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

显然他的借口并不足以说服气头上的两人，他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了回去。
就这样，一个名为提尔赛琉斯的乡下少年不仅学没上成，还被派去和『圣殿骑士』一起执行死亡率最高的『百年任务』。所谓『百年任务』，是教会难度级别最高的任务，由于一百年内都没人能完成，所以因此得名。
『百年任务』，又称『送死任务』。
艾丽莎接下的任务，是去远在北方的拜伦帝国西面的中立国消灭传说中的毁灭了一个王国的恐怖魔物。那种魔物的力量，早就超出了人们认知的范畴！
当时被他看光了的艾丽莎笑靥如花。
——要么陪我去完成『百年任务』，要么去死。
她说。
如果再给林秋一次机会，他一定安安心心地在乡下陪爷爷养驴——去他的骑士，人都要死了，骑什么都白搭！
好在途径塔伦王国时，他趁艾丽莎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在这个边境王国里一待就是一年。他寻思着艾丽莎应该早就走了，才在不久前去骑士公会接了s级任务——成为第七王女的老师。
林秋接这个任务倒不是因为任务具有挑战性，而是因为这个任务给的报酬实在太过丰厚，足够他挥霍好几年了。
他原本打算完成这个任务就回乡下陪爷爷养驴，结果没想到还是被阴魂不散的艾丽莎发现了。
当林秋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艾丽莎拖进一间隐蔽的小木屋，里面漆黑一片，艾丽莎手一用力，将他重重地摔在床上。接着艾丽莎不慌不忙地点燃了油灯后，坐到桌子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说吧，你打算怎么死？”
“人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但我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林秋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慷慨陈词，一副谢绝还价的模样：“你可千万别干傻事！你想想啊，如果动起手来，虽然我打不过你，但这个房子可就遭殃了，根据我一年来的观察，塔伦帝国外贸频繁，来往商人不断，这样的城市，房价只会上升，说不定过几年你这个小木屋也能卖个十多万金币！”
“没想到一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艾丽莎盯着他，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找到的？”
这林秋还真不知道。
一年来他一向小心翼翼，就连提尔赛琉斯这个名字也是他今天一时兴起才说漏嘴的。在这之前，夜市里没人知道他的真名。
“是瑞恩陛下告诉我的。”
“果然是那个老匹夫！……咦，不对！他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林秋脸上恶狠狠的表情也变为了疑惑，他应聘时可是小心再小心的，基本上除了自己擅长养驴和讲故事以外其他什么都没透露。
哦，是了，他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莉雅公主了。
艾丽莎盯着林秋不断变换着的神情顿时有些震惊——这小鬼从愤怒、疑惑、惊愕再到现在的生无可恋，短短数十秒里，他仿佛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你怎么了？”
“我被出卖了。”
林秋痛心疾首。
“瑞恩陛下对他为女儿招来的骑士老师十分困扰，他原本打算为女儿找一个负责教她骑士礼仪的老师，结果骑士礼仪没学到，反而学了一身坏毛病。”
“怎么可能？”
林秋不服，如果是那些话的意思，这个世界的人应该听不懂才对。
但除了那些，他就只用讲故事来消磨时间，其他的基本什么都没做。所以就算王女染上了坏毛病，也肯定不是和他学的！
“你敢说莉雅公主只要天一亮，就在城堡里一边喊‘海贼王，我当定了！’，一边带着护卫们到处乱窜的毛病不是和你学的？”
艾丽莎斜睨着他，目光中充满鄙夷。
林秋两手一甩，顿时放弃争辩。
他哪能想到莉雅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竟然还有这么野性的一面。
这无疑罪证确凿了，这世界除了他，谁也不可能教莉雅公主喊出那些话。
“所以瑞恩陛下的意思是？”
林秋心中了然，原来不是他的身份暴露了，而是自己的教育方针出现了偏差，导致国王陛下想要找人将自己扫地出门。
“莉雅公主坚决不同意换老师，瑞恩陛下无奈之下向教会求助，希望暗中把这个问题老师赶走，我正好在塔伦王国附近，就顺便来执行教会的命令。”
结果没想到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艾丽莎在莉雅公主的房间潜伏了半个晚上，惊讶地发现了自投罗网般翻进莉雅房间的林秋。在林秋离开后，她便一路尾随对方到了夜市，见他和王都平民们打成一片，才恍然明白这一年找不到任何有关提尔赛琉斯音信的原因。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我去和莉雅告别。”
林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样我就算帮了你一个忙，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吧，你去继续完成你的『百年任务』，我要回乡下帮爷爷养驴了。”
“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林秋忽然觉得脖子间一凉，一把泛着银光的骑士剑不知何时架到了他的脖子前。
“我说等我向莉雅告别后，就一起去完成『百年任务』吧。”
见林秋识趣地改口，艾丽莎满意地收回了剑。





刻之痕 第四章：烽火将至
第二天夜幕还未降临，城堡内便早已人头攒动，原本驻守于边陲的士兵们不动声色地分批赶回王都，他们驻守于城外，将逃跑的必经之路全部封锁。这个号称塔伦王国戒备森严的堡垒已经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最坚不可破的牢笼。
林秋站在城堡外，亲眼目送趾高气昂的骑士长骑着战马向城内而去。
在他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卢瑟儿终于按耐不住发动了政变。
城门大开，手持利刃的士兵们严正以待地驻守于夹道两侧。见骑士长骑马而过，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长剑示意，这仪式仿佛是在迎接城堡新的主人。
至少在骑士长看来，过了这个晚上，这座城堡就将易主。
而当明天第一道曙光降临时，他——特瑞-卢瑟儿，伟大的『银徽骑士』，将成为这个王国新的主人——贺露提雅第七王国的新王！
想到这里，缓缓向城内进发的卢瑟儿不由自主地开怀大笑起来。
政权变更在这个乱世之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就算卢瑟儿未经教会授意自行取代了瑞恩国王，为了使边境得到稳固的镇守，教会也不得不默认他篡权的行径。这便是战争时期的妥协！
——远在内陆的教会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派出远征军。
不止卢瑟儿知道这一点，王都大大小小的贵族都知道，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暗中支持卢瑟儿的计划。
因为卢瑟儿与瑞恩国王不同，前者才是能为贵族带来真正利益的人。
至于富国、驻守边疆？
战争已经结束了十多年了，谁还会去在意那些远在大海对面的敌人？
莉雅站在窗前，自入夜后，城堡便被火把的光芒点亮，在她的记忆中，这座城堡从没这么热闹过，不知不觉中，隐约的不安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
“公主殿下，陛下让您跟我去他王宫一趟。”
这已经是负责照顾她的女仆第三次催她了，在这之前都被她拒绝了。
莉雅分明看见，那些拿着火把士兵们的移动方向，是她父亲的宫殿。黑影在宫殿门口越聚越多，将整个宫殿团团围住。
“再等一等……”
莉雅呢喃着。
提尔老师告诉她，答应了别人的事，如果没做到的话，鼻子就会变得很长很长——曾经有一个名为匹诺曹的骑士，因为经常无法信守诺言，所以后来他鼻子长得戳穿了他们家的屋顶！
所以她坚信提尔老师今夜也一定会出现。
“可是陛下他说……”
女仆的声音忽然顿住了，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巨响，女仆连带着木门一起倒向屋内。
莉雅呆愣愣地望着闯入她屋内的不速之客——他们身着银色铠甲，手握长剑，这是塔伦王国士兵们普遍的装备。
女仆紧紧捂着胳膊，漂亮的琥珀色眸子中写满了惊惧，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肩膀流淌而下，并在地毯上迅速蔓延开来。
“你……你没事吧？卡莲姐姐！”
莉雅小跑到女仆身旁，惊慌失措地用自己的连衣裙捂在伤口之上，她洁白的裙摆也立刻被血液染得通红。
卡莲平日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父皇和母后无法伴她左右的时候，卡莲便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讲所有有关王都的趣事。卡莲来自王都一个普通人家，她一成年就被父母送进了这座城堡。
“这个女人怎么办？”
站在队列最前方的士兵不耐烦地问道，悬在空中的长剑上早已沾满了血渍。不只是女仆的血——那些负责保护王女安全的护卫们、老管家，以及其他佣人，但凡被他遇上，便都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他实在不知道卢瑟儿大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堂堂一个『游骑士』来绑走一个小女孩。
“无关的人杀了，只要带走王女就够了。”
一个体态臃肿、身着华服的胖子厌恶地扫了一眼弄得到处都是的血渍，如果不是为了防止这些桀骜不驯的骑士们在城堡内大开杀戒，他才懒得来这种血腥味如此之重的地方。
闻言，持剑的骑士面无表情地来到两人面前，举起手中的长剑。
另一个士兵一只手制服试图扑向卡莲的王女。
卡莲躺在地上，由于失血过多，一阵接着一阵的脱力感向她袭来。面对那逐渐落下的剑，她实在没有力气躲开了。
“公主，闭上眼睛！”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见躺在地上的女人已经放弃了抵抗，骑士露出了嗜血的笑容。一直以来，他都对剑刃落下瞬间那溅得到处都是的血花情有独钟。
莉雅不但没有闭上眼睛，反而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卡莲。
时间仿佛都凝固在了这一秒，当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即将斩向卡莲脖颈处的长剑已飞出了数米之远，锋利的剑刃断成了两截，在那股巨力的冲击下，骑士也随着他的武器一起倒飞出去。
浓雾在房间内弥漫开来，房间窗户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窗檐与碎石屑散落得到处都是。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瞪着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的少年——王女的寝宫在最顶层，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从外面冲进这里的。
“阿西吧！冲过头了……抱歉啊，那边的大叔。”
林秋揉了揉自己沾满了灰尘的碎发，毫无诚意地向被他撞飞出去后不省人事的骑士致歉。
“你……你是什么人？”
体态臃肿的贵族紧张地瞪着林秋。
林秋比划出暂停的手势——早在穿越前，他就一直想这么干了，现在终于让他逮到了机会：“大家停一下，容我先插个嘴——好消息是，皇宫最近开通了蹦极项目！”
他走到莉雅身旁，很轻易地拧开了士兵的手，如同拎小鸡般将这个比他高出半个头且身着重甲的士兵拎了起来，接着他缓步走到了窗边的窟窿前，向下探了探脑袋——高度刚好，虽然摔不死人，但是摔个半身不遂还是可能的。
一阵冷风拂面而来。
知晓了林秋意图的士兵顿时猛烈地挣扎起来，但很快，他就惊恐地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都挣脱不了对方的钳制。
林秋的脸上突然露出坏笑：“坏消息是，安全绳用完了。”
他右手一松，士兵便猛地向下坠去。短暂的惨叫在一声闷响后戛然而止，那声闷响如铁锤般敲在了所有士兵的心上。
“有请下一位受害……啊不对，志愿者。”
林秋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一群大汉间来回游弋，这群常年驻守边疆的大汉竟然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他们能接受敌人一刀一剑地将自己杀死，却不能接受这种诡异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小子是骑士！
_此刻他们内心深处只有这一个想法。
这个年龄的骑士，即使在教会所在的首府恐怕也找不出来几个吧！
可是这样的天才不是应该早就名声在外吗？
“你到底是谁？”
贵族不得不再次发问，他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
他当然知道这是前段时间成为王女老师的小混混，这种人在王都随处可见。但谁能到这个小混混竟然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了一名骑士！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我不是都告诉了吗？仔细回想一下……对，就是那个！我就是那个瑞恩陛下请来修建迪士尼的工头！”
——迪士尼是啥玩意啊？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看来这小子不仅是个骑士，而且是那种满口跑火车，最难以沟通的类型！
“你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狠话后，贵族立刻带着他手下的士兵们落荒而逃——遇到这种人，几条命都不够搭的！




刻之痕 第五章：夜色之下
待贵族与他的手下作鸟兽散后，卡莲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浓浓的困意。手臂伤得很深，单靠她自己根本止不住不断向外涌出的鲜血，由于失血过多，她感觉浑身发冷。
“我劝你最好别睡。”
林秋不知何时蹲到了她的身边，他手中拿着从莉雅床帘上扯下的蕾丝布，他从上袍的内袋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小药瓶，将里面的药粉洒在布上后，用力绑在了卡莲的伤口处。
这可是他爷爷在他出远门时特意为他准备的，如果不是看卡莲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才舍不得用呢。
“提尔老师，卡莲姐姐她……”
莉雅欲言又止，刚才发生的一切让她惊魂未定，自幼便养于深宫妇人之手的她从来都没经历过刚才那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提尔老师晚出现一秒的可怕后果。
“放心吧，我爷爷说这个药是他的独家配方，治疗这种皮外伤肯定不在话下。”
说着，他将卡莲扶到床上，卡莲看着眼前的少年，神色复杂。
提尔赛琉斯。
这个名字是她从莉雅口中得知的，而在得知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她就永远地将这个名字纳入自己的黑名单中。在她看来，提尔只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靠着他那些不知从哪听来的故事博得了公主殿下的芳心。
是的，她之前打心底里厌恶提尔。
因为这样的人王都里一抓一大把，没有一点本事，一边败坏着父母所剩无几的家产，一边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而提尔，不过是他们中比较幸运的一个。
她实在预料不到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刻，竟然是这个她眼中的小混混救了她和公主殿下——如果让莉雅落入卢瑟儿的手里，天知道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在夺得了王位后，会怎么对待莉雅。
她更没预料到的是，提尔-赛琉斯，竟然是一名骑士……或者说，是拥有骑士般强大力量的人！
“别说话……”
林秋摆了摆手：“虽然你之前在我的茶里放辣椒油、在窗檐上抹黄油想害我摔下去，又或者在背后偷偷对莉雅说我的坏话，看在莉雅的份上我都不打算追究……”
事实上，打他担任莉雅老师起，这位莉雅的贴身女仆就从没过给他好脸色看。
卡莲心里一暖，即便自己对这位骑士大人做出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对方居然还大度地宽恕了自己。
然而紧接着，林秋话锋一转：“但一码归一码，即使你是莉雅的贴身女仆，该付的药钱还是得付！”
在莉雅和卡莲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林秋抖了抖手中的瓶子：“我这个……呃，六味地黄丸……没错，以后就叫六味地黄丸了！这可是哪也买不到的，用一点少一点，等你伤好了可别赖账啊，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林秋梗着脖子，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
——这家伙根本一点都不大度，居然为了那么一点点药粉斤斤计较！
林秋的话顿时让卡莲升起的那么一丝幻想破灭了。
“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得告诉我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卢瑟儿应该一心想着王位才对，在这种节骨眼上，他竟然还专门派了一名骑士来抓莉雅。要知道塔伦王国有骑士称号的也就不过百人，更何况其中大半都是隶属于冒险者公会的流动人口。
掌握在卢瑟儿手中的骑士就更寥寥无几了，他现在手边能用的骑士真是派一个少一个。
据他一年多时间的了解，瑞恩国王最初带来的那一百来号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基本没剩下几个。
“那是因为在瑞恩陛下手里，还掌握着最后一支守备力量……那是一只由一名『银徽骑士』以及八名『游骑士』组成的皇家护卫队，骑士长……卢瑟儿他一时半会攻不进大殿内，所以想抓住公主殿下要挟瑞恩陛下！”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卡莲猛烈地咳了几声后才继续说道：“陛下派我悄悄带公主逃离王都，结果……”
结果差一点她就成为塔伦王国的千古罪人。
难怪了。
林秋心里了然——卢瑟儿自己也不过就是个『银徽骑士』，如果强行突进殿内，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所以他才打起了歪主意。
“嘿，这家伙虽然长了张驴脸，但脑子还挺够用的！”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毒计。以瑞恩国王对莉雅的疼爱，要是让卢瑟儿得手了，恐怕瑞恩会立刻缴械妥协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公主殿下落到那群人手里……我已经走不动了，提尔大人，请您无论如何也要带公主殿下逃出王都呀！”
由于情绪激动，卡莲再度猛烈地咳了起来。
“我……我哪也不去！我要去找父王。”
莉雅一听父王正在被卢瑟儿围攻，立刻急了眼。
“公主殿下，请您和提尔大人走吧！只要王族的血脉传承下去，就算卢瑟儿夺取了王位，我相信您也总有一天能够从他手中将这个国家夺回来的！”
“等一等，等一等，一个一个来。”
卡莲和莉雅的一唱一和绕的他有些头晕，在他看来事情远没有危机到那种程度。
一会背井离乡，一会伺机复仇的，这架势是打算拍异界版的《赵氏孤儿》吗？
“你说瑞恩陛下被困在了大殿里？”
卡莲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林秋又转过头问莉雅：“你打算去找你的父王？”
莉雅点了点头。
林秋沉思片刻，很快做出了决断：“计划是这样的，我先带你们去大殿里找瑞恩陛下，之后具体怎么办，你们自己和他商量。我正好找他也有点事——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找瑞恩陛下结算工钱的，可能过几天我就要离开塔伦王国了。”
——这家伙真是掉钱眼里了！
见林秋心意已决的模样，卡莲连忙劝阻到：“你还不明白吗，卢瑟儿为了夺取王位，将所有的士兵都召回了王都，再过段时间，我们谁都逃不出去了！”
虽然她作为一个女仆并不知道卢瑟儿手下究竟有多少兵力，但这次事情的紧急程度她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没关系，有我在呢。”
林秋的自信不是没有缘由的。
提尔自幼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个远离人烟的山间小屋中。所以提尔原有的记忆，全部都是与那位年迈老者生活在一起的片段。
用爷爷的话来说，『游骑士』只是一群开战时冲上前线充人数的废物。
那『银徽骑士』呢？
——那时尚且年幼的提尔这么问爷爷。
『银徽骑士』，是一群学了三脚猫剑术的废物。
——那我呢？
年幼的提尔愈加好奇。
爷爷足足看了他半晌，僵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稍微比废物好一些，不过你小子要想让我省心，就赶紧给我去帝都上学！”
因此在林秋看来，提尔的实力至少要比『银徽骑士』高那么一点点，至于具体高多少，他还没来得及尝试。
不过……
远在乡下的爷爷啊，您要是知道您的孙子不仅没求上学，还即将因为一个小女孩与一个国家为敌，您会不会还像小时候那样拿起犁耙，撵着您的孙子追上几条街呢？
这是一个注定得不到答案的疑问。
因为林秋也没把握当他把这一年发生的事告诉那位脾气暴躁的老头后，自己还能不能完整地离开乡下。
林秋弯下腰，在地上选了一块大一点的石块，在卡莲疑惑地目光下，向墙角处昏迷不醒的骑士走了过去。
来到骑士面前后，林秋抬脚踢了踢对方。
随着一声略带痛苦的呻吟，骑士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幅画面，便是一个留着黑色碎发、手中拿着大石块的少年故作两难地注视着他。
“这位大叔，我有点事想问你。你是直接告诉我呢，还是等我把你头砸烂之后再告诉我呢？”
少年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