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两相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娘万福
谢宝林进来之时,便看见被热气熏得脸蛋越发若桃李的王令宜,像是期待又像是羞涩地望着她。那双凤眸眸光潋滟,像是湖面上粼粼的波光。
谢宝林念着郑奕在场,只稍稍多看了王令宜一眼,方才任榕西给自己脱了披风挂在衣架上,对两人道:“入座吧。”
王令宜盈盈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谢宝林趁郑奕没注意,给她一个眼神:几日没见,倒还学会膈应人了。
王令宜迅速做了个乐意的神色来。
谢宝林自然坐在主位,王令宜和郑奕等到谢宝林坐稳才随之坐下。
“你倒还真把她请来了。”谢宝林道。
郑奕只当自己没听见。如今王贵妃应了她的邀约而来,就坐在她对面,郑奕有些紧张。
“皇后娘娘这是不愿见到妹妹的意思了?”王令宜顺势问道。
“本宫可没这么说。”谢宝林心道王令宜胆儿肥了。
王令宜忍不住伸脚,想踢谢宝林一下。
可踢了一下,王令宜看谢宝林没反应。就开始在心里头嘀咕。她再一抬头,只见郑奕面容通红,满脸不自在,像是被人踢了。
王令宜知道自己踢错了,便尴尬地收了脚,然后面容淡定地问:“妹妹不好意思,方才本宫是不是踢到你了?”
“没事没事。”郑奕摆手道。
王令宜留意到了谢宝林传给自己的眼神:瞧你那点水平。
王令宜想起那次一起吃饭的事情来了,谢宝林在桌子下嚣张得很。她承认,在这种事情上,她确实比不过谢宝林的厚脸皮。
作者有话要说: 苦逼的我晚上做完作业才能码字_(:3∠)_
困了,大家晚安。
☆、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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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王令宜没理谢宝林,直接伸手把自己跟前的一盘香甜软糯的糕点推到了郑奕跟前,道:“吃吧。”
郑奕受宠若惊,拿起箸夹了一小块送到嘴里,咬了一口,甜得发腻,味道却很好,郑奕就笑眯眯地说道:“谢谢贵妃姐姐,很好吃。”
谢宝林不动声色地盯着那盘糕点,轻咳了一声。
郑奕忙道:“皇后姐姐身子不舒服?”
“无事。”谢宝林暗暗用余光瞟了王令宜一眼。只见王令宜坐得稳稳当当的,细嚼慢咽,连个眼神也未曾给她。谢宝林心头不快,便放下茶杯,补充了一句:“只不过这几日感了风寒。”
“那皇后姐姐可要好好养养。”郑奕显然十分贴心。谢宝林暗哼一声,比王令宜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可贴心多了。
郑奕如此,反观王令宜,但见她素手优雅地捏着箸,稍稍偏了偏头,美眸目光流转,形状精致而饱满的嘴唇微微弯起,笑道:“哎哟,那娘娘可要注意休息。”
听听,这不走心的。谢宝林瞪王令宜,几日不见,这个人简直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多谢妹妹关心。”“关心”二字若是仔细听,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令宜在心里笑得简直有些绷不住自己冷艳的外表,叫谢宝林再有心情嘲笑自个儿。
郑奕自然也体会得到皇后和贵妃之间莫名的暗潮涌动,不过她本身对别人隐瞒的事并不会多探究,也没有意愿去问,所以她也只是偶尔说几句话。
谢宝林对郑奕的态度很满意,至少不是不知进退的。不过王令宜是怎么回事,糕点全推到郑奕跟前了,反了她了!
谢宝林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空空如也的桌子。
王令宜不为所动。
于是谢宝林忍不住开口道:“本宫饿了。”
“饿了?”王令宜笑吟吟地问。
谢宝林闷声“嗯”了一声。
王令宜这才把自己跟前的那碟红豆凉糕悠悠哉哉地推到谢宝林跟前,笑道:“吃吧。”
谢宝林一瞧,这是王令宜最喜欢吃的糕点,再看看郑奕跟前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于是谢宝林心里又平衡了。糕点在精,不在多。
谢宝林吃得很满足。
郑奕看这一来一去,心里已然更是明白了几分,于是只埋头吃点东西,也不敢再说话了。省得招了两人的嫌弃。
这一场时间并不算太久,谢宝林刚面露倦色,郑奕便道:“姐姐累了吧?不若回去休息?”
“甚好。”谢宝林应声。
郑奕瞧了瞧王令宜,又笑得眉眼弯弯,道:“贵妃姐姐,认得您很高兴,不过今日妹妹有些事,跟皇后姐姐和贵妃姐姐不顺路,只能先行一步了。”
这次换王令宜表扬郑奕:“不错。”很有眼色。
于是郑奕盈盈行了一礼,先带着婢女离开了。
王令宜见她走了,自己才稍蹦了两下,蹭到谢宝林跟前,伸手便要拉谢宝林。谢宝林却不任由她拉了,躲开了。
“好好的,你拉我作甚。”谢宝林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
王令宜笑道:“瞧你的样子,跟个小孩子似的。”
“难道不应该吗?”谢宝林瞧着她,终于舍得说这个问题了,“左右我到哪里都不惹人疼。”
王令宜神情严肃下来,她竟不知道谢宝林心里是这么想的。原本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受待见的那个。而谢宝林才名在外,又端庄贵重,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她?但谢宝林的话才点醒了她。
“抱歉。”
抱歉这么晚才意识到这种事。
抱歉她想要跟谢宝林共度余生,却不知道谢宝林心中所想。
王令宜抱住了谢宝林,伸手轻轻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轻声道:“你来我这儿,我疼你。”
“你疼郑奕。”谢宝林穷追不舍。
王令宜:“……我是客气。”
谢宝林得了准话,又挣开怀抱来,嘴角的那丝微笑收了收,矜持道:“大庭广众的,你要做什么?”
王令宜:“……”她现在把话收回来,还来得及么?
两人总不愿辜负见面的时光,就想把时间拉长再拉长,于是谢宝林想要带着王令宜到处溜溜达达。
她们让合姜和榕西玩,自己则往人烟罕至的地方转悠,一会勾勾小手指,一会儿又拉来拉去,很无聊的游戏,她们也玩得不亦乐乎。
王令宜忽而看见一个废弃的竹屋,站定脚步,示意谢宝林看,问道:“你知道这儿么,怎么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好像是皇帝生母之前住过的。”谢宝林蹙眉。
王令宜起了心思:“要不要去看看。”
谢宝林道:“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王令宜兴致盎然,谢宝林也就不好拂了她的意,也就半推半就地去了。
竹屋所在很偏僻,也很安静,安静到微风穿过丛林也听得清清楚楚。王令宜一看竹屋外侧的灰尘,低声道了一句:“这地方,好像真的废了。”
但谢宝林却看见了门上的门环,纤尘不染。
“假的。”谢宝林嘲笑,“皇帝不就爱做这种面子上的事?”
这次倒是谢宝林主动走上台阶,伸手寻了干净的地方轻轻推开门,然后向后拉住王令宜的手,一起进去了。然后谢宝林重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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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林说得没错,从外面乍一看这竹屋像是废掉的,但里面家具一应俱全,显然是有人经常过来。
“所以,皇上对太后的孝心,也都是装出来的?”王令宜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
谢宝林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他对太后是什么情绪,我们怎么能知道?”
王令宜瞧着竹屋墙上挂的画,画上女子很美,皇帝眉宇跟女子有几分神似,这几乎可以肯定,女子便是皇帝的生母。
“先帝子嗣单薄,不过到底也不会让一个身份不高的女子抚养自己的孩子。”谢宝林缓缓道,“当时的皇后抚养了现在的皇帝,不过在皇帝十几岁的时候,那个皇后就病逝了。”
“可惜了。”王令宜道。
“的确,”谢宝林赞同道,“据如今太后说,那时的皇后品行是极好的。”
王令宜看着画中的女子,又问:“那么,皇帝生母又是怎么回事呢?”
“极刑处死的。”谢宝林轻声道。
王令宜吓得不由得后退一步:“极刑处死?”
“据说……皇帝生母善妒,犯了许多错事,但事实到底如何,宫中老人已经讳莫如深,就算知道的,怕也被皇帝处理得干净了,我也只知道一星半点。”
能到极刑处死地步,说明先帝已经不留半分情分,那么她的错事是错到了何种地步?
“谢宝林,你有没有听见有脚步声?”王令宜忽而问。
谢宝林当即拉着她到那口红木箱子边上,打开一看,堪堪能容得两个人。谢宝林便立刻让王令宜先进去,自己随后,然后慢慢把盖子盖上。
刚躲进去,竹屋门便“吱呀”响了一声。
王令宜心如擂鼓,大气也不敢出。知道她紧张,谢宝林捏了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进来的正是皇帝。
但随行还有一人,这人关了门,沉声道:“袁文伤势痊愈,不日就能回京。”
皇帝的声音比她们以往任何一次听到的都要冷:“这点事他都办不好。”
王令宜心头忽地剧烈跳动起来,她隐隐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听到的,是不为外人道的事,更有可能不是好事。
“皇上,袁文治水才能原本也不如谢桢。”这人道。
皇帝道:“这几大世家,对朕处处有掣肘,昨日朕收到消息,王家那几座铁矿还私自开采。”
这人没再言语了。
提到王家,王令宜愈发紧张了些。王家有铁矿,家里知道的人不多,她是其中之一,可皇帝之前借着由头,就收了王家一半的产业。盐铁矿一事,皇帝向来没有管,如今看来,是打算拿王家开刀了。
谢宝林作出了一个决定。她松开了王令宜的手,然后慢慢顶住箱子盖,一点一点往上托了托,直到露出了一条浅浅的缝隙。
皇帝似乎想起什么,又问道:“明德和秦王可有异动?”
“未曾出过□□。”这人便接着道。
皇帝不由得叹息道:“朕的这个皇妹,身为女儿身,却总是所求甚多。之前她还想让秦王去王令宜,为的不就是王家的财,要那么多财做什么,嗯?”皇帝平日在外不能说的话,便在此说了。
“朕给她还指个孙家齐,还打算给她丰厚的嫁妆,朕难道不是仁至义尽了?”皇帝问。
外面说什么,谢宝林已经听不见了,她定定地看着那个跪在皇帝面前的,脸上带个疤的黑衣男子,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王令宜感觉到谢宝林波动的情绪,抬手碰了碰谢宝林托着盖子的手,示意她放下来。
谢宝林近乎木然地随着王令宜的动作,慢慢又将箱子盖住。
“你先出去吧,朕要静一静。”皇帝道。
待到竹屋门关闭,皇帝慢慢走向这箱子,缓缓伸出了手。
王令宜听到他的脚步声,几乎立刻闭紧了眼睛。
☆、逃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难掩惊慌的一句话来:“皇上,江南有变!”
皇帝伸手将红木箱子上面挂着的红穗拨正了,然后抬眼看着墙上的画像,从墙角瓷瓶里拿出鸡毛掸子,轻轻扫了扫画像,轻声道:“母亲,这屋子您可还住得习惯?早不习惯了吧?改日给您搬个新地方。”
王令宜感觉自己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皇帝重新把鸡毛掸子归置好,后退一步,再次深深地瞧了那副画像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随即大开房门。当迎到外面的光时,他就稍稍眯了眯眼,开口道:“那就走吧。”
待到外面似乎没了动静,王令宜便立刻推了推谢宝林,压低声音道:“走吧?”
“逃。”谢宝林尽力用最短的时间把情绪抽出来,对现下情况做出反应,干脆而冷静地纠正道。
谢宝林率先顶开箱子。两个人从里面跨出来之后,谢宝林将盖子扣好,甚至顺手拨好了那条穗子。外面便隐约有了些许嘈杂声,距离还远。
“跟我来。”谢宝林一把拉住王令宜的手,快走几步到墙角,松手挪开那架五层多宝阁。谢宝林随即又蹲下,照着记忆里的地方按了按,推下了一个两尺见方的通道来。谢宝林先把王令宜往洞里推,道:“你先下去。”
还没等王令宜开口,谢宝林语速极快地道:“没时间了,你下去了我才能收尾。”
王令宜立刻便钻了进去,然后给谢宝林腾开了些地方,谢宝林紧随其后,她先伸手把多宝阁往这边挪,挪得差不多了,她方才蹲下,重新扣上那层盖子。
谢宝林湖绿色的衣裙也因此沾上了些土。
这也不是密道,顶多就是从房子里能逃出来的一条后路。
王令宜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平日少动,此时腿软得不听使唤了,她强迫自己跟上谢宝林的步子,然后道:“谢,谢宝林,皇帝这是知道有人了还是不知道?”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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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林话音刚落,王令宜只听身后不远处的竹屋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她不由得回过身去,但见竹屋外火头窜起,也不知这竹屋外是涂了什么东西,易燃得很,一点就着。火焰顿时越烧越旺。
谢宝林捏了捏王令宜的手,声音毫无波澜:“他只怕要去凤仪宫了。”
*
合姜和榕西两人温温吞吞,也没什么好说的,合姜也不好意思一直找话题同榕西讲。两人便在附近溜达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个天。
合姜因是习武之人,对周围异动很是敏感,她耳朵一动,当即便拉住榕西的手,把她拉到树后,伸手按住她的嘴,示意她别出声。然后合姜才留意外面的动静。
榕西感觉到合姜的手温热而软,捂在自己嘴上,她还闻得到合姜手上淡淡的香气。榕西不由得别开了眼。
外面那条路是条大路,但素来安静。
今日却车辇声滚滚,合姜抿嘴,松开榕西,让她别乱动,自己则猫着身子在树后躲来躲去,最后蹲在了离大路不远的树后,旁边好在还有些灌木丛,合姜藏得还算隐蔽。
她稍稍探出头去,只见皇帝的车辇正气势汹汹地驶去,车前后还多了些脚步轻快的宫人。合姜脸色略略沉了下来,这些宫人身姿挺拔,眼睛低垂,脚下步子却整齐划一,显然就是些练家子,哪里是真正的宫人?试问后宫的宫人可能与这些人抗衡?
皇帝想要掩住他们的身份,然而又带了这么多人,明显事情不妙。
合姜待到他们走过去,一路跑回榕西那儿,道:“事情不对,你知道皇后和贵妃娘娘会去哪儿玩么?”
榕西也知恐怕不好,神情也严肃起来,摇头道:“不知。”
“看皇上那方向,只怕是往凤仪宫去了。”合姜道,“凤仪宫的人知道皇后见郑婉仪了吧?”看榕西点头,合姜便又道:“那你就直接去郑婉仪宫里,我去找她们。”
说着,合姜便转身要走。
榕西却猝不及防地扯住了她的衣袖。
合姜显然没料到,而榕西自己也有些意外。榕西松了手,然后道:“小心。”
合姜笑开了:“好。”
两人兵分两路,榕西抄了近道去往郑婉仪那儿,而合姜根据谢宝林和王令宜先前去的方向寻了过去。
合姜心里头急得很,如果她们两个人又绕到了什么地方,那她可就是跑断了腿都找不到的。她只能耐着性子,快跑,然后眼睛仔细地查看。
随后,她抬抬头,就望见不远处空中升起的烟雾。
前面着火了!合姜心里一咯噔,如果这火是因皇后和贵妃而起的呢?如果皇后和贵妃没躲开呢?念及此,合姜拼了命往那边跑,到了地方,只见树林中有一片还算开阔的地界,一间屋子烧得差不多了,旁边还有几个宫人等着。
火势一起,屋子里如果有人,就肯定要跑出来,看他们的样子,里面定然就是没有人的。凭他们的胆子,怎敢在宫中纵火?这也就是说,定然有人有权利让他们如此。再联系到皇帝方才的阵仗,合姜几乎可以断定,火是皇帝让放的,而且他现在还要去凤仪宫,也就是说,皇帝应该是要找皇后,只不过现在没找到。
还有转机。
那么合姜姑且大着胆子下个赌,赌皇后和贵妃已经知道此事,那么她们最有可能去的,还是郑婉仪那里。
合姜当即悄然离开此处。
在合姜争分夺秒之时,皇帝已经坐到了凤仪宫正厅,门紧闭,正厅中央颜华伏地行礼。
“颜华,皇后呢?”皇帝语气温和地问道。
颜华心知有异,但如今面对皇帝,整个凤仪宫难道还问不出一句话来?于是颜华镇定心神,道:“回皇上的话,今日娘娘散心,还未回来。”
“散心?”皇帝摸着拇指上的扳指,忽地笑了笑,“颜华,皇后去哪散心了?是自己一个人,还是……”
颜华笑道:“皇后娘娘带着榕西出去的,去哪倒是不知道的。”
皇帝笑容陡然转冷,沉声道:“皇后去哪,你当真不知?”
颜华后背一阵阵起冷汗。
“既然你不知道,这凤仪宫总该有人知道的吧,”皇帝显然不想再多费时间,“去外面,问。”
皇帝跟前的大太监便退出门去,不出一会儿,便来回话了:“是跟郑婉仪一起的。”
“郑婉仪?”皇帝略略眯起了眼睛,“那便去秀安宫。”
尽管临行前皇帝一个眼神都没给颜华,但颜华还是面容惨白起来,这么长时间,皇帝终究要同皇后撕破颜面了?
皇帝的车辇很快,待到车停在秀安宫外,皇帝忍不住按了按手腕上的佛珠,随后抬眼,弯身下了车辇。
秀安宫宫门大开。
皇帝迈步走进。秀安宫的人与往常无二,见了皇帝忙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皇后可在此?”皇帝随口就问。
宫人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在。”
竹屋那边消息是里面没有人,皇帝稍稍有些遗憾。可那竹屋里的一切都在他心中,什么动了,什么没有动,他都清楚。肯定有人去了竹屋,若是在火中丧命了,倒也罢了。但如果能逃走,也就是说,那个人知道竹屋那条后路。
皇帝径直走到正厅,还没到里面,便听见里头谢宝林温声同郑奕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皇后在这儿?”皇帝撩开棉帘,走了进去,便笑道。
谢宝林从位置上站起来,低头行礼:“皇上怎的过来了?”
皇帝仔细审视谢宝林的神色,发现谢宝林一切如常。她身上的玫红色的衣裙衬得她肤白胜雪,皇帝道:“起身吧。”
郑奕心惊胆战地瞧着眼前的一切,就在前一刻,谢宝林才刚刚换下脏衣服,穿上了她的,换了她的鞋。衣服还算合身,鞋却不太合脚。而下一刻,皇帝就来了。
很明显,今日是皇帝要抓谢宝林的什么事,但是被谢宝林躲过去了。
躲在里屋的王令宜和合姜大气不敢出。
正是如今皇帝的温和,才让王令宜心中更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不是傻子。在皇帝知道有人在里面时,皇帝已经决定放火烧了竹屋,如果没有那条后路,她们岂不是就要葬身火海?到时候皇帝怎么说都行,谢王两家再追查还能查到皇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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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也听谢宝林补充的话了:“只是这条后路,皇帝当时跟我提过。”
外面几番对话下来,风波渐渐平静,皇帝似乎从来没有兴师动众过,而谢宝林似乎从未狼狈跑到郑奕这里。但王令宜心中已然渐渐明白,世家的衰弱已成必然之势,今日皇帝只不过没有达成他自己的想法而已。
而谢宝林手捧手炉,垂眼微微笑了,带了三分冷意,七分杀意。
她永远都忘不掉,那日大雪封山,那个面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眸光未曾波动,亲手抓走了问杉。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3148。
感谢雨水一盒,松花蛋和peausone扔哒地雷么么……
这两天文献看得我想狗带……
☆、玉兔
谢宝林这日还刚起身,睡意却已经消散干净了,她正接过榕西递来的温盐水含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吐出去,就听见外头一声:“阿姐。”
榕西递了帕子给谢宝林,看着她按按自己的嘴,才轻笑道:“原来四郎今日休沐?他倒是又骗人。”
“想来是想陪我一起去道观。”谢宝林面上还带着少女的稚嫩,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眼眸中水光流转,说话的语气很是温柔。
谢宝林话音刚落没多久,谢问杉便撩起棉帘低头走了进来。谢问杉如今个头窜了上来,高过谢宝林半头还要多,再也不是以前整天喜欢跟在姐姐身后的那个小男孩了。谢问杉狭长的眼眸漆黑,眼尾略略上挑,生得是唇红齿白,很是俊秀。
“用过饭了?”谢宝林没管他,只把手伸进铜盆里,掬了一捧温水细细洗脸。
谢问杉便笑了:“我是来阿姐这儿蹭饭的。”
“我这儿都是萝卜青菜,你可爱吃?”谢宝林洗过脸,用柔软的面巾轻轻把脸上的水按净,又给了榕西,这会儿方道,“别真给你吃这个,一会儿又要去娘那里告我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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