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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时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马白衫
“这里面的门道太多,一不小心就被骗了。”宝宝看看黑八,“幸亏我家没钱,不象八哥家,这底子厚实,骗个几千块肉也不疼。”
“传统文化回归是必然的大趋势,国内的文玩市场这几年很热,一是与大趋势有关,另一个字,离不开炒,黄龙玉、金丝玉都是炒起来的,就是翡翠,从慈禧太后开始引入中国,被炒到动辄千万亿元的天价,如今,回落太明显,……我们的芙蓉玉要炒,但要附加文化价值!”
“文哥,我们去‘抱石斋’找沈国璋,他的人工雕刻,能有用吗?”黑八大声道。
“人工雕刻才是精雕细刻,好东西就要弄好,嗯,现在不能让老百姓吃亏,既然区里行动了,我们看看能不能引导一下,把这老产业重新做起来,现在百姓手里都有石头,这笔财富我们得给他们变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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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还是大俗,这两者从来就是一个互为问号的孪生胎。
累累垂垂的葡萄,风中摇摆的残荷,山间骑牛暮归的孩童,小村倚门弄孩的老人……菩萨,金刚,夏蝉,白菜……栩栩如生,让人不忍触摸。
“这是88年芙蓉玉勘测结果鉴定书的复印件。”老人一脸沧桑,手也有些颤抖,岳文郑重地接过鉴定书,上面显示着芙蓉玉共有碧玉、墨玉、红玉和翠斑玉四个品种……
“九十年代,平州的玉雕工能有三四千人,大部分都在我们芙蓉镇,九六年,平州雕刻厂也解体了,现在还干这一行的也就有二百人左右吧,我这家店算是大的了。”老人不胜感慨。
岳文、胡开岭、宝宝、黑八都敛容正色,静静听着,屋内只回响着老人略带感伤的沧桑。
“叔,今天我就是为这事来的,现在区里也有意扶植玉雕行业,芙蓉玉也开始在全国叫响,除了参加全国的玉石珠宝博览会,我有个想法,能不能把芙蓉玉与芙蓉金结合起来,把雅与俗结合起来,你看,我们山上有金矿,也有玉石,结合到一块行不行?”
“金镶玉,玉包金,完全可以。”沈国璋笑了。
岳文看看胡开岭,“叔,我现在还兼着金鸡岭村的书记,山上有资源,也有厂房,您能不能教教他们,带带他们?”
胡开岭诚恳道,“沈厂长,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岳主任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您放心,到了村里,您说什么我们听什么。我们村现在修了路,下山也方便,您在街道的店面也照顾得过来。”
沈国璋看看胡开岭,明显信心不足,“我也怕这门手艺失传,但这活儿又脏又累,还要坐得住屁股,年轻人没有人愿意学了,去年我开了一个免费的培训班,一共才来了十几个人,学到最后都跑了,”老人苦笑道,“都受不了这个罪。”
“我们能受罪,”胡开岭拍胸脯保证道,“金鸡岭穷怕了,也不想再过穷日子,岳主任给我们指的道,我们就往前走,不回头!”
“只要你们不嫌苦,不嫌累,不嫌枯燥,我教!”沈国璋的皱纹慢慢舒展开一些。
“好了,金玉相逢,这是大好事啊,原来只是卖金子,只是卖石头,现在价格还不得翻着番往上涨,”岳文见沈国璋答应,也很高兴,“我知道您的梦想是要建一座玉雕博物馆,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就建在将来的新区!”
老人的眼睛亮起来,他慢慢取出一方红色大印,约摸有十公分见方,“岳主任,你才二十几岁吧,象你这样,一心想着老百姓的干部,不多见了,”他顺手拿过刻刀,“金鸡岭的老百姓以前过的什么日子,现在过的什么日子,我都听说过……加油站的路也修通了,我也听说过……”
“这几天收购芙蓉玉的都踏破了门,有人也来我这店里来了,老百姓手里都有石头,这就是钱哪,芙蓉玉的好时候就要来了……”老人看看岳文。
“这都是我们岳主任策划的。”宝宝插嘴道。
刻刀不断在红玉印章的底部划着,老人边刻边说,“芙蓉玉早该火了,你看,这红玉是惟一同时具有鸡血红、梅花纹、温润质三大特性于一身的玉,这方鸡血梅花玉,全国都找不着。”
“玉石挂红,价值连城”、“千金易得,红玉难求”。近年来,凡是跟红沾边的玉石,都是炙手可热的收藏焦点,如鸡血石、南红、战国红,其价值都是成千上万倍地上涨,上涨过程之快、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这方印章,我就送给你了。”老人拿起鸡血梅花玉的大印,轻轻地在一方宣纸上盖下去,红玉如血,字迹嫣红,岳文不禁敛容正色,轻轻读道——
“天——地——民——心!”





大城时代 第86章 从你的世界路过(求收藏,求推荐)
成功地拆迁了一拖八年的加油站,超常规完成辛河芙蓉段清淤,在从年初进行的辛河改造工程中,芙蓉街道始终充当着四个街道的领头羊。
新的任命也下来了,陈江平终于如愿以偿,成为芙蓉街道新一任党工高官,而新来的主任,岳文也熟悉,正是原管委办公室副主任邱汇岳。
“江平,从目前看,芙蓉街道走在了其它三个街道的前面,也走在了建设局前面,我不管你想不想往里投钱,我只看效果,”廖湘汀与陈江平的任前谈话临近末尾,自然而然又谈论起新区建设和辛河改造来,“哪怕是你一分钱不投,也能完成辛河的改造,那是你的本事。”
陈江平笑得很谦虚,也很恭敬,就是在领导跟前那种惯常的恭敬,“这次拆迁和清淤,大家都很投入,我们街道的干部白加黑,五加二,都靠在上面,特别是岳文,出了大力气。”一个区工高官有时连街道的副书记都叫不上名字来,但他相信,他肯定会记住岳文。
“当领导就得会用人,邓大人不是说过吗,政策制定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廖湘汀却不以为然,“你这个党工高官,不是冲锋陷阵的,注意,党工高官和办事处主任还不一样,要学会弹钢琴。”
陈江平恭敬地笑着,快速地在本子上记录着。
但廖湘汀却象是意犹未尽,“岳文,这个小伙子,真不象个刚毕业半年的大学生,这次,不动手则罢,一动手一箭三雕,清淤完成接近尾声了吧,还把玉雕产业重新扶植起来,最重要的是打响了城市的名声!”
陈江平笑道,“他还兼着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又给金鸡岭村找到一条发财致富的门路。”见廖湘汀兴致颇高,他马上又补充道,“上次拆迁加油站,还顺手让中油化捐了一座希望小学!金鸡岭他任书记半年,广场建起来了,路修起来了,学校也有了!这都是您的功劳。”
廖湘汀笑着端起茶杯,对陈江平的表扬也不推脱,“年轻干部有朝气,也有能力,就得给他们压担子,……我就喜欢用年轻人,你看,包括你,刘运强,宋福林,现在都能独挡一面了,再过几年,让晓书也下去,老是干办公室工作也不行。”
“嗯,街道工作是最基层的工作,直接面对问题,也最锻炼人。”陈江平附和道。
“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不要陷入琐碎的工作当中,要抓大事,也要有大格局,有时,一个人走一步看一步,能走得挺好,但走一步看两步就不行了,走一步看三步,那就不简单了,这个岳文,确实有些不一样!”他看看陈江平,“现在的应试教育还能教出这种人才来?”
陈江平笑道,“他从高中开始就往南方跑,他是社会大学毕业的。”
廖湘汀也笑了,“这样的父母不简单,我,包括你,江平,我们肯定都舍不得让孩子这样出去闯荡,”他话题又是一转,机关工作多年,陈江平已经适应了领导跳跃性的思维,“最近,工委办公室联系了市委和市政府办公厅,下一步再联系省委和省政府办公厅,把我们的芙蓉玉作为特定的礼品,这样,有助于提升芙蓉玉的形象,宣传部也想在中央四套作个城市形象宣传广告,广告词我也琢磨了一下,就叫平州新区,金玉之城,你看怎么样?”
“平州新区,金玉之城,”陈江平由衷赞叹道,“好!”
“今年全区大会上我提出二次创业,我也想借辛河改造,重提开发区精神、开发区速度,江平,回去好好干,把辛河打造好了,给我创造出一个开发区速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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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的人都有个性,不同之处在于,有的把个性深藏,静水流深,咬人的狗不叫,有的把个性外露,锋芒毕露,出头的椽子先烂。
陈江平看着眼前这根椽子,虽然一点烂的痕迹没有,他都恨不得拿把斧子把它敲烂了。
“第一阶段两大任务我们基本算是完成了,清淤和加油站拆迁,我们走在了全区的前面,”陈江平强压火气,仍试图说服这根不懂事的椽子,“现在全区都看着我们,廖书记的意思,也想让我们给全区树个榜样,把我们树为二次创业的典型,希望我们创造一个开发区速度,唱响开发区精神!”
刚荣任街道党工高官,如果碰到这么一个不懂事的下属,为树立权威便于以后开展工作,陈江平也会拿这个人开刀,可是,眼前这人,不仅是他的爱将,也是他一手挑选提拔起来的,重要的还指着下面的工作他来挑大梁。
岳文看着陈江平毫不掩饰的恼怒,他明白,新任街道党工高官,快速拿出政绩是最好的,一可向上级领导证明,自己是合格的书记,提拔我是提拔对了,二是也可向班子证明,自己是合格的班长,有利于快速形成权威,而搬迁大集,就是一次证明的机会,而水泥厂的搬迁目前看来几乎是没有希望的。
可是他权衡利弊,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想法,毕竟将来的工作都需要自己去干,“陈书记,大集搬迁牵扯面太广,弄不好就要激化矛盾,就是将来真的把大集搬出河道,万一人气弄没了,这全国最大的集市,可就不是周畔大集了,几百年的东西就毁在我手里了。”
“你放心,万一真有那么一天,这千古罪人,我来当,不用你当。”陈江平见岳文还是不开窍,干脆挑明了,“岳文,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党工委定下来的事,直接执行就行了。”
见这张年轻的脸虽然恭敬地笑着,却不接话,这让他更加憋气,“你是不是不敢搬迁大集,人家都说金鸡岭上的功劳,一大半是人家阮成钢的,你就是跟着沾光,这也是你证明自己的一个机会。”
激将,明显的激将!
“陈主任,我还是那句话,你指哪我打哪,可是意见我得提,大集上的商户几万户,这么多人,这思想不好统一,必须先把风放出去,让他们慢慢接受,这样骤然搬迁,搞不好要出事的。”
这放风,其实就是一个统一思想的过程,廖湘汀每次讲话,第一大段都是统一思想或是提高认识,就是要把干部的思想意识统一到区工委的决策上来,那还是行动有素的机关干部队伍,而面对着杂七杂八散漫惯了的商户,还有四个村的书记,背后的利益团体,岳文就嘱咐自己,不能急。
陈江平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岳文心里一松,“噢,什么,进icu了?”他抬头看看岳文,“好,我知道了。”
“蒋主任的老娘突发脑血栓,送icu了,快下班了,让办公室通知在家的班子成员,一块过去看看,在外面的能赶过去都过去。”陈江平吩咐道。
“好。”岳文转身往外走,一场争论暂时平息了。
蒋胜的母亲已经将近九十岁,原本身体硬朗,家里虽雇了保姆,但还能自己做饭,冬天连一场感冒都不得,可谁知这一病这么厉害。
医院的走廊上,已经挤满了闻讯前来看望的人群,水泥厂的老总王建东忙前忙后,王凤也在陪着蒋晓云,邱汇岳早得知了消息,已经过来,见芙蓉街道班子成员都过来了,忙上来介绍着情况。
蒋胜身边站着平州人民医院的院长和几个会诊的大夫,手着举着核磁共振的片子,正介绍着什么,蒋胜一张黑脸却比平时谦和许多。
“这时候我们不在这里添乱了,心意到了就行了,”陈江平对岳文说道,“你先放下手头的工作,靠在这里,有什么事打电话。”
来的人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两间病房里瞬间被花篮与果篮堆满,区管委办公室的人也都在,见自己实在插不上手,岳文又慢慢走了出来。
“岳主任,”王凤从后面追了过来,“你,能去看看晓云吗?”
“怎么了?”
“晓云刚从蜀都回来,几天没合眼了,她从小是奶奶看大的,让她去休息一会她说什么也不听。”
“我能有什么办法?”岳文看看人来人往的病房,前来看望的人不断,想睡也睡不着啊,“要不到车里去睡会?”
王凤看看他,“就是这个意思,你开着车吧?”
岳文也看看她,这一家跟蒋胜家走得很近,商人与领导太近,不是什么好事,他从内心里是看不上的,但看着站在icu走廊里的蒋晓云,他还是走过去。
“别在这等着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蒋晓云脸色更加煞白,眼圈有些发黑,神色很是疲惫,“你不愿意回家,就到车里去,你奶奶看你这样,也会心疼的。”
蒋胜也注意到了岳文,他看看蒋晓云,“进去看一眼就行了,在这你也帮不上忙,让小岳把你送回去,有事……”他突然一噤,“给你打电话。”
蒋晓云看看岳文,岳文马上把椅子上的包拿在手里,“走吧。”
蒋晓云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蒋胜与人说着话,看了看这两个年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几日倒春寒,夜晚更凉,蒋晓云穿得单薄,刚走出医院大楼,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胳膊,岳文自己穿得也不多,只是一件衬衣,待坐进车里,打开空调,他又下了车。
很快,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奶、面包和火腿肠,手里还魔术般拿着一件女人的衣裳,蒋晓云疑惑地看看他,“先吃点饭吧,人是铁饭是钢,我看你嘴唇都是干的,你奶奶醒后是要心疼的。”
“谢谢。”蒋晓云眼睛有些湿润,“我吃不下。”她接过衣裳,却发现标签都没来得及撕去,她看看岳文,一阵暖流涌过心底,突然很想找人倾诉。
“饭吃不下,先喝点奶,能当饭也能当水,”岳文已是打开奶插进吸管,“那种奶无味,这种早餐奶味有点甜,能喝得下。”
感觉到他的细心与体贴,蒋晓云一阵感动,默默地接过奶来,任凭那甘甜的乳汗流进干涸的嘴里,滋润着那荒芜的心田。
“我从小是跟着我奶奶长大的,小时候,我爸跟我妈上班,我还没上幼儿园,就把我锁在家里,一锁就是一天,”昏黄的灯光照着朦胧的心情,岳文静静听着,“后来我奶奶就把我接了过去,……上小学之前我一直跟我奶奶住一块,上学后,每个假期我也在奶奶家住,……”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拿着奶,无声地哭泣起来,那种亲人在icu,人在外面无能为力,生怕阴阳两割的担心害怕,没有亲历者很难体会。
“我不出差就好了,保姆买菜耽误了,我在家就好了……”
看着平日坚强的蒋晓云眼泪无声地流淌着,双肩哭得一抖一抖的,他心里也不好受,他顺手接过奶来,递过一张纸巾,蒋晓云没有接,却趴在他肩上小声抽泣起来。
岳文一时有些尴尬,蒋晓云的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肩头,也打湿了他的心,他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蒋晓云的头发,感受着她的心跳,哭吧,哭吧,再坚强的人也有无助的时候,也有痛心的时候,也有自责的时候,岳文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都不如什么也不说。
他长叹一口气,一抬头,身子却马上僵住了,只见车外黑八张着一张大嘴,手里拿着营养礼盒,曹雷瞪圆了眼睛,手里拎着一个果篮,正在看着他们。




大城时代 第87章 见鬼了
“文哥,这是什么情况?”黑八不怀好意地笑着看看曹雷,曹雷果真象名字一样,如遭雷击。
“这个怎么解释呢,”岳文急忙推门下车,蒋晓云用手朝后一理头发,也走下车来,“兄弟,不是象你看到的那样,是陈主任安排我,对了,王凤……”
曹雷看看蒋晓云,见蒋晓云不答话,他马上痛心疾首道,“陈主任安排你摸人家头发了?文哥,你不能瞅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吧,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口里慌不择言了,简直捶胸顿足了!
“曹雷,我们就是普通同事,我的事,你管不着!”蒋晓云发话了,曹雷马上把嘴闭上了,“我与岳文,……”她到底出身于官宦家庭,批评曹雷只能激化他对岳文的愤恨,恶化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又解释道,“不是你你想的那样”。
她本来话就少,此时更不愿多说,她看看岳文,转身往大楼里面走去。
王凤恰巧跑了出来,“晓云,快去看看吧,奶奶她……”她嗓音有些颤抖,蒋晓云的脸色更加苍白,快步朝电梯跑去,王凤却没有跟过去,“晓云家大姨跟我妈她们去买寿衣了,到现在没回来,黑灯瞎火的,岳主任,你能不能去接接?”
岳文正愁跟曹雷在一块太尴尬,他看看王凤,马上明白这个聪明的女子在替他解围,“卖寿衣的地方在哪?”他虽然来了半年,但来区里的次数并不多,来医院的次数更少,“八哥,跟我一块去,曹雷,你去找蒋晓云吧。”
黑八顺手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曹雷手里,“文哥不是那样的人,呵呵,”他口里这样说着,脸上却是幸灾乐祸。
刚才的一切王凤尽收眼底,却是等到蒋晓云进楼她才装作出来,她走到黑八后面,抬腿踹了他一脚,“是我让岳主任陪晓云的,她几天没合眼了,到车里睡会儿,你,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那也不能那样啊。”曹雷呐呢道。
“那样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心眼象针鼻一样小,怪不得晓云看不上你。”王凤教训曹雷一句,扭头就走,高跟鞋踩得“咯噔咯噔”作响。
“走吧。”岳文不想多说,多提,更不想多解释。
“文哥,我怎么看着你这么帅呢,嗯,象陈浩南!”黑八窃笑道。
“象谁?”岳文一肚子懊恼,自己怎么就去摸人家头发呢?你说,摸就摸了吧,还让人看到了,让人看到就看到吧,还让一心想追蒋晓云的曹雷给看到了,你说倒霉不倒霉?
黑八小声道,“曹雷怎么象山鸡呢!”
“滚!”岳文突然怒不遏,“再说我敲掉你的牙信不信?”
“信信,我信,”头一次见岳文发怒,黑八声音立马低了下来,特么地,这人,平时笑呵呵的看不出,这什么时候身上平添一种杀气呢?
医院里,灯光昏暗,偶尔从黑暗的花坛那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岳文不禁心里一悸。
黑八起初不说话,可是走到一处平房区,突然说道,“文哥,前面就是太平间啊,要不要进去看看?”
“太平间有什么好看的?进去就进去!”岳文虽然训斥了黑八,但憋了一肚子火,给兄弟戴帽子的事他不干,他可不是陈浩南,曹雷也不是山鸡,他从后面猛地推了黑八一把,“你进去吧。”
黑八“啊”地叫了一声,却止不住那巨大的惯性,好不容易扶在一棵杨树上才止住步子,回来就拉扯岳文,“领导先进。”
岳文蔑视地盯着他,“这时候想起领导来了?行,领导从小就是吓大的!”他抬腿刚要往里走,一辆救护车从黑影里闪着灯悄无声息地开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不禁都盯住了救护车,门被打开了,借着闪烁着的红色车灯,只见一人被从担架上抬下来,头发披散着,看来是个女性,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上面却是血迹斑斑。
“呕——”
担架经过两人身边时,抬着的两个护工恶作剧般看他们一眼,二人马上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此人脸上已是血肉模糊,身子象是拼接起来的,已经变了形,许多内脏也都堆在外面,估计是是晚上运动被大车轧死了。
黑八转过头扶住杨树,吐得是稀里哗拉,岳文强压住心头的不适,“快走。”
黑八努力站直身子,眼前金星乱冒,“特么地,要遭雷劈的东西,也不打声招呼!……那里走,有个角门,”黑八快步跑着,岳文也快步跟了上去。
“妈呀,鬼!!!”
刚转过角门,黑八猛地叫起来,慌张地一把回过头抱住了岳文。
岳文赫然发现,昏暗的灯光下,黑影里一个女人也披散着头发,头发也遮住了脸,嘴边也嫣红一片,也穿着同样的灰色运动装!!!
凉凉的晚风吹过,他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快跑!”黑八的声音都变了调了,但心有余而腿不足,脚虽然使劲想迈出去,却迈不动,身子死沉死沉地靠在岳文身上。
“啊!”
这下,那女鬼大叫了一声,黑影里,岳文已是抬脚踢了出去,这叫声凄惨犀利,八哥眼珠一翻,差点昏死过去。
只见那女鬼捂着腰部弯下了身子,再抬起身子,却露出雪白的一张脸来。
“你,是人是鬼?”岳文说着,下意识又踢出一脚,正踹在那女鬼腿上,那女鬼惨叫着倒在地上。
“为什么踢我?”女鬼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了。
岳文心里一阵紧缩,嘴上却咋呼道,“别以为鬼就了不起啊,鬼也是人变的……”
“你才是鬼呢!”那女鬼气懵了,也被踢懵了,“你才是鬼呢!”翻来覆云始终就是一句话。
两人正在“辩论”,从后面冲过几个中年妇女来,这个叫二嫂,那个叫弟媳妇,这个质问着你干嘛打人,那个说要报警,几个中年妇女吵得不可开交,就快把岳文黑八吃进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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