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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小郎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柳川
快到酒宴开始的时候,韩神医带着他的女儿韩雪娥进来了,安排的座位也是在杨仙茅他们同一桌。紧挨着的两个位子,双方拱手施礼坐下。
韩雪娥头上梳了各少女的双丫髻,穿了一身翻领缠腰的月白色窄袖短裾胡服,***用丝带勒着,使得胸脯鼓鼓的凸现出来,紧身的长裤,脚下一双到膝盖的小蛮靴,当真是飒爽英姿。
在唐朝和五代十国期间,中原女子穿胡骑的不少,杨仙茅是见得多了,只不过还是第一次看见韩雪娥穿这样一身男装,不由得眼睛一亮,说道:“你今天可真好看。”
韩雪娥俏脸微微一红,说:“来参加酒宴的基本上都是男人,我穿个女装太扎眼了,所以才换了男装的。——你真是真心觉得好看吗?”
“是呀,的确很漂亮的。跟你穿女装相比各有特色,只是见你穿女装的多了,陡然见到你穿一身胡服男装,觉得很是新鲜,但的确很好看。”
“那可谢谢你了,我听你这么说倒有信心了,以前我一直想穿来着,就怕穿出去人家说我疯丫头。 “
““有人说我的开膛破肚给人治病疗伤是疯子才做的,咱俩疯到一起去了,倒是一对哟。”
韩雪娥俏脸更红了,娇嗔的白了他一眼,说:“谁跟你一对……!”
杨仙茅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歧义,讪讪地笑了。
韩雪娥娇羞地瞧着杨仙茅说:“你的神奇医术可是冠绝天下,可给咱们泉州长脸呢。新来的知府大人肯定会对你的医术赞赏有加,将来你飞黄腾达之日可就指日可待啦。”
杨仙茅说:“我可没这么乐观。我的医术不大容易为人所理解,我前面之所以有几个成功的病案,全赖人家对我这种医术的不了解,同时,因为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没了办法,若是还有其他办法的话,就断不会接受我这种可怕的治疗办法的。”
韩雪娥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刚才那么说,只是宽慰对方而已。见他有些沮丧,说:“万事开头难,很多人还不理解你这种医术,尽管史料记载,华神医华佗也擅长这种医术,但那只在文字之中给人遐想,倒不如眼前亲眼目睹来的震撼,所以他们可以接受古代神医有这样的本事,但是真正到了眼前,要用在自家人身上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掂量掂量的。但是我相信,事实胜于雄辩,如果你的成功医案一个个多起来之后,这些人慢慢就会接受的。”





大宋小郎中 第145章 打压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宣州酒楼大门之外鼓乐声齐鸣,丝竹阵阵之中,一个大幅便便、白白胖胖的官员,穿着官袍,在众官员簇拥之下大摇大摆迈步走了进来。这人当然就是新任知府魏文德。
他并不着急着上楼,先把底楼的人挨个都见了个面,寒暄几句,旁边介绍的当然是胡通判。魏文德谈笑风生,不时仰天哈哈大笑,显得十分的和蔼可亲,让原先很紧张的杨明德心下稍稍宽了些,低声对杨仙茅说:“看看,父母官就是爱民如子,如此亲民,我还从没见过呢。”
一直到了他们这一桌,胡通判介绍了韩神医,魏知府满脸堆笑,甚至还带着些许的讨好,说了不少奉承话,韩神医也是满脸堆笑,与对方套近乎,双方都希望与对方多多交流接触,当然就一拍即合,所以他们两个足足说了一顿饭工夫,魏知府还给他讨教了一些养生之道,还说待会儿喝酒要单独给他敬酒。
接着介绍到了杨明德父子。
魏知府的脸色顿时平淡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杨一下杨仙茅,说:“你就是那个把宣州城闹得不得安宁的小郎中?”
这句话,立刻把旁边杨明德本来满脸的欢笑僵在了脸上。杨仙茅也是怔了一下,他也听出知府大人话语中似乎很不高兴自己给人开膛破肚治病,便拱手道:“小可区区一介郎中,如何能把宣州城闹得不得安宁呢?大人言重了。”
“哦?我看不像吧,听说你弄些江湖把戏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让别人信你能开膛破肚给人治病,如此蛊惑人心,只怕不是好事啊。”
杨仙茅一听,他直接把自己的医术定性为障眼法江湖把戏骗人的东西,便知道他对自己成见已深,这时候在众人面前越是辩解,越会让知府生气,所以杨仙茅便垂首而立,不再说话。
魏知府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瞧向了旁边诚惶诚恐的杨明德,说到:“你是他父亲,是吗?”
“草民正是,拜见大老爷。”
魏知府冷冷道:“教导子女是父母的天职,你难道不知道你儿子做的这些骗人的把戏蛊惑人心吗?你若不知道,那是你教子不严,你要知道却不阻止,将来你儿子真要是惑乱一方,那本官就视你为同谋主使!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这几句话听到杨明德耳朵中,当真如五雷轰顶一般,震得他呆在了当场,两腿发软便想跪下。
魏知府转身要走,旁边韩神医赶紧拱手说道:“知府大人,杨公子的医术的确很神奇,不是江湖把戏。知府大人是受人蒙蔽了。”
“受人蒙蔽?嘿嘿,难道韩神医亲眼目睹了他开膛破肚给人治病?”
韩神医已经听出来魏文德知府对杨仙茅成见很深,再帮杨仙茅分辨也没什么用,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小人的确亲眼所见,杨公子给四海酒家安公子剖腹治病,当时我就在旁边,看得很真切。杨公子的医术神技老朽十分佩服。他可是我们宣州城后起之秀,也是我们宣州的……”
“行了,韩神医,我请问你,医圣张仲景、药王孙思邈、金创圣手葛洪,相比这位小郎中而言,谁的医术高下?”
韩神医忙道:“这三位都是一代名医,名垂千古,小郎中自然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这就是了!连这三位都不能够给人开膛破肚,凭什么他一个小郎中就有如此神技?难道,他比这三位还要厉害吗?本府可没听说过历朝历代有哪位医家圣手能够给人开膛破肚治病的,他一个小小郎中却会,不是江湖把戏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又是什么?”
韩雪娥在父亲旁边嘟哝了一句:“神医华佗就能给人开膛破肚,史料有记载的。”
魏知府脸色一沉,瞧着韩雪娥问韩神医:“这位是……?”
“这是小女。——小女言语唐突,还请知府大老爷见谅。”
魏知府神色顿时缓和下来,笑了笑说:“哦,原来是令嫒。——韩姑娘你深居闺中,到底缺乏些见识,对古人中喜欢哗众取宠之徒的伎俩体会不深。这些人为了各种目的,有意把个别人写得如天上神仙一般。比如这位华佗,他的医术或许神奇,不过我想未必比医圣张仲景、药王孙思邈更加厉害吧,为何后两位不擅长这开膛破肚的医术神技,而独独这华佗能给人开膛破肚,洗涤肠胃治病呢?更为奇怪的是,既然华佗这开膛破肚的医术如此神奇,为什么不传给他的弟子?又为什么不流传下来?而偏偏古往今来只有他一个人会呢?——道理很简单,无非是那些别有用心之流为他涂脂抹粉,鼓吹的神鬼之言而已。而且,本府宁可相信这世上有神鬼,也不相信有人能开膛破肚治病!”
韩雪娥还要分辨,韩神医赶紧瞪了她一眼,微微摆手,示意不可再说。韩雪娥只好轻咬红唇,低下了头。
魏知府又干笑了两声,对韩神医说:“看来,令嫒也被这小郎中江湖伎俩所骗,连你这位堂堂的神医也没看穿他的把戏,可见其流毒之深。若是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魏知府冷冷扫了杨仙茅父子一眼,袍袖一拂,转身走到台阶处拾阶而上,到二楼去了。片刻间,便从二楼传来一阵阵的欢快的说笑声。
韩神医叹了口气,正要坐下,忽看得旁边的杨明德目瞪口呆站在那,雕塑一般。便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杨兄不必紧张,令郎的医术我是亲眼所见,的确非常神奇,只是这种神奇医术千百年来也就他一人会擅长而已,所以旁人免不了少见多怪。他的医术暂时不为人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将来慢慢就会好的。”
杨明德目光呆滞,嘴里喃喃的似乎在说着什么。韩神医细细听了,却听他说的是“惑乱一方,视为同谋……”反反复复说的就是这几个字。韩神医知道他被吓坏了,赶紧朝杨仙茅使了个眼色。
杨仙茅搀扶杨明德坐下,说:“爹,你不用管他说什么,我给人治病,只要把病治好就行。管别人认不认可做什么?”
“不可不可!再也不可能了这样下去了,否则可要抄家灭门啦!”杨明德声音沙哑,好像嗓子眼都在冒火。
韩雪娥说道:“这魏知府的话不值一驳。——神医华佗擅长开膛破肚的神器是正史记载的,不是江湖野史。难道正史记载的也会有错?医术不能流传下来,就证明医术是假的,那么多医术都失传了,难道他们也都是假的?即便是古代的东西能传到现在的又有几个呢?难道这些东西也是假的?可见他的话不值一驳。伯父不必在意,杨公子的医术我和爹爹亲眼所见,的确非常神奇的……”
杨明德哭丧着脸摇头说:“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刚说到这,就听到楼上传来了魏知府大嗓门:“本府听说宣州民风淳朴,老百姓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很容易被人蛊惑,本府刚到,就听说有一个小郎中,居然说什么他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本府一听就知道是些江湖障眼法伎俩,因为手法有些高明,一般人都识破不了,所以以讹传讹传了开去,闹得宣州沸沸扬扬不得安生,百姓还以为天上来了个神仙,要救他们于水火了,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啊。历朝历代都有一些所谓高人,利用江湖骗术聚集信徒,最终酿成暴乱,为祸百姓,危害社稷,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你们都是宣州的胥吏,治理地方可是你们肩负的重任,社稷安危可都寄托在你我身上,切不可掉以轻心,自觉太平盛世,不会有人暗中作乱,那样一来,真到了刀子架在我们脖子上,才幡然醒悟,可就悔之晚矣!”
听到楼上魏知府这番话,杨明德再次如遭雷劈,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全身发抖,眼睛发直,哆哆嗦嗦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韩神医到魏知府居然把这件事牵扯到装神弄鬼聚众谋反上去,不由得也是心头一凛,他想不明白这知府怎么对杨仙茅成见如此之深。若是他知道是因为杨仙茅给的贺礼太少了,才惹得他如此不快,于是大肆兴师问罪以树立自己的威风,那绝对会瞠目结舌的。
韩神医叹了口气,扭头一看杨明德,不禁吓了一跳,只见杨明德跟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眼睛都发直了,想必是怕到了极点,赶紧朝杨仙茅使个眼色,低声说:“杨公子,你还是搀扶令尊先回去吧,这里不呆也罢。”
杨仙茅点点头。这原本让父亲倍感荣耀的接风酒宴,却成了一场噩梦,那还真是一走了之更好,于是搀扶着父亲起来,对韩神医说了一声谢,又瞧了瞧满脸忧虑的韩雪娥,然后朝门外走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议论着,直到他们出到门外,还能只听得身后不少人嘀嘀咕咕的议论声,有几句传进了他的耳中,说的就是:“以后可不能再去杨家看病了,知府说他们要谋反啊。”




大宋小郎中 第146章 再不能这样
杨仙茅心头不由一颗心沉到了底,如果真是这样,那回春堂眼看有的起色,只怕会又一次陷入绝境。想想的确是,知府大人当着众人这么定性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城,病患谁还敢与知府大人对着干,跑到他们家来看病呢?宣州城又不是没有郎中了。即便是那些的确需要手术才能治疗的危重病人,只怕考虑知府大人的这番话之后,宁可不来医治另找他人,也不敢招惹祸事。乱世用重典,大宋建国之初,对有谋反迹象之人都是一律重处,宁杀错不放过。
听到这些话,杨明德怕得更加厉害,在杨仙茅搀扶下,好不容易才跨出了门槛。
一直守在马路对面的红裳儿见到,赶紧跑过来帮着杨仙茅搀扶,紧张地问:“怎么啦?”
“老爷不舒服,你赶快叫一辆马车,我们赶紧回去。”
酒店附近就有几辆专门给人雇佣的马车等生意,所以,红裳儿赶紧去叫了一辆过来,搀扶着杨明德和杨仙茅上了马车,然后红裳儿坐在车把式旁边,马车一路疾驰,回到回春堂。
此刻,天已经黑了,药铺大门已经关了,张氏、文馨坐在药铺灯下在等杨仙茅他们回来。文馨捧着一本书,在客厅里灯下看,张氏在做女工。
红裳儿拍门,张氏赶紧开了角门让他们进来,张氏见到杨明德脸色煞白,全身发抖,两眼发直,不由吓了一大跳,问杨仙茅说:“你爹这是怎么了?”
“爹有些不舒服,所以我们就先回来了,快,先把父送到屋里去。”
搀扶着杨明德进了主卧,躺在床上,张氏慌张的对杨仙茅说:“你爹是啥病?你赶紧给看看,开个药啊。”
杨仙茅知道父亲这是吓着了,只要慢慢镇定下来就好,便说:“没事,喝点热茶就好。”
热茶很快端来了,杨明德咕咚咕咚喝了半碗茶,这才渐渐平静了一些。一把抓着杨仙茅的手,将他拉过来,哭丧着脸说道:“你以后再不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了,听到没有?要不然,我们杨家可就要被你害得灭门了,知道吗?”
杨仙茅怔怔的不说话,旁边的张氏听得心惊肉跳,赶紧问怎么回事?
杨明德声音颤抖着说:“知府大人说了,仙茅给人开膛破肚,是在用江湖伎俩聚集信徒,以备将来谋反呀,——这样的大罪,我们清清白白人家如何担当得起!”
这话一出,屋里几个人都惊呆了。
文馨道:“治病就是治病,如何跟装神弄鬼连在一起呢?知府也真是糊涂。”
张氏也吓得脸色煞白,赶紧拉着杨仙茅另一只手说:“既然是这样,你一定要听爹的,以后再不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了,不然……”
杨仙茅说:“真要遇到需要开膛破肚的人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你不看着他死,别人就看着我们死!”杨明德指着杨仙茅悲声道,“你要是我的儿子,你以后就必须听我的话,不许再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听到没有?”
杨仙茅弄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来还以为能凭借这神奇的医术逐渐扬名天下,财源滚滚,可现在招来的却是祸事,弄不好还要被诬陷为利用装神弄鬼聚集信徒谋反。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要是知道这一切都起源于他们家给的贺礼太少的话,他只怕要叫屈不迭。
当时胡通判派人来通知他们将邀请他们参加欢迎宴会,需要给知府送礼,数量自己决定,当时谈这件事的时候杨仙茅刚好出去解剖去了,杨明德决定送四两银子,在他看来,四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没想到,正是因为送的钱不够,反而惹了祸事。
张氏哭着帮着杨明德劝杨仙茅一定要听父亲的话,再别惹祸上身,就算不靠着这医术,也能够养家糊口的。
杨仙茅见父亲急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再刺激他,但是要让他点头答应以后再不给人开膛破肚,这个也太让他没法接受。事到如今,只有先缓一缓再说,于是他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眼见杨仙茅点头答应了,杨明德夫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望着杨仙茅郁闷的表情,杨明德渐渐平静下来后,觉得有些委屈孩子了,所以,杨明德放缓了语气,对杨仙茅说:“爹知道你绝不是装神弄鬼,是真的医术,而且也做过这样的手术,又怎么可能是骗人的把戏呢!可是常言说的好,民不跟官斗,知府老爷都这么说了,我们要不听,他要整治我们,那也就跟碾死个臭虫似的。现在吴越国刚刚归顺大宋,朝廷正在明里暗里的查哪些人暗中效忠吴越国,并不真心要回归大宋。若是因为这件事认定我们不愿意臣服大宋,那我们可就大祸临头了,所以,爹知道你委屈,但是,为了这个家,你也只能忍着。明白了吗?”
这一次,杨仙茅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民不跟官斗。”
“这就对了,好了,你们各自回房安歇吧。”
杨仙茅他们几个出来,到大堂里,相互瞧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无奈和沮丧。
杨仙茅回到屋里,直接倒在了床上。
红裳儿打来热水给他洗漱,他也懒得起来,说:“就这样睡,不洗了。”
红裳儿劝他,他也不听,正无计可施,就听得从文馨屋里传来了,叮叮咚咚的琴声,这琴声柔和宁静,让人心旷神怡,而窗外沙沙的细雨声打着窗户,配着这宁静的音乐,让杨仙茅心里重新恢复了平静。他这才慢慢起来,开始在红裳儿服侍下洗漱。
红裳儿很感慨,想不到自己苦口婆心,也抵不过文馨的一曲瑶琴能够让杨仙茅心情平静下来。
洗漱完毕,重新宽衣解带上了床,静静的听着这琴声,悠然入睡。
第二天,开了药铺门,依旧有人来看病买药,还有人来找杨仙茅无痛拔牙点痦子,当然没有遇到需要手术治疗的急诊,眼看生意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一家人这才放心。
特别是杨明德,经过昨晚担惊受怕之后,很是担心。眼见生意一如既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中也在盘算知府大人或许是因为初来乍到,对儿子的神奇医术缺乏了解,又听说是给人开膛破肚,总觉得太过血腥残忍,作为父母官,爱民如子,说上几句也是情有可原的,而自己却紧张过了头,有些太夸张了点,他心中也暗自好笑自己昨天的不冷静。
快到中午的时候,韩雪娥来了,一身窄袖胡服,英姿飒爽,骑着马来到了近前,翻身下马进了屋子。
杨仙茅见到她,下意识的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因为他发现韩雪娥脸上神情似乎很郑重,感觉到很可能与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
韩雪娥先跟正在给病人看病的杨明德施礼招呼之后,便把杨仙茅叫到屋子里说悄悄话。
关上房门,韩雪娥说:“昨晚上你走了之后,我跟爹爹上去给知府大人敬酒,到楼上又听知府大人给楼上的人说你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知府大人对你如此有成见。偏偏又有趋炎附势的人在旁边凑合,特别是知府衙门医药局的张博士,那老头特别可恶,说你开膛破肚,违背纲常伦理,人的发肤都不能随意损毁,否则是对父母的不孝,你却还天天给人开膛破肚,更是不孝中的大不孝。所以他表示要让他们医药局的学徒四处宣扬,告诉全城的百姓,再不要来你们要铺看病,更不能让你开膛破肚所谓治病,否则就是不孝逆子。”
吴越国的皇帝对医学非常重视,不仅让太医院招了全国优秀学徒去学习,还在各州县也普遍设立了类似于太医院的医疗教育机构,叫做医药院,并分别设立两个官员进行管理,主管的叫博士,佐官叫助教。作为医药局管理者,同时兼任授课老师。另外还雇佣当地的知名郎中授课,在本州县范围内招收学徒学习医术。吴越国归顺大宋朝后,医药院保留了下来。
宣州城知府衙门也有这样的医药院,设有一个博士,姓张,是个干瘪老头,头发都花白了,偏偏热衷于仕途,只是一直没得机会。另有一个助教姓姚,他们医药院有上百学生,都是来自各县的医药学徒。
杨仙茅来的这段日子里也听说过,这位泉州府医药院的张博士十分热衷仕途,只是一直没能得到升迁,经常发牢骚抱怨,没有伯乐赏识他这千里马。没想到,现在这匹千里马要跑出来踩自己来了。
杨仙茅苦笑说:“他居然能把开膛破肚治病跟不孝牵扯在一起,真亏他有这样的想象力。”
“可不是嘛。我爹说了,身体有病当然要治,即便是开膛破肚又能怎么样?疮疡郎中不是给人挖脓疮吗?接骨郎中治不好腿了,不是给人锯腿吗?难道这也是不孝吗?那就应该把满城的挖脓疮的郎中和锯腿的郎中都抓起来再说。”
杨仙茅笑了笑说:“多谢令尊替我美言。”
韩雪娥又说:“替你美言的可不止我父亲,还有胡通判。胡通判也说了治病救人只要能把病治好就好,不要把他与纲常伦理甚至谋反牵扯到一起去,那也不合适。他说的还是委婉,不过我听说那新来的知府大人很不高兴地说了胡通判几句,搞得胡通判大红脸,再不敢说话了。”




大宋小郎中 第147章 堵门
杨仙茅苦笑:“想不到,堂堂知府和通判大老爷竟然为我发生争执,也是我面子够大了。——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如果有都告诉我吧,我已经有了准备。”
韩雪娥见难过的样子,也很替他难过,说:“别的没有了,我爹回来就说可能你们医馆的生意会因此受到重创的。以后很少会有病患再敢来找你们治病了。所以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以便有个准备。”
杨仙茅两手一摊,说:“还能有什么准备,开药铺没有病患上门,那就只有等着药铺关门的那一天了。——不说这些,多谢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别难过,只要病患需要,又何必在乎别的人怎么说呢?只要你好好行医,不做违反王法的事情,即便是知府大人也不能够对你如何的。”
杨仙茅点头说:“是的,谢谢给我的宽慰,我很感激。”
“我爹还说了,知府大老爷很可能是一时的误会,不过现在他在气头上,不要招惹他,因此你还是暂避锋芒,这段时间就不要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免得他抓到把柄,要找个理由治你的罪,那就棘手了。”
杨仙茅点头说:“记住了,多谢。”
韩雪娥叹了口气,站起身告辞离开了。
这一天的病人没有明显减少,可是从第二天开始,病人一下少了很多。
杨仙茅没有把韩雪娥告诉他的话转告父亲。所以杨明德对病患的突然减少感觉到有些迷茫,当然他也隐隐猜到了是因为头天晚上知府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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