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川吃鱼
“这酒香醇,比欢醪饮还好喝。”屈明离不住夸赞。
乌清笙笑他:“没想到阿离小兄弟原是家境殷实的人,千金一盏的欢醪饮都尝过。”
屈明离只得遮掩:“没有没有,我只是有所听闻,想来也是世人杜撰,今日乌姑娘酿的这桂花酒,才算是绝味了。”
班飞笑着,拿起一个新的月饼往嘴里送去,咬下瞬间便有桂花之香甜沁满口鼻,低头一看,正是中了彩。
“班兄弟今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百来个月饼只有一个桂花陷的,就让你吃着了。不过你可不能当着阿离小兄弟的面反悔。”乌清笙迫不及待就拉上了班飞,半点抵赖的机会都不给他。
班飞坐在位置上踌躇起来:“我只是个粗人,只会舞刀弄枪,若是罚我这个倒还好些,别的就不会了。”
乌清笙自是不肯:“哪就为难你了,再不济,唱首歌也好,听不到词,听到个调也是好的。”
班飞推诿不过,端坐片刻,慢慢吟来。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屈明离听着调调有些熟悉,模糊印象中在自己仍未好好记事之前耳畔听到过,当下似有些回忆起,跟着班飞哼起了调。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诗经竹竿》)
班飞见屈明离与他应和想唱,问道:“这是子袭童谣,你一孜族人怎么会唱”
“这你就不知道了,”乌清笙解释道,“这首童谣名为竹竿,因其上口,当年皇宫内外都在吟唱,传到外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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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韦沁离京
连日来训练百族军,屈明离一刻也不得闲。
今日刚从营中回来,刚喝了口水,又来人叫他,便立马回头往军营赶去。
“明离!”
屈明离回头,原来是韦沁。
自从碧安回来后,屈明离便一直忙着到处转,倒也好久没看见她了,今日见了,也是惊喜。
“你怎么来了”
韦沁笑着朝他跑来:“我看你好久都没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
屈明离说道:“最近太忙了,没时间。”
韦沁仍不介意:“我不介意啊。你现在有空了,我们一起去市集上玩啊。”
屈明离回他:“昨日阿飞还跟我说了一处地方,要带我一起去玩呢。等我有空了,便叫上你一起去。”
韦沁笑容不再:“我们三个一起去啊。”
屈明离点头道:“他好歹比我们熟悉这兴都多了,有他在,怎么也不慌。“
“可是我们以前不都是一起的吗”
屈明离不解:“我们还是一起的啊。”
韦沁面有愁绪。
“副将,军中来催了。”仆人过来对屈明离说道。
屈明离急匆匆向她道别:“下次再说,我军中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营中赶去,没发现韦沁在身后失落的神情。
原来是营中来了几位贵客,正是太子时舒、本部杭大人、锦部池大人三人。他们听闻百族军在短短一月之内扭转乾坤,特意前来观摩日常训练的场景。
文臣观摩武将的军队如何,若放在一般臣子身上,此事定会引起争议,认为另有所图。可是只要有太子站在那里,却不会有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宁泽清拱手道:“既是太子带人前来,泽清自是应该尽些地主之谊。”
“对了,这是我的四弟,一身好武艺,年少有为,将来定能成大器。”时舒又向他们介绍屈明离。
两人似有些看不起这局势,时舒又与他们解释了一番当初相救之恩、山野中过人的勇谋与当初结拜的情谊。
屈明离听着自是不好意思,只微微颔首,便退回到了宁泽清身后。
接下来的几日,军中事务减少,需要接待的宾客却越来越多。不只是太子他们三人,还有趁着宁泽清再掌一支军队之际前来道喜的。
如此又过了十几日,总算能忙中偷闲了,屈明离与班飞合计完休假时去哪玩,还记着与韦沁的约定,便去找韦沁一起。不料被告知韦姑娘已经打道回府,十日前便已经离开兴都了。
屈明离心中惊讶,不知她为何不打一声招呼便突然离开了。
莫非是最后相见那日我说错了话,惹她生气了
屈明离细细回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哪句话得罪了她。
会不会是家中念她离家太久,所以召她回去了
屈明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不再纠结。
这日晚间,结束一日公事后,屈明离约着班飞一起去书楼,这也是因为宁泽清先前下了令,除了在班飞陪同之下,他不得单独进入其中。
屈明离虽不喜这个规定,但也无可奈何,因此想看书时便硬拉着班飞一起。
所幸班飞也未曾拒绝过他,一来形势所迫,若是屈明离要进书楼,自己必得陪同,二来宁泽清定下这条约定,也是想让自己多学些,万没有辜负之理,三来,他自己也喜欢与屈明离一同读书,有人既能解答疑问又能聊天解闷,何乐而不为。
屈明离到了以后便拿了之前还未读完的一本兵论,又给班飞寻了一本讲先贤作战的事论,一起坐下看着。
屈明离看到尽兴处,不免要与班飞说上一二,这次又想找他说话,转头却并未看见身边的人。
想是有事出去一会儿,便等会再与他说吧。
屈明离这样想着,继续低头读着。
 
第五十九章 半年之期
不觉已八月中,离半年之期渐近,无论如何也该回家了,可原本只想一走了之的屈明离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若是宁泽清待他不好,倒还有理由要走。可如今宁泽清对他态度有所改善,少了从前那股莫名的敌意,若是再说他对自己苛刻,自己也不好意思扯了。
如此,只能走下策了。
让宁泽清赶自己走。
这日,屈明离趁着宁泽清还在府中,在他院前舞刀弄枪,飒飒作响。他最不喜别人扰他清净,就偏要让他生烦。
可是舞了半日,屋中人没什么动静,自己倒累着了。班飞路过,与他一起切磋,引得府中护兵围观,倒是乌清笙过来将他俩拉开,不让他们在饭前这么剧烈运动。
计划一,失败。
这日,屈明离躺在床上未去营中,班飞来敲他门,他便故作病痛之状,说这疼那疼,怕是快要不成了。急得班飞忙去拉了乌清笙过来。
乌清笙仔细看了半日,也没找出什么不对,可看屈明离脸色苍白又不像是假的,以为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疑难杂症,只能为他开了些安神汤药,便着急要去信要找乌老来看。
那碗汤药甚苦,屈明离一口进去便吐了出来,又被班飞与乌清笙两人强按着灌了下去。
屈明离悲叹:我只是想装个病好让我回家,其实演得没有那么好,你们也别这么当真啊!
计划二,失败。
……
计划三,失败。
……
计划四,失败。
屈明离仰天长叹,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要赶不及了。
如此,只能走下之又下策了。
这日,屈明离与班飞在府中陪侍于宁泽清左右,屈明离突然跪在了宁泽清面前。
“将军,末将离家许久,对家中亲人甚是想念,想回国去,望将军应允。”
宁泽清问他:“怎么这么突然年终便有归乡假,何必急于一时。”
班飞也劝他:“阿离,你若是想回去便再等等吧,四五个月便可了。”
屈明离跪着不起,执拗着:“末将是要辞官,不是归假。”
此言一出,宁泽清与班飞俱惊。
宁泽清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细细对他说道:“你的官职是皇上所赐,我又如何应允。何况,军营可不是你随便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班飞在一旁也很着急:“你是怎么了,突然就要走莫非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屈明离辩解:“军中其他将士不也是前些日子放他们回去了嘛,怎么我便走不得”
宁泽清见他如此草率,有些窝火,却还是忍耐着:“混账,你拿四品副将之职与普通将士作比,当你所坐的位置是儿戏吗”
“你从前不是最看我不得吗,如今我要走,不正好遂了你的愿。”
宁泽清更是恼怒,班飞在一旁也急得红脸,想按住两边的怒火却谁都拦不住。
屈明离还想据理力争之时,下人来报。
“将军,文相来访,已经在门外。”
宁泽清叹一口气:“让他进来。”
屈明离只得退回原位,延后再说。
没进门就已经听见了文渐的笑声。
“恭喜宁将军贺喜宁将军啊!”文渐踩着风进了门。
宁泽清勉强应付道:“文相说笑了,我又何喜之有”
“当下百族军奋发图强,势头劲猛,为人称道,可不是将军的喜吗”
宁泽清淡淡:“文相谬赞了。”
文渐一笑
第六十章 回乡之心
班飞将屈明离拦下,问他:“你怎么突然要走”
屈明离不好明说:“我这里呆不下去了,要回家。”
说着就要越过班飞往外走去。
“那也不能是现在,”班飞一把夺过他的包裹,“擅离职守触犯军规,严重了是要砍头的罪名。”
屈明离想要抢过来:“那就跑到一个他们抓不到我的地方。”
班飞拼了命护住那包裹:“子袭那么大,你如何能逃得过去。就算你是要回家,也回了家,若是将此事挑至两国国交的境地,你又让孜国国王如何应对。”
屈明离微微一愣,对啊,他现在还是孜国的屈明离,而不是可丽的余望。若是因此事,子袭将责任归咎于孜国,又该如何收场。
班飞见他停下动作,正想安慰几句。
“那就让他们打起来吧。”屈明离眼中冰冷,趁其不备,越过班飞就要跑,连包裹也不要了。
班飞心中一惊,对着屈明离出手,誓要将他拦下。
两人交战起来。
“你不是我的对手,再拦我,别怪我不客气了。”屈明离厉声道。
班飞仍不松懈,拼命挡住他的攻势:“就算让你把我打在地上,我也不会让你走。”
屈明离见他如此,只能下了狠手,誓要今日出府的架势。
班飞眼见敌不过,被屈明离一掌拍在了地上,猛地咳嗽起来。
屈明离本想扶他起来,又停住,趁着这个机会往外飞奔。
班飞在身后叫住他:“你若是如此离去,将将军府至于何地,又将太子殿下至于何地他如此看重你,你又要喊他一声二哥。这么走了,就不怕他寒心吗”
屈明离停住了身形。
班飞踉踉跄跄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若是你真想走,再等几日,我去求将军上奏,等上面批了,再走不迟,也不差这几日了。”
屈明离站在原地不动。
班飞捡起地上的包袱,硬生生将屈明离拉回了屋里,将包裹放在一边,又给他倒了杯水,踉踉跄跄走出去整理方才因打斗破乱了的院子。
屈明离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
到底还是对不起班飞了。
这半日,班飞便一直呆在屈明离身边,为他端茶送水,事无巨细照顾他,直到入了夜,该睡了,班飞才为他关上门,站在门外不说话。
屈明离似木头般在凳子上坐了很久,微微感觉到些凉意了,便吹熄了蜡烛,躺到榻上,静默了一段时间。
如此过了许久,久到屈明离都要真的睡着了,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随后是逐渐远去的脚步。
再过了一会儿,屈明离才从床上起身,蹑手蹑脚走到桌边,就着微薄的月光在纸上写着什么。
书房中,宁泽清还未休息,伏在案前处理事务,班飞进来,站到了他身后。
“他怎么样了”宁泽清淡淡问道。
班飞简洁回道:“想家了,要回去。”
宁泽清轻哼一声:“文大人临走前还问我,这府中,究竟谁才是主人。你觉得我该如何答他”
班飞皱眉,不答。
宁泽清不说话,班飞仍能感受到他有一丝怒意将要泄出。
班飞又道:“将军,既然他确实不想呆了,倒不如就放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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