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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悲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个人的事
“米希爷爷,您找我什么事?”
“你说的那个人我听过。”米希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费尔扬斯一骨碌爬起来,眼中的信息难以言表,“你快告诉我吧!”
老诗人却叹了口气,“孩子,我是在苏诺听说的,但是却不是在什么光明正大的场合。你真的坚持要去查吗?”
费尔扬斯点了点头,与当初在莱芜伦村别无二致。
“好像与苏诺的艾索娜夫人有关。”老人意味深长。
“如今的女王?”
“去苏诺吧孩子,那里更加广阔。”说罢老人不再言语,带上门出去了。
第二天清早,费尔扬斯向着出山口去了。
晴朗的夏日傍晚,平原上升起缕缕炊烟。夕阳斜斜欲坠,余晖浸染天空。在温暖的夕晖映照下,恢弘古老的苏诺城显现了出来,泛出一片金光,也照亮了宝石之城周围四散分布的村落。这些弱小而又顽强捱过百年战乱的大地的子民终于重现了生机。广阔的苏诺平原上种满了大麦小麦,它们钻出地底的黑暗,在炽热的夏季已可淹至马蹄,随着湿润的西风轻轻拂动。更远处是环绕平原的森林,在幽深隐蔽处潜藏着许多亡命之徒的叹息与唏嘘。再往远处望去,便可望见大陆中心延伸最长的两座山脉,杰尔博格山脉和克雷西山脉。曾经守护了诺德人与罗多克人百年的天然屏障,如今作为风景区广为人知。
年轻的吟游诗人,骑着疲惫的旅行马,一步一步穿越大陆的中心地带,很难不被这壮阔的景色打动,兴奋地在马背上哼起了歌。费尔扬斯从杰尔喀拉一路来到这,路上不曾停留太久。如今他的头发长的遮住前额,显得有些落魄,绿色的上衣衬领褪色褪的厉害,紧紧地绷在身上,脚上的游牧靴也沾染尘土,破旧了许多。唯一不变的还是他那双眼睛,热情坚毅真诚,在扑满风尘的脸上显得格外精神。他的歌声还是那样温柔婉转,只是难以盖过肚子咕咕的叫援声。这立时羞红了费尔扬斯的脸,他下意识地望望四周,发现只有风声与牛羊的叫声,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当他来到苏诺城中,夜色已经铺染,银河悬流中天,古老的石城显的愈发深沉。城中灯火业已点燃,守夜的斯瓦迪亚轻步兵在火焰的照耀下伸着懒腰,在街上散步的人们悠闲而又满足。苏诺看起来非常有活力,人们看上去营养良好。工匠店铺中抛光鲜亮的工具显示出他们的记忆精良并且生意红火。还有一些移民从别的地方来这里,似乎是想试试运气的。街道上四处有摆放好的干草堆和木材,漂亮的推车便放在街角供有需求者使用。费尔扬斯穿过第一道拱门,民兵看了他一眼,用慵懒的口气提醒:“注意自己的行为你在城里就不会有麻烦。”穿过拱门左拐便是商店,店主在门外摆了六大桶麦芽酒,似乎对这里的治安非常放心。再往前走,登上高高的台阶,便可来到领主的城居,城居从平底拔起气势森严,领主在此俯瞰整座城镇。费尔扬斯赞叹不已,突然想为卡拉迪亚的古建筑也做做考证,无奈肚子的抱怨声又一次提醒他了,他该去他最应该去的地方了。走下台阶来到城镇的居民区,马匹贩子的对面,酒馆的标志在火把下鲜明地显现了出来。
苏诺的酒馆倒是不大,只点了两盏油灯便已足够明亮,老板的锅里熬着新鲜的浓汤,香气溢满酒馆,炉火烘暖了店堂。酒馆里早已聚满各种各样的人物,满面风尘的旅行者向酒客讲述着奇闻异事,博得一片叫好或是嘘声;商人们向老板匆匆交完宿费,又急忙向外跑去,想来是要去商店打听最新的消息。当然最多的还是本地的酒客,斟满低劣的麦芽酒或是掺水的葡萄酒,试图在酒精里忘掉一天辛劳与不快。





佣兵悲歌 第234章:母亲
费尔扬斯喜欢这样热闹的地方,拿出自己的鲁特琴,清了清嗓子:“你们好,尊贵的先生们。”有些听众侧过身来看着他,脸上堆满嬉笑的表情。“我为这片土地上的领主以及贵族女性们写诗,作曲。比如吟唱一场伟大的战争或者歌颂某位国王可敬的美德…”“去他的战争!”“去他的国王!”酒馆里嘘声四起,像是要刁难刁难这这窘迫的诗人。费尔扬斯不紧不慢,“面对更加挑剔的听众,我会歌唱让人陶醉的美酒。”(这还差不多!)“至于普通的听众,我则歌唱永恒的主题:爱情。”费尔扬斯一口气说完,汗涔涔的脸庞涨的通红,炉火烧的正旺,强烈的光线掠过他的脸庞,渗进他白皙的皮肤,展现出他真正漂亮的面容。酒客们这才发现这位年轻的诗人这样漂亮。“唱吧,小伙子,你这样漂亮,唱歌一定好!”听众们给予鼓励,费尔扬斯自然不吝回报。他带给大家一首《心中的渴望》,清丽动人,有些青年甚至留下伤心的泪水,作为对自己失恋的证明。首枪打响,之后自然顺畅。一首又一首诗歌撩拨起人们的心弦,酒客们也不再吝惜他们口袋中那可怜的几个第纳尔。众人散去时,费尔扬斯已赚足了口袋,付出的代价是清润的嗓音。疲惫至极的他点上面包奶油和浓汤,狼吞虎咽起来。饱餐一顿之后,老板给他一罐葡萄酒,他有些疑惑,“我并没有点酒。”老板爽朗地大笑起来,“有位老先生说给今晚每个到这来的人买一罐这里最好的酒。”他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老人。那位老人一袭贵族华服,头发已经花白,但腰身依然结实壮阔,像是军人出身,英武的豪气多于贵族的傲气。他的眼神非常虔诚,但敏感的诗人也察觉到其中的一丝愧疚。老人沉默地盯着炉火,火焰像是在他的眼中灼烧着什么。费尔扬斯抱起酒罐,走到老者的对面鞠了一躬。
“我是苏诺这里的领主的骑兵军官(克拉格斯伯爵?嗯,法提斯稍稍有些诧异。)我的兄弟也和我一起服役。但是我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一个交际花——一个荡妇,她玩弄着我们之间的妒忌,我的兄弟和我反目。我有次喝多了,他用他的手套扇我,而我向他拔出了我的剑…我的亲兄弟!我的剑沾上了我亲人的血!”法提斯开始还想尽量保持平静,然而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又一次失声痛哭起来。
“谢谢您的酒。”他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老者笑了笑,挥手示意让他坐下。
“小伙子唱的很好,只是口音并不像本地人。”
“谢谢夸赞,不瞒您说我来自莱芜伦,罗多克山区的一个小乡村。”
“啊我知道那里,那离亚伦很近,繁忙的海港,淙淙的河流,新鲜的奶酪和闻名的美酒。”老者啧啧赞叹,费尔扬斯见到这场景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斟满一口酒。
老者见状,只道是年轻人思念起家乡,打住不说,只是问他为何来到此地。费尔扬斯略有些醉意,便将自己的志向讲了出来,为那些逝去的英雄他大声地诵出诗歌,老人为他的文采赞叹,他红着脸说这是许多的朋友一起所做。说道这费尔扬斯盯住老人家的双眼,像是在犹豫。老者平静地注视着他,耐心而肃穆。费尔扬斯终于问了出来:“雷翁奚罗,无名的骑士,真正的英雄,您听说过这个人吗?”老人家顿住,沉下头去,仿佛陷入到深深地回忆之中。
“我在路上说起他,别人都说是我的母亲骗我,我不相信。”费尔扬斯又斟下一杯酒。
“你的母亲是雅米拉吗?”老人依然低着头,声音十分的低沉,似乎有些悲伤。
“是的,先生,可是您…”费尔扬斯怔住了,酒杯也停在手中。
“她没有骗你,孩子。”老人抬起头来,双眼已噙满了泪水。“我是法提斯。”
“我母亲告诉我的。说这是无名的骑士,真正的英雄,但却没有告诉我更多的事迹。”费尔扬斯苦恼地说道,谁知却得到了一阵沉默,然后是哄堂的大笑。他脸涨得通红,话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众人渐渐收住笑声,大胆的滑头开起了玩笑:“母亲都会对孩子这样说起他的父亲。”这一下却刺痛了可怜的费尔扬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从不愿提起他。费尔扬斯自己饮下一大杯酒,结果呛的流出了眼泪,但有一半是对痛苦回忆的报偿。众人吃惊一阵也不再言语。
“法提斯伯伯,我常听母亲说起您,她说您是最虔诚的骑士!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您。”费尔扬斯登时放下酒杯,意外的喜悦使他周身颤动。他不曾妄言,雅米拉提到的战友不多,因为她知道太多的是是非非难以分辨,但是她也知道法提斯从来不会为那些是非所困扰,他的内心坚定,意志顽强,与命运的诅咒苦苦地做着斗争。
“孩子,我从来都只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有罪的凡人。”法提斯沉重地说道,“真正的骑士在我看来只有雷翁奚罗。”
“那为什么知道他的人这样的少呢?”
“他是诸王的年代的人。”
“那就更不合理了,那他应该离现在不是很遥远,是跟我母亲和您一个时代的人啊。”
法提斯沉默了一会儿,颤颤巍巍地举起酒杯,注视着费尔扬斯,苦笑一声。
“我和你的母亲当年就是为他并肩作战。”
费尔扬斯仿佛受了雷霆一击。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喃喃地问道:“那为什么她不愿与我说呢?”声音轻的只像是自言自语。法提斯自己饮下一大杯酒,注视着费尔扬斯的目光终于复归平静。
“雅米拉可能始终想摆脱这段遗憾的往事吧。可是谁又能真正摆脱回忆的纷扰呢?时间又怎么可能尽归于无呢?”法提斯拍了拍青年诗人的肩膀。“把这杯酒喝下去,我把我所知道的事实都告诉你。”
在三十年前的夜晚,同样是在苏诺酒馆,只是那时法提斯确实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兵军官。当法提斯步入酒馆时,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若看他的眼睛便知道缘由,他目光无神,常带着恐惧,无穷尽的绝望携裹了他,一看便知只有内心虔诚却又犯了罪恶的人才会如此苦痛。他来酒馆是想要酒,用酒精消解内心的愧疚与恐惧,同时也稀释自己年华与生命。然而长年笃实的信仰与清醒时分的理智不允许他这样做,因为他自己清楚,是酒精才令命运的诅咒施于自身,他想赎罪,可在这样一个年代如何赎罪?在如今战火纷飞的大路上,圣格伦缔尔的恩泽没有一处可以见到,各个王国纷争不断,大地上充斥平民的悲声,土壤被鲜血反复淋洗,自相残杀中子民变得麻木,无数的冤魂四散而去。他在苏诺平原见到无数的白骨,在那荒芜的田地,和烧毁的村落,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就在那自生自灭。而自己,自己在刚刚,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
法提斯颤抖的更厉害了,他哽咽着想要忍住,可是鼻涕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出来,他使劲用手去抹,用袖子去擦,结果只是越来越多。外头的夜色黑黢黢一片,低压压的像是要沉下来似的,这种浓郁的悲凉感让他感到阵阵寒意。酒馆里只剩一盏孤灯,凄凉地只能照亮天花板的一角。我一定是太冷了,喝点酒就好了,喝点酒暖暖身子吧。桌上那些残存的瓶罐对法提斯产生了巨大的魔力。他像是扑到了桌边,挑出残留酒量最多的罐子,颤颤巍巍地举到嘴边,舌头伸进去感受浓郁的酒气,他砸着嘴巴,摇着罐子,突然大笑起来,近乎于疯狂,然后一口气把酒闷进去,直至舌头把最后一滴酒也吮吸干净,然后他拍着空罐子,笑嘻嘻地跟老板说,他要把酒店的酒都包下来,钱管够。老板战战兢兢地应和着,不敢抬头看他。
他感觉背部被拍了一下,他堆着笑脸,猛地转过身,只看见一双眼睛,平静而友好的看着他,仿佛有直入心底的力量。法提斯怔住了,乱世之中他除在孩子之中不曾见过这样纯澈的眼睛,但这种纯澈又与孩子的天真不同,仿佛已经经过许多的洗练,达至最后的境地。
似乎是被这目光打动,法提斯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我真失败…真迷茫…”
“我的朋友,什么事情让你沮丧至此。”他听见的声音,冷静平实因而有格外的威严。
他感到自己被扶好坐到桌上,终于渐渐缓过神来,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人。这位青年大约20岁光景,一身装扮着日耳曼盔,链铠与游牧靴,身材高大壮实,但举止有度,并不粗野,一身戎装也显得风度十足。
法提斯突然紧紧抓住青年的手:“我犯了个可怕的错误。如果你不介意做我的忏悔牧师,先生,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说吧,可怜的人。”青年把手轻轻放在法提斯的额上,法提斯感觉如同蒙了恩,恢复了勇气和自制,开始叙述自己的罪过。




佣兵悲歌 第235章:战争
“我是苏诺这里的领主的骑兵军官(克拉格斯伯爵?嗯,法提斯稍稍有些诧异。)我的兄弟也和我一起服役。但是我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一个交际花——一个荡妇,她玩弄着我们之间的妒忌,我的兄弟和我反目。我有次喝多了,他用他的手套扇我,而我向他拔出了我的剑…我的亲兄弟!我的剑沾上了我亲人的血!”法提斯开始还想尽量保持平静,然而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又一次失声痛哭起来。
“你认为我这样的人还有希望吗?我是会找到正义之路,还是注定追随心中的魔鬼?”法提斯突然睁大了眼睛,仿佛一切的丑恶与苦难在他眼前显现,紧握的双手不断打颤。
“有罪的人才可跟着我。加入我们吧,我们会最终拨乱反正,这是最好的自我救赎不是吗?”青年扶起他,目光不曾改变。
“是的!我跟随你!”法提斯感觉自己第一次见证了圣恩,不自觉地跟住了青年。
“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雷翁奚罗,你呢?”青年走出酒馆,把正在喝水的旅行马解下来,边走边问。
“我叫法提斯,先生。”
“法提斯,谢谢你相信我。”雷翁奚罗的语气十分温和,他接着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旗帜,上面涂着红白相间的色彩,三柄长剑的图案在星光下可依稀辨清。这支队伍20人上下,还有一金黄色头发的姑娘在那里毕恭毕敬地等候。
“那是我的队伍,那位姑娘叫雅米拉,她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管家哈哈。”雷翁奚罗拍拍法提斯,爽朗地笑了起来,“这匹旅行马归你了,我们得出发赶路。”
“先生,我们去哪里?”
“日瓦车则。”
“去哪做什么?”法提斯警觉起来,雷翁奚罗一身海寇装扮,若做了海寇,自己如何救赎。“我的剑只为纯洁无辜无力保护自己的人而挥。
雷翁奚罗听到这里拍着手掌哈哈大笑,并不作答,只是问雅米拉,这次赚了多少钱。
“只卖了生丝,净赚752第纳尔,先生。另外也很高兴认识这位先生。”雅米拉认认真真地报出数字,又向法提斯施了个礼。
“你见过做买卖的海寇?”雷翁奚罗戏谑地看着法提斯,“还有这么知书达理的女海寇?”法提斯羞红了脸,连声道歉。
“你总不能一直穿着这破破烂烂的短袖袍吧。”温和的青年别过身去,“大家跟上我。”骑着马优哉游哉地前进。众人于是跟上,法提斯这才发现,周围的伙伴是清一色的斯瓦迪亚人,操着一口苏诺口音,也感到亲切。
“那是我新的生命的开始。”法提斯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跟费尔扬斯轻声地说。
“在和平的年代,商人注定与骑士无缘,但在战乱年代,一个偷牛贼都说不定能成为领主,这句卡拉迪亚谚语你听过没有。”法提斯乐呵呵地说,“其实从某些方面看,雷翁奚罗一点也不像个骑士。”
“这话怎么说?”费尔扬斯很是好奇。
原来法提斯跟着雷翁久了,才发现他其实是个最正经的商人,但这样说又有些冤枉他,因为他对买卖一窍不通,靠的都是雅米拉的鼎力相助,他所做的不过是把时间都拿来跑商,却不见得有多大的兴趣,当时的法提斯一直都不明白他的用意。他们的驮马走遍了大陆,背遍个各个地方最廉价或是最昂贵的货物,日瓦车则的生丝,窝车则的海盐,亚伦的葡萄酒,杰尔喀拉的天鹅绒,阿默拉德的瓷器与枣肉,图尔加的香料,库劳的生铁和德赫瑞姆的小麦。雷翁在路途之中从不多言,只是叫大家默默赶路,实在疲惫便让雅米拉弹奏几首诙谐的小曲,仿佛尽一切办法提高挣钱的效率,大家倒也没有怨言,因为他待人和善,工资从不拖延,伙食也应该是商队里最好的,常有苹果和橄榄,有时还有葡萄酒留下。但每次所赚的钱他也并不体现出多大的热情,只是吩咐雅米拉妥善保管。攒够了钱就找到城镇开工厂,如今日瓦车则的天鹅绒厂,提哈的生铁厂还有维鲁加的炼油厂最早都是他开的。
唯一能体现出他性格的,就是他帮助镇长商队的举动了。他总是主动要求帮助镇长的商队,在路上遇到山贼,海寇或是绿林强盗时,他就挥舞着他那有缺口的战士长剑(据说是在苏诺的武器铺淘来的旧货)带着法提斯和十几个商队护卫,骑着他们瘦弱不堪的旅行马,分队冲散乱撞过来的强盗,然后再自己身后的步兵一拥而上。除此之外,他喜欢逛酒馆或许也能体现一点,而且每次总能有人被他带进队伍,成为今后最坚定的战友。
“不知你母亲会不会提及他们。”法提斯的目光中显现出追忆的痕迹,“贝斯图尔,班达克,波尔查…”说道这,法提斯注视费尔扬斯的神情突然有些改变,显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遮掩过去。费尔扬斯听的很认真,倒也没有察觉。
“母亲还常提及杰姆斯叔叔。”
“啊那个老顽童,”法提斯哈哈大笑起来,“改天我还可以带你去见他,不过我们那时候还没有认识他啊。”
花了大概两年的时间,雷翁的厂子开遍了大陆,一个星期能有近万第纳尔的收入,这时我们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又到了苏诺,驮马还背着大量的货物。雷翁让雅米拉清点一下货物。
“两匹驮马的香料,三匹驮马的枣肉和瓷器,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染料。”雅米拉还是那样一丝不苟。
雷翁吩咐都在这卖了。
雅米拉以为他突然糊涂了,耐心地跟他解释,香料要在日瓦车则卖,枣肉和瓷器要到日瓦丁卖,染料则要去维鲁加。
雷翁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要求都在这卖了,顺便再卖了两匹驮马,以后不需要那么多驮马了。雅米拉吃惊之余还是老实地招办了,她一向乖顺听话。
等到雅米拉卖完了东西出来,雷翁带着我们所有的第纳尔走去了市场,让我们呆在旅馆等他。
第二天早上,他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认不出来他,因为巨盔遮住了他的脸,硬皮甲开阔了他的胸膛,板甲靴走起路来锵锵作响。他的腰间别着漆黑硕大的钉头锤,背上的巨剑在晨光下闪闪发亮。他背上背了一打盾牌:骑士扇形盾、筝型盾,重型阔盾,精锐骑兵盾,让他们自己挑。紧接着武器铺送来了好几杆质地优良的骑枪,最笨重的巨型骑枪他留给了自己。还有一把攻城弩则交给了班达克。走到城门外时,马匹贩子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地告诉他们,要的马都安置好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是否满意。
雷翁看了一眼,让雅米拉在路上把其中两匹瘸腿猎马治一治,马匹贩子抹了抹汗,说那两匹马就当送我们的。雷翁笑了笑,让法提斯,贝斯图尔他们骑上健壮的猎马,自己则骑上中间最显眼的那匹战马。
雅米拉跺了跺脚,还是笑脸嘻嘻地拉住雷翁,问他还剩多少钱。
雷翁拍了拍脑袋,丢给她一个钱包,雅米拉掂量一下,脸色都青了。
“就剩150第纳尔了?”
“嗯还是昨晚在几个强盗的身上捡出来的。”
“事实上,当我们换了好马,卖了所有的货物,雷翁叫我们跟他上路,目标是日瓦车则。”法提斯望着窗外,怅怅然地说道,“我当时感觉就是我们所做的一切跟两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我们有钱了。但这有什么用呢?然而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时间的流逝或许是很苍白无力的,到头来,人们还是在原地打转。”
当清晨他们来到北海广阔的海岸时,远远地望见了远处的维基亚军队,旗帜迎着海风飘扬,图案是在日瓦车则城见过无数遍的了。雷翁让大家在这等他,他独自一人迎着军队而去,没有人知道他要去跟那臭名昭著的马利加说些什么。当他回来的时候,他让波尔查去把整个海岸探索一遍,把海寇的踪迹统统记录下来,晚上回日瓦车则跟大家会合。其他人则跟着他进日瓦车则好好休息,因为晚上可能有活干。
晚上,雷翁轻手轻脚地挨个把他们叫醒。日瓦车则街上冷清清的,天灰蒙蒙的,四下无光,全凭感觉摸索着街道。雷翁在城门口又跟镇长说了几句话,他早已是老熟人了。他们随后出城,在一望无际的海岸上奔驰,夜晚的海边冷的瘆人,只有大海深沉的呼吸,咏叹着无人可知的命运。走过平坦的海岸,曲折的地形渐渐显露了出来,波尔查让大家下马,压低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峡谷的入口。
从这入口望下去,岸边停留着几艘巨大的龙骨船。自北方战争以来,越来越多的诺德人从北方的苦寒之地飘扬过海而来,搭载的就是这种船只。许多人在无垠的海面上迷失了方向,来到了日瓦车则周边那广阔的海岸线上,干脆就做了强盗,也就是为人共知的海寇。他们为数众多,对于日瓦车则周边的平民危害甚大,平时常能见到海滩上遗留下的平民的尸体,而且那些尸体往往都没了脑袋。他们也有聚居之所,夜晚就回来补给,白天就出去掳掠,物资都屯积于此,而且这种地方往往极为隐蔽,易守难攻。马利加波耶本就是个无德的领主,从来只管自己的享受,偶尔在海滩边上巡逻,抓住几队耀武扬威的海寇,关进城中而已,所作所为只是放任他们做大。




佣兵悲歌 第236章:法提斯
法提斯这才明白,原来雷翁早上跟马利加商量的是攻打海寇老巢的事情。“头儿,这的行话管这地方叫海寇码头。他们现在应该都在享受早上掳掠来的美酒,赶紧把他们拿下吧,里面屯了不少好东西呢!”波尔查操着一口浓浓的库吉特口音,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雷翁摆了摆手,叫大家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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