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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比天大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季可蔷
“唉,娘,女儿知错了,你就别再说了。”郑瑜敛眸,双手绞着衣带装羞。
郑夫人看着女儿神色黯然的模样,暗暗叹息,她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从小护着、宠着,不免娇惯了些,虽说这事女儿真的欠缺思量,她仍不舍多加苛责。“你啊!”
郑夫人拿手指点了点郑瑜额头,郑瑜见母亲面色缓和了,立即顺竿子上爬,捏着母亲臂膀讨饶。“娘啊,反正事情都那样了,你可千万要替我想想办法,侯爷居然在认亲时当众说出那番话,让府里的下人也称郑恬做夫人,明显就是不把我这个正妻放在眼里啊!”
“那能怪谁?还不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果!”郑夫人赏女儿白眼,虽说侯爷这事是做得不道地,但也是女儿在洞房花烛夜使了昏招,才让人有了借口。
“娘啊!”郑瑜不依不挠地撒娇。
“唉!”郑夫人拗不过女儿,只得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想了想,语重心长地劝诫。“你莫与那丫头争一时闲气,男人嘛,就爱拈花惹草,她又是个美貌出众的,此时正是贪图新鲜,自然会稍稍高看她几分,我看侯爷也不是浑人,宠她一阵子玩腻了也就罢了。何况那丫头的母亲和幼弟都拿捏在我们家手里,你还怕她翻得上天去?”
“可是……”郑瑜嘟嘴,不服气。
郑夫人又拍了拍她,语气更柔了。“娘知道你气不过,可你也要明白娘让郑恬给你陪媵的用心良苦,你从小就有宫寒的毛病,要是……唉,万一你真无法生下自己的孩子,起码还能将那丫头的儿女抱来自己跟前养着,有了子嗣依傍,你在侯府也才真能有当家主母的底气。否则那些勋贵之家,谁的后院不是妻妾成群?到时你怎么跟那一朵朵鲜花斗?娘瞧那郑恬,倒不是不知进退的,你看她今日陪你回门,一点红色都不敢上身,可见是敬你这个主母的……”
“哼!就凭她一个妾室也敢穿红色?别以为侯爷要人称她是“夫人”,她就真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说到底那丫头也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哪能跟你这个正经的名门嫡女相比?何况她的性格又颇有几分纯直傻气,凭你的聪慧,想必能拿捏得住她。”
“女儿才不是怕自己拿捏不住她呢!”郑瑜放开母亲臂膀,坐正身子,气呼呼地道。“我是见到她就烦,讨厌她老是笑咪咪地在我面前晃,还真以为我当她是姊妹呢!凭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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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是不配。”郑夫人眼眸闪过厉光,顿了顿,见女儿气得俏脸泛红,又怜又疼。“好了瑜儿,别气了,娘知道你委屈,唉,也是皇上乱点鸳鸯谱,本想着太子殿下中意你,或许会将你迎进府里,没想到……”
“娘,别说了!”郑瑜厉声打断母亲。
郑夫人一怔,也知道自己这话不恰当,只得笑着安慰女儿。“好好,娘不说了,瞧我们瑜儿小嘴都嘟起来了,跟娘说说,你这身上可有不适之处?”
“啊?”郑瑜一愣。
这回轮到郑夫人有些不自在了,毕竟要问女儿房事,总是有些尴尬。“你自幼身子就娇弱,娘瞧侯爷人高马大的,怕你……承受不住……”
郑瑜这才恍然大悟,大发娇嗔。“娘说什么呢!”
她在喜帕上造假,根本未曾与侯爷圆房,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跟母亲说的,要是让母亲发现她……
郑瑜倏地一凛,心虚地不敢再想,颊畔嫣色晕然,郑夫人却误会女儿这是害羞了,笑得合不拢嘴。
趁着郑瑜母女关在房里说体己话,郑恬也来到郑府东边一处小院子探望自己的娘亲和弟弟。
郑母早就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等着女儿了,见她来了,喜气洋洋地将她迎进屋里,一家人坐着说话。
郑恬给娘和弟弟都带了礼物,郑成誉得到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乐得立刻去磨墨写字,献宝给姊姊看。
郑恬见弟弟的字又有长进了,内心欣慰,赞许地摸摸他的头。“娘,誉哥儿,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接出这府里的。”
郑母摇摇头,知道自己以后怕是难得才能见上女儿一面了,拉着她的手不放,眼泛泪光。“娘和你弟弟在这府里过得很好,你莫挂心,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好。这些天侯爷待你好吗?”
这个嘛……郑恬苦笑,发现自己很难对母亲解释那男人是什么样的心态。
郑母见女儿神情微妙,还以为她是有苦说不出,眼眶更红了,不禁伸手揽抱女儿。“我可怜的恬儿,当初娘本来是想把你许给小门小户的,就像你爹和我一样,夫妻两个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就算生活过得清贫点,起码是名正言顺的正妻,腰板也能挺得直一些,也不至于像如今得事事看着主母的眼色……”
听着娘亲絮絮叨叨地自责,郑恬只能暗暗叹息,从踏进这京城郑府的那天起,从郑大人和郑夫人看中她的美貌起了心思,她便知晓自己的婚事再没有她作主的余地,只能依附着郑府的利益。
嫁与平头百姓做正妻,只能是梦。
“……都是娘不好,没本事护住你们姊弟俩,害你吃苦了!”郑母抽抽噎噎。
“娘啊!”郑恬抽出帕子替娘亲拭泪,一面安慰她自己过得很好,又拿几件侯府的趣事来说,哄了好片刻,郑母总算止住了眼泪。
誉哥儿见气氛松快了许多,凝重的小脸也终于绽开微笑,嗓音清亮地宣布。
“娘,姊姊,你们切莫担忧,我一定会好好用功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做大官,到时我就有能耐保护姊姊了。”
郑恬愣了愣,见弟弟小脸儿端得严肃,清秀的眉目间犹显稚嫩,却是拍着胸脯立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禁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好,好,还是我们誉哥儿有志气,那姊姊就等着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郑母也笑了,开怀地搂住儿子。“誉哥儿乖,你有这分心,不仅娘和你姊姊高兴,就是你爹泉下有知也会安慰的。你爹他啊,其实一直很想继续读书的,就是咱们家当时的景况不允许……”说着,郑母眼眶忍不住又红了。“不过你爹从来没抱怨过,整日起早贪黑地下田劳作,担起这个家。还记得你出生的时候,你爹整个人笑得像朵花,他啊,是把自己的遗憾都寄望到你身上了,你可得要争气啊!莫辜负你爹的期望。”
“娘,我知道了。”誉哥儿答得清脆。
郑恬在一旁看着母亲软语教导弟弟,心里却有些发酸。在娘心里,爹永远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并不知晓,其实爹也不完全是那么好的……
正怅然寻思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精神奕奕的狗吠,郑恬定定神,推开阴暗的回忆,顿时笑开了,眉目弯弯。
“是雪球回来了!”
话语才落,她翩然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出里间,只见屋外一只毛色杂灰的庞然大狗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却是守着规矩不敢踏进屋内,见她出来了,欢喜地汪汪直叫,两只爪子一撑,便立了起来。
“雪球啊雪球!”郑恬也不顾忌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双手一展,和爱犬来个爱的抱抱,接着蹲下身来,由着它热切地舔舐自己的手。
“雪球才刚从外头回来,小心脏。”郑母跟过来看见这一幕,忙着劝阻。
“没事。”郑恬乐呵呵地笑,揉了揉爱犬的头。“你啊,就像雪地里被人踩脏了的雪球,灰扑扑的,亏你这么大的块头,就不能学着神气一点吗?”
“汪汪!汪呜~~”雪球彷佛也听出主人是在叨念自己,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吐着舌头,发出与体型相当不配的呜呜娇鸣。
“装什么可爱?”郑恬笑着轻打它的头。“你还以为自己是刚出生的小狗啊?”
十三岁那年,为着在这郑府一个个人精面前装作天真娇憨,她刻意在一座寺庙外头捡了这只看着像是白毛的杂种狗回来,不料一养就是四、五年,个头愈养愈大,毛色也愈养愈灰,从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奶犬长成如今这副雄霸模样。
“汪呜~~汪呜~~”雪球低头往主人怀里蹭,毫无廉耻地继续撒娇。
“好了好了你别闹了!好痒喔,雪球……誉哥儿,怎么连你也来凑一脚?哈哈,别玩了……”
两人一狗在这小小一方院子里欢乐地闹腾着,忽地,雪球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警觉地从郑恬怀里退开,转身抬头一看,果然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站了个陌生人。
郑恬顺着爱犬的视线望过去,灿烂的笑容霎时一凝——
“侯爷!你怎么来了?”
第2章(1)
萧隽就站在不远处的海棠花树下,簇新的绛紫色锦袍在衣袖及袍角处皆绣着精细的暗纹斓边,华光流灿,再衬着他俊逸挺拔的身材,光只是这么站着,便透出一股雍容矜贵的气势。
郑恬怔怔地起身,心房不争气地躁动着,倒不是因为他仪表堂堂,而是猜疑他来此处的目的。
他想做什么?
她摸了摸雪球的耳朵,低声叮咛安抚了它一会儿,要它别惊动客人,接着方盈盈起身,强自端着一张无辜的笑颜迎过去。“侯爷怎么会来?”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喝多了有些晕,出来走走透口气。”
“从大伯父的书房走到这儿来?”她挑了挑眉。这中间可是隔了好几间院子,还得穿过一处流水亭阁的花园。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怎么?恬儿是不欢迎为夫的到这儿来跟你娘亲和弟弟打声招呼吗?”
“侯爷!”这话刚落,郑母适时拉着幼子过来,诚惶诚恐地拜礼,萧隽连忙虚扶她起身。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他笑道。“照理说是我这个做女婿的该向岳母行礼呢!”
“这……怎么能够呢?”郑母既困窘又慌乱,就凭她的身分,哪里够格做人家的正经岳母?
“侯爷别说笑了,我娘不禁逗的。”郑恬连忙替母亲解围。“侯爷来到此处不合规矩,我送您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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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隽偏不走,视线一转,落向一旁好奇地瞅着自己的男孩。“你就是誉哥儿吧?”
他口气似是温和,身上却隐然有股威压之势,誉哥儿暗暗吞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大胆地回应。
“是,我是誉哥儿,姊姊跟我提起过侯爷您。”
“哦?”萧隽剑眉一挑,彷佛极有兴趣。“你姊姊是怎么说我的?!”
“姊姊说……”
“誉哥儿!”郑恬打断弟弟,语气并不严厉,甚至还微微笑着,可从小最敬爱姊姊的誉哥儿完全能看出她的不悦。
他乖巧地闭嘴。
“侯爷,我送您。”郑恬转身又想带人出去。
萧隽还是不动。“我不走,我醉了,就在这儿喝碗醒酒汤。”说话的口吻就像孩子耍赖似的。
郑恬没辙,一个有权有势,名义上又是她丈夫的男人赖着不走,她难道还能不客气地赶他走吗?
她咬了咬唇,心里将这可恶的男人腹诽了好几回。“既然这样,侯爷就先在这树下的石椅坐着吹吹风醒醒神吧!我让人去厨房弄碗醒酒汤来。”
海棠花树下有一张石桌和两把石凳,郑恬想着让这男人在这里坐着,总比将他带进屋内好。
她找了个借口,让母亲带着弟弟进屋,自己留下来应付这个男人。
雪球得她命令,乖乖地趴在另一棵树下纳凉,滴溜溜的眼睛却是警醒地瞅着这里不放,好似只要一嗅到不对劲,立刻就会冲过来保护主人。
两人隔着石桌相对而坐,萧隽瞄了一眼雪球。
“那只灰毛大狗是你养的?”
“是。”
“……你好像比瑜儿大一岁?”
“是,再几个月就满十八了。”
“喔。”
喔什么喔?什么意思?
郑恬扬起羽睫,眼神清亮,可当她发现男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几乎是一瞬不瞬时,她有些不自在了,她习惯了男人对自己美貌的惊艳,甚或恍惚失神,可他看着她时,那幽深如海的黑眸竟是毫无一丝动摇。
洞房花烛夜那晚,还可以说是他喝得烂醉,分辨不出她的相貌,可如今他神智清醒,不起波澜的瞳眸就很值得玩味了。
他是见惯了美色,或者不眷恋美色?郑家的人命她陪媵,试图上演那美色惑主的戏码,这算盘怕是打不响了……
“很少见到十八岁的姑娘还会那样跟宠物抱成一团。”许久,那峻薄有型的双唇才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评语。
这是在嫌她幼稚?
郑恬心口一堵。“我喜欢雪球,它就像是我另一个弟弟。”是啊,她是幼稚,可不幼稚一点怎能在这府里存活下来呢?
也不知是否心有些乱了,这说话的口气就失了控制,带着点倔强的意味。
他彷佛颇觉有趣,大手揉着下颔,眸光朝她嘟起的樱唇一溜,忽地邪邪一笑,起身绕过石桌,来到她身边,突如其来地俯下脸。
她吓一跳,直觉地往后退。“你、你做什么?”
他没觉得自己这举动失礼,继续追着她,往她颈脖处嗅了嗅。“嗯,你身上有股味道。”
味道?
她愣了愣,接着大窘。“那是……雪球……”
他低头看着她微微染红的脸,鼻尖几乎要与她的琼鼻相抵。“既然知道会染上狗味,为何要那样放肆地抱着它玩呢?”
暧昧的呼息吹拂着郑恬嫩白的肌肤,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我是想……”
“想什么?”低沉的嗓音噙着一丝诱惑。
本来想着离开以前,梳洗一番再熏个香应当就能遮掩过去了,哪里晓得……
他靠得愈来愈近了,嘴唇挑逗似地擦过她的脸颊,她顿时心韵如鼓,下意识地伸手推开他。“你离我远一点!”
待他被自己推得晃了晃,她才察觉自己反应太过了,他可是侯爷,是她的夫君,她怎能露出这般嫌弃姿态?
“侯爷,您……别逗我。”只好装羞涩挽回。“人家……不好意思……”
她听见一声急促的嗤笑。
可恶!他完全看透她在装了。
郑恬心念电转,正想着该如何扳回一城时,萧隽的大手忽然握住她纤肩,这回是弯下身来嗅她领口。
“这味道可真难闻。”再次评论。
那你还闻?你有毛病吗?
她忍住当场呛他的冲动,他却是变本加厉,撩起她一绺发凑到鼻前,又是深深一嗅。
郑恬身子僵住。
登徒子!绝对是登徒子!
她不明白这人为何特意来到她娘亲的院子里这般调戏她?难道就为了跟她表明他是个登徒子?
思绪正混乱时,男人又做出了诡异的举动,他一把将她拉起来,先霸占了她的椅子,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坐在自己大腿上。
他这是干么?这可是她娘亲和弟弟住的院子呢!他们说不定正从屋里偷偷往外看呢!光天化日之下,他竟如此放肆!
“侯爷,请自重。”她板起小脸。
“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他用力定住她身子不许她挣扎,一面伸手转过她脸蛋,看她一本正经地端着表情,贝齿都咬进唇里了,墨眸微微闪了闪,嘴角含笑。“恬儿,这个府里的人待你好吗?”
她眯了眯眼,心下暗暗戒备。“很好啊。”
“听说你父亲在你十一岁那年就去世了,亲戚们都不闻不问,你娘只得带着你与尚在襁褓的弟弟上京来投靠郑大人,说是族亲,其实不过是你父亲幼年时曾和郑大人在家族宗学里一起读过两年书。”他顿了顿,一副感叹的口吻。“幸而郑大人为人仗义,依然念着宗族情分,要不你们母子三人怕是只能流落街头了。”
她敛眉低眸。“我对大伯父、大伯母一家的恩情……是很感激的。”
“是啊!就连瑜儿也待你如亲姊妹,所以你也把瑜儿当成亲妹妹爱护,对吧?”
这话听起来怎么十足讽刺呢?他究竟想说什么?
郑恬扬起墨睫,大胆地看进男人狭长深邃的眼里,那里头光华璀璨,似是暖暖地笑着,又有股说不出的冰凉冷意。
他在试探她吧?或许是想看看她对郑家究竟有几分忠诚之心……
她甜甜地笑。“侯爷说的是,除了大伯父和大伯母,瑜妹妹和几位哥哥对我都是很好很好的。”
他目光一沉。“也包括郑成韦吗?”
“啊?”
她还来不及领略他话中涵义,他微凉的唇已经压下来,吮吻她侧颈弯弧处,她整个呆了,陡然回过神来,慌张地扭着身子。
“侯爷,你放开我!你……”
“汪汪!汪汪!”
最喜欢的主人姊姊被个陌生男子搂在怀里不放,一旁的雪球早就看得暗暗张牙舞爪了,眼见姊姊急着挣扎,当下便忍不住咆哮着奔过来,趁姊姊脱身之际,四只爪子往那可恶的登徒子身上一扑。
萧隽本有一身武艺,可一时措手不及,竟是被这只救主心切的大犬狼狈地扑倒在地,周遭霎时响起几声娇呼。
郑恬回头一望,这才发现郑瑜不知何时扶着郑夫人来到院子口,母女俩呆呆地瞪着侯爷遭恶犬“欺凌”的这一幕,而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捧着一盅醒酒汤。
平素在众人面前总是威风凛凛的武穆侯,这下可出丑了!
不知怎地,郑恬忽然觉得这情景十分好笑,樱唇悄悄一弯,她以为没人看见自己在窃笑,却不知这淘气的表情早已落入萧隽眼里。
他狠狠地瞪她。
第2章(2)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在屋内回荡不绝。
萧隽黑着脸,瞪着餐桌对面那个正笑得开怀的燕王世子赵祈,素来风度翩翩,以斯文俊雅闻名贵女圈的他此刻却是丝毫不顾形象,笑得眼泪几乎都要呛出来,手捧着肚子颤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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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够了没?”萧隽冷冷地问。
“哎唷哎唷,笑死我了……不行,肚子好痛……”
“赵祈!”
惊天怒吼似是要掀了顶。
赵祈听出这声喝叱的冰冷怒意,知道自己笑过头了,连忙揉揉笑痛的肚子,硬生生坐正身子,端出一张正经八百的俊脸。
“咳哼!”他故作严肃地清清喉咙。“抱歉,本世子失态了。”
装什么装?
萧隽怒瞠眸,心下颇有种误交损友的感慨。
赵祈龇牙咧嘴,运动了下脸部肌肉,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又咳了两声。“好了好了,你别恼了,算我不是,这样吧,这顿酒饭我请你。”
萧隽歪歪俊唇。“这间酒楼可是我侯府的产业,还需要你请我?”
“咳,嗯,说得也是。”赵祈笑笑,见好友脸色不善,忙补充了句。“谁都知道这“小园春酒楼”的酒菜可是京城第一,这专门招待贵客的上等厢房又极是宽敞雅致,瞧瞧!”赵祈拿扇子指了指角落一座用上好寿山石雕的牡丹花开盆景。“这样好的盆景,就连我们燕王府内都是难得的,在如此赏心悦目的环境里品酒用菜,可谓人生一大乐事啊!”
这一连串舌粲莲花的赞语说下来,萧隽听着却是丝毫无感动之意,目光淡淡。
“你这等花言巧语的本事,还是留着对你的世子妃展示吧!浪费在我这等粗人身上可惜了。”
“呵呵,呵呵。”好友不买帐,赵祈只能干笑,可想起之前萧隽告诉自己的事,依然忍俊不禁,星眸熠熠发亮。“我说元承啊。”元承是萧隽的字。“你果真被一只杂种大狗给扑倒了?还被自己的丈母娘给当场目睹了?那后来呢?你可别说你没给那只没眼色的畜牲一点教训。”
他是想教训的,可郑恬站在自己养的恶犬面前,宛如母鸡护着小鸡。
萧隽冷着脸。“我哪里会那么没风度到跟一只畜牲计较?”
“是喔。”赵祈握在手里的扇子戏诚地打转,眼珠也跟那扇子一样滴溜溜地转。“我看是没脸计较吧?”
“赵祈!”
又是一声咆哮,可赵祈却敏锐地注意到好友的耳根微红。他笑了,这回并非嘲弄或揶揄,而是因为心头一股融融的暖意——
有多久没见到萧隽如此外显情绪了?自从父亲去世、心爱的女子又亡故后,萧隽彷佛已习惯戴起面具,不对谁表露真心。
其实他也曾是个鲜车怒马、恣意狂肆的少年郎啊!
赵祈暗自在心里感叹,想起自己从小跟萧隽一同斗鸡走狗、打架闹事培养出的患难交情,不觉摇头晃脑,手中扇子一张,一派风雅地在胸前摇了摇。
萧隽最看不惯好友这副风流贵公子的做派了,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合掌一拍,命人上酒菜。
两个男人吃饭喝酒,话题自然还是绕在萧隽的新婚生活上。
“你那个二夫人,听着是个天真烂漫的,郑家送她来陪媵,就不怕弄巧成拙?”
天真烂漫?
萧隽嘲讽地挑眉,他可不敢如此评断郑恬,能够在郑府那样复杂的环境下存活下来,绝不会是个毫无心机的,只怕是三分真、七分装。
他冷笑。“她是真天真也好,假天真也罢,若是她胆敢随着郑瑜算计到我头上,我自会让她尝尝厉害。”
可念头一转,回忆起那日回门见她和那条灰毛大狗玩得欢乐的模样,萧隽胸口莫名一紧,那灿美如花的笑颜令他联想起某个人……
赵祈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皱着眉头说道。“对了,我听说你在认亲时当众说了以后不分什么正室、偏房,两头一样大,这事郑家难道没意见吗?你回门那天他们没给你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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