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步蟾宫
她一把拉住牛角,红着眼劝道,“杏文弟弟,乃是姐姐让你教我写字的,那兔毫笔也是我弄坏的,要也是罚我,你快快回去罢。”
牧童却甚是倔强,撇着嘴一言不发。少女也是咬着牙,仍由那细雨打湿了衣裳,拉着水牛角就是随着牧童一同走去。足足行了一里多路,两岸杏花树更是高密,春风一吹就是滴落珍珠大小的水滴来。
牧童望着少女浑身湿透,终究是不忍,鼻子一酸就是仰起头,少顷从牛背上跳了下来,叹了一声道,“四姐姐,我们一同回去罢。”
少女顿时喜笑颜开道,“这便回去。”当下就是要拉住牧童小手,却是被他轻轻推开,她不禁嗤笑道,“杏文弟弟,你小时候可是我帮你洗的澡,怎得现下姐姐都牵不得你了”
牧童面色阵红阵白,低下头去嗫嚅道,“姐姐,我洗一把脸。”
说完蹲到小溪旁,捧了一把溪水,就觉凉沁沁,他拍了拍脸颊,忽而却见一团氤氲霞光从上游飘了下来。他不由捞了起来,却觉一股温润之感,浑身暖融融,细细一看却是一根霞光灿烂的丝绦,不由惊叫出声道,“四姐姐你看这是甚么物件”
少女本是吃吃笑着,听着这话就是抓来一看,也是浑身生暖,玉容惊讶道,“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呢,好似暖炉一般。”她把那丝绦翻来看去,见得其色彩明艳,质地非金非玉,竟是从未曾见过的,俄而就是抬起头来,“弟弟你哪里得来的便是蓝员外家的金线都比不得这个。”
牧童皱起眉关,指着清澈溪水道,“方才洗脸之时见着上游漂下来,并不知晓。”
“阿父说昨夜春雷齐鸣,见得一道星光坠落,乃是不祥之兆。”少女闻言不禁就是有些担忧言道,“弟弟,我们还是快快回去罢,免得阿父阿母担忧。”
牧童却是猛一摇头,指着少女手中那根丝绦言道,“姐姐,弟弟看那志怪札记,但凡这等温润暖融之物无一不是仙家至宝,怎么会是邪魔,不祥之物”他说着,似乎打定了主意,坚决道,“我看这丝绦乃是上游漂下来的,姐姐,你先回去罢,弟弟我定要去看上一看。”
少女嗯了一声,眉头紧皱,向来是知晓这位堂弟性子执拗,不是能够劝得了的,而且因着自家叔父之事,这位弟弟也有心结。当下轻摇螓首道,“姐姐与你一道去吧。”
牧童稍一犹豫,也是点头道,“也好。”言罢,姐弟二人把水牛安顿下来,便就顺着溪水往上游走去。果然,去了半里,见一个数丈大的小潭,潭水中本是落满杏花
第六百五十二章 神鸟镇三山 洞天已可期
云沐阳被人用牛车救到家中已是七日,他平躺于一张木床上,双目微闭。识海之中见他元灵趺坐,手掐莲花印,顶上三轮金阳隐现,座下莽莽雾气作阴阳两色,时有雷光霹雳穿越浓雾,似混沌初开。
忽而,天中传出一声宏大啸响,三轮金阳遽尔一合,化作赤光一点,旋而四周流光一起顿时投入其眉心。少时,见得他浑身一片金赤,似火光耀盛,然而又有滔滔水浪拍岸之声传出。只见他双目骤然睁开,精光陡射,刹那间识海大动,风云聚涌,竟是有天地两分之势。
这时木床一阵柔和祥光轻轻拂过,再是看时云沐阳已是不见身影。三山鼎中,他趺坐小扶桑木下,面色苍白,唇角微微泛黑,不过却是含着浅笑。此番历经大险,虽是重伤却也保住性命,一切仍是可期。
他略作吐纳,便就从宝囊中取出一只玉葫芦瓶,拔开瓶塞,顿有清香溢出。俄顷倒出一丸龙眼大小的金丸,吞入腹中,便就闭目运炼起来。这一丸丹药即是千菁复神丹,此丹珍贵非常,还是昔年前去征伐妖灵山之时乐长生所赠。
服了此丹,只要不是斩颅剖心绝了生机,不论何等伤势服下一枚便可痊愈。只是此丹运化不比寻常,至少需得十六载时日方可炼化了去。而且此丹虽是神效不同寻常,但是一生只可服得一枚,多取一枚便就是毒药,立时就可取人性命。
此丹神妙但也是埋下后患,若是有知情之人就可从此下手。可是此回他神魂、道体俱是受损,若是用得乙木元灵珠以乙木清气固然可以蓬勃生机,恢复损伤,但是对于神魂元灵之伤却是不易复原,极有可能功行就此停滞不前。
他运炼片刻之后,吐出一口浊气,微一转首,再是把肩膀一抖,见得一个乌黑手掌印,内中似有千百血虫翻动。他沉下眉头来,那澹台魔头魔功能够以虚入实,以实化虚,便是万福斗灵真宫与碧气云阳袍都是不能阻拦。
这魔气若是不除便会日日侵蚀其身上灵机,终有一日便可将其全身灵机尽数化魔,成为澹台魔头一具傀儡。他看了片刻,面色也是凝重,不过他所修玄功至刚至阳,只要时时以法力运化不论这魔头道行如何高深都能将之化去,而且他还有乾阳天火灯这等克制阴邪的至宝,倒也是不足为虑。
当下就是搬运法力,一面炼化宝丹,一面以玄功运化魔气。一刻之后,忽而一声清越响声在三山鼎中回荡,其声如龙吟凤鸣。云沐阳就觉在耳畔,心念一感当下抬起头来,就见得一缕金火气息飘起,倏尔落到小扶桑木树枝上,那缕金火气息犹如一根金线,来回交缠,织成一个椭圆大茧,就是化作一团赤焰烈火,光芒耀耀。
他仰头看了之后,也是十分惊讶,这一缕金火气息便是之前天罡别府中主动投来的,原来只以为是神鸟金乌的一缕精气所化。如今看来,这一缕金火气息竟然是要重生成一只神鸟。
“古有凤凰涅磐,此神鸟不亚凤凰,不想却意欲在我这三山鼎中聚气而生,此是福是祸”他目中炽热光芒渐渐冷淡下来,微微一叹,再是看去,那一团赤火烈焰虽是不断将四周灵机包裹起来,便是小扶桑木也是起了烟雾一般的灵光源源不断用去,可是那团火焰却迟迟没有再壮大的趋势。
他剑眉微沉,道,“许是要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言罢,广袖一展,就有十数枚元晶飞出,如星辰排列,少时就有缕缕元气垂落下来,其后朝着那团赤焰烈火中汇聚过去。那团赤火好似得了巨大补益,立刻鲸吞海吸起来。
只是半刻之后,数枚元晶已是尽数化去,那团赤火只是涨了少许,丝毫没有破茧而出的迹象。云沐阳不禁低头沉疑,道,“这神鸟精气投来,又在此聚气化生,莫不是因为金乌绫缘故”
思及此处,心神一动,眉心飞出一盏莲花形制、其上刻有山水日月,又有金乌腾火的宝灯来。乾阳天火灯一出,霎时间辉光炽盛,犹如烈阳在天,引动三山鼎中灵机,鼎中一应生灵被这烈光一照,也是畏缩不已。
然而那团赤火却是兴奋跳跃不已,就是要扑了过来。云沐阳见此不禁颔首,把手一扬,乾阳天火灯瞬间挪移过去,而那团赤火也是瞬息间一个跳跃扑在其上,好似一个饥渴婴儿入了母亲怀中,大力吮吸起来。
云沐阳盘膝坐下,凝神看去,只是十数息过后,那团赤火中就是渐渐显现出一只扑棱双翅、昂首望天的三足金乌虚影来,还不时有龙吟凤鸣之声传出。又过得十数息,金火四周遽然起了一阵飓风,霎时间烈火扑扬,芒光冲照,方圆三十里尽是赤芒。
赤火中传出炸裂声响,飓风狂卷顿时飞出四条火龙,在空盘旋,嗷啸数声之后四爪一抓攀火云而上,再是钻入那一团赤火当中。赤火里面那只金乌虚影顷刻间烈啸一声双翅一展,三只形如龙爪的鸟足微一舒展,发出轰隆炸响
第六百五十三章 缘法未至难以为
ps最近因为生病思路很乱,虽然按照大纲来还有大概三十章变就进入元婴境界,但是恰恰是这里卡住了,还望各位见谅。
云沐阳对着黄四娘温声问道,“敢问主家可在府中,贫道在此多受照顾,感激不尽,此番既是醒转,总要当面拜谢主家。”
黄四娘原本也是个机灵大胆的少女,可是不知为何每每触到云沐阳目光就觉浑身电击,竟是说不出话来。黄杏文见此就是挤眉弄眼,见得她只是低着头红着脸也是大为诧讶,不禁脱口道,“好叫道长得知,近来我家中除了一桩大事,如今伯父伯母,并着长兄都是外出寻求解决之道。”
黄四娘轻一咬唇,几欲滴泪,忙打断道,“杏文弟弟,道长方方醒转,不可太是劳累,而且久未进米谷,且让道长喝了粥再说吧。”
“哦哦,是小可失礼了。”黄杏文听着顿觉如此,连忙歉意一礼。
云沐阳微微一笑,见得黄四娘摆好碗筷,道了一声谢就是拿起碗来。黄四娘裣衽一礼,俄顷拉了黄杏文出了房门外,就是低声教训道,“杏文弟弟,道长又不是咱们家的人,何必牵扯进来。那蓝员外家势力不小,道长又是外人,难保不会危及道长性命。”
“姐姐原来是担心这个。”黄杏文一副恍然大悟神情,知晓这位堂姐想来心善得很,不由嘻嘻笑道,“四姐姐大可宽心,弟弟看这位道长很是不同呢,不定就可帮我等渡过难关,伯父伯母也不必奔波劳累了。”
黄四娘心中大急,这位堂弟平日里如此聪颖,可是竟是不知自家心思,又急又恼,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一甩手,咬唇急道,“让你不要多说就不要多说了。”当下就是哼了一声,跺了跺脚,甩手入了房中。
黄杏文惊愕不已,挠了挠头不明所以,不过他主意已定,也不会轻易更改的。当下也是跟着进去。
少时,云沐阳放下碗筷,肃容道,“二位有何难事,贫道愿略尽绵薄之力。”
黄杏文不待黄四娘说话就是施礼大声道,“不敢欺瞒道长,只是此事一言难尽。”
黄四娘又气又急,只得绞着手绢,咬着朱唇。
其实此事云沐阳早已知晓的一清二楚,黄铁郎膝下四女,其中长女、次女已是外嫁,而三女儿也是许了人家。不过这三女生得明眸善睐,温婉端庄,比之其余三个女儿那是完全不同,但因是女子平日并不露面。
只数日前因父母外出兄嫂外出,又是采桑之时,是故出了家门外出采桑。这一日,却是恰好蓝员外独子下得庄园耍玩。此人自是见了黄三娘之后惊为天人,立誓要聘其为妻。不过黄三娘早已许了人家,若在寻常那位蓝员外定要好好斥责。
可是这独子平日尤爱娼伶娈童,但是自见了黄三娘后性情大变。蓝员外见独子有回归正途之心,也就起了心思。那黄三娘所许人家王氏很是寻常,原以为稍稍使力便可心想事成。谁知这两家人俱是不愿,唯有另使法子,前去贿赂了本地县官,诬陷王氏私藏禁品,要将其拿下大狱。
云沐阳轻一点首,凝声道,“二位,贫道这里倒有三策可以相助,不过二位恐是做不了主,便请二位请回主家来。”
“道长所言是真”黄四娘一个惊喜脱口喊道。
云沐阳笑了一笑,正色道,“贫道不敢妄言,定会相助此事圆满。”
“好咧,”黄杏文喜上眉梢,施了一礼就是奔了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黄铁郎面容阴郁地踏进家中,就见得云沐阳已是等在正厅上。不由拿目后者,见他神容俊朗,气质清逸出尘,情不自禁就是心中暗赞一声,面色也是稍霁,正容沉冷道,“原来是云道长,招待不周之处还请道长恕罪。”
“不敢。”云沐阳稽首作礼,二人互祝祷词,分主客坐下。云沐阳看去,见黄铁郎神容隐有怒气,而且只有他一人回来,可见对自己并不信任,也就正色直言道,“黄施主,贫道有三策可脱得此困境。”
黄铁郎注视着云沐阳,心中仍是十分犹疑,眼前之人确实给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仙风入骨,不似俗流,可是看着委实太过年轻,一点不似那等传说中的骑鹤仙人。他心中动了一动,犹豫道,“愿闻其详。”
云沐阳并不在意,仍是平静道,“一策可永除后患,贫道今日便可前去将蓝氏一族老幼尽数诛杀,如此即是永除后患。”
“道长,你…”黄铁郎浑身一抖,面上汗毛竖起,几是要从座上摔落下来。云沐阳说得极是平淡,可是他分明感觉到似有一把利剑架在脖颈,寒气侵入肺腑,一时竟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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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今晚不用等了,所在抽不出时间
祈福
那五色烟岚一出罡相台,立时有轰隆震响,又有一道光柱直冲霄汉,蔽去天光。云沐阳把身形一转,落在虚空,脚下一定,就是有些力虚。他稍稍占稳,轻吐一口浊气,身上碧气云阳袍一抖复又恢复了从容神态。
见他迈步而出,对着星河上慈颜道姑微微稽首一礼。
那道姑不禁满是讶色,也是起了身来还礼,俄顷叹道,“先前是贫道小瞧了你,以至于口出妄言,还请道友海涵。”
云沐阳听得这温和之言也是心中讶异,他也见过不少元婴真人,可是从未有哪一个如这位真人一般温温细语,犹如家中敦厚老者。他虽是不知这位坤道所言为何,不过仍然再是一礼,面容一肃道,“贫道不敢。”
那坤道温温一笑,见他知礼谦逊,心中也是欢喜,柔声言道,“贫道廉贞子,恭喜道友得了玉星罡英。这一会是我那笨徒儿输了。”她说着转过头去,略带无奈言道,“徒儿,愿赌服输,既然是云道友胜了那便将那玉星罡英还给云道友。”
“弟子领命。”长庚也是心服口服,他不知云沐阳所取的那一枚玉星罡英便是丹种,只道是自家用了恩师所与的法宝才取来玉星罡英,与云沐阳相比逊色了一筹。是故他踏出一步来,将玉星罡英包好送了过去。
云沐阳微一沉眉,见长庚神色自若并无异色,也是爽快接了过来。
廉贞子见状微一点首,俄顷又是面目凝重,长声叹道,“时也,命也,运也。”
云沐阳听得这六个字神情一肃,就是若有所思。这六个字对他而言,不也正是如此,他一路行来,由一个懵懂纯真少年到得今日事事费心计较,又历经几多危机,几番几乎殒命,却又每每还生。
现今不单大逍遥大洞天道统复兴之责,也是日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这何尝不是时、命、运相济他轻声一叹,俄顷双肩一晃,振奋精神,清朗言道,“天原荡垂星,不遂风云便,尤是空中鹰,耻与蜩鸠言。扬风九万里,日高云难蔽,一朝抟风去,也做逍遥仙。”
长庚也是以为自家恩师所指即是自己此番不能借助天罡别府玉星罡英成就元婴,心中略有所感,甚是遗憾,此行算是白来,为他人做嫁衣。猛然一听云沐阳一声高歌,就是击掌笑道,“道友好心魄,贫道不能及也。”
先前他虽也认输,可是心中却有一股气憋着,此时正是胸臆大舒,畅怀大笑不止。
云沐阳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廉贞子一捏拂尘轻轻一摆,行了过来,稽首一礼温温言道,“云道友,贫道有一事可否借一步与你商议”
云沐阳面容一紧,避了开来,心中念头急转,面上笑道,“幸甚至哉。”
廉贞子微微一笑,身周一团星光浮起,她取了一枚星光灿烂的玉环出来,笑道,“云道友,这天罡别府之中多有妖魔出没,贫道这里有一件宝物定然可以护你周全。”她面容不由微微有些泛红,语气略带羞惭道,“贫道便与道友换下方才小徒所取的那一枚玉星罡英,道友以为如何”
云沐阳笑道,“真人说的哪里话,贫道与长庚道友不过是游戏一番,再者真人在此坐镇,使得妖魔鬼物不敢来袭,此物本应奉与真人。”
廉贞子听他说得熨帖也是不禁一笑,道,“如此贫道就却之不恭了,此物也请道友收下。”
云沐阳也不推迟,接了过来郑重收好。
廉贞子见他大度从容不卑不亢,更是高看一眼,微一颔首道,“云道友,就此别过,此中危机四伏,道友珍重。”言罢,一抹星光跳起,再是看时那星河从空而逝,而天外玉衡星一颗辅星华光抖动,星光漫烂。
这时罡相台上已无他人,他举目环首,也是纵起一道云光。玉星罡英宝丹既然已到手中,此处那便没有必要多留。
罡相台外一座水榭当中一抹黑影闪来闪去,正是魔道修士澹台真人座下贺勾。见他来来回回,面色极是难看,眼见着云沐阳进了罡相台却又偏偏不能跟随过去。一则乃是那北斗天宫元婴真人,若是起了斩妖除魔心思自己哪有活路
二则便是那罡相台虽然也有大阵阻隔,禁绝内外,可是那罡气最能伤魔魂,一旦靠得近了立成飞灰。也因此故,魔道圣山支岐山上虽有无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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