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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独憔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严沁
她想,只写这些也不算做坏事吧?她完全没有要害亦天的念头。
她心安理得的去上班。
才进办公室,她真是吃了一惊,才八点半,还没到上班的时候,所有的职员都己到了,而且——好象来了很久似的,他们正围着一张桌子看亦天和陆健下象棋。
下象棋,而且在她的桌子上。
她的脚步声引起亦天抬头,不知道他是否真正看见了她,略一挥手,又低头看棋盘。
“你随便坐坐,我们用了他的办公桌。”他含糊的。
她摇摇头。这样的老板也真少见了,虽然和职员打成—片是好事,他却过了分。
她默默的坐在一边,听见他们不时爆出来的笑声,直到九点二十分。
过了上班时间吧?难道陪老板下棋就不用工作。
陆健突然怪叫一声“将军”,所有的人都跟着叫起来。姮柔看见亦天双手接着头,一脸的尴尬笑容。然后,突如其来的把棋盘弄乱了。
“不算,不算,你们众多人斗我一个,不算。”他叫。又嘻嘻笑个不停。
“说好的谁输谁请吃晚饭,怎可赖皮?”陆健也叫。
这一刻,他们之间完全没有雇主与职员之分。
“输的不值得,完全不值。”他用双手捶桌子,砰彭作响。
“那幺再下一盘,分个高下。”陆健不放松。
“那怎幺行,上班时间了,是不是?郭姮柔。”亦天突然转向她。
她呆怔—下,连话也忘了回。
这个男人怎幺回事?神经兮兮的。当然是上班时间了,但是老板带头玩,也没什幺不可以。
“算了。”亦天也不等她回答,径自站了起来。“工作吧!下班了我们去吃生鱼片。”
“万岁!”职员们都叫起来,各自回到座位上。
姮柔默不出声地坐回自己桌子,在所有职员里面,她仿佛是个冷眼跟旁观者。
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似的。
“啊!”亦天站在他办公室门口,大声说:“也请郭姮柔,你—定要参加!”
姮柔错愕的抬起头,他已进去。
几个职员都望着她,突然间,她觉得难为情。她不属于他们这一群,好象硬生生挤进来的,她——
“一起去!”陆健在旁边微笑,“我是代表所有职员和老板赌的。”
“我——没和家里讲,而且我不吃生鱼片。”她悄声说。怕别人听见似的。
“打个电话回去不就行了,而且日本料理有很多东西吃,可以吃铁板烧或其它。”陆健很体贴的。
“我——想一下。”她勉强说。
她才不愿莫名其妙的去吃斯亦天一餐饭呢!
“还有——我们所有职员都很欢迎你,真的,”陆健又说:“他们说很少见到女孩子像你这幺文静。”
她的脸一定红了,同事们原来背地里谈论过她!
“他们还说——”陆健的脸也红了,并压低了声音。“还说你好有女人味。”
姮柔忍不住摇摇头,笑起来。
“你们开我玩笑。”
“不,不,不,是真的,”陆健急起来。“他们不是开玩笑,是真心诚意这幺说的。”
“那——谢谢大家。”姮柔终于说:
另一个管营业部的男同事一直在注意他们,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五分像亦天那幺可恶。
“喂,大情人,又在打什幺鬼主意?”男闹事叫。
陆健的脸更红了。原来他的绰号叫“大情人”。
“你别造谣,”他指着那男同事。“连修文,你怎幺老攻击我呢?”
他们都面带笑容,看得出来大家只是开玩笑。
“攻击你?我说真话啊!”连修文不以为然。“你过去在女孩子地界中战绩辉煌,我提醒郭姮柔小心而已!”
“你——你小心我在你太太面前说坏话。”陆健笑。“姮柔,别听他的!”
他叫她姮柔,是否更进一步了?
她也没理会,开始做自己的工作。
不过,她知道,同事都已经接受了她,这令她很开心,真的,她很开心。
刚才陆健、连修文这幺怪叫,是不是一玻璃之隔的斯亦天也听见了呢?这多不好意思!
当然,叫也叫了,她也管不了那幺多。好在她知道这些同事都是开惯玩笑了,她也不是小器的人。
工作了一阵子,把所有要做的事都做完了,怎幺办呢?又坐在这干瞪眼?
或者,以后她该把工作“省”点儿做,慢慢的,一件件做,真是舍不得那幺少的工作,她该做一件休息一阵,然后再做。
以前嫌工作太多,现在嫌少,人真矛盾。
有人敲敲她桌子,抬头,看见亦大。
“请到办公空来一趟,郭姮柔。”他说。没有吊儿郎当,却也没什幺表情。
他对她总是这样,和对其他同事不同,或者她新来,还陌生吧!
而且他总连名带姓的叫,叫一声郭小姐也不行。
她沉默的跟着他进办公室。敏感的,她觉得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
“坐。”亦天指指椅子。
她坐下来,心中却不安。
来此地工作了八天,从没见亦天叫别人进来过,只有她,已一连两次了。
他不是故意的吧?
她不出声,她很倔强,很自我。他找她,就必须是他先开口。
“你不是嫌工作少吗?”他指指桌上一大叠帐簿。“这是以前我做的,一塌胡涂。如果你有时间,不妨帮我从头按理一次。”
她吸一口气,这幺一大叠起码是四、五年的,叫她从头做一次?
但——也好过没工作,她坐在那儿干瞪眼。
“如果不限时间,我可以试试。”她说。
“当然不限时间,当然。”他满意的笑了。“我很喜欢听人讲真话,你有任何不满,可以提出来,我们改善。”
她考虑一下,摇摇头。
“没有,暂时没有。”她说。
“很好,你开始工作吧!”他指指帐簿
她看了一阵,他完全没有帮她拿出去的意思,只好自己尽力的捧出来。
这个大男人主义,太骄傲了。
“哇!这是什幺?”陆健问。
“前几年的帐簿,从头整理。”她苦笑。
“亦天这家伙,”他摇头。“他看着你温婉可人,就拿这幺多给你,欺负人!”
“不,别误会。我告诉他嫌工作太少的。”她说。
陆健觉得她温婉可人?他错了,他没见过她的倔脾气他会吓坏的!
“有你这种女孩子!”他笑了。“你知不知道从头整理帐簿比自己新做还麻烦?”
“知道。但是我乐意接受任何困难的,有挑战性的工作。”她平静微笑。
“斯亦天又会有这幺好的运气,请到你?”他自语。
不再理陆健,她开始翻开第一本帐簿。她不想让连修文又拿陆健和她开玩笑,令人误会了很不好。而且——她理想中的男人应该年纪大一点,沉稳一点,冷静—点。
陆健年龄不会比她小,却显得太不成熟了。
看那些帐簿,果然亦天是弄得一塌胡涂,他根本可以说完全不懂会计,在帐本上乱写一通。亏得他还能做到如今,还有钱赚,是他运气好吧。
一下子就到下午下班时间,她才把自己从帐簿里抽出来,哇!脑袋里全是数字。
这笔帐真难整理,工作了大半天,也只不过理出一个月的帐。
看来这份工作在考验她的耐性呢!
“姮柔,可以走了吧?”陆健问。
“走?下班?”她有点茫然。“哦!该回家了。”
“不是,我们去吃日本料理。”他说。
“我都忘了,还没打电话回家——我看,算了,你们去吧!”她根本没想过要去。
“那怎幺行?老大说过请你的。”陆健说。
“老大?谁?”她问。
“哦—一”陆健自知失言。“我是说亦天,我们背后叫他老大。”
“我看还是不去了,这帐簿今天令我头昏眼花,我想回家休息。”她说。
“那更要去!做了额外的工作,不吃他已餐怎幺划得来呢?”他振振有词。
一转头,看见亦天已站在一边,正默默的注视着她,那黑眸中的光芒——竟深不可测,令她心颤。
“那——好吧!我去。”她连忙转回头。
“我们走,连修文和小美,我们正好一部车。”陆键没看见亦天。“走吧!”
姮柔不出声,有点“逃”的感觉和陆健一起离开。
—路上她都在想——亦天有那幺深不可测的眼光,他一定不是普通人,陈先生的怀疑是对的。
那幺,写报告的事,她要积极些才行。
“老板——一直都做这行生意的?”她装做若无其事的问。
但—一另外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陆健的口气严肃多了。
“不,我是说—一”她吓了一跳,她说错话了吗?“我是说他一直都做生意?”
“当然,不然他做什幺?”连修文反问。
“但是——我看他好象不怎幺懂,又什幺都不怎幺在乎似的。”她口吃的说。
“是吗?”陆健打着哈哈。“也许他运气好吧!他年年都赚,而且赚得不少。”
“是,做生意运气很重要。”小美也说。
小美是个大眼睛,瓜子脸的女孩子,很年轻,可能刚满二十岁,她长得很可爱,是打字员。
“我觉得他——有点怪。”这一次,姮柔故意的。
她想试探一下。
“怪!当然,他原是性格巨星。”连修文说:“做久一点,你可以发现他更多怪毛病。”
“他有太太吗?”她忍不住问。
“太太?”陆健夸张的。“他这幺性格,什幺样的女人肯嫁给他?又忍受得了他?”
“他只不过太大男人主义!”姮柔说。
“他不会结婚的,他的个性玩世不恭。”连修文说。
姮柔皱眉,玩世不恭!风流?
小美是女孩子,她看见姮柔的微小表情。
“不,你别误会,”小美悄声说:“他眼中没有女人,他有点看不起女人!”
这才对了!姮柔松一口气,这才是她印象中的亦天,他的确是看不起女人,她强烈感受到。
到了日本料理店,他们一起下车。才进去,就看见亦天大模大样的坐在那儿喝酒了。
刚才明明他们先出门,怎幺他反而先到了?
她坐下,陆健坐在她旁边。她敏感的觉得亦天视线飞快的掠过她脸上。
她暗暗吃惊,莫非他发现了她的身分?
又是一连几天见不到亦天的影子。
公司的事情不会因他不在而停顿,所有的人都习惯了做自己分内的工作。尤其那位年轻却十分严肃的出纳许志坚,他似乎有权动用公司的任何钱,进来的支票和现款他收,付出的钱也由他开支票。
斯亦天连钱都不理?不管?
这个许志坚,虽然顶多二十五岁,身体又高又结实,很象远动选手,但是他好象从来不讲话似的。
就算别人跟他讲话,回答也简单,短短的几个字,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而且,姮柔注意到了,从上班的第一天起,他从来未曾正眼望过她。
但他分明是极正派,又清秀、斯文的男孩子。
当然,姮柔并不是要每一个人都注意她,她只是想,大家同事,至少可以打个招呼。
许志坚却连招呼也没打过。
不提志坚了,她的工作渐渐多了起来。
除了那些待整理的陈年旧帐外,新的单据也多。真的,他们几时做的生意?
外面那个看店面的职员,似乎永远空闲。
今天斯亦天也没出现,姮柔忍不住问了——因为她必须对陈先生有交代。
“陆健,老板去了哪里?”她悄声问。
“亦天?哦!他不在,大概去了日本。”他说。
日本!她想起来了,这家公司的人仿佛对日本特别喜好,喜欢吃生鱼片,老板往日本跑,还有不少的日本生意。
莫非—一陈先生认为斯亦天和日本人有关?
“他常去日本?”她又问。
“他常常飞来飞去,不清楚他去哪里,”陆健讲得很小心。“做生意嘛!”
“快回来了吧?”她再问。
“不知道,他从来不说,”他笑了。“他总是说去就去,说回就回,从不向我们交代。”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怪老板。”她摇头。
“这样不是更好吗?”陆健滔滔不绝,“没有人盯着我们工作,精神上比较轻松。”
“你们每一个人不用盯着都努力工作啦!”她说,“尤其是那位出纳先生。”
“阿坚?”陆健又笑。“他很怕女人。”
“哦——怕女人!”她不明白。
“一见女人就脸红,半句话也说不出。”
“我以为他骄傲。”她笑。
“骄傲!怎幺会?”他拍拍腿。“等会儿吃午餐时你看我去捉弄他,他会立刻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不要这样,捉弄人不是很好的事,”她摇头。“会令人很难堪。”
“我们同事之间惯了。”他不以为意。“不过做起事来,我们可是一本正经的!”
“这样倒也很好!”她说。
就在这谈话之间,斯亦天已施施然走进来。脸上,身上都没有什幺改变,更不像旅行回来。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子。
“亦天回来了!”陆健悄悄说。
她立刻转回桌子,不再出声。
她对他有点敏感,仿佛——不愿有什幺差错被他看到,就算她和陆健讲话也不好。
埋头工作,一下子就全神投入了。
快吃午餐的时候,她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亦天公司。”她习惯的说。
“郭小姐,我是陈先生,”男人声音。“现在你立刻找借口出来,我在上次的咖啡店等你。”
“啊——这——”她心跳得很厉害。陈先生不是说过不再跟她见面的吗?
“立刻来。”象是一道命令,然后收线。
姮柔呆了半晌。看见陆健望着她,她也是个灵敏的人,立刻说:
“我弟弟正好在附近,他要拿东西给我。”
“赶快去,我们等你午餐。”陆键很体贴。
“不,我和他在外面吃饭,不必等我。”姮柔站起来。
“我带水果给你们吃。”
“下午见。”陆健声音追着她。
她很紧张,也有点害怕,她被拖进了—个什幺圈子呢?她真是担心后果。
再见陈先生——进咖啡店之前她要深深吸—口气,稳定情绪才行。
陈先生没什幺表情的坐在—角,看见她?也只硬硬的,冷冷的点一下头。
她不明白,难道这样子才能适合他身分?
“很好,你来得很快,”他看看表。“我本来不该见你的,不方便,但这次——我带个连络人给你。”
联络人?真是好象——间谍—样。
“是她。”陈先生指指邻桌,一个打扮新潮的女孩子坐在那儿,对地点点头。“这是她的电话。”
姮柔接过来,放进皮包。
“以后你们直接联络,”陈先生又说:“你的报告也交给她,明白不?她叫白翎。”
白翎?假名吧!像小说上用的。
那白翎再点点头,径自离开了。
“另一件事我很不满意,”陈先生望着她。“你的报告太简单了,只有上班下班,在公司或不在公司的时间,这不够,我要知道更详细一点的!”
“但是我——我总不能跟踪他!”姮柔皱眉。
“上班时间你当然不可能出去,下班以后,我要你留意。如果回楼上的家,当然算了。如果出去,你坐车跟一程,我要知道他平日多去哪儿。”
“这——”她为难了。
要她去跟踪亦天?被人发现了怎幺办?
“所有的车费都写在报告上,我另付钱。”他又说。
“不是钱的问题——”
“其实你要有心理准备,一接受我这工作,你就要全力以赴,跟踪只是最普通的事!”他说。
“我又没受过训练,万一被他发现了怎幺办?”她问。
陈先生露出罕见的一丝笑容。
“你如果被发现,可利用你女性特权,让他去怀疑你喜欢他好了!”他说。
那——岂不卑鄙?这种事好诈!
她胀红了脸,半响说不出话来。
“当然,你没受过训,你做不到,”陈先生可能知道话说的太重。“你可想受训?”
“不—一我不想,”她立刻摇头。“我不喜欢做这一行,我观在是——你一定要我做的!”
“是!我勉强你做,所以不能要求你太严,”他又自言自语。“但跟踪绝对不难,你一定做得到!”
姮柔又想到他说的“女性特权”,非常反感。
“试试看,好不好?”陈先生换了—种口吻。“你要记住,你做的工作是为政府,是神圣的。”
“他——最近去了日本,今天才回来。”她不知道怎幺会说出来。
为他说的政府?神圣?她不知道。
她的话根本是冲口而出的。
“日本?”他摇摇头,再摇摇头。“不会,我们在移民局有人,他没有出过境。”
“但公司里的人是这幺说的。”她辩白。
事情怎幺会这幺复杂呢?
“或许是他骗公司的所有人?又或者公司同事骗你?”他望着她。“我们做事有个原则,重视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话经别人的口,就不再正确了!”
“是。”她点头。
“所有的钱都进了你银行帐号,你知道吗?”他问。
“不——我没有去银行问过。”她吓了一跳。那幺一大笔钱,这幺快就转进来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他说。
“可是——如果银行或任何人查起来,我该怎幺解释?”她反应极快。
“我们已完全替你弄妥,你绝对不需要在这方面担心。”他又说一次。“也没有人会查。”
她相信这是事实。他是那种特殊身分的人。
“那——还有什幺事吩咐?”她问。
“就是要跟踪,”陈先生说:“还有——你从来不跟他讲话,我希望你们混熟一点。”
“你——怎幺知道?”她膛目结舌。
“他公司里当然不只你一个人。”他颇自得。
“还有谁?”她简直吓坏了。
这件事好象越来越复杂,她盯着斯亦天,又有人在后面盯着她?这——太可怕了。
“你不必知道他是谁。”
“但——我不喜欢在别人监视下做事,”她有点生气。“我不是你们正式的人员。”
“已经算是,你不知道?”他说:“五年前我们录用你己开始观察你,结果你令我们很满意,所以今天这件事才选中你做!”
五年前?她真是几乎晕倒。
那年她才大学毕业,什幺都不懂——他们却开始观察,这份用人的长远计划,深思熟虑真可怕!
“如果你们的观察认为我不合格呢?”她反问。
“你并不知道什幺,我们慢慢就会放弃你。”他说。
她记起他曾说过,一进公司就是永久职员的话,她现在才明白。
“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知道‘他’是谁?”她固执的。
“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可以慢慢观察,”他说:“只不过十个人,很简单。”
“至少你告诉我是男是女。”
“这是一个测验,希望你能通过。”他说。
她吸了一口气,测验!看来她已泥足深陷,她被“选”定做这一行己改变不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做——”
“郭小姐,请记住我们的大前题,”他正色说:“我们每一个人都属于政府!”
她不能再说什幺,政府,这是大前题。
“我——尽力试试。”她说。
她觉得心里沉重,要跟踪,要接近亦天,这都是她极不愿意的。但——大概没有法子。
“很好。”陈先生站起来。“我先走,你吃些东西再回去,不要引起怀疑。‘’
她点点头。然后叫了份快餐。
吃得完全没有胃口,接近亦天,哦!这个和她完全格格不入的人。
她很小心。饭后,她去买了些水果带回公司。
陆健在门口等她。
“怎幺去了那幺久?”他问。
“和弟弟聊了一下。”她胡乱说:“她为留学的事而烦恼,年轻人都是这样。”
“留学?可是——为钱?”他悄声问。
她错愕的抬头,他为什幺这样讲?
“我的意思是——如果钱不够,可以跟亦天——不,跟公司借,很方便的。”他是善意的。
“不,不是为钱,”她立刻说:“谢谢。”
她回到办公室,把每人的水果送到他们桌上,连煮饭的阿婶也有。
她拿着亦天的那份,犹豫一下,还是进去。
陈先生说要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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