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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于澄心
「可恶!」冯君衡的额际突然抽痛起来,南柳湖这三个字触动了他的记忆,让他的脑海隐约飘过几个片段,但是又想不起是什麽。
他只记得在客栈吃了晚膳後,忽然感到一阵燥热及昏眩,至於接下来发生什麽事,他完全不记得了。
「庄主,你的肚子一定饿坏了吧?」高越小心翼翼地端来桌上温热的排骨粥。「这个粥的味道不错,庄主,你先喝一点好不好?」
身为庄主的贴身护卫,高越本来是不用做这种杂务的,但是,他先前的失职害得庄主落难,为了避开他老爹的熊熊怒火,他心甘情愿地跑来服侍庄主,因为,他已经快被他老爹骂到眼冒金星了。
「是谁救了我?」冯君衡心不在焉地喝著肉粥,他确实是饿坏了。
「呃……是……那个………」高越直搓手掌,他愈是紧张,结巴得愈厉害。
「到底是谁?」冯君衡沉声质问,瞧他那吞吞吐吐的模样,其中肯定有古怪。
高越那张布满阳刚与朝气的脸孔为难地挤成一块。「不行,娘说……说不能告诉庄主。」
为了这件事,他的父母昨晚大吵了一架,原因是他老爹非常不赞同冯老夫人的作为,也不满意他母亲插上一手。
唉!一个「药玲珑」竟搞得他们全家鸡犬不宁。
「我命令你说出来。」一抹不豫之色涌上冯君衡的脸庞,使他的俊脸倏地沉了下来。
他们在搞什麽鬼啊?
「呃……是。……」
一张女性面孔突然闪过冯君衡的脑中。「该死!是「药玲珑」!」
原来他昏睡过去前所见到的那个女人是真的。
那女人竟敢跑来「无极山庄」,她的胆子可真是大啊!
「哇!庄主好厉害喔!随便猜都猜得到。」高越崇拜地亮起黑眸。
「闭嘴!」冯君衡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是吼起来还是很有力。「为什麽把那个女人找来?难道附近没有大夫了吗?」
「有啊!可是庄主中的毒很厉害,那些脓包一点办法也没有,要不是有「药玲珑」出马,庄主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讲完,高越才不情愿地夸了「药玲珑」一句。「其实,她的医术还挺不赖的。」
现在,所有「无极山庄」的人都处於一种既痛恨又感激的矛盾心情中,不知该拿「药玲珑」如何是好?
「哼,怎麽个不赖法?」冯君衡难以置信地瞥他一眼,他这家伙竟然临阵倒戈,他不是最讨厌「药玲珑」的吗?
况且,他才不信一个女人能治好自己的毒——如果他中的毒真有那麽严重的话,更别说他一直认为那女人是空有盛名罢了。
高越搔了搔头。「反正很不赖就是了,听说她两三下就把庄主身上的毒给解了。」
「怎麽解?」冯君衡悻悻然地挑起恼火的俊眉。
「这个嘛……」高越支支吾吾地飘动眼神,要他一个大男人描述「这种事」,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耶!
冯君衡决定追根究底。「高越,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好吧!可是,庄主不能告诉别人是属下说的喔!尤且是老夫人那边。」
高越深深吸了一口气。
「快说吧!」冯君衡不耐烦地冷眼一瞪,他突然强烈地怀念起高越的父亲来了,高阗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处事稳重,曾给过他许多良好的意见,他绝不会像高越这麽毛躁冲动。
老天!高阗为什麽要这样折磨他?就算他不想当他的护卫,也用不著把他的儿子推给自已啊!
「就是……用她的身体……嗯……帮你解毒!」高越面红耳赤地道。
「该死!这无耻的女人!」冯君衡怒红了眼眸,沙哑的声音里全是燃烧的赤焰。「她以为用身体帮我解毒「无极山庄」的人就会原谅她吗?」
可恶!为什麽那场「春梦」是真的?那是他从未有过最美好的经验啊!
「庄主,是老夫人强迫她的。」高越的目光心虚地瞟向窗外,深怕被人知道是他告的密。「「药玲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冯君衡被高越的话刺伤了男性尊严,他的脸色倏地变得非常难看。「哼!
她是罪有应得。」
「嗯,属下也觉得她活该。」高越咧嘴一笑,讨好地附和他。
「她现在人在哪里?」冯君衡把吃得精光的空碗放回他的手上,然後疲惫地闭上黑眸。
「被关在地牢里。」高越老实地回答他。「庄主要去看她吗?」
冯君衡给了他一个「你疯了」的眼神。「我没事去看那个女人做什麽?感激她毒死我大哥吗?高越,你用点脑子好不好?」
「噢!对不起。」高越被骂得有点莫名其妙。
冯君衡放缓了声音。「算了!你出去吧!」
他实在不该把气出在这傻大个的身上。
*******
当高越走出来时,高阗连忙迎了上去。
「庄主怎麽说?」他关心地压低嗓音。
高阗的相貌和高越极为相似,两人都是高头大马、浓眉大眼,如此威猛的身材,常害得他们吓坏了小孩子。两人长相中最大的差别是,高阗的双鬓已灰白,双目精光照照,而高越则是一副毛头小子的模样。
「他把我臭骂了一顿。」高越一脸无辜地向他埋怨。「都是您害的,爹。」
如果他老人家没要求他做这些事就好了。
「阿越,你有没有跟庄主说是「药玲珑」救了他的命?」高阗抓住他的手臂,怀疑地瞪著他。
高越无奈地停下脚步。「爹,孩儿全照您的话说了,甚至暗示庄主去见「药玲珑」一面,可是庄主却大发雷霆。」
「怪了!庄主应该不是这麽冷酷无情的人。」高阗沉吟地皱起双眉。
「你是不是遗漏了什麽啊?」
「爹,拜托您别陷害我了,庄主今天的心情非常恶劣,孩儿不敢再去惹他生气了。」高越赶紧向他父亲求饶。
「不行!「药玲珑」快死在地牢,庄主再不救她就来不及了。」除了他的主子,谁也救不了「药玲珑」。
他本来以为庄主会因为曾与「药玲珑」发生关系而饶过她,没想到他竟然袖手旁观,真令人失望。
「爹,您为什麽那麽担心「药玲珑」?」高越狐疑地眯起眸子。「您是不是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娘的事?」
高阗惊愕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你在胡说什麽啊?」
高越自行推测了一番,突然惊恐地大喊出来。「老天!「药玲珑」该不会是我的妹子吧?」
我的妈啊!庄主睡了他的妹子耶!
「笨蛋!「药玲珑」长得那麽漂亮,怎麽可能是我的女儿?」高阗气呼呼地敲了他一记响头。
「说得也是。」高越不痛不痒地抓了一下遭到「袭击」的脑袋。「那爹为什麽一直帮著那女人?」
这实在太可疑了!
「小孩子别问那麽多。」高阗不慌不忙地岔开话题。「庄主知道「药玲珑」快要死的事吗?」
「啊!孩儿忘了告诉庄主了。」
高阗不悦地轻哼一声。「我就知道庄主不会那麽冷血。阿越,你还不快进?去告诉庄主这件事。」
「爹,您别开玩笑了。」高越那张平实的脸瞬间苦了起来。「我才刚被庄主赶出来而已,我不想再进去送死啊!」
娘!快来救你可怜的儿子吧!高越拚命在心中呼唤他的母亲。
「你怕什麽?庄主又不会真的宰了你。」高阗不高兴地拧起眉头。他怎麽会生出这麽一个没用的儿子啊?
「爹,孩儿不是说过了,庄主刚才的心情很差,现在讲搞不好也没用,不如晚一点再说吧!」高越愁眉苦脸地试图说服他父亲。
「唉!就怕「药玲珑」熬不到那个时候了。」高阗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心中的无力感也愈来愈多。
高越喜孜孜地安慰老父。「爹,就听天由命吧!」
呵!终於逃过一劫了!
高阗见到他嘴边那抹喜形於色的偷笑,重重的拳头忍不住捶向了高越的後脑勺。「下午,你一定要告诉庄主,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爹,很痛耶!」高越的哀嚎响彻云霄……
*****
下午——
当冯老夫人前来探望冯君衡的时候,高越在一旁绞尽脑汁;等到冯老夫人离去後,高越依然想不出该怎麽启齿。
「高越。」冯君衡一连唤了他几声,见他仍然一脸呆相,索性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脑勺。「你在想什麽?」
高越那无神的眼眸以极慢的速度调往冯君衡。「庄主,什麽事啊?」倒楣!他怎麽老是挨打啊?
冯君衡奇怪地斜睨他一眼。「你今天好像有点魂不守舍。」
这小子平常精力旺盛得很,就像一头好斗的猛虎一样,随时蓄势待发,怎麽今日如此反常呢?
「属下在考虑一件严重的事。」高越烦恼地叹了一口气。
「想不想说出来听听?」为了补偿早上对他乱发脾气,冯君衡表现得特别和颜悦色。
高越瞄了瞄他唇边那株和善的微笑,立即提高了警觉。「呃……不用了,属下不想让庄主烦心。」
唉,他还是再观察一下好了,没必要为了「药玲珑」,害自已死得不明不白的。
「好吧!高越,你去地牢把「药玲珑」带上来。」冯君衡温暖的眸子立刻冻成两潭玄冰。
该是算帐的时候了。
「带?怎麽带啊?」另一波烦恼又涌上高越的心头,他可不想抱著一个快要死掉的女人走那麽长的距离,万一她半途断气了怎麽办?
会带衰的耶!
「你说呢?」冯君衡听了为之气结!若不是对这傻大个儿还有点歉意,他肯定劈头给他一顿臭骂。
「好嘛!属下去把「药玲珑」抱过来。」高越自认倒楣地撇了撇厚实的嘴唇。
「慢著!」冯君衡咬牙切齿地喊住他。「谁准你抱那个女人了?你不会直接把她带过来吗?」
高越为难地皱起脸来。「庄主,这很困难耶!她伤得那麽重,恐怕没有办法自己走到这里来。」
「她受伤了?」冯君衡凌厉的黑眸中绽出震惊的光芒。
「被老夫人出手打伤的。」
冯君衡的深沉嗓音中含有一丝怒意。「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高越由衷地露出佩服的神情。「没想到「药玲珑」身受重伤,还能熬到现在没死,真是太厉害了!」
如果换成身体差一点的人,早就被地牢的湿气夺去性命了。
冯君衡的脸色阴晴不定地转了好几个颜色,最後,他从咬得喀喀作响的牙关中挤出一句话来。「去替她请一个大夫。」
「喝!」高越被他吓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了下来。「请、请大夫?」
有没有搞错啊?她可是他的杀兄仇人耶!
「去啊!你还愣在这里做什麽?」冯君衡以粗暴的口吻掩饰自己那不寻常的命令。
高越跑了几步後,猛然停下脚步,担忧地转身问他。「庄主,要是老夫人怪罪下来,属下该怎麽说?」
冯老夫人虽然极为疼爱她的儿子,但是,她那专制的一面却挺可怕的。
「是我要你去的,你怕什麽?」冯君衡快被他气死了。
「噢!」高越这下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绮恋 第三章
「老孟,她还有救吗?」高越那充满朝气的声音大剌剌地响起,为阴暗的地牢带来一线阳光。
「什麽老孟?没大没小的!」一个身材矮小的驼背老头,不满地轻斥他一句。「小子,这姑娘的伤势严重,简直快要没气了,如果不给她换个环境,就算老夫今日救得了她,不出三天,她照样香消玉殒。」
这个地牢实在太湿冷了,根本不适合病人养伤。
「香什麽?」高越的求知心非常旺盛。
「香消玉殒。」孟大夫先是重复一遍,见到他还是满脸困惑,只好不耐烦地解释给他听。「就是死翘翘的意思,懂了吧?」
「哦!那你说死翘翘不就得了,干嘛文绉绉啊?」高越好奇地再问:
「老孟,你这样子说话不觉得辛苦吗?」
孟大夫那张沧桑的老脸差点绿了起来。「臭小子!你还不把这位姑娘抱到外头去,难道你要看她死在这里啊?」
「不行啦!庄主只叫我带你来医治她,可没说她能离开地牢啊!」高越连忙摇头。
孟大夫眯起那双睿智的三角眼。「走!带老夫去见你家庄主。」
看来只有得到正主儿的答应,高越这小子才敢行动。
高越上下左右瞄了他好几眼。「老孟,庄主好像没说要见你耶!」
这时,地牢的阶梯上传来脚步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庄主?」瞧见冯君衡那熟悉的身影步入地牢,高越呆了一下,才皱著浓眉冲过去,紧张兮兮地扶住他的手臂。「庄主,你的身体还没好,怎麽可以到处乱跑?万一跌倒了怎麽办?」
冯君衡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扫了一下他扶在手臂上的大掌,然後抬头迎视孟大夫那饱含笑意的目光。
「高越,你可不可以不要这麽夸张啊?」
他真想一把捏死这个傻小子算了!
「啥?!」高越纳闷地问。
「把你鸡婆的手收回去。」冯君衡万分容忍地瞪著他。
「噢!」高越呐呐地放开他的手臂,小声地叮咛他。「那庄主小心一点喔,千万别摔跤了。」
「知道了。」冯君衡再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後询问地望向孟大夫。
「大夫,她的情况怎麽样?」
孟大夫同情地笑眯了眼。「这小子大概没救了。」
怪了!高阗怎麽会养了一个这麽婆婆妈妈的儿子呢?
「我是问那个女人。」冯君衡用一种毫不在乎的口气问他,但是,当他的眼神落在「药玲珑」的身上后就再也无法移开了。
老天!她的模样怎麽会变这麽多?
映入眼帘的,是她那蜷缩在角落的纤细身子,冰冷的身躯像是没有生气般亳无动静,而她那身一向保持洁白的衣衫也已经污秽不堪了。
「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需要马上救治。」孟大夫立刻恢复专业的态度。「对了,她是犯了什麽错才被关进牢里?」
「为什麽这麽问?」冯君衡的黑眸紧紧盯著「药玲珑」不放,她的武功应该不错,怎麽会落入他母亲的手中呢?
孟大夫严肃地捻著胡子。「如果她犯的罪不大,最好将这位姑娘移出阴冷的地牢,以免她的病情恶化。」
至於,对方为什麽把这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关在地牢里,他就不便多问了。
冯君衡考虑了良久,才低咒一声,钻进关著「药玲珑」的牢房内。
如果这女人死了,他先前的报复行动就没有意义了———他要她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庄主,你要做什麽?」高越亦步亦趋地跟随他进入牢房。
「不准发表意见!」冯君衡屈膝抱起「药玲珑」的身子,然後走出牢房。
「孟大夫,请随我来。」
高越则像不放心的老母鸡一样,紧跟在冯君衡後头。
「庄主,你的身体受得了吗?要不要属下帮你一把啊?」他的大手距离他後腰的位置只有几公分距离,但是他这回没有胆子放上去。
「闭嘴!高越。」冯君衡怒声咆哮。
他的脸全被他丢光了!
而孟大夫则发出了闷闷的偷笑声……
*******
将「药玲珑」抱回「夜静轩」後————
「庄主,你确定要把她放在你自己的床上吗?」高越见到冯君衡的动作,不由得露出惊恐之色。
「不行吗?」冯君衡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色。
「不是啦,她闻起来有点臭,我是怕庄主晚上被熏得睡不著觉。」高越忍不住发表一点高论。
冯君衡的嘴角扬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微笑。「你不用担心那麽多,我不会叫你去洗被褥的。」
「那属下就放心了。」高越吁出了一口大气。
在他们对话的同时,孟大夫已经喂「药玲珑」服下一颗药丸。
「她多久可以复元?」
孟大夫不乐观地摇摇头。「她的伤势过重,加上没有及时治疗,寒气已经侵入她的肺腑内,别谈什麽复元了,她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呢!」
唉!这麽漂亮的一个丫头就这样被糟蹋了。
冯君衡的黑眸意外地闪了一下。「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救她吗?」他不知不觉地皱起了俊眉。
「这得看她的求生意志了。」孟大夫伏在桌案上振笔写下一个药方。「等她醒来了,给她喝下这帖药。」
「不用那麽麻烦了。」此时,一个苛刻的女性声音从「夜静轩」外传了进来。
只见冯老夫人优雅地迈进屋内,而她身後则跟著樊燕。
「娘。」冯君衡有礼地颔首!老实说,看到他母亲的出现,他并不惊讶。
「您怎麽来了?」
自从他父亲去世後,他母亲的保护欲就变得非常严重,深怕他们像父亲一样悴然离开人世。所以,他能谅解他母亲那专横的态度,但是,他无法忍耐她老是把自己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
「我怎麽能不来?」冯老夫人顾不得还有外人在,气愤地指责他。「现在整个「无极山庄」闹烘烘的,几乎所有的下人都瞧见你亲自抱著那个女人回「夜静轩」,你说!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娘,可不可以先不要谈这件事?」冯君衡强忍住叹气的冲动。「高越,送孟大夫出去。」
「是。」高越赶紧拖著孟大夫的身体离开「夜静轩」,他再驽钝,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他们走後,冯老夫人气急败坏地问:「君衡,你到底在搞怎麽?你为什麽把这女人抱出地牢?」
「因为我不希望她死。」冯君衡那英挺的剑眉勾勒起微愠之色。
「她毒死了你大哥,你竟然还不希望她死?!」冯老夫人风韵犹存的脸上布满难以置信的怒气。「那你希望她怎麽样?」?
冯君衡冷冽地笑了。「我希望她活著受苦。」
「不行!我要她立刻偿命。」冯老夫人的嘴唇严苛地抿了起来。「樊燕,你的剑给庄主。」
「是。」樊燕一边拔出长剑,一边询问地望向冯君衡,见他以眼神代替摇头,於是把剑慢慢地收回剑鞘内。
「娘,您用不著逼我,我不会杀她的。」冯君衡的口气开始有些冲了,他的脾气不好,有一大半是遗传自他的母亲。
况且,他最痛恨受人胁迫了,就算他曾经对「药玲珑」萌生杀意,那个念头也在他母亲的「命令」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真是太教娘失望了,君衡。」冯老夫人恼怒地横了他一眼。「这种女人根本留不得,她是蛇蝎心肠啊!」
「娘,我自有分寸。」冯君衡克制地眯起含有恼意的黑瞳。「这件事您就不要插手,好吗?」
「你这是什麽——」
突然,外头传来一个骄蛮的喊叫声,打断了他们母子俩火爆的对话。
「冯老太婆,你要是想救你儿子,就快给本姑娘出来。」
冯氏母子同时皱起了眉头。
「庄主,是「玉蝎」徐琦倩的声音。」樊燕轻声禀告。「她大概还不知道庄主清醒的事吧!」
目前敢来「无极山庄」叫得那麽嚣张的人,就只有「玉蝎」了。
「出去瞧瞧。」冯老夫人被那声不敬的叫嚣给惹毛了,她决定非得让「玉蝎」得到一个教训不可。
「娘!」冯君衡喊住她那愤怒的步伐。
「什麽事?」
冯君衡的嗓音温柔得很危险。「她才是该留在地牢的人!」
*******
在大厅里,站了一位冶艳销魂的姑娘,她穿著一身窄窄的紧身红装,凸显出她那丰满成熟的曲线。
只见她长得黛眉如画、琼鼻朱唇,若不是那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带著邪气,她应该是个绝丽的美人。
不久,冯老夫人以极为尊贵的姿态步入大厅,并且故意挑了一个离她最远的椅子坐下。
「你就是「玉蝎」?」她慢条斯理地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傲慢的目光中充满了优越感。
啧!妖里妖气的!
「没错!正是本姑娘。」「玉蝎」徐琦倩把琼鼻仰得高高的。「老太婆,你最好不要摆脸色给我看,别忘了你儿子的命还得靠本姑娘来救呢!」
「是吗?」一抹鄙夷的光芒让冯老夫人的双眸锐利了起来。「你打算怎麽救君衡?」
这女人不但惹人厌恶,而且脑子也不够聪明,她竟然忘记「合欢火莲」的毒昨天就该发作了,如果君芯没有把「药玲珑」及时找来,那她儿子早就死了,她现在到这里还有什麽用呢?
「这你就管不著了。」徐琦倩露出娇媚的笑容。「只要你答应让我当「无极山庄」的女主人,我立刻去救那个冤家。」
「你凭什麽认为你配得上我的儿子?」冯老夫人冷冷一笑。
「就凭他快要死了,而本姑娘是唯一能救他的人。」徐琦倩得意洋洋地环顾豪华的大厅,心想,她快要成为这山庄的女主人了。
自从第一眼在潭州看见冯君衡,她便深深被他那俊伟的外表与出色的家世给吸引了,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发誓一定要成为他的妻子——即使不择手段。
「你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你拿什麽来救君衡啊?」冯老夫人反唇相稽,将了她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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