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公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莲琊LY
李祎拉住两个好奇上前的弟弟,冲明月说:“告诉太子,某带三郎四郎去花园了。”
近日来太子长兄得了一位新宠这事他是知晓的,苏良娣因嫁入东宫数年未有子嗣,又不怎么会说话,早已惹得太子厌烦,如今更是早已不曾招过苏良娣侍寝。近日早朝太子称病未去,他还当长兄真的是因为旧疾复发,可眼下看来,并非如此。
儿时他也曾是长兄牵着手一步一步长大的,一转眼长兄就快要行弱冠之礼了,自己也不再是小时候会哭闹着找长兄要阿耶阿娘的小儿。回过头,看到三郎又拿了四郎掉落的门牙耻笑,不由发出一声闷笑,李袀问他:“二兄,你方才在笑什么”
“我在笑三郎你如四郎这般大的时候,也是一样。”
李袀的黑历史可多了,他六七岁的时候在弘文馆里尿了裤子,好在那时候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接他回宫的内侍久不见他出门,进馆内来寻,才发现小皇子因为尿了裤子不好意思,躲在墙角没敢吭声。还有一次,李
第七章 秋日,废后
韩青娘已经不是头一次告诫太子,身为储君要有储君的样子,她与皇帝可以理解他身体抱恙,不能日日早朝到宣政殿列班的情由。但沉迷声色重情歌舞,绝非是一国皇太子所为。李祚近来已经逐渐和她这个亲生母亲离了心,无论如何示好,李祚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李乾是知道司徒国舅与皇后韩青娘的不和的,但从没想过自己的舅舅有一天,会教唆自己的儿子跟他的阿娘母子成仇。他的身体如今已是大不如前,自颍州水患事起他突发急症,此后就每每遇到下雨天便感到身体乏力无觉,便是早朝,也不能久坐蟠龙椅上。
帝后夫妻一同上朝已是宣政殿上这大半年来经常发生的了,正所谓万事开头难,有一有二就避免不了再三再四。从一开始李乾就知道韩青娘能够做得比自己好,她施行的策略恰恰是李乾能想到却未必敢让人践行的,她没有那些妇人之仁,该杀则杀,该罚则罚。
不止一次让李乾想到,如果韩青娘是个男子,这大昭江山落在自己的手里这些年,天下间是不是又要出一个新朝了。万幸的是韩青娘嫁给了自己,有她替自己守护这座根基还不稳的江山,李乾觉得他身上的重任其实没有那么多了,他并不担心韩青娘会是第二个吕后。
李乾越是在朝堂上维护韩青娘,司徒国舅等人便越是憎恶这个越权纵恶的皇后,连着皇太子日日流连男色一事,也成了朝臣抨击韩青娘教子无方的罪过。
也恰好在二皇子李祎生辰的这一日,早朝时分有人提议为皇子们加封爵位的事,韩青娘否决了,李乾回到御书房之后和韩青娘吵了一架。为着李祎的王爵一事,李乾已经不是头一次和韩青娘发生争吵了,只不过这一次李乾受了司徒国舅和太子李祚的影响,要废后了。
刘彦之一听司徒国舅劝皇上废后改立程贵妃为后,登时就让一个内侍出了门,这厢司徒国舅还在草拟废后圣旨,那边得了消息的韩青娘几声嘲讽似的长笑后,带着人往御书房来了。李乾这会儿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想开口和司徒国舅说废后一事就此作罢,但又无法开口。
他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怎能刚应下的事转头就反悔呢。
“陛下,臣已拟好圣旨,还请陛下过目之后,早些盖上国玺,以证此章。”司徒国舅停下笔,将黄帛拿到了李乾面前来,只要李乾盖上国玺,那这废后的圣旨就成了。
李乾伸了手,还没碰到国玺,就听刘彦之道:“皇后娘娘来了,您请上座,来人呀给娘娘沏茶。”
李乾伸向国玺的手转而抓起了一沓奏折,抓过来盖在了桌面上的圣旨上。韩青娘朝他莞尔:“陛下这是怎么了,神色匆匆的。刘彦之你们也是,没瞧见陛下御案上的折子都乱了”一边说着一边朝李乾面前走,她手上动作轻柔缓慢,“国舅爷怎个还没回府”
“咳,舅舅有要事与朕相商,正好该用午膳了,朕已让御膳房备饭留舅舅一起用。”李乾信口一言。
韩青娘定定的站在原地,和他只隔了一张书案的距离,看着桌面上还覆盖了一本折子在其上的圣旨。面色瞬间就惨白了下来,她颤巍巍地伸手将圣旨抽了起来,上面的墨迹都没完全干透,她问:“陛下这是何意妾做错了什么,陛下竟要听信国舅一面之词,要废了妾”
“青娘……朕,朕……”
韩青娘转头看向司徒国舅,她目光如炬深深地凝视着对方,仿佛要把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给烧成灰烬似的。她转头冲李乾淡淡一笑把圣旨还了回去:“陛下若真要废后,也别忘了往这上面盖上国玺。既然国舅爷还要和陛下商议重事,妾就先回长信殿恭候圣旨。”
她退后一步,施了一礼,起身带着自己的宫人离了御书房。
从太极宫出来,她问前面一个匆匆跑来传话的长信殿的宫女:“二皇子他们来了”
“是,婢子已按娘娘的吩咐找了礼部户部吏部三位尚书到玄武门外请旨了。”
韩青娘嗯了一声,她回头看了眼,陛下真的会盖国玺废了自己这个皇后么倘若陛下真的要废后,那她便也只好走最不愿意走的那一步棋了,她是先帝许给陛下的太子妃,是这大昭开国以来的第三位名正言顺的皇后。
想要废后,全凭陛下和司徒国舅的一面之词,怕是没那么容易呐。
此时,长安东市吴国公府上,韩青娘的母兄嫂嫂都已经得了消息,一家人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韩青娘被册为皇后之后,韩家就被封了吴国公举家搬入长安城,如今这一代吴国公,乃是韩青娘的长兄。
韩家这一辈仅有韩青娘兄妹两个,韩老夫人得知自己那女儿要被废,当下就哭昏了过去。
长信殿左偏殿里,李祎跟李袀二人都严肃地坐在软垫上,各自面前的案几上都有宫人奉上的热茶和点心。李袀坐得久了腿脚有些不舒服,便起了身来走了两步:“二兄,为何太子阿兄没来阿娘要是被废了,是要被关入掖庭的吧,那我们呢,也要去掖庭么”
“兄长自有他的要事,你只管管好自己的事便可。一会儿见了阿娘,不要提他。”李祎已经和长兄没再来往了,既然彼此所求的志向不合,何必要固执的把已经陷入执迷中的人拽回来呢。他并非是太子太师,也不是太子太傅,何况就因为他李祚是嫡长子,就能做储君
他比李祚更优秀,所作的文章连丞相都夸他有先帝
第八章 废储,雪落
“下雪了。”这是莲华山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挺大的,昨晚上就开始下了到现在也还没停,地面上都是积雪。李莲娘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身旁一个宫女正蹲着身给她把一件狐裘披风披上,流月后脚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汤婆子:“午膳烧个羊汤吧。”
李莲娘抬头:“流月,长安来信了么”
“还没有呢,昨晚又下了雪,若是书信回来了想必也要在山下耽搁一些时候。娘娘和陛下看到了公主的信,一定会给公主回信的。”流月喊来一个婆子,抱起李莲娘就出了门,她撑开一把红伞一行人出了院子,又转入一个抄手游廊,走了三拐来到了三清殿。
殿外的广场上也是一片雪白素裹的样子,门口的侍卫也换上了厚实的冬衣拿着扫帚在门前扫雪。流月把李莲娘送进了三清殿以后,便带着旁人回去了。她先去给三清祖师爷上了香,敬了茶,然后去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书练字,等着慕容律和关越的到来。
座位旁放着一个烧着木炭的炉子,因此她并不觉得冷,她写完一篇字了之后关越才来。他给李莲娘带了一个用荷叶包裹着的雪兔子,用雪捏成的兔子在来的路上还好端端的,一入三清殿因着屋内烧着炭火的关系,热气袭来,兔耳朵很快就开始融化了。
“我很喜欢这个,不过你的手不冷吗”李莲娘把自己的汤婆子递给关越,严肃道:“快拿去把手暖暖,等会儿师傅要让咱们写字的,手僵了不好握笔的。”
“谢公主。”关越也不扭捏,抱着汤婆子在一旁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一边暖着手一边看李莲娘把雪兔子放到了笔洗上面,绿油油的荷叶盖住了笔洗,雪兔子没一会儿就化完了。湿哒哒的水流到地上,所幸没有打湿李莲娘的团蒲,那些水渍在炉子边受了热,就开始冒烟。
李莲娘说:“雪还在下,说不定等中午的时候那些雪都能用来堆雪人了。”长安是很少下雪的,冬日里再冷的天也少见下雪的,去岁的这个时候长安还是暖洋洋的。过了岁除后,才有一场小雪落下,那个时候太子长兄用松枝上的清雪烧了水,冲了一壶碧螺春,味道颇好。
李莲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好在冬衣这些东西流月她们都是早有准备的,她偶尔这样贪玩慕容律倒是不以为意。他本来就希望李莲娘可以做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不要被皇权斗争给沾染上了。只是他虽有这样的想法,奈何李莲娘自己做不到。
关越一偏头就看到了慕容律,他起身来朝慕容律行了礼,慕容律嗯了一声:“今日大雪,天冷气凉,你们做完早课就回去吧。下午若是天晴了也不必再过来,化雪天会更冷,多注意保暖御寒。”说完,慕容律也去香案上拿了一炷香起来,给三清祖师烧了一炷香。
李莲娘连声应下称是,关越那厢又把汤婆子给还了回来,她皱眉:“你怎么不抱了我本就是个不怕冷的,你胳膊还在发抖呢,继续抱着它。”她略有些强势的态度,关越悻悻然又把汤婆子给拿了回来,李莲娘这才冲他眨眼一笑,走回原位坐了下来。
屋内四周的烧着炭火,暖和的很,慕容律穿的依旧是单薄的道袍。
按照平日里的规矩,今日的早课照旧还是慕容律先给讲了一遍道家经典,然后便布置了作业,让李莲娘和关越两人分别默写一段道德经中的内容,而后就是将那些诗经啊,幼学琼林上的东西背一背。早课时间从卯时末开始到巳时末结束,乳母江氏过来接他们回去用膳。
按照早间流月吩咐下去的,厨房中午烧了羊汤,大昭皇族本身就是鲜卑人出身,吃羊是冬日的习惯。送来莲华山的这只羊是半个月前皇后派人送来的,说是莱阳长公主从吐蕃带回来的素羊,肉质比此前宫里专门饲养的那些荤羊要清淡许多,腥味也不浓。
厨房只烧了一锅羊排骨汤和一块烤羊腿,李莲娘自个儿坐了个位置,身边有江氏还有流月替她将那些羊肉剔好了,放她面前的碟子里。关越吃饭吃得很快,刨干净了碗里的米饭又拿了块羊排骨来啃,他一边吃一边说:“阿娘您给我做一对护膝吧。”
“护膝你要这个作甚”江氏不解。
李莲娘:“关越是要去堆雪人吧,我也要护膝,流月你去把羊皮取来,给我和关越各做一双护膝来。”羊皮处理好了是能够除去那些膻味的,再配以合适的香料,当护膝还能防寒。这些都是师傅在给她们上早课的时候说过的,江氏与流月都懵了一下。
江氏说:“公主,外面天凉,你要堆雪人的话,奴婢让人去外面运一些雪来,咱们就在屋里堆雪人好不好”外边天寒地冻的,万一让小公主染上了风寒可怎么办。
流月也劝:“是啊公主,外面天冷的很,你要是喜欢雪,奴婢……”
“屋里这么暖和,雪会化掉的。你快去吧,而且外头那么大的太阳呢,大不了我再穿厚点。”总之
第九章 黑兔,贵妃
李莲娘和关越只在雪地里待了半个时辰,两人搓了个不像样的雪羊和雪兔子,因着外头雪是越下越大的关系,江氏赶紧就让人去把俩孩子给带回了屋。屋子里烧着两个炉子,地龙也是一直没有断过的,李莲娘进来就打了个喷嚏:“乳母,好热啊。”
“公主先去把外面这件给脱了吧,屋里暖和的很,倒是不用再把围裘系着了。”江氏说着,已经动了手把李莲娘脖子上的狐尾围裘给拆了下来,交给一旁的宫女:“拿去收着。”
另有一个宫女过来牵着李莲娘去内屋,江氏起身踱步过来,关越已经将脖子上的围裘和手腕膝盖上的护腕护膝都解下来了。江氏拿了一个手炉给他:“抱着,屋里暖和外头冷,别把手冻坏了。也不知道外头的雪要下到什么时候才会停,慕容道长可说了,下午去不去习武”
“先生说今日大雪,让孩儿与公主下午不必再去演武场了。不过孩儿想去,阿娘,公主进步的太快了,孩儿都追不上她了。”李莲娘的进步在众人的眼中俨然是“拔苗助长”一般,关越一开始还能自欺欺人,毕竟那会儿他是最先一个可以一日挥剑五百下的。
而现在呢,李莲娘都能用木剑催发剑招去打稻草人了,而他还在练习挥剑次数。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笨了,不管先生提出什么样的问题似乎都难不倒公主,那些最简单的鸡兔同笼的数数问题,他也要思考半天才能算出答案,可公主张口就能答的上来。
江氏说:“阿娘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急于求成并不是一个好方法,你需得耐得住性子,一步一步慢慢来。慕容道长不是说过么,你虽然比不上公主有过人的天资,可也是个习武的好苗子。阿娘相信我儿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剑客,会是公主身边最优秀的侍卫。”
“孩儿一定会的!”关越小小年纪没什么远大的志向,他也从没想过要从文跟长兄一样将来入朝做官,只希望可以留在公主身边,当一个保护公主安危的侍卫就好。
李莲娘很快从内屋出来,还让宫女给她换了一身衣裳,换回了女装的她头发也披散着。她从内屋迈开脚出来便跑向了江氏,把手里的桃木梳子塞给了江氏:“乳母~乳母给我梳头发。”
“好,来,公主我们去炉子边上坐下,那里暖和。”江氏握着木梳,拉着李莲娘往屏风处走去,关越也跟了过来,李莲娘在江氏跟前的软垫上坐下来,江氏跪坐在身后用木梳替她把头发的发尾刮了两下。一个宫女捧来一面铜镜放在案上,李莲娘拿起案上一块糕咬了一口。
江氏说:“公主的头发又比前些日子量的时候长了两寸。”
李莲娘的头发柔顺的很,摸着像是绸缎一样,而且特别的黑,一点儿也不像另外几个皇子那般,可以从头发上看出他们本是鲜卑人后裔的特征。而且李莲娘的五官也更像汉人出身的皇后韩青娘,但她的眼睛却和皇帝李乾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江氏用缎带绑好了李莲娘的发髻后,把桃木梳递给旁边一个宫女:“把公主的纸笔拿出来,就在这儿支两张案,让公主练字吧。”李莲娘和关越两人每日里都要写上三篇字,这也是慕容律早先就给他们两人定下的课业之一,除此之外,李莲娘还额外的要画一些画。
慕容律有心把李莲娘培养成一个琴棋书画礼御书数皆精通的才女,李莲娘也没有让他失望,只不过李莲娘如今才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下午时雪停了,慕容律也没有让李莲娘和关越去演武场,李莲娘与关越写完了三篇字,各自去午睡了。
申时末,流月过来把李莲娘喊了起来:“公主,该起了,睡久了晚上又要玩到许久才能入睡了。来,流月伺候公主穿衣——”李莲娘闭着眼睛嘟囔着什么,流月掀开被子之后就拿来了一件之前就放在蒸笼上暖着的短衣,先给李莲娘穿上了,又拿了一条白色襦裙来。
李莲娘站在床上眯着眼看着流月和旁人给自己穿衣穿袜,身子一歪就扑进了流月的怀里去:“流月现在什么时辰了,到晚上了吗”
“公主再睡一会儿就该天黑了,江夫人让人在咱们院子里弄了些木炭和架子,咱们晚上啊吃烤肉哦。”篝火会这样的活动,以前在宫里也常有,流月她们并不觉得陌生。而且下午的时候那些雪都化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莲华山上的柴火多,烧了三口大锅的柴火,倒也不冷。
李莲娘一听吃烤肉,立刻就清醒了:“好呀好呀,莲娘上一次看篝火会还是去岁呢。”
“公主慢些,小心摔着。”李莲娘在床上蹦起来,流月好担心她会一不小心踩空了摔下床去,纵然床边上都铺了很厚的垫子做了防备,但若真的磕着碰着哪里了,流月会内疚死的。
李莲娘笑嘻嘻的凑过来抱住流月,小脸贴着流月的脖子蹭了蹭:“流月,乳母说再过两年阿娘就该给你安排婚事了,到时候你就要离开我了。”流月是韩青娘的陪嫁宫女,再有两年也就到了二十五岁,这个年纪的宫女宫中都会放一批出来,有的还能直接由皇后赐婚。
流月的婚事肯定是由韩青娘做主的,嫁给谁会嫁的远还是近,这些都要看韩青娘的安排。对于自己的婚事流月其实并没有那么期待,她早已有打算一辈子做个自梳女,不论皇后娘娘会不会放自己出宫,她都只是娘
第十章 天晴,信使
本以为下了一场大雪之后莲华山要冷上好一阵,却没料到第二天早起时就看到漫山都开了花,徐徐清风拂过来,教人怀疑这到底是冬季还是春天早回了那些红艳艳的梅花一丛丛的在青白两色之间,傲然绽放着,一树接着一树的红梅像是披帛一样飘浮在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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