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悲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个人的事
斯科尔在双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握住扔过来的大斧,暴喝一声,再次向沐劈去。可是,这种速度,对于以敏捷见长的沐来说,简直慢的发指,轻轻松松就能闪避过去。尤其是他还专门往箱子,桅杆,船舷这种地方躲,弄得斯科尔每次还要花不少力气拔斧头。沐也没有趁势追击,等他把斧头拔出来之后,再闪避,然后象征性地做一些反击动作算是回敬,毕竟,他可没忘打这场架是为了什么。
“那么,斯科尔雅尔。”趁着雅尔再次把斧头砍进甲板的时候,沐突然将马刀拄在地上,道“我认输了。”
“什么?”斯科尔涨红着连才把斧头拔出来,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认输,”沐笑了笑,再次重复了一遍,“雅尔大人好身手,哪怕换了不适合的武器也让我毫无办法,如果您还拿着双斧,我此时早就败了吧。”
砰,斯科尔也把斧头拄在地上,“哼,算你识相。”找到了台阶的雅尔自然也乐于借坡下驴,“不过,你的确很强,至少,在芮尔典人里,你是老子见过的最强的一个。”
“多谢雅尔的赞赏,”沐微微一躬身,笑道“那么。。。”
“行,算我们‘狂鲨’一份,老子我说道做到。”
“那就感谢了。”
。。。。。。
在约定了联络方式和相关信号以后,雅尔们扛着大袋的麦子和沐私人赠送的麦酒心满意足的离去了,而诺顿则将船调头,准备在入夜后进入叶河,将沐送回去。
“真是麻烦你了,诺顿。”沐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是啥大事。”握着舵盘的诺顿摇摇头道“不过,你应该可以赢的吧。”
沐不回答,只是耸耸肩道“我干嘛要赢?赢了搞不好麻烦就大了。”
“怎么说?”
“我自己的战术,我自己门清得很,反正我不觉得那斯科尔会真心臣服。再说了,我看他也是个骄傲的人,必然不会甘心于失败,搞不好以后还要给我添乱。”沐盯着逐渐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波涛,慢慢说“总之,这样我们面子上都过得去,这样双方都体面地达成协议真是太好了。”
“你就不怕他因此拒绝你?”
“拒绝就拒绝咯,如果他想拒绝,强行拉他上船,到时候搞不好还是隐患。”沐无所谓道“别说四家的势力已经足够,就算不够,大不了我们再去找别家就是了。垂涎这条海路的人多了去了。”
诺顿思索了一会,道“我觉得您想多了。”
“总比考虑不足来得好。”沐不置可否。斯瓦迪亚的第一场雪,就在人们还未知觉之间,降临这片丰饶的土地。当沐看到随着北风,自在飘舞的白色精灵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冬天,真的来了。
由于杰尔博格山脉的阻挡,当诺德人的房子快被大雪掩埋的时候,斯瓦迪亚才开始落下第一片雪花。一般这个时候,缺衣少食的诺德人会抱着必死的决心,集体跨越杰尔博格堡,然后到斯瓦迪亚境内来捞一票。若是能活着回去,那就能带着战利品安然地度过这个寒冬。若是死了,那更好,又有一个勇敢的灵魂回归神王的座下,不必在这该死的世道里受苦。不过今年冬,诺德人怕是没这个功夫了,拉格纳国王和奥拉夫雅尔的冲突全面爆发,双方集结了所有力量,正在进行着不死不休的决战,这种情况下,估计也没有人愿意招惹斯瓦迪亚这头年迈的狮子。
对于沐来说,冬天更不是什么问题。虽然他们住在山中的寨子里,但物资还是相当丰富的,粮食早就收购齐备,林中的树木更是天赐的柴火,更何况有的时候,出去巡逻的佣兵们偶尔还会带回来点雪鸡,野狼之类的猎物。沐看了看窗外正兴奋地给一头熊剥皮的佣兵们,微笑着摇摇头,这日子,真没啥好挑剔的。
身后的木桌旁,艾索娜公主和法提斯骑士正激烈地争吵着什么,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份有别。
“哈劳斯会在明年春末动手!”法提斯如是说“现在早已入冬,现在是下雪,军队无法出击,入春以后,由于化雪,会形成一段时间的泥泞,这时候他的骑兵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等到大地重新恢复干燥。再加上暮春时,春耕已经结束,对农业影响也降低了不少,所以,暮春出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不不不,法提斯骑士,你可不要忘了,哈劳斯可是打着寿宴的名号调集的军队,你见过一开开半年的宴会吗?”艾索娜摇摇头,“到时候,他打的什么心思鬼都知道了吧!”
“借口,措辞还不好找吗,公主殿下?”法提斯反驳道“倒是帕拉汶都是些小贵族的部队,虽然总数多,但零零散散的,都是一盘散沙,哈劳斯不可能让这样的部队上战场的!他需要时间编组,训练。这样一耽搁,就到了大雪的时节,只能等到暮春出发了。”
“帕拉汶是个临海城市,骑士,”艾索娜争辩道“哈劳斯可以用船来行军,再说了,罗多克是没有雪的。”
。。。。
沐听着他们的争论,无奈地摇摇头。他倒是觉得,斯瓦迪亚什么时候出兵根本不是哈劳斯能决定的,反而是哈基姆说了算。要不然,早早的出兵,只会将罗多克集团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相应的,萨兰德方面压力就会大大减小,顺便趁虚而入。除非哈劳斯愿意给萨兰德人当替死鬼,不然肯定不会在哈基姆之前动手。
不过,沐还是摇摇头,他指挥过商队与各地的匪寇交锋不少,可说到正规军的大兵团作战,他还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就算以前当过“血刃”的军师,但那时候的佣兵团也才百来人,根本算不得大兵团。所以,沐决定干脆把这些烦心事儿交给专业人士。而那两位专业人士貌似也明白沐的想法,见他离席也并未阻拦。
在雪花飘零的寒冷季节中,待在舒适的炉火边真的可以说是一种犯罪,暖融融的火焰让沐整个人都懈怠了,就刚刚坐了那么一会儿,浓浓的倦意就涌了上来,让他差点睡着。所以,他打开了房门,凛冽的寒风立马席卷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佣兵悲歌 025
主人。”不远处,雅米拉正向着这边小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沓文件,“最后一批收购粮食的车队回来了,我就把收购来的谷物之类的做了个统计。”说着,将文件递给了沐。
“辛苦你了。”沐接过文件,大致地翻阅了一下。雅米拉的统计做的很细致,不仅列出了每一支车队带来的数量,还很贴心地记录的是捡除霉变粮食之后的数据,后面甚至还有一个附表,填写了他们目前拥有的粮食种类以及相应的数量。他飞快地浏览过各项数据之后,目光就定在结余一行,再也动不了了。
“这。。。你不是说,今年收购情况不是很好么?”沐有些诧异地问道。
“的确如此。”雅米拉依然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今年乌克斯豪尔根本没有出售粮食,帕拉汶也是少量出售。连带的,各个地区的领主也减少了粮食的出售量,只有苏诺,依然和往常相同。另外您看到的那个结余是扣除了您交给诺德人的粮食之后的结果。”
“就算如此。。。”沐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个量。。。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干,都可以在这山里吃半年呢。斯瓦迪亚的农业已经恐怖到这个地步了么?”
“这也是他们能独抗五国的原因吧。”雅米拉依然冷静地说。
“报告,副团长!”一名“血刃”佣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沐面前站定,行了一个捶胸礼,“有一辆自称是奥斯汀商队的货车想要进入森林,被我们的巡逻队拦了下来。”
“奥斯汀。。。”沐思索着,觉得这名字很耳熟。
“主人,”雅米拉悄悄凑到沐的耳边,悄声道“奥斯汀是被我收购的一支商队,它的头领就是金泽尔先生。”
“原来如此!”沐恍然大悟,“是那个来了啊,快,赶紧把他们领进来。”
“是!”
在士兵的引领下,被一百多名护卫重重保卫的那一辆货车终于来到了沐的面前,而那护卫之中,有一个女子相当显眼,只见她身穿一件罗多克牧师长袍,外面套着的却是库吉特别乞的羊皮斗篷,头上顶着一顶外形粗犷的诺德萨满祭司的狼头罩帽,左手握着的却是奥罗丁祭仪新月斧,右手还提着一个真主教圣物香炉,总之,这种不伦不类的着装风格,估计放到除了斯瓦迪亚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妥妥地被信徒烧死在火刑架上吧。不过,也正式这种独特的风格,让沐很快就认出了这群人的身份。
他走了上去,愉快地对着领头的护卫寒暄道“好久不见了,马蒂尔德‘殿下’,重新握起斧头的感觉如何?”
“比织布机好上百倍。”头领笑道,这声音,竟然也是个女人“不过,比起您身边那位大人,我这个‘殿下’实在当不得。”
“呵呵,大名鼎鼎的‘荆棘公主’有什么当不得的,我身边那位对您也是相当崇拜呢。”说着,商人的表情一肃,接着说“虽然我的商队还在找,不过,过了这么多年。。。”
“我明白,沐老板。”马蒂尔德叹了口气,用仅剩的那只眼睛,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姐妹,原本五百多人的公主军精锐只剩下了这最后的124人,“这只能哀叹她们不够幸运了。不过,我还是感谢您,能让我的这么多姐妹团聚在一起。”
马蒂尔德话音刚落,那个诡异混搭风的女子也排众走了出来,只是,“公主军”的女战士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她见沐的目光投射了过来,赶紧屈膝,弯腰,颔首,然后左手抚胸,而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商人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位是在行礼。是的,这个动作包含了斯瓦迪亚贵妇的屈膝礼,库吉特或萨兰德的抚胸礼,维吉亚的躬身礼,诺德的颔首礼,以及罗多克教团的十字祈祷礼。
沐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轻咳了两声,才开口道“额,塞尔玛女士,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您说您改信梅兰朵的对吧。”
“是的,老板。”女子很温顺地回答道“正因为我的幼稚,才导致了这么多的姐妹罹难。我的罪过百死莫赎,但神王也没有睁眼瞧我们这帮可怜的女人一眼。只有梅兰朵,居然没有鄙夷肮脏下作的我,用她甘甜的圣泉与厚重的圣餐让我重获新生。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诺德的女战士塞尔玛,而是一名忠实的梅兰朵信徒。”
沐的嘴角抽搐地更厉害了,别人听得不明觉厉,可是沐,是完全知道内情的。当年公主军战败的时候,沐恰巧第一次来到诺德境内跑商,迷路的他偶遇了正被追杀的马蒂尔德。在帮她打发了追兵以后,马蒂尔德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拯救她的姐妹们。
商人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原因很简单,他刚刚在杰尔喀拉盘下了一间纺织厂,正愁没有足够且便宜的女工呢。至于后来的事,那就好说了,他一边行商,一边打听公主军的消息。诺德人的性格注定了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嘴巴都不牢靠,于是,他很快就收集了不少马蒂尔德的旧部,并送回了杰尔喀拉。
有一天,他打听到有一名女战士被被某某雅尔带走了,于是,他立马带上礼物过去拜码头。结果他还没登门呢,就看见两个下人抬着一个赤裸的女人走了出来,然后扔到了雪地里。沐赶紧上去问话,花了点小钱终于从眉开眼笑的下人口中得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公主军”的叛徒,塞尔玛。就是她疯狂地迷恋上了拉格纳手下的一名年轻雅尔,并在他的蛊惑下,于半夜打开了王冠堡的大门。也是因此,盛极一时的“公主军”遭到了灭顶之灾。不过,她的结局也不算很好。她的确被那个雅尔带走了,只不过不是作为妻子,而是作为女奴。这不,受尽了侮辱与虐待,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就被丢了出来。临走前,那两个下人还踹了早已失去意识的女人两下,顺便嫌弃地吐了口水,说什么就算他们这种下等人也干不出背叛的勾当云云,然后带着满心的优越感走了。
沐看着和尸体没什么两样的塞尔玛,发现她居然还有一口气,于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把她搬上了货车,由于条件有限,除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以外,只能喂给她炒麦煮成麦粥算是补充营养。结果,这个顽强的女人居然奇迹般地醒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
“这是哪儿?”
沐当时正赶着车,于是随口回答斯瓦迪亚。然后,这个女人就一直陷入自责与消沉之中,除了吃饭,扎营之类的,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说话,直到杰尔喀拉,把她交给了马蒂尔德。
后来,他去杰尔喀拉谈生意的时候,也来过纺织厂几次。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塞尔玛很礼貌地感谢了沐的救命之恩,然后告诉他她改信了梅兰朵,之后几次,沐就开始看到一些诡异的宗教仪式,当然,没有今天这么。。。奇特。
沐抽了抽鼻子,道“你不是说,你信仰梅兰朵吗,怎么。。。怎么这幅打扮。”
“的确,”塞尔玛露出一个狂热的笑容,“为了能更好地敬奉梅兰朵,我还特别请假,跑到斯瓦迪亚去学习教义。可是,这边却连一个正经的神职人员都找不到。”塞尔玛抱怨着,“所以,我只好在神龛前向老农请教。但,他们的祈祷方式太。。。简单了,不能表达我对神明的敬意,所以,我只好用我自己觉得最庄重的办法。”
明白了。沐有些艰难地揉着额头,什么更好地敬奉梅兰朵,这娘们简直在搞全宗教制霸啊。也亏得教团的那些杀才没发现,要不然,她早就被裁判所烧成灰了。塞尔玛表达完感激之情以后,躬身退下,而沐,悄悄往马蒂尔德那边凑了凑,耳语道“我知道你们姐妹很不待见她,可是,是不是也迫害地太狠了?”说着,他的食指在脑袋旁晃了几圈,“我看她这儿都被弄出问题了。”
马蒂尔德哭笑不得,解释道“老板,既然我和姐妹们愿意和她站在一起,说明我们已经原谅她了。当时她的确做的很过分,但也得到了报应不是,看到她被你送回来时的惨状,估计也没有姐妹愿意计较这事儿,更何况她也是被骗的。”马蒂尔德抬头看了看不顾姐妹们怪异的眼神,正在队伍旁边用石头垒祭坛,并虔诚祷告的塞尔玛,不由得也叹了口气,“我想,她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吧。”
沐也叹了口气,世道多艰啊。“那么马蒂尔德,你带着你的姐妹往那边走,”沐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接下来,会有人把你们带到营地去。”
“好的老板,再次感谢您的帮助。”马蒂尔德颔首致意,然后拉起还在跪拜的塞尔玛向营区走去。
至于商队的那个头头,很有眼力劲儿地等着马蒂尔德她们离开,才上前搭话。
“许久不见,老板。”
“许久不见,你的老板金泽尔先生可好。”沐笑着回应道。
“一切都好,”那个头头也笑嘻嘻地递上一个册子“这是这个月罗多克生意的报表,顺便给您带来了。”
“唔,辛苦你了。”沐没动,雅米拉上前一步,接过了册子,然后,商人将视线投向货车上装着的一个个酒桶,“这就是?”
“是的,老板,我们的老大为了这玩意儿费了不少心思呢,”伙计苦笑了一下,“当时在做实验的时候,一不小心烧了一车,这是最后的了。”
“真是有劳他了,”说着,也不要别人帮忙,他走上前去,拿起撬棍,敲开了一个桶子,之间里面是一个更小的酒桶,被大量冰雪包裹地紧紧实实。
沐愣了一下“这是。。。冰露酒的搞法?”
冰露酒,闻名遐迩的罗多克葡萄酒中数一数二的一种。这种酒的发酵菌群十分独特,它们繁殖地特别快,哪怕在常温下,数天时间就能让一桶甘醇的琼浆变成酸涩的泔水。然而,在酿酒师们研究对付这些小东西的法子时,且意外的发现,这种菌哪怕在冬天极低的温度下也能发酵,虽然速度缓慢得多,但酿出的葡萄酒却色泽剔透,香气悠长,口感醇厚却又不失果香,实在是难得的佳品。
于是,兴致勃勃的他们挖了很深的地窖,专门用于酿制这种葡萄酒。只是,这种酒必须低温保存,否则一旦温度稍高那么一点点,那些菌群就会迅速活跃起来,毁掉整桶美酒。为了能让酒能走出他们的庄园,酿酒师们苦思冥想,最终效法了雪松菇的保存方式,一路冰雪护航。如此一来,这种酒才在罗多克甚至是整个卡拉迪亚的贵族圈子里一炮走红。当然,这种酒因此变得价格不菲也是意料之中了。
“老板好眼力。”商队头领适时地拍了个马屁,“因为这东西太容易烧了,您又要长途运输,所以,他不得已才用这种方法。不过您才怎么着,”他兴奋地继续说,“这样搞倒还有点其他的好处,那些守关的兵痞看到这些装满冰块的桶根本就不敢开盖检查,生怕弄坏了得罪了某些贵族老爷,不仅如此,连好处都不敢拿,就这样放我们过来了。”
哦,还有这回事儿?”沐摸了摸唇上的鼠须,脑袋里的鬼点子一个接一个地闪现出来。不过很快,还是回过神来,“这样吧,那边有一条小溪,把这些桶就存放在那边,我会叫人看着点的。”当然,藏这东西最好的地点还是洞穴里的小水塘,不过,那关乎营地的生存命脉,沐斟酌了一下,还是退而求其次。虽然他觉得现在这个气温,估计也烧不起来,不过,还是别放在营地里为好,免得徒增祸患。
“好咧,老板。”商队头领牵着马就要走,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似得,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封粘着乌鸦羽毛的信笺,道“这是我们刚出发时,一个伙计要我带给您的,说是重要情报。”
“好的,谢谢了。”沐接过信笺,打发了头领之后,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信封。
这时候,估计快到饭点的缘故,公主殿下和她的骑士一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争论这什么。
沐见他们还在吵,不由抬高了声音,“法提斯先生还有艾索娜小姐,我想你们不必争了。”见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他晃了晃手中的信道“可靠消息,哈劳斯将会在半个月内发动进攻。”
“什么?”两人面面相觑,倒是艾索娜一点也不客气,上前一步,一把夺过信纸,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萨兰德大军进驻沙瑞兹。”
“法提斯骑士,”艾索娜毕竟也是沙场宿将,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于是拧着绣眉问道“一般进攻准备需要多久?攻城的那种。”
“十到十五天。”
公主殿下算了算,然后叹了口气,“果然,半个月。”
佣兵悲歌 026
战争,最终在冬雪狂啸的日子爆发了。
萨兰德大军的前锋西出卫耶哈,扫清了路途上的一切阻碍,然后兵临城下。然后,哈基姆苏丹所带领的主力与主教狂信徒组成的卫教军,打着圣战的旗号姗姗而来,将加米奇堡的东面堵了个结结实实。好在加米奇堡与其说是一座城堡,不如说是一座专门针对萨兰德的关隘,虽然杰尔喀拉方向的防御十分薄弱,但卫耶哈方向的防御却称得上坚不可摧,再加上天然的地形优势让它无法被包围,所以,虽然萨兰德大军的进攻相当猛烈,但城内的守军依然艰辛地守了下来。当得到萨兰德大军出动的消息以后,哈伦哥斯也很快做出了反应,率领主力部队从乌克斯豪尔南下,兵逼阿哥尔隆堡。这座城堡经历了太多战火的洗礼,再加上去年斯瓦迪亚从这里撤退的时候,将里面的城设施破坏殆尽,所以,重建还没有完成,并且守军并不算很多的阿哥尔隆堡,仅仅经过了四天的战斗就宣告失守。而斯瓦迪亚的大军在获得城堡的控制权以后,也重新开始修筑防御设施,打算以此为指挥部与前进基地,攻打维鲁加。
比起阿哥尔隆那轻松无比的战斗,萨兰德这边明显艰辛很多。卫教军的士兵们仅仅穿着着简单的铠甲,拿着单刀,甚至连头盔与盾牌都没有。但他们怀抱着狂热的信仰,悍不畏死地扑向高耸的城墙。对于主教的军队,哈基姆苏丹自然不会客气。所以,无论那些阿訇们是怒斥还是声讨,谈判还是恳求,他都像看戏一样毫无反应,更没有让自己的投石车向前一步。所以,骑虎难下的阿訇们只能一边忍着心头滴血的痛苦,一边下令卫教军只拿着简单的云梯攻城。这已经称不上是战争了,而是屠杀。城头上,居高临下的罗多克弩手将弩矢毫不留情地泼洒向这些防御严重不足的卫教军,索然他们英勇无畏,索然他们视死如归,索然他们信仰坚定,但这并不能让他们刀枪不入,更不能让他们力大无穷。所以,他们如同秋天的麦子一般,一片片地倒下,尸体在城墙下堆成了一座小山,却依然看不到一点破城的希望。
哈基姆苏丹看着卫教军的伤亡终于达到了自己满意的程度,于是打了个呵欠,下令进攻。这下,罗多克人的苦日子就来了。投石车的轮番轰炸让加米奇堡的城墙摇摇欲坠,精锐的萨兰德铁卫更是让城头上的罗多克士兵血流成河,但凭借着坚固的城墙与杰尔喀拉的援兵,最终还是艰难地守下了城堡。不过哈基姆也不是泛泛之辈,作为商人之国的领袖,他当然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所以,他早早地就准备了一发大招。
由于大量卫教军的掩护,罗多克的侦察兵们根本没有办法窥视到哈基姆所有的部队,所以,当他们看见加米奇堡城下聚集了大量的马穆鲁克,萨兰德卫士,以及弓箭大师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认为城下的就是萨兰德的主力部队了。所以,这些领主们很放心地将周围城堡的守军调集到了加米奇堡。然而,这正是哈基姆苏丹想看到的。
当周围罗多克南部的主力几乎全部聚集在加米奇堡的时候,哈基姆苏丹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于是,大军在投石车的掩护下,被鲜血激起凶性的萨兰德士兵亡命一般地涌向城墙。这举动更让罗多克贵族们放心了,于是,他们继续调遣着援兵,希望能在这座城堡之下将萨兰德人的血放干。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由哈基姆亲信率领的萨兰德大军突然出现在了阿美拉堡附近,这支军队几乎都是由刚刚走出训练营的轻步兵与游击射手组成,只有少量的资深步兵与正规弓箭手作为低级军官存在。然而,架不住数量众多,守军早就被抽调一空的阿美拉堡虽然拼尽了全力,但依然很快就陷落了。在简单地将阿美拉堡付之一炬之后,大军继续进发,在罗多克人做出反应之前,从背后攻向加米奇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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