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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尘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江南剑

    尽管感到伏缨不能在这件事上出什么力,但魏相如对伏缨还是很客气:“伏公子年纪轻轻,英武不凡,将来定会成为名动江湖的大侠士,比起我们这些养马放牛之人,自是不可同日可语。”

    伏缨道:“魏场主的马场如此宏伟壮观,却如此谦逊,这又岂是简单地养马放牛?魏场主经营的手段,才真正令人佩服。”

    一旁的魏如烟忽然笑道:“伏公子既然是武林世家,不知道练的是什么武功?”

    魏相如道:“男人说话,哪里轮到你来插嘴?”

    伏缨笑道:“不妨事,同桌吃饭,又没有外人,说说话又怎的?魏场主不必发脾气,如烟姑娘,我学的武功是轻功、内力和剑法。”

    魏如烟对魏相如道:“爹,风雨学的也是剑,只不过他跟武场的人所学,定然不及伏公子家传武艺,反正他要在这里住上几日学习马儿的事,何不让风雨趁机向伏公子请教请教?”

    魏相如道:“风雨学剑,那都是闹着玩的,伏公子学的乃是家传武艺,岂能轻易教给别人?你们别痴心妄想了。”

    伏缨端着酒杯道:“魏场主,你不用拿言语激我,我和令郎,这位风雨少爷一见投缘,回头闲着没事时便指点指点他也没什么。”

    魏相如见伏缨年纪轻轻,不相信他武艺能有多高的水平,听他这么一说,见他如此自信,倒也不敢断定,不过他肯指点一下幼子,对魏风雨来说自是有益无害,他对魏风雨道:“你看看伏公子的言行,如此慷慨大方,你还不赶快谢过伏公子?还有你们几个,都要像伏公子学习学习,若你们都有伏公子这般的出息,我还有什么好愁的?就算没有了这如龙马场,我心中也欢喜。”他借机训斥了魏风光等人,又将话头引向了这场麻烦事。

    待魏风雨谢过伏缨后,伏缨问道:“这件事难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么?”

    魏相如摇了摇头:“平阳卫的指挥使李英泰以利为是,又独断专行,他决定了的事,别人很难说通,我们又没有和他亲近的关系人居中化解,那里有什么转圜之说?“

    魏风光此时插嘴道:“我给父亲说得几个建议都有可行之道,父亲却偏偏不认可,反正咱们已经走投无路,何不试一试?”

    魏相如原本已经忘了席前之事,经魏风光这么一提起,又恼怒起来:“你这不学无术的东西,你也不想想,李英泰指挥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向朝廷汇报采买军马的钱,能够报到两百两银子一匹,而他只给咱们三十两银子,这一来一回,两千匹马就是三十多万两银子的克扣,你以为他会这么简单地就放弃此事?风光啊风光,你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心中就连一点数都没有吗?”

    魏风光在外人面前受到父亲的训斥,面子上十分过不去,他反驳道:“即便贿赂不成,难道咱们要取得他的把柄,这个主意也不行么?”

    魏相如道:“混账!你像找到李指挥使的把柄?那不是陷马场于覆亡之祸么?你没有脑子么?”

    魏风光道:“照父亲这么说,咱们利诱威逼都不成,那不是任他们欺辱么?”

    魏相如道:“就是受他们欺辱了,咱们又能怎样?”

    魏风光道:“我不信就没有天理了!”

    伏缨怕父子两人越吵越凶,连忙打断两人的拌嘴道:“魏三郎想出来的是何主意,何不说给我听听?”

    魏风光看了魏相如一眼,魏相如并无其他表示,他这才大着胆子说道:“我也不怕伏公子笑话,我想出来的主意虽然大胆了些,却并非没有成功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猛地灌下了一杯酒,然后这才娓娓道来,不过他首先说的,却都是些不相干的事:“父亲常说我不务正业,整日花天酒地,殊不知我在平阳结交的那些朋友,不也帮着马场卖掉了不少马么?”

    魏相如冷笑道:“牧场里上万匹马,你那几个狐朋狗友再加上他们推荐的人,一共也没有买过超过二十匹马去,而且还要看着你的面子,将马的价钱杀得极低,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够补贴你和他们吃酒的钱,这样的买卖不做也罢。”

    魏风光脸红了红道:“即便之前他们没有买多少,难道以后需要马的时候,还不会首先考虑咱们如龙马场么?伏公子,正因为我在平阳结识了不少朋友,才有的这个主意,那李英泰指挥使乃是平阳卫的卫指挥使,这次准备强买牧场的马,也都是由他来决定,他在鸾凤楼有个相好的姑娘小莲,他经常带着这个小莲回卫所过夜,你们想必都知道,现在卫所虚报兵卒人数冒领军饷,这个若是捅了出来,可是砍头的罪过,我想不如让父亲那些钱出来,买通了小莲,让她将李英泰冒领军饷的名单偷出来,咱们有了这个把柄,倒也不是真为了置他于死地,只不过让他不要再打咱们牧场的主意了,那小莲乃是眼里只有钱的人物,这个办法虽然大胆了些,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可父亲偏偏不同意,伏公子,你说如何?”

    魏相如尽管是第二次听到魏风光说出这个想法,依旧被气得不行,他对伏缨说道:“你听听,你听听,这么荒唐的事,他能说得一本正经的,伏公子是个明白人,当知道这里面的不可行之处吧。”

    伏缨仔细分析了一番后说道:“魏三郎,我听人说过,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般大事你想寄托在青楼女子身上,实在是太不靠谱了,那个什么小莲偿若收了钱不办事,这还算好的,万一她将咱们的打算泄露与李英泰听,那马场可就真的要倒霉了。”

    魏相如指着魏风光道:“你听听,你听听,人家伏公子说的可有道理?况且就算伏公子说的情形没有发生,那小莲冒着性命真将李指挥使冒领饷银的证据偷回来给你,你又怎么拿着去要挟他?你带着证据去找李英泰说?还是将证据放在咱们马场存着呢?”

    魏风光不知是糊涂了,还是喝多了酒,竟说道:“我觉得还是放在马场安稳些。”

    魏相如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将人家会遭朝廷杀头的证物放在马场?李英泰带兵前来搜寻,甚至不用搜寻,一把火将这里给烧了,将知情之人都宰了,他不是就能高枕无忧了么?”

    魏风光到了此刻还硬着头皮道:“青天白日,他想带兵来烧杀咱们马场,传扬出去,他又怎么交代呢?”

    此时就连伏缨都看出魏风光是个草包,他叹道:“比起他自己的脑袋来说,烧杀马场的风险有算得了什么?他大可说马场遭了土匪,咱们命都没了,谁又能出来指证他说谎呢?”

    魏相如道:“你听听,人家伏公子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你的主意有多蠢,自己还不承认。”

    魏风光强辩道:“那就将证据放在别处,只要咱们出了什么事,就着人将证据送给朝廷,不怕他硬来。”

    魏相如问道:“如何将证据送给朝廷呢?做官之人都是官官相卫,你怎知要将证据交给谁?偿若将证据交给了李英泰交好之人,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魏风光终于无话可说。

    伏缨对魏相如道:“令郎的办法虽然不可行,倒启发了我,魏场主,如果咱们拿到李英泰贪污冒领军饷的证物,你拿着抄录一份,将原本还给他,会有什么结果呢?”

    魏相如仔细思索了伏缨的话,他说道:“你是让我挟恩示惠?不过又有什么用呢?”

    伏缨不过随口说说,此时不免在心中自问,有什么用呢?他脑中灵光一现道:“魏场主别说从哪里得来的,让他对魏场主讳莫如深,我看他想敲马场的竹杠,不免就要仔细思量思量,魏场主以及如龙马场绝非能够任他随意盘剥的,这中间便有了转圜的余地。”

    魏相如道:“伏公子所说虽有些道理,但说来说去,咱们毕竟手中没有这个证物,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来,喝酒,别谈这些烦心事了。”

    伏缨没有举杯相应,反而语出惊人:“偿若平阳卫真有这么一个证物,或者不需要通过别人,我倒有几分能够拿到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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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告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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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相如讶然道:“不知伏公子准备用什么方法能拿到他贪污的证物?莫非伏公子在卫所有什么可靠的朋友。”

    伏缨道:“这方面就恕在下卖个关子,因为事情还未确凿,现在说了偿若没有做到,岂非让人笑话?也让在下羞愧,等到真能做到了,我在告诉诸位我的办法吧。”他说着话,眼睛偷偷看了魏风烟一眼,见她对自己说的话十分关注,眼中充满了崇敬,伏缨心中颇感得意。

    以他金手门的手段,只要事先准备妥当,天底下又有什么东西是他偷不到的呢?别说军营卫所,就是皇宫内苑,他也有信心如入无人之境,里面的东西任他予取予携。

    魏相如乃老成持重之人,他对伏缨虽然寄予希望,却又不敢将这件大事都押注在他身上,他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别的法子,一边向伏缨表示感激:“若伏公子真能将证物取到手,马场的麻烦就算解决了一半了,伏公子,你便是我马场的恩人了。”

    伏缨笑道:“场主言重了,既然我答应下了这个差事,午后我就道平阳去一趟,学习马儿习性之事,就等我回来再说。”

    这顿饭吃得既紧张又放松,伏缨因为饭后就去平阳办事,所以也并没有喝多少酒。

    魏风光在饭后对几位兄妹炫耀了自己想出的主意,并说:“若没有我想出的这个法子,伏公子又怎会知道有李英泰贪污虚领军饷的证物?爹总是说我结交朋友无用,若没有这些朋友平日相告这些消息,咱们也不会凭白得知此事,所以说,这件事还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功劳最大,我在外面结交那些朋友,也是有益无害啊。”

    还没等他几个兄妹说什么,他爹魏相如首先呵斥道:“你这个混账,这件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就在这里胡吹大气,而且此时就算能办成,也担着极大的风险,我少不得还得要请请官府里你那几个远房的亲戚,在中间调和,这件事的手尾长着呐,还有,此事除了咱们几人知道外,千万不可说于外人听,否则咱们可就要遭了大难了。”

    魏风光问道:“爹,为何说给别人听,咱们就会遭难?遭什么难?”原来他已准备将此事去跟朋友炫耀。

    魏相如道:“你个蠢材,偿若说出去后,辗转传到李英泰那里,让李英泰知道此事是咱们算计的他,你说他会怎么对付咱们?此事弄巧成拙不说,还会给他找了对付咱们的因头,往后咱们马场还想有个安稳的日子么?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还有,此事不管怎样了解,那些风月场所你都要少去为是,那李英泰也是青楼的常客,偿若他撞到了你,难免会拿你撒气,你偿若不嫌命长,就暂时避开这些地方为好。”

    魏风光背上渗出一片冷汗,他想象着李英泰带着一对官兵将他捉拿了去,自己处于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处境,那真是遭罪了,他连忙说道:“不说,此事万万不能说出去,还有你们几个,打死都不能说。”

    伏缨心中感慨,魏相如这么有本事,却怎会养出这么一个草包儿子。

    殊不知越是有本事的父母,越容易纵容出无能的孩子,而穷人家的孩子反倒早当家,他伏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偿若他出生在衣食无忧,父母双的富裕人家,怎会沦落到离家出走,浪迹江湖的地步呢?

    只不过伏缨喜欢这种漂泊无定的生活罢了。

    临出发去平阳前,伏缨和魏相如一起商量了证物的样子,魏相如推测如果是确凿的证据,应是两本名册,一本是真正在卫所的士兵名册,一本是伪造的,人数多上一倍的假名册,假名册报到上面去要军饷,这一本要不要都无所谓,因为朝廷上面必定会有这个名册,只要伏缨能将真正在卫所的士兵名册偷到手便足以。

    两本名册的目的,一本是为了往上面要钱,一本是为了往下面发钱,每人姓名后还会标注月饷多少,这样的名册一般放在军中负责军饷管事人的手里,但李英泰为了将大部分贪污所得放在自己口袋里,自然要计较清楚,他手中定会有两本名册,一本是发放饷银时给管事的去办理的,一本是自己留着算账的,不管是哪一本,自己能拿到手就行。

    负责发放饷银的管事,伏缨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有时间去打探,所以最保险的就是到李英泰的屋子里去偷。

    这件事自然充满了风险。

    魏相如当然不会知道伏缨是准备去偷名册,偿若知道的话,定然不会让伏缨去冒这个险,万一伏缨失了手,将他供出来,不但他的如龙马场要完了,他魏家恐怕也要跟着遭殃。

    虽然不知伏缨取得名册的手段,他还是嘱托道:“一定要小心,若知道事不可为,或者风险太大,伏公子就不要勉强去做,尽快赶回来通知我,我再另想别的办法便是。”

    伏缨道:“我有九成把握能拿到名册,魏场主等候我的好消息便是。对了,那些卫所的官兵可说什么时候过来买马?总要有个期限吧?”

    魏相如道:“他们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一方面是为了挑选年岁体格差不多的马,另一方面是为了订做马鞍。”

    伏缨道:“一个月的时间,那是十分宽裕了,我此次前去,要不了三两日便回,魏场主不用送了,我骑着这匹重影,来去也快。”

    魏相如道:“伏公子愿意仗义帮我们这个大忙,不论成与不成,这匹马的钱我都不能再收,这匹马就当我送给伏公子以表谢意,这些马钱伏公子还请收回,否则魏某可就惭愧无地了。”

    伏缨道:“魏场主偿若不收买马的钱也行,我步行去办事便是,事情还没着落,我反倒显得有些挟恩示惠了,场主不收钱,这马我骑得也不踏实。”

    魏相如见他执意如此,又知道他有的是钱,也根本不在乎,只好打消了退钱给他的意思,他说道:“伏公子大义,魏某无以为报,就在此恭祝伏公子一切顺利罢。”

    离开如龙马场,伏缨骑在重影马背上,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魏风烟那关切的眼光。

    唉,该怎么和她说上话呢?自己说了不能挟恩示惠,怎好再想别的和她亲近的办法吧。

    重影果然是匹好马,疾驰起来,犹如御风而行,而且这匹马又有长力,在马场吃饱了水草,这次离开马场,奔驰在旷野中,跑得十分欢畅。

    如龙马场距离平阳府有百十里地,重影脚步快捷,半个多时辰就到了平阳城,而平阳卫的卫所设置在平阳城西门外,伏缨要到平阳卫去偷卫所指挥使的东西,大白天当然连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他先进了城,找到一家客栈寄存了马,并要了一间寻常的房间,这次行动颇有风险,伏缨居住的房间也没有选上等房,以防店伙计献殷勤,夜里送水什么的发现他不在,容易出乱子。

    安顿下来以后,他便上街去买了各种所需,这才又回到客栈,倒头大睡,准备养足精神,夜里行事。

    金手门的第一条行事规矩,就是要在行动前准备充足,而准备充足又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人要准备好充足的精力,第二是要将行动所需的工具准备充分。

    而伏缨此前跟着项去邪一起行事多年,早就对这些规矩熟稔无比。

    晚上醒来,伏缨定定心心地吃饱了晚饭,又回房间里待着,这次等到初更时分,城内大部分人都进入梦乡,四处都安静下来,伏缨这才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将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打成了一个包袱系在背上,这才将门闩上好,然后轻轻推开窗户,从窗户中跳了出来,悄悄向城西方向赶去。

    时值午夜,街上本就没有几个行人,夜风习习,伏缨沿着民房墙根的阴影处行走,再加上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一路来到城墙下,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翻过城墙,就能看到平阳卫的营地,虽是午夜,营地各处却还点着风灯,有巡逻的士兵彻夜巡防,以防有人袭营。

    现在并非战事之时,所以巡逻的士兵也是松松垮垮的,并没有真个认真巡守,停下来说话的有之,打瞌睡的有之,谁也不认为今晚会有人偷入他们的营地。

    平阳卫的卫所不算大也不算小,在南北六十三个卫所中并非举足轻重,是个寻常的营城,周围都是低矮的营墙,营墙也十分简陋,都是用木桩钉起来的,营地中分布着教军场、军备库房、衙署等屋宇,在营地周围还有不少屯寨,用于士兵居住。

    而伏缨的目标,就是营地中的衙署,衙署也是整个军营中建设最好的木屋,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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