通知睢河那边,让那边撤去浮桥,防止流贼渡过睢河,甚至依此到黄河边上。
同时他登上了西门圩墙的城楼,眺望西门外的情景。
因为暂时流贼哨骑多在西门外活动,各官纷纷聚到这边来,如安排中防守北门的县丞刘遵和,防守东门的主簿郑时新,典史魏崑岗原守南门,他死了,就由知县高岐凤防守。
众官纷纷眺望,还有防守西门圩墙的韩大侠,中军官张松涛,护卫队长陈仇敖,预备队的总社周明远等人在这里,众人站在城楼窗户处,都是凝重对外张望。
巳时初时,一伙流贼哨骑突然奔来,奔到西门外大摇大摆窥探。
他们离矮墙百多步,离圩墙更远,神射手驱赶不得,杨河就让骑兵队出动驱逐。
钱三娘自告奋勇,领二十多骑镖师骑兵出动,各人都装备三眼燧发新安手铳,又有棉甲,镶铁棉甲等装备,外面流贼哨骑虽多,很多人还是骁骑,会马上劈斩,会骑射。
但他们骑弓对各人威胁不大,钱三娘等手铳犀利,只要打中敌人,中者非死便伤。
缠斗不了多久,三四十骑流贼就倒下十几个哨骑,这边仅一些人受轻伤,一些人的马匹中箭。
如此战果对比,让余者流贼惶恐,纷纷败退,引得圩墙这边更是大声欢呼。
然后杨河见钱三娘与李如婉等人兴高采烈奔回土墙来,手中都牵着一些马匹战利品。
杨河目光不由在钱三娘身上转了转,特别她的魔鬼身材与大长腿,现新安庄安定了,但却有另一个问题浮现水面,便是他的子嗣传袭。
这个问题在这个时代可谓前所未有之严重。
没有子嗣,庄内人心就得不到真正安定,事实上前段时间,齐友信,严德政等人,都或明或暗提过这个问题。
而看他杨河的年龄,今年十九岁,在后世算年幼,很多三四十岁的人还称自己是少年,迟迟不愿成亲,但放在这个时代,年岁不算小了,最迟明年肯定要成亲。
以他杨河的骄傲,也不屑需要女方来扩展他的势力,他是自由人,谁也不能强迫他,只选择他自己喜欢的女子便可。
然此时大明的女子基本不合他的口胃,特别胸与屁股让杨河极为皱眉。
看来看去,也只有……
忽然杨河目光一凝,那伙流贼刚刚败退,就见城池的西南数里处,接着又是烟尘滚滚,雷鸣般的马蹄声中,又有数十骑流贼马队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们奔到二百步外距离,就与先前败退流贼汇在一起,对着圩墙这边指指点点。
蹄声未停,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又有百余骑流贼奔腾而来,他们奔到西门视线后,就四散分开,发出阵阵怪叫,开始围绕城池奔跑。
蹄声杂沓,点点鼓鼓,沉重的压力蔓延开来,知县高岐凤等人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一些。
这就是流贼,越来越精锐了,现在官兵已经很少敢出城与贼野战。
杨河仍然面无表情,他远远看过去,那些流贼马队个个马术娴熟,神情嚣张,张扬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戾气。
他们似乎都披着粗毡的斗篷,戴着毡帽,但服饰有蓝有红,明显的区分阵营。
杨河猜测,蓝色应该是李自成的部下,红色,就是罗汝才的部下了。
他细数着城外贼骑,还未数清楚多少人,又听蹄声轰隆,烟尘大作,至少数百骑流贼奔腾而来。
他们尖啸着,分成了更多股,绕着城池奔跑,窥探四门的防务。
最后蹄声响成一片,激起的尘土笼罩大地,恐怕足有千骑的流贼奔腾过来。
他们的后方,就是浩浩荡荡的人海,烟尘中若隐若现,旌旗黑压压如翻滚的乌云。
……
杨河看向四周,各官神情非常凝重,他又看向城楼下的圩墙,人高的,非常厚实的麻袋土筐绵延墙面,不论垛墙垛口都遮个严实,可以很好的防炮防弹。
各垛口处土垒,很多除有蹲着的射击孔外,还有站着的了望孔,某些特意留下的眺望空隙,此时守墙的二总铳兵百人,聚在这边作为预备队的社兵们,就纷纷从空隙、了望孔后张望。
看到流贼的威势,不说许多社兵脸色发白,就是许多铳兵,都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流贼这势头,确实有些吓人。
杨河又看向圩墙外,墙下五十步,负责土墙防务的杨大臣正贴在了望孔中张望,身旁站着韩官儿与罗显爵,一样对着墙外不断的看。
然后两道土墙后,一总铳兵,两个总的杀手队兵安静的靠坐着,很多人,亦忍不住偷偷的对着射孔外张望。
骑兵队哨探队聚在第二道土墙之后,都是安静无声,甚至钱三娘与李如婉都停止了说话。
流贼大队来临,造成的心理压力确实非同小可,不过挺过这一仗,杨河相信他麾下的队伍会越加骁勇成熟。
看流贼越来越多,有些贼骑怪叫着,甚至奔入土墙前百步距离窥探,杨河皱了皱眉,还是忍住了让骑兵队出去驱逐的念头。
哨探队搏杀不力,但骑兵队原五十骑,前段时间或死或伤,眼下能作战的不过四十骑,骑兵人员还是少了,特别补充太困难了,外间的流贼马队至少过千骑。
现在骑兵队投出去,只是白白折损罢了。
杨流心头颇有压力,眼前所见,就这么多流贼马队了,他们的步卒饥民还不知有多少。
来者不善啊。
……
蹄声轰隆,烟尘滚滚。
李过,袁宗第,王龙等剧贼奔腾在官道上,身后至少二百精骑围绕跟随,马蹄击打大地上,就是一片声的响。
他们腾腾奔近城南,沿官道两边,尽是湖荡河叉,烂泥苇丛,确实是个糟糕的地方。
甚至离城南数里时,官道左侧不远就有一个叫余庄的小庄子,村寨不大,周不到一里,但居于一片苇丛水塘中间,一条只能走一个人的小泥路蜿蜒入庄。
放在往日,这种小村寨就是义军重点打粮的对象,然看这种地势,李过等人只能放过。
他们又逼近城南看,到处是大水塘,边上苇草密布,官道在水塘间蜿蜒,然后通向圩门。
看关厢外,仅寥寥几间房屋,景色萧条之极,此时更早人去楼空。
李过等人皱了皱眉,虽然未靠近圩墙看,未看清那边的防务,但肯定墙上有火炮。
一条这样的路,若是攻打,只能挤在一起,他们炮子打来……
商议一阵后,李过等人决定先看看睢宁城东门,北门地势,再绕到西门去。
众贼在南门外二里转向,转往东门,勉强找到一条环城的小泥道,坑坑洼洼,不小心前面就出现一片湖荡苇丛。
他们绕来绕去,好容易绕到城东南,这边也有圩门,有官道通向宿迁的曹庄铺,这边倒有关厢,沿道路两边一些低矮的房屋,可能有六七十步长。
但除了这些人去楼空,离圩门不远的关厢房屋,余者地方仍是烂泥湖荡,水塘密布,稀稀拉拉麦地菜地,东一片西一片。
李过等人仍是皱眉,这样的地势,他们人海战术如何施展得开?
城上守军稍稍得力,只需看着官道路线,便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们再绕来绕去,转到正东门,也有寥寥一些关厢房屋,商铺茶铺什么的,但是……
再看北门,空荡荡的没有一间屋,唯见水荡苇丛连天,偶尔看到一些寺庙。
王龙忍不住怒骂:“什么鬼地方?驴球子,当地的县官真是失职,该抓出来杀头!”
最后他们转到城西,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这地方好。
……
一声声的喧哗,流贼马步越聚越多,浩浩荡荡的人海蔓延。
特别他们马队四出,股股哨探城西各处。
这边颇多抛荒的田地,废弃的村寨,他们要侦测清楚,这各废村之间,可否会藏有睢宁乡勇的伏兵?
有,就要搜出来!
与清军一样,流寇非常注意哨探事宜,特别张献忠队伍:“每安营,即发拨马,四路侦探。一里一拨,直至二百里外,有警即知。”
他们还要侦测这片地方,何处可安营扎寨,何处可取水饮用?
这边都是荒草连天的荒野地,地面干燥,河叉湖泊颇少,只十里外,才有一条颇大的河流。
这一万五千人大军,需要水量不少,在何处安营扎寨,那就非常重要。
流贼大队喧哗的时候,李过,袁宗第,王龙等人则向西门圩墙逼近过去。
他们奔腾过来,看离圩门一里外有一座山川社稷坛,就纷纷登上社稷坛张望。
他们策马立着,对着圩墙那边不断眺望,观察。





续南明 第208章 有若蝗虫
山川社稷坛是古时祭祀土地神与五谷神的地方,每年春秋仲月上戊日,知县带着众官,乡老,都要到这边设牌位,设祭品,非常郑重的一个地方。
祭祀时,知县更要领头行十二拜礼,同时致祭南门外的风云雷雨坛,祭祀风神、云神、雷神、雨神。
期盼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的意思,也体现古人对天地、万物、山川、土地、庄稼的一种敬畏。
各剧贼自然没有这种敬畏之心,看这边地势好,就大摇大摆登上山川社稷坛眺望。
李过、袁宗第、王龙仍然并辔而立,李过的马鞭在手中灵活打转着,他眺望城池,前方原野平坦,除了靠左侧的官道光秃秃,余者都是淹没人腿,甚至大半人高的荒草地。
快二百步外,官道的左侧不远似乎还有一个废弃的演武场,周边满是水塘荒草什么的。
最后再往前一百五十步,就是一道连绵的土墙,估计长二百步左右,高有一人多,就那样挡在圩门前的五十步距离。
便这远远的看,也可以感觉那土墙非常厚实,防铳不用说,可能还可防炮。
然后这土墙前有深深的壕沟,留有五个缺口,从缺口处看过去,似乎那土墙后面不远,还有一道厚实的土墙。
李过眉头微皱,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以他多年的打仗经验判断,这道矮墙壕沟不好打。
他又看向圩墙,惊讶的发现,那边的垛口,全部都被遮个严严实实,看遮蔽物,好象又不是防箭的悬户。
然后圩墙的两端,各有两架显眼的悬楼,这四架悬楼看起来都非常大,每架广可跨五垛。
远远的看,可看到那些悬楼外壁坚实,似乎都不惧火炮。
李过眉头再皱,此时营中马队呼啸,腾腾的在旷野奔驰,但不论上方的圩墙,下方的土墙后,都是静悄悄的,连缺口处都看不到一个人,唯有见城楼上一些官将正对着这边不断张望。
但李过觉得,己方的动静,不论圩墙后,土墙后的守军,肯定都看在眼里。
他看向袁宗第,却见袁宗第亦神情凝重的向他看来。
袁宗第摇头道:“这睢宁乡勇果是劲敌,西门这样防设,不好打。”
他说道:“依哨探的回报,土墙上都有射孔,似就在人蹲的位置。那墙后动静我们看不到,他们却可以在射孔内窥探打射。某估计他们墙上也是如此。……这上下两层,人冲过去就是靶子,还顾头不顾尾。”
李过也咬咬牙:“袁大哥说得是,那墙太厚了,弓箭不论直射、抛射都不行,铳弹打不透,可能火炮也……”
袁宗第道:“那墙太厚,也太矮,火炮要打到并不易。”
他们都是打老仗的剧贼,身经百战,三言两语,就将这矮墙壕沟的功用说得清清楚楚。
众贼脸色都沉下来,对手的棘手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王龙摸着下巴,阴沉的看着前方土墙,他忽然道:“那五个缺口是干啥的?还有盾阵呢,不是说有盾阵,会摆在哪里?”
袁宗第沉吟道:“应该是墙后守军出击之用,几个缺口可能还可以摆炮,至于盾阵……”
他看向土墙两端与圩墙两端,猜测道:“应该就躲在那矮墙的两边,平时炮打不到,箭射不到。……然后我义军从两翼抄过去,不但要拐弯进墙,还要面对圩墙上守军的铳箭。”
他吸一口冷气:“嘶……这是谁想出来的法子,兀是阴狠。”
众人都是看去,想想那种场景,确实让人不寒而栗。
矮墙壕沟离城墙壕沟不过五十步,大军汹涌冲去,急转弯进墙,由于惯性,很多人会兀自朝前方城墙壕沟扑去。
而且就算急转弯,不但要面对他们严阵以待的重盾长矛阵,还要面对圩墙上的火力打击。
兄弟们在前方舍生忘死,头上还不断有致命的铳箭砖石落来,这怎么打?
一时间众贼都是大骂,骂想出点子的人心太黑,这样的防线设得太恶毒。
不过来了,仗还是要打,王龙有些踌躇道:“西门不好打,不如打别的门吧。咱老子看过,别的门前,可没有这样的矮墙壕沟。”
李过不同意,他盯着前方土墙圩墙,脸上反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最近两年太顺了,旌旗指处,群丑灰飞烟灭,义军所向披靡,都没有一个正经的对手。
难得有一个难缠的人物,这个闯营中的一只虎反兴奋了。
他甩着马鞭,扬声道:“就打西门!驴球子,别的门前只有一条官道,余处都是烂泥水塘,我义军根本无法排兵布阵。这边虽不好打,却堆得下人,就先试试这里,不好打,咱再看余下的门。”
袁宗第也是赞同打西门:“他们土墙不好打,但毕竟人少,特别火器少,听说才二三百杆铳。这打得再快,咱们人堆上去,堆也堆死他们,他们更打不过来。”
他眼中现出森寒的神情:“不要怕死人,咱兴义兵,剿灭无道官府,替天行道,哪有不死人的?”
王龙眼中光芒一闪,嘻笑道:“两位大领哨说得是,就依两位了。”
最后众人取得一致意见,先试试西门这边深浅。
……
此时快午时,李过、袁宗第等人就先扎营,密密的厮养忙活着,特别内中的掌械,忙着竖立窝铺帐篷,司磨则带火夫生火造饭。
大体他们营寨设在五里外的韩庄与孙庄,这两处是废弃的村寨,边上也有一些小河小流,基本可以取水。特别又西面五里外,就是白塘河,水量充足,基本可以满足大军的饮水需求。
他们战兵六千人,作为辅兵的厮养也有四千人,比例快达到一比一,加上驱使饥民干活,因此这安营扎寨,生火造饭速度还是快的。
一般安营扎寨不是简单的事,需要设立临时木墙,还必须上下两层,设哨岗箭楼,内中营帐也必须两两相对,营区间挖排水沟,挖设公共厕所等,还有一系列森严的纪律。
但流寇就没有这么多讲究,这边也很难找到足量的树木,就有帐篷住帐篷,没帐篷,就随便地上刨个坑,找些石头树枝垒个墙,铺上茅草就成屋了。
这就是地窝子,流营中习惯称窝铺,冬天这窝铺刨的坑还深一些,眼下天气暖了,就顺便刨一下,甚至不刨。
一时间,韩庄、孙庄外间窝铺东一片西一片,有若丐帮窝点,只窝铺外挖些壕沟,有点军营的样子。
当然,闯营曹营的步卒马兵都居废庄内,他们还分班休息巡逻,巡徼严密,防止营外有人来袭,更防止营内有人逃跑。
最后看他们窝铺营中炊烟袅袅,却是生火造饭,然后整个营地,就是一片喧哗,无数形形色色流寇,或蹲或坐,享受他们的午餐。
流寇营中行平均主义,“所掠金帛、米粟、珠贝等物俱上掌家,凡支费俱出自掌家,请食不足,则均短之”,每人吃喝数目看总体的粮草数目。粮草多,每人吃得多,粮草少,每人吃得少。
当然,当中也是有等级待遇的,精骑,肯定待遇比普通马兵好。
马兵又比步兵好,步兵又比饥民好。
均短之,相同层次的人平均一样,便如粮草缺乏时,步兵可能每天还有两餐饭,但饥民,就每人喝一碗稀饭吊着命。
不过这种配给制相对公平,上头也没什么贪污的机会,这方面众人怨言就少。特别对一些投降士兵,往日被喝惯兵血,此时大家享受都差不多。连军头都吃得跟自己一样,就心理平衡了许多,战斗力比往日更佳。
弊端就是这种制度只能战时使用,特别不要给他们诱惑内心欲望的机会。
毕竟很多人投入这个阵营,是为了将来某一天过好日子,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不是为了这样一直苦下去的。现在的忍耐,只是为了将来的爆发。
杨河这边也在享受午餐,军官士兵,每人一个木托盘,两菜一汤,一大碗蔬菜咸菜,一大碗马肉,一大碗马肉汤,一大海碗米饭,饭不够可以再加,但不能浪费。
连这边的社兵也是如此,依当时组建社兵时议定,社兵们的钱缗米饼,由各社供给。不过大战来临,作为西门这边,杨河一样供应社兵们的伙食。还每人一块肥油油的马肉,只肉的份量小一些。
当然,军官士兵的待遇不可能一样,队副起,每人碗中的马肉两大块,他们还有马扎与小几,可以几人聚坐着吃,普通士兵就姿势各异的吃,处处体现出等级与阶梯。
不过杨河认为此举是合适的,不如此,众队兵积极性从何而来?如何愿意往上奋斗?
不论什么时代,只要天上不忽然掉下肉食米麦铺满大地,这人跟人之间就不可能平等。
作为人类,都有一种往上爬,然后将别人踩在脚下的劣根性,只需升迁通道顺畅,杨河就认为不会出任何问题,还可最大程度提高众人拼搏的积极性。
美味的饭食冲淡了流寇来临的紧张,不论墙上墙下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这个时代,能够吃饱饭,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更别说还能吃到肉。
连那些社兵们都是赞不绝口,他们很多人是士绅商贾子弟,但也不能这样吃白米饭,还有这种肥油油的肉食,个个都是吃得满嘴油腻,心满意足。
第二道土墙靠北侧,一人多高的土墙在前挡着,钱三娘与李如婉的坐骑在墙后安静吃着料,二女则合用一张小几,坐在马扎上大口用着午餐。
此时二人仍戴着灰毡,身上披着二十多斤重的简易镶铁棉甲,黑色的斗篷拖在地上,阳光下,李如婉抓着一块马肉,好肥的一块,她却是欢喜,放在嘴中撕咬,吃得满手满嘴的油。
她含糊不清道:“好,好吃,一点没有马肉那种味,这大师傅可以去开饭馆了。”
她又看了四周一阵,说道:“啧啧,兄弟们都有肉吃……好象进了庄,就没断过肉……啧啧,我也做过寨主,知道要供应兄弟们的饭食,真是太难了,杨相公不知怎么办到的。”
钱三娘不由往城楼那边看了一眼,长长的睫毛就忽闪,她低声道:“杨相公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肯定有法子的。”
她无意识往饭桶那边瞟了一眼,轻呼道:“啊呀,米饭快光了,我们再去装两碗。”
她三口两口将碗中饭吃完,黑色的翻毛软筒马靴急踏着地,端着碗,就往那边去。
李如婉慌忙跟去,二人食量都甚大,就算这样的大海碗,没五六碗是吃不饱的。
……
未时初,流寇大部汇集西门外二里,排兵布阵。
除作为辅兵的部分厮养留营,还有到处巡弋,呼啸奔腾的骁骑精骑,余者饥民,步卒,部分马队厮养都汇集一处,旌旗猎猎,马蹄隆隆,号锣震天,只往西门方向滚滚而来。
从圩墙上看出去,他们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潮人海,这一里多的墙面处,任何一个位置看去,前方都是如林的刀矛,密密麻麻的旌旗,场面慑人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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