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南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一般走官道,就是从虹县到睢宁,也要走大李集,然后经过龙头山下这条官道。
不过若笔直上来,从虹县到官山集倒有一条小道,就从官山集寨的东面经过,最后也在龙头山下与官道汇合。
只是这时代官道都不好走,乡间小道更不用说了,除了人马走,很多辎重大车是不好通行的。
龙头山东南二里是官山,官山集在山的东南,然后龙头山东面不远有小湖山,其实都是些小山包。
龙头山在这一片算高了,但海拔也不过五十五米,若放在长江的南面,这个山只能称丘陵了。
龙头山东西较长,顶上有红土堆,有石鼓寺、青云寺,西北面有龙头集,此时几骑奔上,个个毡帽红衣斗篷,身手矫健,眼神锐利,为首一人,目光似鸷鹰般锐利。
他们策马奔上山坡,这边的地势,东面,东北面很平缓,此时不知如何,这边的山坡光秃秃一片,不说树木,连杂草都没有一根,看坡上草灰痕迹,似乎不久前被放火烧过。
这群骑士早前看过龙头山的西南面,那边有称白马河的河水流过,使得山的下面满是湖荡水塘,烂泥沼泽,从那边通行是不容易的。
然后山的西北下有个大寨子,背靠的坡若悬崖似的陡峭,寨的北面,西面,又满是烂泥水塘,只余东面干燥有路,但整个寨的外面,挖得坑坑洼洼,只余一条蜿蜒的小泥路出行。
又是一个豪强聚集的寨子,就若东南不远处那个靠着山的大寨子一样。
几骑奔来后,绕这边走了一圈,就从这东面登上,打算再好好看一看。
他们奔上山坡,山不高,似乎从官道到山顶,其实也不过百步多一些。
然后众骑发现什么?
远看不显眼,近看才知道,离山顶约二十步处,这边坡上筑了一道蜿蜒很长的,从东面延伸到山东北面、西北面的土墙。
土墙很厚,高也有一人半左右,两端似乎一头快接到那寨子的寨墙上,一端则是越过西南面的湖荡水塘,一直到那边不能有人爬上山为止。
为首哨骑还以为这边有人要建寨,所以设了一道土墙,虽然这墙实在太矮。
建寨墙,怎么高也得有一丈吗,这么矮,能抵什么用?
而且让人哑然失笑的是,这墙还不是连成一片的,慢慢向内弯曲,东、北、南各有一道很大的缺口,按一人一步算,至少可以并排排站十个人了。
墙这样建,闲死得不够快,想引狼入室吗?
除此贻笑大方之举外,众骑倒发现这墙有些奇怪,上面蔓延了一个个孔洞,不知拿来打铳还是放箭的。
再看下去,这些洞下面竟还有一个个洞,但只在人蹲立的位置上。
一些地方还有大洞,也不知要放什么。
然后这墙前还有两道壕沟,墙下一道,“v”形,与墙形成很大的斜坡不说,摔进去还很难爬出来。
特别内中布满尖刺,让人感觉很恶毒。
然后隔五步外,又有一道壕沟,也是相同的如此结构,下面的尖锐木刺让人观之心惊。
不过为首哨骑仍然摇头,有这三个大缺口在,这墙跟壕沟也是白建白挖了。
他眺望山顶,那边顶上一个寺庙,颇为残破,此时也是静悄悄的无声,显然没有人烟居民。
也不知当初建墙的人为何莫名其妙筑墙挖壕,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放弃。
还是去看看吧,眺望周边,随着官道北上,二十多里后就是睢宁县城,不知能不能看到。
而且众骑到这龙头山下时,还有一批间谍伪为僧道、游客、商贾、饥民随行,他们往官道继续走,往睢宁县城去,希望介时内应,更结纳市民开门献城。
他们皆是步行,也不知走到哪里了。
……
老白牛:多谢痴心狂想书友一万打赏,看贴子说正在打工,虽很感谢,但仍然要说,量力而为,不要影响自己生活。
续南明 第253章 献贼4
当下为首哨骑一声喝令,从正东土墙缺口奔入,余者五骑也是跃马奔腾,鱼贯跟随而入。
众人均不以为意,不认为会遇到什么危险。
虽然不久前他们才连营趋颍州,报寿州之役失败的大仇,结果又被颍州参将李栩打得大败。
但那至少是营兵,步兵犀利,更有二千精骑在内,睢宁这种小地方,最多一些乡勇罢了,他们从虹县往睢宁的小道奔来,一路就没有威胁他们的力量。
众人大摇大摆奔入,为首哨骑骨骼粗壮,沉着冷静,举止中满是精悍,却是左金王贺锦麾下,也是一个哨总,同样姓贺。
这次渡淮北上打颍州,也是左金王撺唆,回革,张献忠等人捧场,结果又在城南樊家店被打得大败,只好东掠蒙、宿、灵、虹等地弥补损失。
很快他们进入土墙内,前方寺庙越近,贺哨总直奔往寺,同时嘴上喝道:“两骑跟着来,余下到处看看,在山上搜一搜。”
身后五骑轰然领命,他们正要分开,忽听寺庙内有人大喊:“都瞄好了,射击!”
然后就是火器的轰然大响,硝烟弥漫。
贺哨总一身的寒毛都涑栗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
心中只在想:“怎么会有埋伏?他们还有火器?”
他要反应,但已经来不及了,就觉那边烟雾弥漫中,胸口重重一痛,就腾云驾雾似的飞起,一直从马上向后飞走,然后飞翔途中胸口还“滋滋滋”的冒着血雾。
这瞬间世界似乎静止,贺哨总的思维闪得飞快,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过,无数的往事从大脑中回响,最后定格在娘亲花白的头发,忧愁的脸容上。
还有她的唉声叹气:“你要去做贼,你真想好了么?”
“轰!”血花飞溅,贺哨总重重摔在地上,咕噜噜从山坡滚下。
眼角余光,他只看到身旁兄弟身上一道道喷出的血雾,马匹的惊恐嘶鸣,还有铳弹击打在土墙上的火星与烟雾。
他最后吐出一口气,一切就陷入黑暗。
……
龙头山东北去五里有桥,称吴桥,是一座当地人建的木桥,跨越白塘河两岸。
桥的北岸有铺递,称吴桥铺,此时桥边已经设卡,盾车立着,拒马架着,密密都是斗篷青衣,他们火铳上的火绳点燃,刀矛的寒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不远处又有收容营,内中布满了窝铺。
“又有人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英气勃勃,锐目剑眉的年轻军官,双目颇有神采,却是六总一队新任火器队队长管枫。
看他持着燧发长铳,插着背旗,那是队长标志,也算混出头了。
从初入新安庄的小兵,到现在一队的队长,这官算升得飞快。而且最近管枫与庄内一罗姓工匠之女打得火热,已经发展到眉来眼去的局面。爱情事业双丰收,他最近就一直精神抖擞,连走路都带风的。
然后管枫旁边还有一个军官,冬毡斗篷,穿着红衣,持着刀盾,眼中有一股煞气,却是六总三队队长李监,任杀手队的队长。
他同样插着背旗,与管枫队中皆持后膛火绳枪,两个队副与护卫还持翼虎铳不同,他们队中皆持刀盾与长矛。
“注意戒备。”一个沉稳中带着杀机的中年军官吩咐,却是新任的六总副把总董世才。
他也看到桥上过来一群人,当下就命令管枫与李监,又看向旁边一个紫袍大汉,懒洋洋的神情,身后还有一个瘦弱的年轻人站着,面善貌端,脸上一直带着温暖的笑容。
李监道:“胡爷,等会这群人来,内中是不是有流贼的细作,就要靠胡爷来分辩了。”
紫袍大汉正是胡就业,他懒洋洋道:“董把总放心好了,这做贼的,身上都有一股味,某闻一闻,看一看,就能让他们现出原形。”
董世才笑道:“胡爷真是火眼金睛。”
或许胡就业生平经验丰富,官兵,流寇,匪贼阵营都加入过,所以对一些同类的气息非常敏感。
这些人不论如何装扮,或商贾,或难民,或僧道,他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到这些人是良民还是贼寇。
就是孩童中的剪毛贼,他看一眼也能分辩出来,那种经验很难用言语表达,就是一种感觉。
昨日设卡起,目前为止,董世才等人已经击杀了好几波的流寇细作,铺递后面挖了一个大坑,内中横七竖八的抛入数十具细作尸体。可谓来一个死一个,来一群死一群。
“都戒备了,都看好了,决不许一个流寇,进入我们身后一步!”
看对面的人快到,董世才厉声喝道。
与钱三娘等人差不多南下,董世才从把总张松涛那边得令,率一队铳兵,一队冷兵急速南下,在吴桥铺这边设卡。不论流寇哨骑或是细作,他都不充许他们跨过白塘河一步。
他目光望向桥对面,又似乎穿透数十里之地,看到七十里外的虹县县城。
听说献贼大部正在围打虹县,他们会北上吗?
……
虹县,古为夏邱,后世又称泗县。
此城颇为独特,却是跨汴河而建,且河上多桥,有彰善桥、太平桥、三思桥、文渊桥、旌德桥、东水关桥等六座桥梁连接南北,但都在城池内部。
然后城北还有屏山,依山跨水,属理想之地。
此时虹县城四面密密皆是营帐窝铺,上面飘扬的旗号各异,但离着北面迎恩门几里外的营地,上面飘扬的却皆是张字的大旗。
蹄声急促,又有数十骑押着乡民奔来,数百乡民嚎叫哭泣,个个放足疾行。稍有不力不支,众骑就毫不客气的刀矛齐下,不论男女老少孩童皆杀之。
放眼营帐四周,皆是源源不断的乡民驱来,送入营地,要让他们攻城填壕,充为炮灰。
就闻惊叫嚎哭之声,惊天动地。
不过这些乡民皆要先送入老营,由八大王亲自审问清楚,特别内中文人要留下,云:“岂有文人无用之理,用一人即破一城。”
这数十骑驱乡民往老营去,张献忠营地颇为独特,老营居中,各哨营驻外,若鼎足似的环护老营。
同时他老营又分五层,所宿之外第一层以所掠文士旋绕居之,呼为相公。第二层令女子居之,呼为美人。第三层使医士居之,呼为大夫。第四层书吏等居之。
第五层,以勇士固守营门,层层环绕,张献忠的大帐居于正中间。
众乡民被驱入时,营地这边正有一场血腥的搏杀,一方是十个精骑,一方则是十个步兵。
却是张献忠率军,平居无事,就练习士卒,每每以十骑兵与十步兵对战搏杀。
步兵若能击杀马兵,即以所乘之马赏之。
这不是演习,而是真刀真枪的干。
此时地上鲜血淋漓,已有八个步兵被斩杀。
续南明 封推感言
几天前接到封推的通知,这里多谢主编锐利,多谢责编徐徐,还有多谢书友们的支持。
目前的局面,主角快对上张献忠阵营,然后离第三卷结束也不远。
本书设定共十卷,写了快三卷,心中欢喜,历史画卷在这里慢慢揭开。
一直想写南明的事,当中很多璀璨的人物,优秀的东西,那崩溃的过程也让人心痛。
吾不才,想写一些自己对历史的感受,可歌可泣英豪的展现,还有南明为何崩盘。那开局比南宋还好一些,却为何一个接一个的失败,一直到灭亡为止。
当然,比起失败原因,其实我更想展现内中的精神与闪光点,一些有魅力的人物,一些优秀的东西。
我认为,失败很正常,就没有不失败过的文明跟民族,有些甚至失败一次,就烟消云散,从此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中。
我们这个文明,已经非常不错了,几次扑倒也能爬起,有一种非常优秀的核心在。
所以有时看到书评区一些书友对祖先思想文明诟病时,我是不赞成的,我认为这种想法是“历史啃老族”,一切过错推给别人,特别是祖宗,就不反思自己。
便若社会上某些风气,“为什么我没有有钱的爹,如果我爹有钱有权,我我我就怎么样怎么样。”
都是些不成熟的思想。
我认为祖先已经非常不错了,创造了灿烂的文明,强盛的国力,有责任的人是后人。
就算一些思想不合时宜,与时俱进便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特别我要指出一点,有些弊病其实是人类的通病,不单我们这个文明才有。
便如悲天悯人这点,我认为这是一种富裕病,文明若达到富裕成熟时,定然会出现,就如西方很泛滥的白左圣母现象,那些人可没接受过儒家思想的教育。
但展现的弊端是一样的,让人的感受也是一样的。
历史往往很讽刺,每每立国初期,民众很野蛮的时候,很粗鲁的时候,国家反越强大,但似乎越文明,就越离灭亡不远。
看看历史,这种例子太多了,可能天下不单只有文明人,也充斥满了野蛮人吧。
本质上,人类还是个丛林社会,国力不同,教育不同,思想程度也不同。
有感而发,写了这么多,好了,诸君与我一同进入那个璀璨的历史画卷中吧。
谢谢,老白牛于2017年6月5日18时18分!
续南明 第254章 献贼5
几具尸体倒在地上,或身体被斩开,或身上被刺了一个大洞。
余下两个步卒一人脸色苍白如纸,带着无比的绝望,一人则紧咬着牙,手中狠狠握着自己长矛。
在他们对面,十个精骑策马立着,个个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各人手中握着刀矛,很多人的兵器上,仍源源滴落着鲜血。
猛然战马的嘶鸣,当中二骑策马奔来,手中马刀闪亮,霸道凶猛,就要将余下两个步卒劈成两半。
十骑中,只有他二人没有成果,看着身旁兄弟戏谑的眼神,特别八大王在旁看着,不斩杀二人,事后他们如何收场?
战马腾腾,烟尘滚滚,马刀闪亮,转眼就冲到近前,一个步卒根本来不及反应,“噗!”血光溅起,随后鲜血冲得老高,带起人头也是高高飞起,随后头颅咕噜噜滚到地上。
另一骑也是冲到,狞笑着,露着黄呼呼的牙齿,手中马刀就要劈下。
也是“噗!”的一声,大片血花腾起,这精骑脸上残忍的笑容凝固,一杆长矛刺在他身上,带得他摔落马下。
然后滚在地上,只是大口的吐血,显然活不成了。
场中一静,随后叫好声四起。
“好!”一阵大笑响起,声若洪钟,“好,驴球子,这一矛刺得好,这马就赏你了,哈哈哈哈。”
说话的人被众星捧月,身材高大,气质彪悍,特别一脸黄色的络腮胡子很吸引人注意。他的胡子很长,从嘴边两腮一直垂下来,怕有两尺之长。然后面皮也是黄黄的,虎颔长身,颇有气势。
他约四十多岁,戴着毡帽,身穿酱色潞绸箭衣,左脸颊有一条刀痕,同时右眉心还有一处箭疤。双目炯炯,但眼睛一眨一眨,显示这人是个狡黠多疑,心机非常重的人。
此时他狂笑着,对麾下步卒斩杀精骑非常欢喜,正是张献忠此人,自号“西营八大王”,流寇们又称之“黄虎”,但民间称“八贼”,官方则称“献贼”。
沙土地上有虎皮大椅,此时张献忠坐着,周边精骑环绕,或裹头巾,或戴毡帽,双目幽幽,身上带着浓烈的杀气。
然后更身旁又有颇多精壮的汉子,皆毡帽红衣,粗毡的斗篷,身上满是杀气与戾气,却是他手下大将王尚礼,王定国,冯双礼,马元利,刘进忠等人。
还有些精干的年轻人站在旁边,多二十多岁,却是张献忠的义子们,孙可望、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张化龙,张君用等等。
当然,此时他们都姓张。
古时官将多家族式管理,喜收义子监督部下,张献忠同样如此。他收养众义子率领精骑老营,押阵督战,内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人较出名。
然张献忠义子很多,至少十二个之多。
张可旺(孙可望),张玉儿(李定国),张文秀(刘文秀),张能奇(艾能奇),张惠儿,张可继,张国兴(王国兴),张四虎,张化龙,张君用,张广才,张能第。
众义子中,现张惠儿、张可继、张国兴已死,历史上余下几人,也会在后面几年中相继死去。
事实上张献忠众义子的命运都不怎么好,结局无一不凄凉悲苦,特别张君用,时任神策营都督的他,直接死于内部清洗,临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此时众义子也是高声的鼓掌叫好。
特别艾能奇,众义子中打仗最勇猛,看到勇士,就是见猎心喜。
他旁边一个英武的年轻人,可能只二十岁,长身玉立,身材挺拔,微笑的鼓掌,却是“小柴王”李定国。
再他旁边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精壮汉子,站姿沉稳,虎背熊腰,轻拍着手,举止中颇有深沉的味道,却是众义子之长孙可望。
孙可望被张献忠收养最早,又会识文断字,打仗也骁勇,号一堵墙,最受张献忠信任。他年纪也最大,忝为众义子之长,此时却称李可旺,原名孙可旺。
李定国也一样,此时叫张玉儿,小名一纯。
他们皆簇拥张献忠身旁,显示与众将的亲疏关系。
毕竟是儿子,在张献忠心目中地位是不同的。
“哈哈哈哈。”张献忠将那精骑的马匹赏给那步兵,拍着扶手道,“咱老子心情好,就来断案,将那些抓来的乡民都带到老子身边来,让咱老子来问问。”
很快,被掳来的乡民男女都带到场地上,个个惶恐不安,这边可是流贼的老营营地,不比外营的窝铺,皆是深壕厚栅,还设有箭楼,环视的皆是虎狼。
被抓入老营,那就不要想着逃跑。
特别眼前这个是谁,杀人不眨眼的八贼。
张献忠只是笑着,很耐心细致的将各男女分类,让各人报数,都按身材容貌分成了上、中、下三等。特别女人,分好后各站一队,每队前还都插上了一面旗帜。
最后张献忠问这些男女,有没有愿意回家的?愿意回家的可以站到一边,自成一队。
被掳获的乡民犹豫着,面面相觑,但还是有人忍不住站出来。
看他们出来,越来越多的乡民站出来。
张献忠也不阻挡,只是嘿嘿笑着。
献营一些将官有些着急,兄弟们好容易抓来乡民填壕攻城,八大王一句话就将他们放了?
就有他手下刘进忠道:“大王,现小寨子不多了,兄弟们攻打各个村寨,好容易抓到这些人,若是放了……”
猛然他住口,就感觉毛骨悚然,就见张献忠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那眼神凶光闪闪,似要择人而食。随后听八大王骂道:“你妈妈个毛,你要拦着老子?还是你是大王,咱老子是小兵兵?”
刘进忠吓得跪下,余者各人也是大气不敢出,连身旁的众义子都是噤若寒蝉。
他们与义父接触多了,就知道他真是喜怒无常,莫名其妙,动不动就被责打军棍,让众人皆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他身旁众将一样如此,很多人跟着多年了,也皆摸不清八大王的脾气,生气时骂人,高兴时也骂人,还不知道他骂人时语气是真还是假。
对张献忠的脾气,曾跟张献忠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神父利类思与安文思总结:“天姿英敏,智足多谋,决断过人,但过分敏感,神经仿佛有些毛病。”
这总结很到位,喜怒无常,疑神疑鬼,充满神经质。
此时八大王又发怒了,众人皆是战战兢兢,忽然张献忠怒意一收,又哈哈大笑道:“驴球子,逗你两句,看你吓得跟鹌鹑似的。”
他若无其事又开始办事,刘进忠满头大汗的起来,这时才发现,一身的衣衫都湿透了。
很快被掳获的乡民皆分好队,想回家的人,皆站出来了,看着他们,张献忠嘿嘿笑着,他吩咐义子张君用:“用儿,送他们回家。”
他在“回家”二字上加重口气,张君用领会,应道:“是,大王。”
率着一些精骑,就将这些男女乡民驱赶出营,众将皆是狞笑,他们明白了八大王“回家”是什么意思。
艾能奇、刘文秀张了张嘴,李定国有些犹豫,还是叹了口气,孙可望淡淡看着,只是面无表情。
很快外间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要回家的乡民们,不论男女老少,皆尽被斩杀在壕沟之中。
余下乡民瑟瑟发抖,又是庆幸自己没有站出。
最后张献忠竟是拉郎配,他宣布,余下的男女皆尽配对:“上等男配上等女,中等男配中等女,下等男配下等女。本老爷做主,让你们都配成夫妻,哈哈哈哈。”
一场荒唐的事情结束,张献忠是个精力旺盛的人,又考较营中的孩儿兵,问他们今日杀人几块?
有答九块,有答十二块,孩儿兵杀人,横竖劈成四块,就是三人或四人。
张献忠就大喜,或赏马,或赏银。
也有人答一块都没劈到,张献忠就大怒,让拖下去,责打二十军棍。
不过虽在营中折腾,张献忠却心下忧虑,他与革左等合兵共三万人,攻打虹县几天了。他也打西门与小西门,但营中士卒死伤众多,抓来攻城的乡民尸体遍布城外,但那城池依然巍峨耸立。
“驴球子,这城不好打啊。”
张献忠皱着眉头,虹县很坚固,万历二十三年就建砖城,城垣五里十三步,高一丈九尺,敌台垛口众多,坚实巩固。特别五门皆引汴河水为城壕环绕。水门还多,足有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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