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沉睡时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严沁
「有绿千里能相会,你不明白?」她说.说了又有些怪自己,为什么这样说?明明是无中生有的事,愈描愈黑.
「是──也许你改造了他?」他思考一下,「家俊是(派对动物).」
「是侮辱?」
「大学生都爱这么说,尤其留学美国的那一群.」他笑,「有点贬的意思.」
「你看得出我不是?」
「你甚至不爱打扮.」他又笑,「你穿的、用的都很朴素.」
「他没有改变你?」
「很难.」这次她笑了,「别看我的外表,其实我对芋些事、芋些东西很固执,不论什么人都不能改变我.」
「我看得出.」
「你看得出?」很意外,「我们之间接触很少,我甚至不懂你的个性.」
「那是另一件事,对你,我觉得了解很多.」
「因为你是教授,观察入微?」
「不,绝对不.」他总是笑,「第一,我不是教授,只是讲师;第二,平日我并不懂看人,只是你──可能因为你是未来阿嫂.」
「很奇怪的事.」她彷佛很高兴.
「不奇怪,人与人之间有绿分,可能我们一家人都跟你有缘分,大家都喜欢你.」
「我很受宠若惊.」卓依说真话.
「为什么?你人这么好,应该的.」
「不──也许你以后会明白,我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她有深意.
「不要,紧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只是家俊与你感情好就行了.」家杰不以为意.
她欲言又止,犹豫半晌.
「说说你眼中的家俊.」终于说.
「他──」家杰考虑着措词,「我俩差两岁多,但并不接近,因为我们个性完全不同.从小他聪明过人,得家人喜爱,功课又好,是父母眼中的宝贝,后来当律师,又精明,魄力过人,挣得名利地位,他是个成功的人.」
「这是外表.我希望看内心对他真实的感觉.」她要求.
「这──」他有些为难,「我并不真的那么了解,他因为我们个性不合,也不接近,不像其它兄弟.我们上不同的学校,各有自己的同学、朋友,念不同系,们愈大愈合不来,见面客客气气,不过互相也关心爱护,毕竟是兄弟.」
她望着他有点不能置信.他的话一直都是表面的,兄弟俩竟不了解至此?
「他常问我要不要帮忙,可是我教育界的,两人行业风马牛不相及.不过我仍然感激,他是好哥哥.」
「对陆世龙与他的事,你怎么看?」她问.
「家俊不会做坏事.」他很肯定,「因为不需要,他若要钱,家里可支持,他没理由做.相信这误会很快会澄清,只要他醒来.」
「你还没打电话去警署,也没打电话回家.」她突然想起.
「老天.妈妈一定急坏了.」他跳起来打电话,快速地说一遍不能回家的理由.
「警署呢?」
「今晚不打,太晚了.」他看看表,「轮流洗澡,好不好?然后我们看看是否可休息一下,或者──你有与趣秉烛夜谈?」
她笑起来,非常开心愉快.和家杰秉烛夜谈,那么奇妙又不思议的事!
并不真正秉烛夜谈,二时多已倦极而睡.卓依倒在她的床褥上,家杰则伏在沙发垫子上,居然都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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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后,居然是一个艳阳天.
潮湿的天气令墙壁流汗,地上也是湿湿的,人并不好受.
电视上一再重复的报告,倾泻的山泥阻挡了唯一下山的路,没有人能通过,当局请大家不要驾车外,出清理工作正在进行.
卓依打电话回公司请假,家杰今天原本没课,他致电警署找陈警官,就是上次请他们去谈适那位,重述一次卓依的遭遇.
「山路回畅通后请立刻来一次.」陈警官极重视这事件,「我会等到午夜.」
「即使午夜我们也可能下不了山.」
「随时电话联.」陈警官说:「我们需要卓小姐认人.」
「认人?你捉到那司机?」
「不,见面再说.」陈警说得特别.
「我想知道,卓依的警方保护还继续吗?」家杰十分关心.
「再谈.」陈警官把电话挂断.
家杰呆怔一阵,他不明白陈警官的态度为什么这样奇怪?为什么欲言又止?为什么急着把电话挂断?发生了什么事吗?
卓依望着,他等着他的解说.
「要我们面谈,他会再联络.」
「你的样子──担心什么?」她问.
「不知道.陈警官匆匆收线,语气特别.」他耸耸肩,「也许我敏感.」
「家里没有食物,山顶有家超级市场,我想去买东西.」
「一起去.」他很愉快,「还──有谢谢你昨夜收留我.」
去超级市场并不远,他们步行上山,一路上都有暴风雨留下的痕迹──吹断的树、吹落的招牌、断了的电线、吹得乱七八糟的杂物,也有不少步行的人,昨夜闷坏了,反正上不了班,出来透透气.
他们并肩走着,保持着客气、礼貌的距离.两人虽谈得来,实际上还是很陌生的,互相绝对不了解,而且她还心怀鬼胎.
「家俊以前常陪你去市吗?」他问.
「有时.可以说很少.」她笑,笑得勉强.他又来试深她?始终他并不完全相信她,是吗?「他忙.」
「从小他总是忙.」家杰坦然说:「大概出人头地的人都这样.」
「你也很杰出.」
「家俊常说我(为什么不像我多一点),他认为我太平庸.」他耸耸肩,「个性天生,要我像他除非是另一个他.」
「绝对不是平庸,也许野心不大.」
他看她一眼,眼中有忍之色.她了解他.
「谢谢.」他说:「活在香港,也许像家俊那样比较好,比较爱欢迎.」
「为什么总低估自己?」她不以为然.
「低估吗?」他笑起来,「或者这样我才更心平气和一点.」
她不敢答腔,怕讲多错多出乱子.现在她指望的是家俊快快醒转,无论如何,好好坏坏总有个定夺.
再拖下去,她怕终有一天她负担不了.
谎言已说得太多,虽不刻意──后果堪虞.她不相信一百次谎言变成真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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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时多,电视、电台都播出消息──山路已清理好,路已通.
家杰与卓依第一时间赶到警署,平和亲切、全无架子的陈警官等着他们.
「昨天的事我们已详细调查过.」陈警官说:「保护你的人一直在你四周,但他并不知道那出租车司机有问题.」
「他一真在我四周?我截不到出租车时他为什么不送我一程?」卓依打趣.
「他不能暴露身分,而且他以为贺家杰会来接你.」
「偏偏我补课不能来,事情发生了,有什么法子补救?」家杰说.
「这一本相薄记下了这些年来我们查到的一些陆世龙工作的人,请卓小姐看一看,里面可有那出租车司机?」
卓依翻开那厚厚的一本相薄,从头慢慢地看到最后,她摇头.
「没有那人,我肯定.」她说:「那是个年轻斯文但眼光有点邪恶的人.」
「陆小凤?」陈警官很意外、很惊讶.
「谁是陆小凤?武侠小说里的?」
「不.他叫陆一倌,是陆世龙的儿子.」陈警官拿出另一个活页夹,「他外号叫陆小凤,因为足智多谋.他亲自出马>」
卓依看到里的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熟悉的面孔,是在报纸或周上常见到的上流社会富豪;另一个年轻的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是他.」卓依吸一气.「他是陆小凤?另外那个是陆世龙?」
陈警官点头,再点头.
「他不是很有名的───」
「嘘.」警官打断她的话,「正因为他有名、他富有、他有地位,我们必极小心,否则被他们反咬一口就麻烦,卓小姐,你真肯定是陆小凤?」
「绝对是,他我记得他的眼神.」卓依点头,「一直以为他是年轻的好心司机,可是转过头来时,那眼光令我吓一大跳.」
警官皱紧眉头沉思.
「有麻烦?」家杰问:「早上你着收线,有原因吗?」
「我们相信卓小姐的电话已被窃听.」陈警官慎重地说:「贺志坚家也不能例外.」
「可恶,他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家杰发怒,「这是犯法的.」
「别忘记,他们做的全是犯法事.」陈警官摇摇头,「这意味着他已迫不及待.」
「到底有什么事?」
「陆世龙必然有什么东西或把柄落在贺家俊手里,他急于取回.」陈警官说:「连陆一倌都出动了,可见事态严重.」
「我们该怎么办?」
「卓小姐要加强保护.」警官说:「如果可以,可否请两星期假期?」
「不能.我已没有假期,请会扣薪水.」卓依急叫.
「生命比薪水重要?」警官笑.
卓依呆怔半,晌尤其看见家杰也望着她,益发不好意思.
「我的意思是──请假并没有意义,我人还是在香港.」
「人在香港可以躲起来,警方保护下你可以在秘密的地方休息两星期.」
「如果你向公司提,出我想可以答应.」
「警方不能出面.」警官摇头,「显然我们保护卓小姐的事仍未被对方知悉.」
「由爸爸出面.」家杰想一想,「理由是家俊需要陪伴.」
「可以.随便什么理由.」陈警官说:「总之明天下班你去贺家后就要在我们安排下失踪.同时,我们立刻在你们两家的电话内安装反窃听系统.」
「失踪───到哪里?」
「只有警方和极少人知道,譬如贺先生.」
陈警官正色.「愈少人知道愈好.」
「不必每天再去贺家?」她问.
「不.我们要对方着急,以为你离开香港,或者他们会露出马脚.」
「那不行,家人看不见卓依会怀疑.」家杰反对,「我不能解释陆世龙的事,他们会害怕.」
「只能这么做,这是唯一的机会.」陈警官很坚持,「连陆一倌都出马,事态绝对严重.」
「让卓依住在我们家,警方可以更方便保护.」家杰急起来.
「住在贺家没用,我们的目的是要对方着急,他们才有机会露马脚.」陈警官说:「对方万分狡猾精明,这么多年来我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难得的机会我们不能放弃.」
「这岂不是在利用卓依?」家杰不满.
「但我们绝对密保护她,不会再出任何错误.」
「你知不知道家俊需要她每晚在耳边说话,加紧唤醒他?」
「那只是个未知数,我们也与贺家俊的主诊医生谈过,在耳边说话、播音乐也只不过尽人事而已,并无把握.」陈警官说.
「但──」家杰激动起来,到底是自己哥哥,手足情深.立刻,他令自己平静下来,警方有他们的难处,于是他改口,「对不起!我是自私些,我同意你的做法.」
「除警方外,你是唯一的知情者.」陈警官吩咐,「我们会把卓小姐的地址告诉你,没极重要的事你不必前往.你的工作是应付你家人的怀疑.」
「我的工作是否太困难了些?」他苦笑.
陈警拍拍他的肩,很了解的.
于是,他研究明天带走卓依的方法,约好时间地点,他们便告乱.
「说得这么严重,我都害怕起来.」她忍不住说:「保护我的人真在四周?
昨天下那么大的雨山泥倾泻时我们后面应没有车跟着,他在哪里?‘
「别担心.」家杰笑,「他一定用对讲机联络,一个跟在后面,一个守在你家附近,或者还有一个在你公司,接班式地保护.」
「但愿如此.」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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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回家后,家杰独自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卓依怪怪的,也说不出怪在哪里.她──常常不敢正视,他眼光闪缩,似怕他,那逃避又似有另一种深的意思,他一点也不懂.
但她是可爱亲的,有十分好的气质,是那种令人愉快的开朗女孩.难得有这么高的高度,五尺八寸在一般女孩子中属太高了,他却欣赏这类型.家俊真是好运气.
从小家俊都好运气,无论哪方都一帆风顺,无往不利.家杰没有,却也从来没羡慕过,各人头上一片天,他有属于自己的一切,一直很满足.可是今天──家俊能拥有一个像卓依这样的未婚妻,心中竟有丝酸溜溜.
卓依配家俊,看起来满了矛盾.她是纯朴、自然、简单,充满野的气息,平凡中有丝动人的傲气.
家俊喜欢卓依什么?他自己绝对入世,一流的享受、一流的排场、一流的地位、一流的朋友──卓依全然不是他的要求,两人怎么合得来?或者就是那句,爱情盲目,没道理可说.
躺在床上,他竟失去了睡意.
他想起童年时与家俊一起的情形.家俊在家尽得父母、祖母宠爱,做任何事都优异,既敬爱教顺长辈,又听话,更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和会说话的嘴,所以论在任何情形下,他都被家俊压在下,黯然无光.
幸好他内心和,性格低调,从来不妒忌、不争、不抢,是他的就是他的,何必争抢?父母不是不爱,他只是在太光芒的家俊身边,他显不出那珍珠般的内蕴光华.
他也以家俊为傲、为荣.三十岁的俊能做到今日的名成利就,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他是成功人士.
只是,成功后家杰彷佛就夫去他的哥哥.
家俊极少回家,难得回家也匆匆吃顿晚饭,或只对公母及祖母说声(哈罗),又匆匆离开.大家只知道家俊成功,他成功的背后是些什么?
他又做过些什么?他结交的朋友是谁?大家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问.如果不是这次车祸意外,谁也不知道他已有这样的一个未婚妻.
未婚妻──卓依,家杰下意识地摇头,真的不能把这两个人连在一起,好象格格不入,好象风马牛不相及.
他记起来了,有一次在乡村俱乐部吃晚饭,出来时远远地看到家俊和一位女士正要上车,那女人很高──这是对的,却丰满又浓艳,绝对不是清瘦骨感卓依,肯定不是.那是多少日子前的事?多久?半年?四个月?记不得了,彷佛很久又像只是上个星期──是不是卓依?明天一定得问问.
初见卓依时,他很震惊.她像个非常熟悉的老朋友,存在记忆中好久好久,甚至久远到上一辈子.她又可亲可爱,纯朴自然,他们居然谈得极融洽,融洽得望着卓依,他像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家杰很想很想亲近卓依,可是不行,她是家俊的未婚妻,是未来的嫂嫂,他必须正视并面对这不可改变的关系.
有的时候──是,他觉得在压抑自己.
昨夜是那么好的机会,令他们很自然地同处一室,他看见她的真,她毫不掩饰的神情与作,她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做么的人,但──谈到家俊,她仍是闪缩.
有原因吗?
忍不住又笑起来,看化想到哪里去了?他怀疑得毫无道理,必然是心中有鬼,──他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怎能如此想?都不行,想都可恶.她是家俊的未婚妻,他要永远记住.
她对他好,对他友善、亲,切是因为家俊,必然的,因为家俊.他不能再有任何念头,否则对不起他俩──
他记起昨夜的情形.两人虽聊得很愉快,但倦意还包围了他们,她努力支撑,勉强睁大眼睛,看那辛苦状,他真不忍心,后来她终于睡着那种憨憨的微张嘴唇的样子很可爱,就像个无邪的婴儿.
他喜欢纯真、无邪、自然的一切,第一次在女人身上看到,可是那人却是未嫂嫂.
他警告自己,别多接近她,否则情不自禁,难以自拔就惨了.
@@@
仍然上课,心中却恒着一件事,就是放不下来.下课去接卓依时,他叹口气,今夜开始,将有两星期看不见她.
她仍在平日约好的地点等,他一身长裙,令她的身形更高、更苗条,更美好,然有不曾试过的或感觉──想吹口哨.
忍住了,在她微笑上车时.
「请假批准了.」她笑,「贺伯伯打电话到公司去.」
「很好.」他强忍心中芋些情绪,愉快的笑容还是忍不住浮上脸.
看见她,由心底涌出无比快乐.
「不知他们要把我藏到哪里,真有点紧张,像演电影.」
「就把它当戏来演,就不会紧张害怕.」
「等会儿都要沉得住气,不要露出马脚.」卓依说:「你怎么对家里解释?」
「你将赴日本受训两星期,公司派的,不能不去.」他故作正经状.
「日本啊!我一句日文也不懂.」
「我家人也不会,别担心.」他笑,「今2你对家俊多说这件事,说不定会剌激的神经.」
「我会.」心又沉了下去.
每次当她独对病床上的家俊时,她总是又惭愧,又无可奈何,她有什么话可对他说?既没往事也没将来,每晚对他念几页书,这会有效吗?天知道.
今夜坐在他床边时,倒是满肚子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贺家俊先生.」她轻咳一声,为难地开了头,「这些日子来我在你身边念书、念小说,不知你听到没有?很对不起你,我冒充了你的未婚妻──也不是故意冒充,反正阴差阳错,一拖再拖,又误会、又扭曲,变成现在这么复杂的情形.请原谅我.」
家俊动也不动地着,十分平静.
「你有太可爱、温暖的好家庭,每个人都对我好,使我心生无比依恋.」她低喃地说:「我绝对没有任何企图,只想沾一点你贺家的那种──气息.我保证,等你醒来刻消失,不会打乱你的一切.我知你有真未婚妻,只是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她到底在哪里?」
俊自然不会回答,她低叹一声.
「是我把自己弄到这进退两难的地步,我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她说:「请相信我,我绝对无恶意,当初只为好奇,谁知一错再错,你家人竟又偏偏喜欢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房门彷佛轻响,她吃惊转头,没有任何人.是她听错了吗?刚才进来时明明关紧了房门──是,一定听错了.
刚刚的话续不下去.
「有个陆世龙你当然认得的.」她又说:「不知道什么事他们找到我头上,连他们以为我是你的未婚妻,警方还说他们精明厉害哦,连点都分不出,真好笑!」
卓依真的笑起来,自顾自地.
「你与他们到底有什么事呢?警方好紧张,要把我藏起来保护.还有个陆小凤呢?好象在演武侠片,家杰要我当成演戏,我快将分不出真假了.」
她望着床上的家俊半晌.
「你长得真是好看,又是律师,我若真有这样的未婚夫倒真不错,做梦也会笑醒.可惜这一切只能在你沉睡昏迷时才能扮演,等你清醒──当然不得我啦!我就像灰姑娘被打回原形.这没什么,我原没有企望,就当它是一部戏好了.」
她说得忘我入神,很自然地继续.
「我很喜欢你的家人,嬷嬷、妈妈、家珍、爸爸,当然还有家杰.」她摇摇头,笑,「这也只是戏中人物,当你醒来,一切都消失,我回到真实世界,我真实的生活中.不过──无论如何,因你的沉睡,令我有机扮一次公主,真的谢谢你啊!」
房门轻响,家杰推门进来.
「时间到了.」他作个眼色.
她连忙站起来,轻拍家俊的手,快步走出睡房.
「跟他们说了吗?」她问.
「嬷嬷叫你辞职,这种工不做也罢.」
「怎辞得起?」她伸伸舌头,「我要养活自己.」
「以后你是贺家人,贺家养你.」
「不──」她本能地反对,「那是以后的事,与现在不能混为一谈.」
「那么──」他看看走廊,没人,「从后门走,他们都在客厅等你,想说服你.」
「好.」她毫不考虑地跟他从后门落到楼下,她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们,再向她们解释,那太为.难可是上了他的车就立刻后,「这样不辞而别是否不礼貌?太对起他们?」
「所有麻烦交给我肩承担.」他做一个大力士的动作,发动汽车.
在约好的半山一个避车处,家杰把卓依交给陈警官和他的手下,径自驾着车下山,在中环打个转又立刻回家.他的任务完成了.
@@@
刚才陈警官在匆忙中塞给他一张纸条,他看看,是个地址,卓依的,默默念了几遍,牢记心中,然后小心地用火柴烧掉.
他忍不住笑起来,真是愈来愈像电影,还是间谍的那种.
明天他会再跟陈警官联络,他知道,没有特别的事不能随便去见卓依.或者,他该要一个她的电话.
「对不起!没有电话.」陈警官抱歉地说,「那地方与外面完全隔绝,我们要百分之百安全.」
「她等于被软禁.」
「不庇那么说.卓小姐牺牲两星期自由,对警方、对你们、对整件事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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