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狗的光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刀刺
吴墨出师了,艺高人胆大,跟余找找俩人合作,竟直接在等红灯时从一辆豪车里顺了个手提包出来。
整整两沓崭新的红票子,余找找看着那些钱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然而吴墨接下去的动作却吓了他一跳。
吴墨直接抽出一沓,走进一条胡同里找了棵树,贼兮兮地打探着周围,把钱放在塑料袋里埋在土里。
埋完钱吴墨站起身看着余找找,
“这钱有你的一份儿,你不会想一直就在他们手底下,过这种日子吧?我是想好了,我们有这个手艺,走到哪儿都不怕吃不上饭,但我们要是继续留下来,就得一直被他们控制。你觉得呢?是要跟我走还是留下来?”
余找找惊异地发现自己竟从没考虑过要走这个问题,好像一直可以在这里待下去。此刻被吴墨一问,竟愣的不知作何回答。
吴墨接着扔下一记重磅,“我是看你小,可怜你,我直接告诉你,等这里的钱攒够五万,我就杀了徐二,然后跑的远远的,永远离开这里!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
余找找接下来的日子都在恍惚中度过,要跑么?答案是当然的。可是吴墨说的那句话让他手脚冰凉,我要杀了徐二。杀人?
他想起熊哥,这么说来,熊哥也是被杀掉了吧?那个会给自己买包子、打掩护的男人,临死前还告诉他不要跟过去。
余找找心乱如麻,徐二跟吴墨越来越放肆,只要俩人一见面就又搂又摸,徐老大压根儿不去理会,照旧给那些乞讨不来的孩子饿肚子。
日子过的很快,吴墨每天都很拼命,基本没有多长时间,他的五万块钱攒够了。
盯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余找找,“走不走?”
夕阳即将落下,鲜红染上半边天空,眼前的少年一双眼睛透出破釜沉舟的偏执。深吸了一口气,嗯,徐老大杀了熊哥,他现在就先帮忙杀掉徐二吧!
他对吴墨点点头。吴墨没说话,抿嘴笑了。
他们俩走到一个老旧的小区,吴墨递给他一个帽子跟口罩,
“遮住脸,这小区没监控,但是我们小心点儿。”
余找找跟吴墨两人装扮好,走到最里边儿的一栋楼,进了楼道到二楼,吴墨顿住身,转头跪在窗前,望着天际的火烧云振振有词: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诱惑,救我们脱离罪恶。
因为王国、权利、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
阿门。”
余找找全身的血液竟因为他的祷告而快速流动起来,看着吴墨那张接近疯狂的面容也跟着燃起熊熊火焰,心中的犹豫畏惧霎时一干二净,产生出一种年少的悲壮。
吴墨站起身,从衣襟里掏出一把闪着冷光的片刀背到身后,径直走上前,敲了敲门。
余找找躲在楼梯口,听到开门声,徐二那老气的声音带着笑意,
“怎么找过来了?又饥渴了?”
吴墨说:“想尝点儿新花样。”
“哈哈,”徐二张狂大笑,“骚蹄子,真他妈贱货一个。”
吴墨伸手扳住门,阴沉的声音在楼道里格外清亮,“不骚,怎么杀得了你?”
余找找听闻此言,登时身子灵活如同狸猫,两三下蹿上楼梯,直逼屋内,吴墨挥起手中的片刀,对着徐二的脑袋就砍。
徐二瞪大眼睛,转头就往卧室跑。余找找关门落锁,吴墨追在徐二身后步步进逼,手中的刀舞的虎虎生风,干脆利落,压根儿不管要不要害,只要能砍中就行。
“啊!吴墨你个小王八蛋,敢杀你老子!”
吴墨面不改色,几步走上前,徐二却在这时两步跨上了窗台,拉开窗户,吴墨见事要坏,挥起胳膊照着徐二的身上就把片刀扔了出去,徐二纵身一跃,窗台再无他的身影。
余找找跟吴墨涌上窗前,只见三层楼十几米的高度对于徐二来说简直如履平地,身子弓起直接落在地上,头也不回几步狂奔。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吴墨那刀刚好砍在了他的背上。
“操,这王八蛋还他妈有后手!”
事已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余找找跟吴墨没做停留,拉开门快步追上去。
余找找此刻却知道要追到徐二可能性基本为零,都说教出徒弟饿死师父,忍不住就想起那则小时候经常听的故事。猫是老虎的师父,老虎出师要杀了猫,奈何猫没有把爬树这项绝活儿教给老虎。
如今一看岂不正合这故事的意义,余找找从没见过徐二真正的身手,想刚在那一幕,怕是徐二翻墙跳窗根本不在话下。反观他跟吴墨,哪里有那速度和身手?
然而余找找还是低估了吴墨的本事,一大一小两个少年一路狂奔,吴墨跑在前头领路,余找找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跟着他跑到一胡同里。
看清胡同里的景象,余找找登时顾不得打颤的一双腿,掉头就要跑。吴墨却一把拉住他,
“别怕,是我们的人。”
余找找跟着他纳闷儿地走到胡同里,逼仄的胡同里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围着血流不止的徐二,看到他们扬着下巴,
“还真他妈让你砍中了,不然这孙子跑的比兔子都快!”
余找找压着胸口里要着火似的滚烫,喘着粗气,徐二冷笑着看着他俩,“没想到,你真是‘盗贼’的人!你们是想抓徐老大吧?我告诉你们,”徐二跪在地上,顺着大腿流了一地的鲜血,“想抓徐老大?你们还他妈不够格儿,徐老大早知道你是他们的人,估计现在早跑了,你们就他妈是白费力气!”
那两个男人闻言挑了下眉,面面相觑,接着掏出电话拨出去,余找找立在一边儿听着,
“到了没?嗯,什么?跑了?又他妈的跑了?我就日了,妈了个蛋还他妈抓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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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挂掉电话,抬腿给了徐二一脚,冲着另一个人点点头,“做了。”
“慢着,”一直没说话的吴墨走上前,接过那男人手中的片儿刀,盯着徐二,呵呵地笑了,“徐二,没想到吧,今儿个我送你去见阎王。”
说着手起刀落,余找找猛地闭上眼转过头去。
把徐二的尸体套在麻袋里,四个人出了胡同上了辆面包车,余找找心头一团乱麻,看着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可惜了熊子,妈的让徐大给废了!不然今天,也能解解恨了。”
余找找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熊子”这个名儿,想来熊子,就是熊哥了吧。他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好长时间没这么跑过了,有点儿虚脱。
其中一个男人就拿脚踢了踢他的脚,“你就是熊子的徒弟?”
余找找睁开眼,点了点头。
那男人接着说,“有兴趣加入我们盗贼么?”
余找找皱起眉,吴墨开始解释,“盗贼的意思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我们不偷老百姓,但是我们偷小偷儿。我们不会虐待你,赚钱五五分,你可以自己住,没人管你。”
余找找没说话,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跟着谁都一样,只是能让吴墨用身体来套住对方的组织,能好到哪儿去?
徐老大溜了,溜得特别迅速,连这些孩子一个都没带走,仓库里站着五六个男人,中间围着一满头银发穿着唐装的老头儿,
“我就说,徐大那脑袋,怎么可能让你们几个小的逮住?你们还不信,怎么样,这回打草惊蛇,下回想找他可难喽!”
仓库里的小孩儿一个个靠成堆儿,聚在一起,茫然地看着这群新来的人。
“是,您老料事如神,那这帮小孩儿怎么处理?”
“交给警察,咱们可没那功夫当雷锋。”
说着那老头儿走到余找找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儿,跟我们走吧,你这手艺,荒废就可惜了。你不想找到徐老大么?不想给熊子报仇么?”
☆、第三章
综上所述,余找找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儿。爹不疼娘不爱对他来说都是种奢侈的幸福,在他这短短十几年不幸的人生中,熊哥是他唯一能够想起的好人。
想报仇吗?想,也不想。
不想是因为懦弱,没胆子杀人。想是因为,他不报仇,活着除了活着,就什么都没有啦!
人活着,有牵挂才有奔头,没有奔头......人就完了。
十五岁的余找找跟着盗贼走了,从偷普通人变成偷小偷。这是项高难度的技术活,他跟着盗贼帮闯南走北,颠沛流离。
余找找丑啊,即使少年雨后春笋般抽苗发芽,他脸上那道疤却永远不会变,走哪儿都能成为焦点,迎接着人们的好奇,然后是怜悯,或者鄙夷。
他不善言说,同样也没人愿意跟他说话,久而久之,说话这项人类的基本性能竟然被他遗忘,攒着力气每天爬墙打把式,练就了一副出手如闪电的小偷绝活。空的时候就跟着字典认字读书,偏偏看的都是内里深奥外表苦逼的世界名著。讨厌自己憎恶上苍,成了个沉默文艺的愤青。
少年渐渐长大的过程伴着满腔满腹的愤世嫉俗,等他把愤世嫉俗转化成不露声色的铁石心肠,他终于有能力脱离团伙单干了。
二十二岁的余找找被分配到南方的一个小城市,生平头一次理发,老太太开的店,整个过程絮絮叨叨,余找找闭着嘴,老太太很热情,但眼神儿很有问题,愣是没看出剪刀底下的头是一小伙儿,把他当成了个害羞寡言的姑娘,剪了一头过肩的半长不短的头发,刚好还真能遮住右半边儿脸上那条疤,十五块钱剪一次,临了老太太不忘说:
“姑娘,下次再来啊!”
他戴上帽子架上眼镜,回到他租了刚一个月的房子。
这是个新小区,拆迁房,环境不错且每个房间都有窗户供他跑路。
刚开始这里住的都是老头儿老太,可随着他的入住,小区的新住户也多了起来。这里离美食街比较近,所以新住户都是美食街上班的服务员,男男女女的小年轻,一到上下班儿小区里就吵的人头疼。
余找找冲了个澡,收拾好家伙式儿,装好书包,两点钟,他也要开工了。
六月的南方午后有些炎热,即使大太阳当头空气也依旧潮湿,他站在厨房的水池边,从四楼的窗户里向下望。他得等到人少了才能下楼。
但是今天老天爷似乎看他不顺眼,楼底下打情骂俏的小年轻,家长里短的老头儿老太,满院子疯跑的乐哈哈的小孩子,追着小孩子疯跑的小哈巴狗。
狗吠声、哭闹声、家庭妇女扯着嗓子据理力争的方言,还有年轻男女哎哎呦呦的嬉闹声。
一帮子人聚在楼下,偏还就在小区大门口附近,余找找烦死了,烦的一脑袋汗,正当他用那血海深仇的眼神儿盯着人群时,突然他对面的窗户传来一声咚响,猛地从窗户里探出个人来,
“妈勒戈壁的,都他妈吵个屁!老子还他妈睡觉呢!再吵老子撕烂你们的嘴!”
余找找挺讶异地瞅着那人,他都来了一个月了,还从没见过对面有人住呢,一直以为那是个空房。
他不近视,隔着老远瞅见那人一身油光泛亮的肌肉,看不清五官,只能看清那人浓黑的眉毛和闪闪发亮的眼睛,迎着热辣辣的阳光,像两盏黄色的小灯泡般从眼眶里闪着两簇小火苗。
楼下的小年轻明显不乐意了,朝楼上喊了句:“大白天的还不许人家说话了呀,你睡觉就得让我们闭嘴啊!管天管地管得着拉屎放屁么?”
那人回身从窗台上拿了什么东西,还没等余找找看清呢,只见那人胳膊一抡,空中闪过一道锐利刺眼的光,然后“咵嚓”一声,那小年轻脚边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那人指着那个小年轻叫嚣:
“再他妈说一句老子让你这辈子拉不出屎来,不信你他妈试试!”
这人吼的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又透着点儿沙哑。余找找看他一动不动地瞪着那个小年轻,小年轻碍于他那不讲理的逼人气魄,嘟囔了两句跟身边的姑娘走了。
等余找找再回过神对面的窗户已经恢复原样,死气沉沉地合着反射着阳光。
小区里的吵杂声变成窃窃私语,连狗都会看人脸色,吐着舌头哈嗤哈嗤喘着气,默默躲进了犄角旮旯里。
登鼻子上脸这个真理,人畜通用。余找找想,看样子人就不能有好脸色。
这年头讲究人脉,似乎为了把人多力量大发扬光大,连小偷都有了帮派。余找找蹲在树荫底下,盯着大厦门口两个不起眼的中年人。
小偷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两样,分辨小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眼神,东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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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望目露贼光的,除了心里有鬼就是精神有病。
太低级,余找找站起身,远处一个小偷从一姑娘口袋里顺了五十块钱,刚放进包里没等乐呢,立刻从四面八方涌出五个男的,把那慌神的小偷包圆了,其中一个壮汉冲上来一个熊抱把他扑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那小偷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子,没留胡子干干净净的,就是瘦得皮包骨,此刻被人反剪胳膊按在地上,周围聚集的人群齐刷刷地盯着他。他也不吭声,也不挣扎,双眼放空,脸上透露出一种茫然跟惶恐。有个男的在他腰上用力踩了脚,拿着警棍戳着他的脸,
“诶小贼,再跑啊,再跑啊你倒是!”
这些人不是警察,他脸上为民除害了的洋洋自得跟小偷脸上认命的悲哀对比强烈。
周围的妇女打着遮阳伞,男男女女啧啧感叹,余找找附近的一个女人小声对旁边的人说:
“作孽哟,可怜又可悲,你说好好的人干什么不好,非当小偷。也不想想他的儿女以后怎么见人,啧啧,作孽哟!”
余找找对此情此景没什么感概,他也没时间去考虑这小偷背后的故事,功夫不到家,被逮了活该。
但是他确定这个小偷不是徐老大的人,徐老大手下的扒手,诸如徐二跟熊哥,都是这行里个顶个的好手。就连当年刚被徐老大捡回去的自己,也是经过训练才给放出去上工的。徐老大才不会收这些不入流的小罗罗。
一个月了,余找找在这个城市里寻找了无数小偷,就是没寻到看得过眼的。
徐老大走的是歪门邪道,他那脑袋也是山路十八弯。小七年愣是东躲西藏,表面上是遍地开花哪儿都有他,实际上茁壮如野草,最多弄死他几个手下挑他几个贼窝,不等春风到,自己就吹又生了。
余找找又跟了几个小偷,但都是一无所获。等到后半夜,他收工回家了。
凌晨两点,井一路幽深而寂静。一排枝繁叶茂的桂花树被孑立的路灯照出深重的阴影,支棱着树杈吐露潮湿,他那小区陷在黑暗中,小区里用来照明的零星灯光如同鬼火,阴暗又诡异。
余找找闷头走着,然而这普通的黑夜突然被一声拖长尾音的狗叫声撕破,凄厉如同狼嚎,沙哑的仿佛要嚎断气,且难以气绝地在空中久久缭绕不肯消散。
“嗷——”
余找找被这狗叫声嚎的一哆嗦,脚步一顿怔了下,随后纳闷儿地朝小区里走去。
刚转到门口就看到楼下聚了一大堆人,男女老少全都有,一个个义愤填膺地朝着楼上指指点点。
他顺着他们指点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今天下午破口大骂的那个男人站在四楼的阳台上,啃着苹果时不时“呸”地往楼下吐口水。再仔细看,就看到灰色墙壁上高高挂起的大喇叭,那个让人抓心挠肝的狗叫,就是从那喇叭里传出来的。
“有没有公德心啊?让不让人睡觉了还?”大妈一说。
“可不是嘛!个臭流氓,没有素质,你爹妈没教过你做人的道理啊?大晚上我们一家老小全被他吵醒了!”大妈二说。
周围骂声不止,一瞬间所有人都在那个男人的陪衬下、登上了高素质、高品德的制高点,张牙舞爪披头散发地讲述着做人的根本。
那喇叭明显老旧音质不好,粗噶的狗叫声经它传递出一种沧桑,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吊着一口气,随时会破音,
“汪…啊呜嗷——汪汪——啊呜嗷——嗷——”
余找找身临狗哭狼嚎之境,这声音仿佛如刀的北风冲击着大脑,不仅狂狷地无人能挡,更是任性地欢畅淋漓,堪称世间第一把嚎丧的好嗓。
终于,在余音袅了一分多钟后,这狗哭声停下了。
狗哭声一停,身边的大妈大爷迅速接过交接棒,
“臭流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家老头儿要是被你吓出心脏病,你负责得了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群众们愤怒地响应。
“管尼玛老头儿去死,跟老子有个屁关系,凭什么让老子负责?”
大妈三气地跳脚:“那喇叭明明是你挂上去的,你不负责谁负责?”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挂上去的?你有证据么?个臭娘们儿!”
“臭流氓!”大妈三吼地脸红脖子粗,“那就是你们家狗叫,你这是犯法,是扰民,我们已经报警了,你等着警察来抓你吧!臭流氓,呸!”
大妈四:“对,就叫警察来抓他,人渣!小畜生!”
“报你麻痹的警!”那人靠在阳台上,胳膊一甩砸下吃剩的果核,伸手指着人群,“我就问,哪个老不死的在老子门上贴的纸条?赶紧给老子站出来,要不然谁他妈都别想好过!”
“谁贴的你找谁去,凭什么连累我们睡不好觉?”
余找找看到那人手一抖,懒懒地靠在护栏上摊开一张纸,
“都他妈给老子听着,‘你们家狗不分昼夜狗哭狼嚎,你可能还不知道,凡是听到这声音的人、尤其主人,必定是要走厄运倒大霉的,因此,我们建议,请快把你家宝贝儿送走吧!’这他妈谁写的?咒老子?行,不是听到这声音的人都走厄运倒大霉吗?那大家就他妈一起听,我看看谁他妈先倒大霉!”
☆、第四章
群情激愤众火难平,大妈叫嚣的声音淹没在新一波的嚎丧利器中。
余找找一方面有些幸灾乐祸,一方面被那狗哭声嚎的脑仁疼,他朝后退了一步,刚想转身回家就被人推了一把。
来了三四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个个都比余找找高半头,其中一个刚好是下午被那人骂走的小年轻,打头最高的那个推开余找找拨开人群站到最前方,一身正气望着楼上,等那狗哭声一停,他大义凛然道:
“你下午还说我们吵了你睡觉,现在这么晚了你又吵别人睡觉,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道理你不懂吗?”
周围一片就是就是的附和声,那人沉默片刻没回嘴,正当群众们以为他碍于淫威就此罢休时,突然从楼上以光速飞出一粒东西,正好砸在那小年轻脸上。光线又暗那东西速度又快,大家都没看清。
只见那人慢悠悠地点了根烟,夜色里吐出一口蒸腾的烟雾,嗤笑道:
“少他妈跟老子掉书袋,我就一臭流氓,讲个屁的道理!”
小年轻伸手在脸上抹了把,随即惊呆了般瞪大眼,余找找盯着那只泛亮的手忍不住心底叫了声好。
那东西不是别的——是一口血统纯正的浓痰!
这么远距离那人吐痰的准头如此精准,其功力直逼金庸笔下吐一枣核死一人的裘千尺。
小年轻怔愣片刻,随后杀猪般嚎叫起来,“啊......我操尼玛的!你他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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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下来,老子打死你!”
“对,有本事你下来!”
“下来!!!”
这群小年轻打了鸡血似的朝那人大吼大叫,大有灭他十八辈祖宗的架势,被痰砸中的青年更是要跟那人决一死战,满地找石块朝楼上扔。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那人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在一片惊呼声中如同鲤鱼跃龙门,纵身一跃,在月黑风高的天际中划下一道半弧,嘴间的烟蒂飘落零星的火光,直直落在二楼延伸出的晾衣架上,再两腿一蹬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他面不改色气不喘,叼着烟晃晃悠悠地走到青年跟前,仰着下巴居高临下说:
“我下来了,你打算怎么着?”
高,余找找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真高。那小年轻就比他高了半个头,这人却比那小年轻还高出一大截,目测至少一米九零以上。
他穿着拖鞋,从头到脚除了那条贴身的平角内裤□□,劲腰长腿,一道大疤贯穿整个胸口,狰狞又煞气。
那几个小年轻明显被他这不要命的举动吓愣了,呆望着他好半饷回过神,而后小年轻大概碍于脸面,一拳朝他砸过去,那人偏头躲过这一拳,抬腿一脚踹在他胸口,给那小年轻踹地后退了好几步,好玄跌倒。
其他几个青年见同伴失手,咬牙硬上。大高个儿扣住一人的后脑直接砸在另一人的脑门上,撂倒两个对冲上来的人一记扫堂腿,膝盖一抬磕在那人鼻梁骨上。
也不知是他太厉害还是这几个青年纯粹是外强中干,反正在喇叭里重新响起的狗哭声中,群众们只能痛心疾首又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
这衣不蔽体的大高个夹着烟叹息似的一边摇头一边放毒气,然后警车就来了。
警察也没想到区区的扰民会演变成聚众斗殴,余找找在人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大高个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却又没有投降的观念,岔着腿吐掉烟蒂,平静地如同见了送外卖的,
“警察同志,他们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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