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川吃鱼
他有些累了,不想再费力对付或压制着谁,便妥协了一次。
“那些传闻,是真的。”
政王停下了动作,紧盯着时望:“你说什么”
时望仍是淡然之色:“原平却是为母亲与可丽王所生,也就是说,原平既是子袭的公主,亦是可丽的公主,半分不假。若是王兄不信,可以问问春姑姑,她是最清楚的人。”
又道:“原平之前也说过,家父是可丽中人,只是并未点明是谁。如今王兄差点将此误认是谣言,原平便不得不澄清了。”
哪里是不得不澄清,时望不仅没有遭到胁迫才站出来声明,这么看来,甚至是她亲自将此事抖落出去的。
“为何如此”
“原平说了,是担心受人怀疑,才退而求其次,留在朝中……”
“我说的不是这个。”
时望身形一愣。
“你为何不退出朝野,安安心心当你的公主,当你的宁夫人,为何还要卷入这些事务中”
政王拍桌而起,恼怒异常,惨白的脸色亦有些鲜红之色。
“难道,你就不怕以逆女之名,将你处斩,以绝后患吗”
“这是家夫的遗愿。”
……
“这是家夫临终前嘱托原平。子袭一日未平,一日不可懈怠。就算是赴汤蹈火,也要以此为念,不可掉以轻心”
“不可能!”政王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将放在上面的奏章都扫到了地上。
“你少拿他来哄我。我无视他的病情,于寒秋到来之际将他派往前线,害他枉死,他还替我念着子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怕就是政王的心里话了吧。
时望一时喉中哽咽。
“这确是家夫临终前……”
“够了!”政王一声大喊,随即大笑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以子袭为念,又把我置于何地我才是子袭的王,我才是王。你们凭什么口口声声要为子袭赴汤蹈火,凭什么!就算要为子袭亡,也该是我第一个亡,就算要死,也是我第一个死。”
“你们,你们前前后后这么折腾,不就是觉着我统理无方,说我无能嘛。你想继承他的遗志,巴不得早点为子袭牺牲了,好下去跟他说我的不堪是吧,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来人,将原平公主给我带下去,关在宁府,没有诏令不得外出!”
这声音坚决中透着些许歇斯底里,就连政王的神色看起来,亦有些狰狞。
时望皱着眉,被应声前来执行命令的侍从拉走,还未出殿门,便眼睁睁看着政王一时梗住了气般呼吸不出,随即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王上!”
此时谁还来管时望,都冲上去将政王扶起,急忙去喊宫医,乱成一团。
黛后和桑平公主听后,忙来看望情况,见着躺在塌上的政王有气无力,只呼不进的气息,以及放在塌边,用以呕血的盆,一时承受不住,当即晕了过去。
数位医者看后,相互间递着眼神,却不知该向谁汇报。
桑平公主晕在侧屋歇息,原平公主跪在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代政女王
在黛后在大殿中看奏章,不能顾及时,政王命人将原平公主火速传入殿内,必须得悄悄的,不能让人看见。
时望到殿时,政王似乎已经睡了过去,被她一声轻唤,又惊醒过来。
“原平,这个给你。”政王哆哆嗦嗦从倚靠着的被单下拿出一份诏令,递给时望,“这份诏令只有你一人有,别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里面是什么内容,你看过之后便会知晓。”
时望接过,正打算打开,却被政王阻止了。
“别在这里看,回去了再打开,这是为了你好。”政王提醒道。
时望便又合了上去。
“泽请那时还跟你说了什么”
时望微愣。
“你不是说,是他让你再入朝为官,保子袭山河吗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
时望沉默片刻,回道:“他说,他这辈子干了不少对的事,也干了不少错的事,可是他没有反悔,因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可笑,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政王沉沉咳嗽起来。
“好了,你下去吧。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能说,这是秘密。我想,你应该清楚这是因为什么。”
时望应下。
随后,政王摆了摆手,时望退下,又由着侍官将自己从小道上带出去。
等回了府,时望屏退左右,将那份密诏打开。
那其中所写,却着实吓了她一跳。
政王所书,为防黛后接着扶持太子,代理朝政的机会,不得任用亲贤,若是越矩,原平公主可凭借此诏废除黛后之位,接管代政,直至太子年满十八,再接新帝。
若是太子不幸夭折,便将王位传于原平公主,将王室血脉延续。
时望背后冷汗涔涔,春夏之际仍觉得寒风阵阵。
她将密诏所写内容反复看着,确认无误后,便将它藏在了极为隐秘之处。
难怪不让她在面前打开,若知道是此事,时望绝对不敢接下。
没想到,在政王全心将后事交付给黛后的同时,还留了这么一手,偏偏自己还成了这个抗衡黛后的人。
此后,子袭多了一位新王,仍在牙牙学语的年纪,政王退居后宫,不涉朝事,安心养病,不知能撑到几十。在此之外,还多了一位代政女王,便是黛后。
虽说从未有后宫众人干涉朝事,更别提做的是王位,可如今的事态,只能这般打算。
黛后之前于政王病中帮忙整理政务,粗一经手,有些难办,但也上手极快,不多月便能真正管理好政务了,也不愧是名门之后,既能行军打仗,亦能文治天下。
虽政王曾下令让原平公主为文官,可黛后上位后,却迟迟没有动静,隔了数月,才封了她一个闲职。
这下,朝上便不止一个女人了。
一位是高高在上,掌握生杀予夺的代政之王,后宫的主人,黛后。一位是身份高贵,从军转文的原平公主。
子袭的朝堂不安宁,后宫里却还有另外的隐患在。
“听闻愫后日日在清殿中叫唤,说她才是小王上的生母,该坐在王位上帮儿子管理政务的应该是她。黛后,你怎么看”
桑平公主悠悠地喝着茶,神情不惊,说出的话却十分刁钻。
即使掌着政事,站在桑平公主面前,黛后却别有一番压力,不知何时起,这位身居深宫,不甚言语的桑平公主,竟能让人这么心惊。
黛后稳住心神,回道:“愫后为一医女出生,又不大识书,没有处理政事的经验。让她来,不妥。”
桑平公主轻轻一笑:“你倒一点也不反驳她是小王子生母这话。”
黛后并不接话。
此时,乳母抱着胡闹着的小王子出来,交到桑平公主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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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政王薨逝
于后宫中养病的政王属实比往常轻闲了不少,没有政务的繁琐,便挪着小步子,日日看着杂书,种些花草,倒是乐得自在。只是显而易见的,自己的身体是拖不了多久了。
不知道自己会是以怎样的方式离开。
或许,父王真的说对了,按他的性子,本就不适合朝政,反倒是山水之情更能令自己愉悦。
侍者给他递来每日必用的药汤,忽然听闻外面有阵喧闹传来。
“什么事这么吵”
这位侍者也奇怪,政王养病的地方,是这宫中堪比清殿的冷清之所,侍人们也不大出声,怕打扰养病,怎么突然间,如此喧闹起来。
“去看看吧。”
这位侍者应声退下,可看到一群人拦在前殿,阻止着这披头散发的女人时,还是不免吓了一跳。
“她……她怎么从清殿里跑出来了,快去禀告黛后娘娘,将她抓回去!”
这些侍者在这呆久了,不免与政王一般文气了许多,都失了粗鲁之气,连一个有些疯闹的人都抓不住,被她跑到了后殿。
耳中的喧闹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政王用不离身的手帕擦拭了沾了汤药的嘴角,发觉自己的脾气是越发好了。
等他看见那位冲进来的女子时,望了好久,才认出她是谁。
“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的轻淡,没有掺杂一丝情感。
愫后忽而跪在政王面前,哭道:“求陛下看在我是毅儿生母的面子上,让我看他一眼吧。”
政王微咳几声,回道:“毅儿有桑平公主带着,不会有事的,你也放心吧。”
“不,”愫后大喊道,“陛下,你们都拿这么搪塞我,可是我日日都在清殿中苟延残喘,没有一丝自由,现在就连毅儿长什么样子,有多高多重了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他在别人那处养着,与我又有何意。我只是一个想见自己孩子的母亲啊。”
“毅儿不是你的孩子,”政王盯住愫后的眼睛,与她道,“他是子袭未来的王。你可能听懂其中的区别”
愫后愣住,颓然倒向了一边。
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于毅儿往后的日子无益,就算是她生下了小王子,可是凭她这般的娘亲,能帮到他什么,恐怕连看着他长大都做不到。
自己于这宫中的任务而言,不过是讨好王上,诞下龙子便是。其他的后路,从她给政王下清欲散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没有了。
如今能住在偌大的清殿,有着王后娘娘的称号,便已是不易了。
愫后不禁低低笑了起来,伴着她那凄惨的容颜,有些瘆人。
“为什么当初对我展笑,让我入宫,封我名号,对我宠爱,让我生下毅儿。如果不是之前那般给我美好和幻念,我如何会一直不择手段向上爬,为着更好的东西屡次冒险。若是没有那样的开头,我便不会所求甚多。呆在乌姐姐身后,专心学医又有何不好。都是你!”
愫后的神情瞬间变得狰狞、凶狠、仇恨起来。
“是你将我带入宫,与黛后为敌,是你让我诞下继承人却又不让我养育他,是你将我关入清殿,害得我们母子骨肉分离。是你!你这个魔鬼,没有半分人情,只将你的子袭大业放在心上。又何必带上我为你们陪葬!”
说完仰天大笑,边摇摇晃晃往外走边说着什么“好王族人家,好天下大家,不过是啃人血肉的魔鬼”之类的话语,疯疯癫癫,已不似常人之状。
政王静静听着她远走,仍是那般不变的神情,只是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侍者们见他无事,愫后也走了,便各自散去,自忙自的。
过了许久,发觉政王还坐在那处,便
第二百四十九章 九年之后
“姑母,你这次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可是在外有事耽搁了”
十岁的厉王问着原平公主,虽宫里人都说他小小年纪便沉稳不少,可是在原平公主面前,仍有着孩子的稚气。
不过,众人也知小厉王向来与他姑姑交好,在她面前也放开许多,比起日日操劳政事的黛后而言,原平公主更像是他的长辈。
而桑平公主,将小王子养到这般大,虽有些宠溺,但并未骄纵,能将小王子养的这么好,也是着实不易。
原先还担心没有父亲的教导,小王子会少些阳刚之气,可他姑姑便是为将的人,有这样的人陪伴自己成长,哪里会少。
小厉王眼瞅着面前的这位长辈,又说道:“我怎么看姑故胖了好大一圈,该不会是置还处于战火中的子袭不顾,只顾自己逍遥去了吧。”
听他这般言论,时望反倒并不生气,反倒笑着刮了他的小鼻头:“就你嘴贫。”
“不然呢,”厉王指着她大了一圈的裙腰,道,“你是吃了多少东西,才胖成这样的。”
时望是有些胖了,可是她原先体格便稍加健壮,因而一时看不出来多少,这还是厉王第一个这么当面指出来的。
“近来你姑奶奶可好,头疼之疾可还有发作”
“上个月倒是发了一次,我给她按了三天的头,才稍稍缓解的。”
“那你可知,是为何原因”
小厉王思索过后,回道:“好似是叔王病逝的消息传来,姑奶奶才犯病的。”
叔王自登位被阻后,便发配领地,再也没有回来,没想到再一次听闻他的消息竟是这般。
“你多陪陪你姑奶奶,她现在该很伤心呢。”
厉王点点头。
“公主,黛后那边有请。”
没想到刚回来没多久,黛后就来请自己,看样子这宫中,还是由她在做主。
原平又与厉王说了几句,便往黛后那边去了。
“公主这次外出,时间倒是挺久的,怕是有大半年了吧。朝中没了公主,我一人独掌大事,倒是颇有些吃力呢。”
谎言。
朝中没有她,黛后只有高兴的份。
“太后日理万机,哪里是原平区区一部书所能比肩的,不过是略尽些绵薄之力而已。”
历经九年,时望仍在朝中处于不高不低的位置,如今部书之职,也只是三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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