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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妃两相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娘万福
谢问杉笑着把谢宝林推出门去,边走边道:“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别总念我这个,不过阿姐,我可听说了,前几日有人想跟娘提你的事。”
“我什么事?”谢宝林不甚在意。
谢问杉道:“自然是阿姐的婚事,娘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急的。”
“这种事从来都顺其自然,强求不得的。”谢宝林笑着拍了谢问杉的肩膀一下,“问杉,都两年多了,皇帝已经不是太子了,不如早些推了皇帝陪读这事。”
“我也这样想。皇上自然也不会一直要人陪读的,况且,我阿姐要是嫁人了,我总得在家给阿姐撑腰啊,天天在宫里哪成。”谢问杉显然跟谢宝林想法一致。
不过听谢问杉话说到后半句,谢宝林脸上就不由得红了红,强自镇定道:“你才多大,还给我撑腰,好大的本事。”
谢问杉得意得很:“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前些日子青山书院的陆先生要收我当弟子了。”
“陆先生德高望重,已是多年不收弟子的,这倒是个极好的消息。”谢宝林闻言,当即又多夸了谢问杉几句,不过还是又道,“戒骄戒躁,等你到青山书院,跟着陆先生好好做学问。听说青山书院冬日苦寒,我回头再给你做几双棉鞋。”
谢问杉连连应是。
一餐安静用过,差不多就到了要出发的时候了,谢宝林吩咐榕西等人把东西带齐了,然后一行人便往主院去了。
谢阁老瞧着这姐弟二人,便笑了起来:“也就一两日,可别把家搬过去。”
“祖父,阿姐叫人带了好些物什呢。”谢问杉立刻便告状。
谢宝林暗暗瞪他。而谢问杉只装作不知。
听闻这道观素来有灵气,是以百年不衰。只是昨夜下了好大的雪,山路难行许多,谢问杉坐在马车里头,饶有兴致地掀开帘子往外看。
谢宝林则手捧一只暖手炉,微眯着眼小憩。
“对了,这儿的山下倒让我想起来,前些日子,我在一个寺庙下头的官道上,碰到了王家那个小姑娘。”谢问杉忽然道。
谢宝林这才睁开眼,悠悠哉哉道:“好端端的,她怎么跑出来了。”
“应该是有人带着,我路过的时候,她还抬头看我。”谢问杉回想着那个小丫头片子的反应,又笑了笑,“阿姐可见过她?”
谢宝林没好气地把暖手炉塞到他手里,道:“见过,她还过吃我桌上的樱桃。”
“感觉王家这姑娘挺好玩的,”谢问杉想了想,“眼睛很有灵气。”
谢宝林不忍心告诉这位天资聪颖的问杉公子,王家这姑娘灵气归灵气,可如今都十二岁了,读书还是不大好。京中的少女没哪一个是她这样的,谁不饱读诗书?
道观今日人烟稀少,十分冷清。或许是在这样的天气,大家都更乐意在暖意融融的屋里取暖的缘故。谢宝林照例先去洗干净手,方才去往正殿,点了香,恭恭敬敬地插到香炉中,又命榕西将带来的干净贡品供了上去。
因着还是平时,谢宝林并未行三拜九叩之礼。
上过香,谢宝林便出了正殿,裹紧披风,四下看了看,没看见谢问杉,有些奇怪,问道:“问杉呢?怎么不见他过来。”
榕西笑道:“四郎说在后院树下等着您。”
谢宝林这才想起来,之前,她还哄着谢问杉说带他去后山玩的。谁料昨日下了大雪,谢宝林以为谢问杉就不记得这件事了,结果现在却并不是这样。
天子伴读,如今还是一副孩子心性。念及此,谢宝林不由得笑了。
谢宝林走到后院时候,谢问杉正立在树下,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看着落了雪的树枝,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姐,”谢问杉听见脚步声,收回思绪,偏偏头瞧着谢宝林,笑道,“上次来的时候,这棵树还很繁茂。”
谢宝林也抬起头,那棵老树已经饱经沧桑,如今叶子落尽,有些许萧瑟,她道:“等你明年再来看的时候,就又枝叶葱郁了。”
“应当是的。”谢问杉走到谢宝林跟前,扯扯谢宝林的衣袖,“阿姐,说好的去后山,你可不能赖。”
谢宝林从来没有拒绝过谢问杉。
她想着谢问杉功夫也不错,便带着谢问杉一同去了。
刚到一处平地,谢问杉顾念着谢宝林,便让她坐下休息。她自己却还要偷偷去猎只兔子来烤着吃。谢宝林迟疑着劝阻他,谢问杉笑着摆摆手:“没事。”
谢宝林的眼皮忽地跳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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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就在谢宝林等得心中不安的时候,谢问杉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就脚步轻快地回来了。
“阿姐!”谢问杉笑盈盈地向她走过来。
谢宝林心中不由得松了松,刚站起身要迎过去,只见谢问杉忽而不动了。谢宝林呼吸一滞,她看见谢问杉右肩上生生扎出一支箭,箭头上的血积攒片刻就滴到了地面上。
谢宝林眼前一黑,当即就跑过去搂住谢问杉:“问杉!”
“阿姐……”谢问杉神情也有些不可思议,他忽地对谢宝林笑了笑,“阿姐,你会嫁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谢宝林扶着他,目光却紧紧盯着那六七个凶悍的人,为首那人脸上有一道疤。
“抓住他。”刀疤男人淡漠说道。
谢问杉却是一把将谢宝林推开,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来。
然而毫无用处,六支箭对准了谢问杉。刀疤男人道:“谢公子,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兄弟们只是生活艰难,借谢公子一用。”
“我有钱,你要多少?”谢宝林挡在谢问杉身前,神色坚毅,沉声问道,“多少?”
“不好意思,兄弟们从来不与女子为难。”刀疤男人轻描淡写地拒绝了谢宝林。
两人面对七个人,能有什么作用?谢宝林被人拉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谢问杉跟着刀疤男人离开此地。
谢问杉扭头的时候,还向她比了口型,是什么呢?
谢宝林反应不过来,说的是不是“快逃”?
然而谢宝林口鼻被一人捂住了,她顿时就失去了意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面容木然地坐起身,查看周围的环境,很明显,马贼将她带离了那座山,防止她向道观求救。马贼成患,可就在京城的卫城,居然也敢如此嚣张。
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一尺见深的雪,谢宝林没走几步,裤腿便已经湿透了,刚开始还冷得发抖,随后就刺骨到没有知觉,也不知道累。
她一步一步地在雪山中走,边走边找,边留记号。
山林里树木参天,遮云蔽日,她泪已经再也流不出,驻足望天,天色灰蒙得似乎怎生也突不破,生生地拢住了天地。偶有没有迁徙的鸟尖锐地鸣了一声,盘旋至天际。谢宝林浑身冰凉,她不敢停下休息,生怕坐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趁着有雪,有脚印,她用尽自己的力气去寻。
终于在深夜,她站在了马贼寨子门前的树林里。寨子里灯火通明,听声音又十分热闹,似乎是在庆祝什么。
寨子门口守卫很是精神,里面也没有什么人出来,谢宝林心中急切,便要往寨子后头绕。沿着外围走,谢宝林冻得闻不出味道的鼻子忽然就闻到了一丝丝臭味。
谢宝林当即又凑近了些,终于确定这就是寨子的茅厕,就在这时,两个人解手时便聊起来:“二哥好大的本事,把谢问杉也掳了来,谢家给的那些钱,足够咱们吃香的喝辣的了!”
“谢问杉不就是谢家的眼珠子么,少见多怪。”
应当是马贼送过信,然后谢家给过钱了。那么问杉呢?谢宝林此时慢慢感觉到了脚底的寒意。
“不把谢问杉还回去,谢家能乐意?”
“怕什么?他吃好的喝好的,还给他治伤,够好了。”
谢问杉还在这里。谢宝林的心又提了起来。
虽说此处是个山寨,但是戒备森严,谢宝林混不进去,于是,谢宝林又连夜下山,直到将近黎明时分,她才形容狼狈地拦住了一辆驴车,声音嘶哑道:“劳烦,去京城谢家。”
大爷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拉着她离开了此地。
直到午后,谢宝林重新站在了谢家门口,重重地扣下门环:“开门!”
她径直走到祖父的书房,此时谢家几位主要人都在商讨解救谢问杉一事,忽然就被直接推门进来的谢宝林吓了一跳。
“问杉在蒙山的山寨里,”谢宝林一滴眼泪也未曾流,“我可以带路。”
皇帝听闻此事,当即拨了一队精锐士兵给谢家。谢父当晚就带着士兵赶到蒙山,潜伏上去。为防止马贼知道此事,逼急了害了谢问杉,谢父先派了几个擅于掩藏的人进去探路。
谢宝林则被看管在家,蒙山的事,她一概不知。
她昏睡了两天,直到她醒来,她的头昏昏沉沉,疼得受不住。她哑着嗓子问:“榕西。”
榕西低着头进来,眼眶通红,语气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回道:“姑娘。”
“问杉那边……”谢宝林问。
榕西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谢宝林的心忽然就死了,她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木然起身,道:“没了?”
“是……”
谢宝林颔首:“知道了。”
谢问杉在那日谢父带人去山寨之前就已经没命了,谢父怒平山寨,杀尽所有马贼,一把火烧光了这座山寨。
因着谢问杉死于非命,谢问杉的尸身存在棺椁之中,便直接盖棺了。
谢家这桩丧事,未曾大操大办,这件事过去,谢家很是消沉,闭门不见客长达一月有余。直到皇帝再三请谢阁老回朝,谢阁老方才重新回到朝堂。
三月后,皇帝下旨,封谢宝林为后,悬空几年的后位终于花落谢家。
在旁人的恭贺声中,那日鞭炮锣鼓喧鸣,谢宝林蒙着红盖头,踏上了皇后规制的车辇,她稳坐车辇中,手中紧攥着谢问杉送她的那只玉雕的兔子。
车辇缓缓驶动。
谢宝林垂眼,眼眸淡漠,面冷如冰。从此以后,深宫高墙。
车辇仪仗全都慢慢离开后,人群慢慢散去,谢桢正要回到谢家,偏头瞧着门口石狮子台面上的有只小小的玉兔,觉得活灵活现,伸手拿了起来,然后走上台阶,走进了谢家大院。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这章很久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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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回忆,但觉得放番外不好(主要是憋不住想写这个)
感谢姑娘们的地雷,我给你萌捏捏肩
☆、谢竹
江南生变,这个“变”却不再是可以随便打压下去的了。在通县官府大门被踢开之后,通县知县立刻派人从后门出去,一路向南往襄州上报消息。或许是死水忽然被人戳出一个活口,水就开始上下翻涌,一如当初决堤的江柏大堤,江南各地纷纷响应,于是江南各地的官府坐不住了,镇压无果,纷纷向襄州报信。
各地报往襄州的信汇到襄州州府,然这些信便被一只素白的手轻飘飘地压在了当地。
梁王几近知天命的年纪,如今两耳不闻窗外,每日只逗逗鸟,养养花,好不惬意。梁王在花房里背着手彳亍,神色轻松,显然是对这些精心栽培的花很是满意。他坐到花房中央的软凳上,摘下扳指在手里把玩。
不出一会儿,花房门打开,棉帘被修长的手撩起一角,便从门外走进一个高挑的身影,乍一看是个翩翩佳公子,若是能再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此人面部轮廓却并没有十分冷硬。
这人步伐优雅从容,待到走至花房中央时,这人便出声道:“叔父。”
“景文哪。”梁王看见来人,便笑了。
明德却是行礼道:“叔父,侄女此番看望您,多有叨扰,只是时日有限,不日,侄女便要回京。”
梁王道:“那我也不留你,便给景焕带些礼物回去吧。”
“婶母已经命人备着了。”明德颔首笑道,尽管垂首站在一边,不肯入座,但背依然挺得笔直。片刻后,她又道:“京城过年时候热闹许多,不若叔父同侄女一同回去吧。”
“京城的除夕,我已是多年没有见过的了。”梁王叹气,他重新又戴上了扳指。
明德笑了:“婶母也很多年没回谢家探望过了。”
梁王抬眼,定定地瞧着明德。只见她的面上一派平和,看不出野心,看不出其它,但却正因如此,梁王道:“这一路,景焕全凭你扶持。”
“景焕是弟弟,”明德坦然面对梁王的试探,“既然是如此,这些便都是我应当做的。”
明德的话中规中矩,但梁王却忽地阖了阖眼:“那便回去吧。”
明德应是。
当天傍晚城门落锁之前,明德便换了另一辆马车,自北门不紧不慢地出去了。
待到她终于赶回京城后,先到王家附近的那座小别院歇了歇脚。她刚稍稍洗漱一番,打算小憩片刻,便听卧房门外侍卫低声道:“主子,合姜求见。”
“合姜?”明德蹙眉,随即道,“让她进来吧。”
明德坐了起来,走到衣架旁边,伸手拿下一件外衣披上,走到外间,坐到圆桌边的凳子上。然后她左手懒懒地撑住了自己的下巴,目光漫不经心地投向门口。
“主子,合姜到了。”侍卫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德“嗯”了一声。
门缓缓打开,门外合姜眉眼低敛,目光却毫无波动,踏步走进来,行了一礼道:“公主。”
“你已经留在王令宜身边了,来此所为何事?”明德问得毫不在意。
“奴婢只是来传信的。”合姜道。
明德眼眸微抬,纤长的睫毛便在眼下投了些淡淡的阴影出来。她伸手把茶杯摆正,手指摸着茶杯边缘,轻声道:“传信?传谁的信?是王令宜的还是……谢宝林的?”
“公主,皇后娘娘想见您一面。”合姜垂眼。
明德捏起茶杯,猝不及防地砸到地上,冷声道:“我让你走,是让你跟着王令宜,不是让你投靠了谢宝林。”
合姜沉默,面对着昔日的主子,她什么也不能再说,说什么就都是错的。
“不说话?”明德不知道为何心中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合姜如此,难不成王令宜不知道?这事定然是王令宜同意了的。她跟谢宝林就这样好?
她陡然起身,伸手捏住了合姜的脖子,沉声道:“谁让你来的?谢宝林,还是王令宜?”
合姜被掐得喘不过气,却还是断断续续道:“公主,执着于此,实在不明智。”
“说。”明德眸光越发冷了下来。
合姜这才咬牙道:“是……贵妃。”
听闻这句,明德的手似乎顿时就没了气力,她松开手,背对着合姜,听着身后合姜隐忍的咳嗽声,终于缓缓道:“时间,地点。”
“此时,此地。”合姜道。
明德挑挑眉,转过身来,道:“皇后来了?”
合姜颔首。
“她倒是有胆子。”明德道,“请皇后娘娘进来吧。”
她话音未落定,门外便从容走进一个身着太监服的人来。
明德不消去瞧,便知道这人就是谢宝林。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明德笑道。
谢宝林也略略笑了:“公主客气,自打□□禁足,确实就没见过公主了。”
明德对这话却并不在意,她抬了抬手,想让合姜退出门去,可合姜却没有动作。直到谢宝林吩咐,合姜这才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她倒是听你话。”明德道。
谢宝林笑了笑:“不是听我的话。”言下之意是听王令宜的。
明德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跟谢宝林纠缠,道:“皇后娘娘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
“公主,据说你卧病在床,这么长时间,也该好了吧。”谢宝林却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想到今日要来说的事,她眸光逐渐冷冽起来:“不知公主曾说的,可还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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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伸手指了指软凳,笑道:“不如坐下谈。”
待到谢宝林端正坐下,明德才出声道:“看来皇后娘娘是都明白了。”
“谢桢一事,到底是皇帝要扶植袁家。”谢宝林没说谢问杉之事,定了定心神,她又道,“皇帝上位,没有自己全然的势力,为了这几个新贵,他行动得太着急了。”
明德问道:“那娘娘打算如何?”
谢宝林倏地笑了笑。烛火之中,她眼眸越发清亮,她原本相貌温柔大气,只是那一笑,倒更像个淬了毒的蛇蝎美人。
“我倒是觉得,公主是个绝佳人选。”
*
师大人今日上朝时,脚被门槛绊了一下,他心中觉得有些忐忑,直到他瞧见恭恭敬敬站在队伍最前面的秦王,他的眼皮终于跳了跳。
秦王今日被解除禁足了?
容不得他多想,皇帝已经坐上了龙椅。众人便收回各自的心思,手持笏板,一齐行礼。
“起身吧。”皇帝面容难掩疲惫,嗓子也有些沙哑起来。
江南一事,众人已经皆有所闻,只是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于是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肯先行开口。
“江南暴|动。”皇帝冷声道,“哪个是没听说的?”
众人皆不言语。
皇帝随即道:“看来是都知道了。此事起因是江柏大堤溃堤,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子,却是一分钱都没有进灾民的口袋。江南素来富庶,朕从没有想过,这样富庶的地方发生此事。或许朕百年之后,因为此事,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皇上息怒。”
皇帝发了火,众人再不能沉默。于是便有一人挺身出列,恭敬道:“皇上,赈灾银钱也要贪墨,想必不是一次两次了。”
“哦?”皇帝道。
这人又继续道:“这么大的事,想必是谁担着,想想江南,似乎……梁王……”
“放肆!皇叔岂是你可以诟病的。”皇帝怒斥此人,转而道:“梁王在江南,十几年都未有过行为不端之举,如今此事一出,你便想到梁王,居心何在?”
这一番话说得极重。
这人便忙伏地,辩解道:“非是此般,实在是江南暴|动居然已小成气候,若非有人放纵,怎能不在一开始就上报朝廷?延迟上报,实在延误朝廷时机!”
“你放屁!”李景焕实在耐不住,回身便怒斥了一句。
皇帝蹙眉,道:“秦王,这是朝堂。”
李景焕挺直了身子,道:“皇兄,此人实在心思歹毒!红口白牙,便要攀咬皇叔,皇叔素来恭谨,哪里是不识大局的人!”
“秦王,臣的确职位不高,但臣所言,句句属实!”这人继续道,“通县和周边几个县发事之时,先行往襄州送了消息,可襄州的消息几时才送京城来?不算路上的时间,耽误了足足七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你的手何时能伸那样长?在场诸多恐怕都不知道你所说的吧?”李景焕沉下声来,“若你没有人指使,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王!”皇帝终于冷声喝了一句,“你眼中是没有朕这个皇帝了吗!”
“皇兄!”李景焕回身,抬眼远远地望着坐于上位的皇帝,悲愤地喊了一声。
皇帝道:“眼下当务之急是江南灾民之事,众卿作何想?”
李景焕被生生挡了话,终究只能回到队列之中,沉默不语。
皇帝几不可察地瞧了他一眼,手指敲了敲龙椅扶手。
李景焕离开大殿之时,被皇帝身边的张太监拦住了:“秦王殿下,皇上有请。”
“那便去吧。”李景焕面上不显,照旧跟着张太监去了,却在身后打了一个手势出来。
沿途草木凋敝,已是一片萧瑟之景,加之于今日不甚好的天色,看得直叫人心中压抑,却又无处可发泄。张太监在前头徐徐引路,后头李景焕便问道:“皇兄今日不在书房?”
张太监道:“江南一事,皇上已经头疼好几日了,每日这时便到湖边坐坐。”
李景焕没再言语,只四处看看周围情况。湖边有一座凉亭,但没有围上棉帘,四处都通着风。临近皇帝所在,李景焕便收回目光,坦然走去。
“你来了。”皇帝语气还如以往,只是听起来还是疲乏得很。
皇帝此时站在凉亭栏杆边上喂鱼,湖中锦鲤聚集在一处,上下翻涌,争夺着皇帝手中仅有的一点点吃食。
李景焕站在皇帝身后不远处,道:“皇兄。”
“你看这鱼。”皇帝伸手指了指,“朕所在之处,鱼都极多,旁边的鱼却少。可就是这点吃的,也只有大鱼抢得到,它会越抢越多。”
李景焕知道皇帝这是在敲打,只做不知,道:“大鱼小鱼都只是鱼,养鱼的皇兄才是可以控制它们的人。”
“你又知道了。”皇帝笑了笑,将手中的那把鱼食一并扔了进去,接过张太监递来的帕子擦擦手,坐到石桌跟前,伸手烤了烤火。
张太监便立刻叫人将棉帘放下,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凉亭之中便只有皇帝和李景焕了。
皇帝招呼他坐下,道:“景焕,朕待你如何?”
“皇兄待弟弟是极好的。”李景焕忙道。
皇帝满意一笑,道:“那么,皇兄想请你做一件事。”
李景焕心头跳了几跳,皇帝鲜少让他做什么。做事本也无可厚非,只是今日这样的时机,这样的场景,让李景焕心中开始有了不好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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