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尘录

    “就没有我钓不起来的鱼！”

    老头回去里边，带出一根金竹鱼竿和精致竹篓，找了个石块坐了下来，他从怀中取了一块肉来，娴熟的将它串在鱼钩之上，丢入水中。溪水很急，这般钓鱼，乙还真没甚把握钓起鱼来。

    二人暖和一些，互一眼，便要离去。

    “别动别动！”

    二人刚一起身，那老头压低了声音说话，二人回头他，只觉他异常专注，怕是有鱼在吃那肉饵。老头突然提竿，飞起一条白鱼。

    “哈哈，你个杂皮，中招了吧！”

    老头把鱼收入竹篓，放到溪水之中。

    乙开口道，

    “前辈，我们这就告辞，你这慢慢钓来。”

    老头点点头，又穿起钩来。二人出了洞来，又在附近搜寻，地方虽然不大，雪却极多，又去哪里找去。乙仍不愿离去，又反反复复找了很久。

    二人又回到洞里休整，老头这次的态度倒是缓和了许多，他从溪水之中取了鱼蒌，递了过来，

    “来，黑子，你们也累了吧，我今日钓的鱼，拿去吃吧！”

    乙早饿得头昏眼花，这雪中寻人，已然耗费太多气力，有这鱼吃，倒真能补充一些体力。他谢过老头，将鱼蒌拿了过来。老头嘿嘿干笑起来，

    “这里水质极好，鱼肉鲜美得很！你们，我这吃了半个月，脸色都好了不少！”

    乙陪笑道，

    “多谢前辈！”

    老头又道，

    “这鱼生吃也好，没甚腥味的！”

    乙点点头，从鱼蒌之中取出两条，递给“雪里行”一条，着自己手中那条，观察了许久。只见这鱼儿有一拇指宽，半掌长，身体呈半透明状，甚至能见得那血在身体中流淌的痕迹，非常神奇！他不忍活吃，还是用刀结束了它性命，这才一口吃掉。

    “前辈，这鱼果然没甚异味，即便生吃也是如此！”

    “雪里行”听他这般说，才学他模样吃下。也不知是真饿得狠了，还是果真好吃，他一连吃了五六条，最后又把嘴中塞满。乙摇摇头，对他道，

    “你可慢着点，别被鱼刺划了！”

    说完他才想起来，似乎这鱼并无鱼刺，只头部有些软骨，其余地方尽是鲜肉。

    “乙哥，这鱼我也吃过的，只是很不易得，前辈寻得的这个地方，以后我也常来钓钓。”

    老头不喜，道，

    “这鱼你可钓不来，你不信来试上一试！”

    “雪里行”乙，慢慢移步过去，老头退到一边他钓鱼。乙只觉这老头钓瘾太大，别人钓鱼也是兴奋至极。“雪里行”钓了好一会，一点动静也无。换老头来钓，只是片刻便上了两条。“雪里行”竖起拇指，叹道，

    “前辈真是厉害！来我还是回去找张来，我就不信它还能逃掉！”

    老头鱼竿提起，照着“雪里行”头顶就是一下，直把他打得跳将起来。

    “前辈，你为何打我”

    老头怒喝一声，

    “你个驴货！我最讨厌下的！你若敢来此处下，我不打断你腿！”

    “雪里行”没说对话，慢慢退了过来。乙心道，钓鱼人都不喜人下，这子也是触碰到老头的禁忌了。他赶忙陪礼道，

    “前辈莫怪，我兄弟他年少不懂事，你就别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老头又骂两句，这才又转去钓鱼。

    “雪里行”向乙吐了吐舌头，尴尬一笑。乙向他点头，二人便要告辞，

    “前辈，我们换个地方再去找找，就不打扰你了。”

    老头没有回话，只专注于那鱼竿鱼线。乙他兴奋之色渐起，应该是有鱼快要上钩了。二人停下不动，生怕再扰到他。

    忽的，一物从洞外上方落下，噗通一声砸入水中。乙回头一，只见一巨大雪球落入溪水之中，直把这溪填满，几乎将这水洞遮住。背后老头的怒骂之声响起，异常刺耳，

    “又从哪里来的狗杂碎！整这么大动静，是急着你爹妈去么！”

    乙指着那雪球，笑道，

    “前辈，是山上滚下的雪球！还好我们走得慢些，不然就被它砸成肉饼了！”

    老头放下鱼竿，走了过来，仔细检查一番，又趴到雪球之上，努力几下，那雪球丝毫未动。他摇摇头，刚要回来，忽然停下脚步，轻声说道，

    “咦，这雪球之中有动静哎！”

    乙赶忙上前，趴在雪球之上仔细听来，那老头说的果然不假！他叫上“雪里行”，二人一齐努力，要将雪球打开。雪球极大，只怕三五人合力也是抱不下，外面几层还算好刨，越里边越是紧实。好容易刨开一半，乙大叫道，

    “哎呀，蒜头前辈竟然在这雪球里边！”

    “雪里行”把眼睛都要贴到雪球之上，却是没怎么清，不过乙说是，他定然信服人的。二人加快速度，那雪球越变越，现出了一个人形，最终解救出一个人来，那人头发冻成冰柱直直竖起，不是蒜头又是何人！

    乙太过兴奋，抱住蒜头不住摇晃，可蒜头身子冰凉，口鼻没有一点出气。乙心头咯噔一下，这般火热身体，如此却无一丝热度。他把自己身子贴了上去，把蒜头抱入怀中，希望能将蒜头唤醒。可蒜头身子僵硬，返倒把乙冻个不轻。“雪里行”也一同过来，想要帮上些忙。

    “死啦死啦！别费劲啦！整个人都冻硬了，一点气儿都没有，哪里还能活，赶紧找个地方埋掉！”

    那老头瞅了几眼，摇摇头道。乙还不死心，依旧死死抱住不放。“雪里行”低声哭了出来，不住擦着眼睛。乙始终不发一言，由于太冷，脸手之上都起了一层白霜。

    “你子是有情有谊之人，这炸毛有你这样的友，也是三生有幸！放开吧，不然你也会被冻坏的！”

    “前辈别再说了，我还想再试上一试!”

    乙回他，老友叹了口气，他也没甚办法，只慢慢坐下，盯着他们一言不发。乙开口对“雪里行”道，

    “雪生，你先去其他人，他们应该早到了村里，跟陆陆说我们已经找到蒜头前辈，我这一会便带他过去。”

    “雪里行”擦着泪，向那老头示意，出了洞去。乙依旧抱着蒜头，老头也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件狐皮大衣，披到乙身上，对他说道，

    “这大衣，平日我都舍不得穿的，嗯，就给了用了！”

    乙谢过老头，又把蒜头抱得更紧了些。

    “多谢前辈！”

    老友走来走去，忽然到什么东西，他咦了一声，问道，

    “这是雪莲”

    乙回道，

    “是我前几日采来，蒜头前辈喜欢，就让他拿去了。”

    老头急道，

    “这么大的雪莲我可第一次见，也不知功效如何。我听老二说过，服用这雪莲，时常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咱们不如让他试试”

    乙知道，只能是死马当活马衣，赶忙回话，

    “前辈，我这手脚已然冻麻，就麻烦你了！”

    老头点头，回道，

    “这里没有火，我也只有将它研碎成汁喂他服下了！”

    乙称是，老头取过雪莲，摘下两片，放入一只金色碗之中，用那木棍较粗的一端研磨起来。老头磨得极细，又稍加一点冰水，于是成了的碗汁水。他拿了过来，递给乙。乙点头示意，接过碗来。还好蒜头嘴微微张起，乙扶他倾倒一点，将那汁水慢慢喂了进去。

    乙只盼这雪莲能有那起死回生之效，他好想蒜头在他面前显摆，好想他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想着想着，流下一滴泪来，正好滴到蒜头额头正中。

    乙忽觉蒜头动了一动，他大喜过望，大声叫喊，

    “蒜头前辈，蒜头前辈！”

    老头听他这般叫唤，也走了过来，他探了探蒜头口鼻，摇摇头道，

    “这雪




三二 事出有因兵分两路，山回路转难入谜中
    “蒜头前辈，你这么神啊！”

    童陆手持烛火，忍不住问蒜头。

    从山上下来的所有人都围在蒜头四周，乙把经过告知于他们，众人连连称奇。“雪里行”心头终于放下，把准备好的吃食一口一口喂给蒜头吃。蒜头这胃口，足足让他喂了半个时辰。白青处理好蒜头双腿断骨，笑道，

    “蒜头前辈，你难道一点都不痛我弄了这么长时间，你竟然一下也没哼过！”

    蒜头嘻嘻笑道，

    “青青医术好，我要叫出声来，怕你不敢弄了！嘿嘿，痛肯定是痛的呀，不过我喜欢笑啊，笑着笑着，也就不痛啦！”

    白青竖起大拇指，赞道，

    “蒜头前面，对你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她站起身来，把大家伙往外推，

    “你们啊，快些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一点事也没有！”

    众人这才挨个回去，“雪里行”也一齐出去，又赶了回来，道，

    “我都忘了这是我家！”

    蒜头嘿嘿笑了起来，

    “你子差点把我给害死啊！”

    “雪里行”一个劲的表示歉意，蒜头倒也大肚，让白青赶他出去休息。童陆找了个地方睡下，不住叹气，

    “这还没入秋呢，就这般冷，这鬼天气，真是要人命！咱们啊，赶紧去成都，找个好吃好玩的地方，好生养养！”

    蒜头也道，

    “这到也是，我这几天可真是饿惨了！”

    “雪里行”殷勤得很，问道，

    “还有吃的，我再给你拿点过来！”

    乙赶忙拦住，道，

    “可别让他吃太多了，你想，他吃得多，拉得也多，现如今这个样子，还不是要让我来帮忙！哈哈，你就先回去歇着吧。我们在这屋里挤挤便是！”

    “雪里行”拗不过乙，只好听他的，

    “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乙回道，

    “知道啦，雪山派长门！”

    “雪里行”听这称呼，倒是受用得很，慢慢退了出去，拉上门来。这“雪里行”家就在雪山之下不远，只两间房，这么多人，倒还真是有些拥挤了。不过，将就一晚也并无不可，待到明早寻个车马，若是快些，天黑之前便能到成都了。外边又下起雨来，只怕山上又是降大雪了。

    转过天来，乙四处去寻，只找到一辆马车，没有顶棚，是那种专门用于拉货的简易马车。童陆一，直摇头道，

    “这雨下得厉害，蒜头前辈坐这马车，不得把老腰给闪了么！”

    蒜头了，笑道，

    “嘿嘿，这车好玩，就坐它了！”

    乙回道，

    “不如我还是再去远处找找，坐这车还真不太对劲。”

    几人正说话间，从那山上下来百十来人。乙几人出门观，只见这些人统一装束，只顾行走，没有一人说话出声，众人身板，也是极为结实，不似普通武人。这队人马之后跟着一顶实木轿子，没有任何装饰，完全由原木拼接而成。四人抬轿，满头大汗，这轿子的分量可想而知。

    “乙哥，你去寻马车时上去的，只这一会儿便下山了，这架势，轿里人只怕不是等闲！”

    童陆在他耳边说话，却是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正着。

    轿子慢慢停了下来，轿夫大喘粗气，轿中人从木窗之中露出头来。乙一，惊道，

    “前辈，怎会是你！”

    轿中人正是雪洞钓鱼的老头，老头嘿嘿笑了起来，一颗门牙空了，真是有些滑稽。乙没见过他这般笑过，觉得十分好玩，

    “前辈，你这排场可真够大的！”

    老头示意下轿，有人过来帮忙，把轿放了下来。他慢慢走下轿来，对乙道，

    “那断腿老头呢让他坐我的轿子吧。这偏僻地方，哪儿再去寻这坐轿！”

    乙大喜，感谢他道，

    “多谢前辈，我这就去抱他出来！”

    乙抱着蒜头出来，蒜头那木头轿子，大喜道，

    “哎呀，哎呀，好老头，你这轿子可真是厉害！快，快抱我上去！”

    老头摸着下巴，向二人点头，乙这才抱着蒜头上去。蒜头把坐在里边，很是神气，他把那木条帘子拉了下来，又再次打开，伸出头来，大笑起来，

    “哎呀，这轿子好！真是好！好老头，你年纪这般大，不如和我一齐坐！”

    乙注意诸位轿夫，人人脸色大变，他心道，这实木轿子只怕极重，单抬这空轿已十分费力，若是再加上两人，可得要了他们半年命。老头倒也知晓，朝蒜头哼了一声，道，

    “我才不跟你一起坐呢！你自己心着点，别贪玩耍，把骨头再弄断掉，那可就不好再治了！”

    蒜头嬉皮笑脸道，

    “老头别这么严肃嘛，多笑笑，也能多活个几十岁！”

    老头被他这一说，脸拉得老长，又道，

    “我肯定比你这臭老头活得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