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纸花船
这还不算李幼薇她们的面粉厂、酒厂,政事署的几大官方仓储,包括海城及周边地区各大粮商们的存货。
这也用事实来证明,小冰河时期就算可怕,却并非是人力不能战胜。
只要没有兵灾,没有恐怖的苛捐杂税,官方再加以引导和支持,市场保证稳定,汉民族老百姓的创造力,简直是无穷无尽的。
然而事物总是相对的。
有喜就会有忧。
就在海城丰收后不久,徐长青正紧锣密鼓筹备战事的时候,江南传来消息,今年,国库的岁入出现了麻烦,江南地区极有可能会
出现粮荒。
最直接的体现便是秋收后不久,江南粮价便开始大幅度上涨,现在已经涨了五成还多。
主要原因并不复杂,说起来,跟徐长青还有很大关系。
因为徐长青年前在南京时与郑茶姑的筹谋,让诸多敏锐的江南大豪商、大地主捕捉到,徐长青似乎是支持开海的。
所以今春开始,他们便互相奔走,持续加大了对经济作物的种植力度,荒废了主粮的种植。
“我¥!!”
一听到这个消息,徐长青将他很喜欢的一套郑茶姑送的官窑茶具都砸了个稀巴烂,直恨不得要活活吃人。
但他们这么搞,便是徐长青一时也不好怎么他们。
地究竟是他们的,他们想在他们的地里种些什么,徐长青和朝廷都无法左右太多。
也无怪乎,便是嘉靖爷当年都得缩着脖子了,跟这帮江南大地主讲什么都是瞎扯,想要改变,只有一个办法,要牵住他们的鼻子。
这一来,海城对江南放粮已经是不可避免,纵然其中可以赚不少银子,但这银子徐长青是真的不想赚。
唯一庆幸的是,湖广南部,广东地区,包括广西一部分地区,今年的收成都还算不错,徐长青不用动用太多海城的粮食储备。
而且,一官大哥还是很给力的。
他已经在南洋放出消息,大明这边缺粮,想来一两月之内,南洋也会有不少粮食涌入大明,他本身也已经派人去南洋收粮。
当然,一官大哥也有他的条件,想将泉州重新开市。
对于这些纷杂,便是徐长青都止不住的疲惫,索性直接交给朝廷。
一官大哥想开市可以,但是,却不能让他占据太大的主导权,否则,徐长青和朝廷都不会安稳。
这里面的额度就让他们自己去争吧。
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徐长青也想好好看看,谁,谁还敢在这种时候顶风作案!
……
处理完这些纷杂,徐长青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军务上。
此时,济州岛‘白狼团’的战力已经初步成型,差不多有了六七千人的规模,跟大清国走正面肯定还不够,但他们已经被扣上了‘海匪’的帽子,搞些小动作,条件已经成熟。
川蜀那边,献贼和吴三桂虽都是保持了很强的克制力,但不论张献忠还是吴三桂必定是都明白,他们之间的一战,已经是不可避免,只需等待一个时机的出现。
道理很简单。
吴三桂是有壮志雄心的,他想要真正立起来,秦川,包括河间显然都不行,只能作为支撑,而不能成为根基。
往西北发展倒是可以,但西北又怎能跟肥沃的蜀地相比?
所以,只有打下蜀地,灭了张献忠,占据巴蜀的肥美,坐拥天险,吴三桂的腰板才能真正的挺起来。
张献忠自是也明白这一点,他只会比大清国还要更警惕吴三桂。
至于大清国这边,多尔衮等人也很明白,相持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结果,大清国在当下,已经经不起什么大波折了。
这也就导致,诸多核心,又汇聚到模范军和徐长青身上。
一旦徐长青和模范军再有动作,针对大清国,战事再起,势必将整个撬动整个天下的平衡。
当然,结果自也是有喜有忧。
倘若大清国能灭了徐长青和模范军,这一切的烦恼,自是不复存在。
但反之,大清国如果在与模范军的交战中有大损失,那,很多东西就都不好说了。
此时的天下,看似颇为平静,实则早已经暗流汹涌,牵一发而动身!
稍
有不慎,脆弱的天平将直接被打破!
而这一切的核心,便是模范军!
……
海城,侯府内书房。
徐长青已经在内书房内思虑了好几天,却迟迟没有决断。
模范军此时看似强大,各方面开战的时机都已经成熟,但却也正因为如此徐长青才更为的谨慎。
这一战不开则已,一开,那种影响力将是无以复加的。
万一模范军在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即便徐长青是穿越者,即便徐长青底子很厚实,却也极有可能再无法挽回。
这也让徐长青不得不慎重。
须知,不论是吴三桂,张献忠,李自成,还是罗汝才,贺一龙,包括白广恩,孔有德等人,都他娘的是一头头饿狼。
更别说还有隐藏在水面下的祖家等势力。
别看祖家现在扑街,像是没有了什么底子,但祖家的核心子弟,在大清国都有要职,且多半都有实权。
加之他们数代人形成的影响力,手底下佃户又很多,振臂一挥之下,依然是强而有力的一流军事集团。
这也导致徐长青迟迟吃不准到底在何处开战。
按照之前徐长青的部署,战场自然是在高丽更为合适。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若是在高丽爆发大战,纵然要增加一些运输和人力成本,但却完可以忽略不计。
退一万步说,即便最终模范军在高丽打输了,依然不会伤及核心,稍稍缓缓便能东山再起。
但这玩意儿徐长青能看明白,多尔衮等人又岂能看不明白?
最怕的事情是,倘若模范军提前在高丽布局,但清军却不上套,后果就有点严峻了。
所以这个‘上策’只是最理想的状态。
这究竟是直关国祚之战,怎么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剩下的便只有两条线。
一条是走大沽口这边,利用模范军庞大的船队,不仅能保证运输力,也能打得起对峙消耗,是为中策。
但这中策最尴尬的地方就在于,暂时‘师出无名’。
而且即便模范军打下了大沽口,乃至打下了天津卫,目前的状态下也很难对京师产生威胁。
下策则是兵临中原一线。
好处是可以犁清中原这数年来混乱的现状,加大大明对中原地区的影响力和威慑力。
坏处却也显而易见。
恐怕也正是清军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一旦模范军兵临中原,就算模范军粮饷、后勤都无忧,但敌人却不会再是真满洲为主,而是孔有德、白广恩、唐通、刘良佐、包括吴三桂等汉军旗的汉人奴才们。
“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徐长青点燃了一袋烟,任由烟雾将自己缭绕遮蔽,眼神略有迷茫的看向巨大的地图与沙盘,还是迟迟下不定决断。
说到底。
模范军,包括大明,即便已经翻盘的先兆,但掌控力究竟还不够强,还不足以形成碾压局,上不了大清国的高地。
特别是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等满蒙王族核心也意识到了,他们已经处于被大明压制的状态,只会小心小心再小心,很难再给模范军歼灭他们满蒙八旗主力的机会。
而徐长青在川蜀和高丽的布局,此时又还太过稚嫩,还需要很多成长空间,挑不起这个大梁来。
正当徐长青烦躁的来回踱步时,外边忽然传来亲兵急急的禀报:“报——高丽八百里加急!高丽王上李倧已于前日夜间暴毙身亡……”
“嗯?”
徐长青登时一个机灵,一下子抓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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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1章 ‘友军’班布尔善
【】(iishu),
:
高丽,王宫。
这已经是王上李倧去世的第三天,飘摇的烛火下,整个王宫内到处都是森白的缟素之色,与幽深的夜色交相辉映间,气氛恐怖压抑的要让人窒息。
已经被确立为接班人的李淏此时正在为父亲守夜,周围还跪着他的一众妻妾儿女。
孩子们都已经累的睡着,却又不能真正去睡,只能依偎各自母亲的怀里。
女人们纵然也是疲惫不堪,却不想被人抓着把柄,失了礼节,都在强撑着卖力的啜泣着。
李淏此时也疲惫的不grén样,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喝,至少瘦了五六斤,眼神空洞的对着巨大的黑色棺椁发着呆。
真算起来,李倧虽是略有暴毙的嫌疑,但基本上也是正常死亡。
他已经近六十岁,一生饱经坎坷,丁卯胡乱,丙子胡乱,这直接动摇高丽根基、决定高丽国祚的两次大乱,都是在他的任期内发生。
包括高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政变‘仁祖反正’,他也是亲历者,正是因此而上位。
他这一生,或许算不上辉煌,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波澜壮阔。
早在年初徐长青跟他会晤的时候,他的身体其实就已经很不好,现在出问题也是正常。
刚刚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时,李淏心里其实是颇为欢喜的,毕竟,他终于摆脱了父亲的阴影,可以按照他的意愿来掌控这个王朝。
但是经过了前面一两天的欢喜之后,各种现实压力扑面而来,他这才是明白,这个家,并不好当。
尤其是,他现在面临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到底是接受满清小皇帝的册封,还是接受大明天子的册封……
这两个选择,看似一步之差,实则完是天壤之别。
将直接决定高丽未来的命运与走向。
正思虑间,有内侍宦官忙快步过来禀报:“王上,大清国的使臣过来看您了……”
李淏的心里登时便一紧。
片刻,这才木然的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去见。”
不多时,李淏来到外殿,一个年三十出头、满脸倨傲的真满洲胖子已经端坐在客席的首座之上。
他此时虽是客,却是尽显主人气派,便是李淏进来也没有起身。
而且,他身上没有一丝儿的白,满身的酒气老远便是熏人,对高丽王室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李淏的眼皮顿时止不住的抽了抽,但面上还得陪着笑道:“小王见过使臣大人。”
因为眼前这胖子是大清国的宗室,老奴努尔哈赤的孙子,也是摄政王多尔衮的侄子,名叫班布尔善,出自老奴六子、辅国公塔拜一脉,是正儿八经的黄带子,颇为的尊崇。
看到李淏过来,班布尔善皮笑肉不笑的道:“王上,您,这几天考虑的怎么样了,准备何时接受我大清的册封呀?呵呵,若是迟了,爷我可也不好跟上面交代。到时候,可就不是王上十万两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这个……”
李淏面上露出尴尬苦涩,心中却是止不住的大骂,直恨不得将这个死胖子扒皮抽筋,再生吞活剥了。
昨天时,他的心腹便是传达给他班布尔善的这个意思,要他出十万两银子,大清国尽快给他册封,保证他的正统性。
原本,他还以为这是玩笑话,怎能想到,此时班布尔善居然亲自怼到他面前来……
他父王临死之前便是留下了遗诏,已经法定意义上确定他为接班人,又他娘的怎需要大清国册封来保
证他的正统性?
真要被大清国给册封了,他正统反而都要变的不正统!
此时,因为有着之前与徐长青卖济州岛等地的交易,他倒不是拿不出这十万两银子来,关键是班布尔善看他若蝼蚁一般的态度,摆明了要放他的血,简直让他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
但他此时也不敢得罪班布尔善这黄带子,只能哭着脸道:“使臣大人,不是,不是小王不想册封,只是,只是小王还没有正式登基,父王更是尸骨未寒,小王,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连十万两你都拿不出来?”
班布尔善的脸色登时便是变了,恍如一头阴翳的野猪般锁定李淏。
李淏苦着脸垂着头,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现在他们国库的账上,统共还不到十万两银子,还要给他父王办葬礼,他还就不信了,这班布尔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这葬礼钱都给吞了。
班布尔善本来想继续压迫李淏,可看李淏要死一般的模样,忙又把到了嘴边的狠话收了回去。
说起来,这其实倒也不怪班布尔善下手这么黑,因为他才刚来高丽一个月,还不是太摸高丽的形势。
这里,要稍稍说下满清对于宗室的制度。
跟大明把宗室直接当猪养不同,大清国对宗室的能力还是很看重的,也允许他们带兵任职,毕竟他们人实在是太少,要用血脉来巩固统治,只是这些宗室的家口不能带出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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