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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龙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暮九月
昇龙传
作者:暮九月

一场撼天动地的神魔大战过去了十万年之久,封印魔界的玄龙山出现异动。

战神月执子的小徒弟伯奕受天帝极渊所托,携徒无忧到人界搜寻稳固封印的四样神器。

时值人界王朝衰落,七侯分制世事纷乱,师徒二人身不由己地陷入了无数的谋算、权争与诡诈之中。

当掩埋的过往随神器的出世一幕幕再现,当神界灭寂的真相随历劫的进程一点点浮出,众生的谋划算计、抗争努力、爱恨离情,却不过成就了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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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龙传 序章
天晟纪年百十五年,五月初五。
鹅毛般的大雪不知疲累地下了天夜,天地间除了一片素白再见不到半点的庞杂之色,视线所及皆被冰雪所覆盖。
就在这冰天雪地的静谧世界里,却有一队行列迎着啸叫的狂风、肆虐的大雪,艰难地行进着。
那行列渐近了,当先见到的是十名疲累不堪的骑者,他们穿着褐色的皮甲,披着厚实的大氅,一身的雪花、一脸的风霜。
骑者们棕色的马鞍两侧,系着两根如拳头粗的长绳,绳子会结的一端绑缚着二十个犯事的罪者,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双目无神,冻得青紫的身体全然僵直,只能木讷地迈着步子任骑者们牵拖着一步步向前挪动。
越往山腹处走,地上的积雪越深,渐渐没过了马蹄,举步维艰的状态终使骑者们抱怨了起来。
“这诡异的天气,竟连仲夏都会下雪”
“那可不是,往年间这时候我们往边村去,可从没下过雪。”
“兵长,还是寻个地方歇歇吧,别说是我们,怕是连马儿都要吃不住了。”
带队的兵长抬头看了下天色,天际隐隐有一层黑雾渐渐晕散开来,眼看就要遮挡住半边的天空,竟是要入夜了吗
兵长心觉出了古怪,不好的预感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兄弟们快别说了,若不在入夜前赶到边村,我们可就真得挨冻了。”
一人叫了起来:“入夜前以我们现下的脚程要行到边村,少说还得半日光景,怎可能赶得到”
骑者不知是谁轻飘飘地问出一句:“若少了拖累呢”
这一问,场面立时冷然下来。兵长扭头看了看身后被牵拖着已然半死的人们,心绪很是复杂。这次流放的罪者有老有少,并非十恶不赦之徒,若此时弃了他们,无疑是要了他们的命。
见兵长半晌没有发话,有人忍不住道:“兵长,那兄弟问得有理。若真要在这冰天雪地里过上一夜,兄弟几人还不得被冻死”
眼见兵长犹豫不决,又有人道:“不过是被流放的罪人,算不得良民,何苦为这些人拖累了你我”
兵长长出口气,哈了一团白雾:“话虽如此,到底连治粟大人都未治他们死罪。再说我们今儿接的差事儿,可是要将他们流放到边村去做猎户。兄弟们还是再忍忍吧。”
风像刀子般刮了过来,雪花里夹杂着如拳头般大小的冰石,噼噼啪啪地砸落下来,砸向雪地里的人。
马儿哀哀地嘶鸣着,骑者们都蜷缩起身子,紧紧地裹紧了大氅。
黑雾渐浓,在骑者萦绕团聚。天又比刚才暗了几分。
突然听得刷地一声,寒光闪过,一股喷涌的鲜血在素白上溅染开来。
接着一声咚的闷响,当头的兵长从马鞍上跌落到了雪地之上。
他的颈脖处被划开了一道硕大的血口,他瞪大着双眼,身子激烈地起伏不停,他看着高坐马背上一脸漠然的兵士们,他的下,他的兄弟。
他捂着如决堤般向外喷涌鲜血的伤口,想要开口求救。谁料,兵士们将利剑猛力一扔,数把剑霎时穿过了他的身体,他闷哼一声当场毙命。
对于兵长的死,谁也没有说话。
骑者们相视一眼,眼泛着鬼魅的血红。
他们的身体充溢着一股黑气,他们扬鞭催马,如疯了一般疾跑出去,全然不顾身后此起彼伏的哀泣声,被拖着的罪者很快就变成了毫无生息的冰雕。
大雪迷乱了骑者的双眼,雪白的大地被死者的鲜血染透,悄然地绽放出一朵巨大的血花。
地底深处传来了让人不寒而栗的鬼魅般的惨吟,艳丽无匹的血花迅速地蔓延,瞬间吞噬了整个素白的大地。
骑者们惊惧地放慢了脚步,他们面面相觑,僵冷的指紧握着驭马的缰绳。
他们小心翼翼地望向四周,却浑然不觉身后拖着的几十具冰雕般的尸体,尸身上的寒冰正在悄然溶解,露出的尸脸晕开了一个舒展的笑
血色遮天蔽日,黑夜终于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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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龙传 第一章 传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顽石精化,化出一神名曰太昊,身形颀长丰神飘洒,茕茕孑立浮于宇内。
五万年后,再有两条吸食日月灵气的螣蛇化身为神。一名积羽,身长九尺虎头燕颔;一名凤纪,华容婀娜绝世风仪。
其后,神聚会,造九天、生大地、塑众生,神各司其责,共治世内。
然不过万年,神内战,惊天泣地,殃及众生。九天因承受不住神相搏的神力,倾斜坍塌,太昊散真神之力化五座神山,支撑在天地之间。
地面被捅出了无数的窟窿,地火窜出炙烤着万物万灵,凤纪将神识分割成万千碎片,灭息了地火,重焕了生。
神一战,终至太昊沉睡、凤纪寂灭、积羽无影。
谁料,便在这时,魔军忽来,一场更大的危接踵而至。
正是精彩时,那盘膝坐地明眸皓齿的少女却合拢了书卷,扑闪着大眼道:“没有了。”
侧耳细听的两个少年齐声叫道:“没有了”
唤无尘的少年急道:“无忧师妹,你再往后翻翻。”无忧摊:“说没有就没有,我前后翻过好几遍了。”
唤无言的少年涎笑道:“那师妹让我们自个儿看看”
无忧赶紧将书抱紧,眯眼道:“不行,这可是师父的宝贝,若被我弄坏了还不被一顿好罚”
两名少年面露失望之色,无忧不忍,赶紧道:“别急,这本没有,但师公的天地志一定有。”个少年眼精光大作,赶紧将头凑近,一阵密语。
“糟糕,申时刻已过,师父访友该归了。这一回来必得考校我的课业。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们继续研究骗出天地志的法子啊。”
无忧急忙忙唤出佩剑霜寒,飞身跃上,霜寒一个疾飞,她身形不稳,在剑上连晃了数下,惹得地上两人哈哈大笑。
无言道:“笨丫头,跟着师叔学了五百年,连这御剑都还是半吊子。”无忧做个鬼脸,也不和他们多说,只急急催促脚下灵剑加快飞矢速度。
“喂,今儿膳堂做梅子糕,你不去拿些回去。”无尘对着无忧远去的背影喝道。无忧头也不回,回了句:“来不及了,记得给我包些啊。”两个少年傻傻立在原地,张望半晌。
两人,无尘身材高瘦、脸型方正,浓眉大眼、颇为明朗;无言则略矮一些,脸型修长,眼角略为上挑,带些阴柔之气。
无忧一走,二人顿觉无趣,无言道:“我俩接下来干嘛去呀。”
无尘喃喃道:“又没到饭点,能干嘛去呀,难不成乖乖回去做晚课”
无言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听那些比自己辈分还低的老人在上面讲得唾沫横飞,自己在下面昏昏欲睡,咦,还是不去的好。
无尘眼目忽然一亮:“既然不去做晚课,那我们就去帮厨吧。”
“帮厨”无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无尘挤眉弄眼:“对,就是帮厨,你去不去”
无言赶紧附和:“去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呗。”
二人说着拔腿就跑。
在众多门生晚辈的注目,二人很没形象地拐进了一座灰扑扑的很不起眼的小院。
淸宗虽有千弟子,但这膳堂却修葺得委实小气。伙厨紧连的食厅能容的左右不到一百人,倒也不仅淸宗如此,五大仙门皆是这般。
这仙门的膳堂主要供食新进门的弟子,助他们过渡,一旦新弟子们修习到了辟谷期也就不用再进食了。
当然,一些已修得仙身的弟子也会因贪食而来,比如无忧、无尘、无言等,就常来光顾解馋。
这会儿,无尘、无言二人直愣愣冲进了火房。干净整洁的石灶台上搁着一个刷得锃亮的大锅,灶台下火光隐隐,无尘、无言走过去躬身一瞧,那龟仙人果然跪坐在灶前。
只见他一身青布衫子,头发花白、身形矮小,瘦削的脸上布满了皱褶,枯瘦的掌抓着一把柴草,厚厚地眼皮向下耷拉着,竟然睡着了。
无尘、无言挤眉弄眼,紧靠过去狠狠撞了撞他。
那老仙人被撞,只是不紧不慢睁开了眼:“老啰老啰,如今这做着事儿都想入定啰。”
无言淬道:“什么入定,不就是贪睡呗。”
老仙人扁扁嘴:“又是你俩小祖宗,定是你们的好师父没时间约束你们功课,才偷溜出来到处瞎皮。”
二人挠挠头,嘿嘿一笑。无尘想起正事,殷勤道:“您老坐着歇会儿,我们来帮你鼓火可好”
老仙人眼精光微闪:“不敢不敢,你俩还是乖乖坐着的好。”稍顿,老仙人又道:“直说,到底所欲何来”
二人一听,立即将来意说了一遍。
老仙人沉吟半晌,缓缓道:“关于神的传说可就多啰,据我所知的就有好几种不同的说法,至于真相到底如何,恐怕也无从考证了。我如今能说予你们的也是一些破碎的片段,当不可尽信,权当说些故事来解解闷吧。”
灶膛里火舌耀动,映红了人的脸。
老仙人娓娓道来,无尘无言二人听得入神。
他先将那神内战的故事累述了一遍,又说到其后的神魔大战,神界因毫无准备,被魔界一袭是节节败退。眼看魔界要胜,苏醒的太昊以最后之力封印了魔界。一战后,太昊与凤纪惧寂,神界也随之消散,而仙界天帝帝俊也在此役身受重伤。
故事说完,无尘问道:“龟仙人,你这故事与无忧师妹偷拿的书一样,也是漏洞百出。”
老仙人不答,无尘继续:“首先,那个神好好的为什么会打架打架就打架呗,打着打着又莫名少了一人,到最后救世就只剩了俩儿,那积羽究竟去了哪儿,结局如何皆是没有个交代。还有,传说里,六界乃神、仙、人、鬼、妖、冥,那魔界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老仙人老神在在,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漫不经心地敷衍道:“我这油尽灯枯的老人,如今不过算着天日过活,早没了探究过往的兴趣,所能知的也就这么多了。余下的事儿,若投了你们这些小孩的心,就自个去寻那真相吧。”




昇龙传 第二章 大事
老仙人说着就要闭眼,无尘却不满足,既然难得寻了会来,便缠着他又说了好些后事。
一问一答间,倒让少年们对这仙界及五宗有了更深的了解。
原来,当年太昊以真神之力幻化的五座神山便是位于极北的昆仑山,位于极南的归云山,位于极西的星山,位于极东的玉衡山,以及位于元的万灵山。
这五座神山因支撑着天地,仙界为保其安,派了五大仙宗分别镇守五山。
极南的归云山便是由少年们所在宗门淸宗镇守,极北的昆仑由气宗镇守,极西的星由术宗镇守,极东的玉衡由剑宗镇守,腹的万灵由灵宗镇守。
在这五宗里,灵宗镇守阵心,本是五宗最强。谁料时移世易,仙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神魔大战后不久,帝俊因伤避世,仙界散乱不堪。宗恩圣帝的大弟子极渊临危受命,袭了天帝位。
极渊很有些魄力,立时在仙界立下了不少规矩。修炼晋位便是其之一。自他开始,散仙、真仙、天仙、上仙、金仙、仙君、仙帝个尊位的修炼,不仅要仙者自身修为能达,还得积攒功绩,通过各阶擢升历劫,方得仙界认可。
唯有仙界认可的尊位,才可得享与之对应的法器、法灵、法丹等规仪。各仙门仙宗寻思而动,唯那灵宗却只知因循守旧、不知顺应,平白丢了不少仙家修炼的资源,到了当世一辈,彻底后继乏力。
其掌门清灵子也是资质平平,个人修行愈八万年,只勉力晋了个上仙,两万年前正式接灵宗掌门位,仙法亦少有精进。掌门都如此,可想门内弟子更鲜有出挑者,这灵宗也就逐渐地没落了。
反观淸宗,却渐呈兴旺之势。极渊登帝后钦点了自己的师弟、天界的穹苍战神为淸宗的掌门,这穹苍战神道名月执子,便是少年们口的师公。
月执子极早就修得了仙尊之身,在仙界的尊位仅次于天帝,据传他一身修为高深难测、妖鬼不近,虽然性子淡薄,但有天帝刻意照拂,其门怎能不旺。
在他的盛名下,更有不少仙者及修道大家趋之若鹜,纷纷送了弟子上山拜入淸宗门下,便是人间的帝王也多有听闻,趁淸宗百年纳徒之际送了不少皇贵子嗣前来。前后不过两万年,淸宗便广纳了门徒千人。
而月执子本人,因缘际会又相继收了四名亲授徒弟,个个教得是出类拔萃。
大弟子伯修得金身,接掌了天界司命一职,是无尘的师父;二弟子伯芷也登了金仙,得封天界武尊,是无言的师父;弟子梨落,乃花神郁芬与北地圣君的女儿,出身尊贵,加之在晋上仙时又得天帝钦赐了六界书,成为了六界书之主。
那小弟子伯弈,年岁最小,拜入师门不过八千余年,仙龄极浅却修到了上仙之尊,因其根骨奇佳、风仪不凡、又深得天帝赞许,被视作仙界后辈的翘楚,成为不少九天仙子暗慕的对象。而这伯弈便是无忧的师父了。
一说到淸宗的事儿,老仙人难免就啰嗦了几分,听到后面,无言已是哈欠连天。这边甫一说完,无言便急急拉着无尘,用软帕胡包了些糕点,做辞而去。
二人出了膳堂,本想驭剑去蝶羽峰,给无忧送吃食。但算算时刻,恐伯弈师叔已归,若一时碰上,少不得被问及课业,还是不去生事的好,因此作罢,各自回峰不表。
在这归云山,有一峰形似蝶羽展翅般轻盈,其间薄雾轻罩意境若画,便是月执子小弟子伯弈修炼的居处,是为羽灵殿。
伯弈的徒儿无忧,乖巧地坐在羽灵殿的书房内,微洒而入的阳光,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染了几分嫣红,如杏的大眼内黑白分明盛载着一汪清泉,清澈而灵动。
此时,她正执玉笔,神情专注地拓写着什么。忽然间,她下微顿,长睫轻颤,一抹笑颜悄然晕开,师父回来了。
听着那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无忧只觉心生蝶翅已款款飞去,只是她的身子仍然未动,这清心诀没有默完,只能期望师父见她如此认真的态度,不会过分责罚。
可是,今日师父为何走得如此缓慢,这等待也真是磨人。
好一会儿,在无忧殷殷的期待,珠玉般的男音终于在门前响起:“难得见忧儿如此静雅,却不知为师去了这十日,忧儿究竟精进了多少”无忧惊喜地抬头,立即搁笔飞扑而去。
翡翠为阶的殿门前,飘逸出尘的男子静然而立,正是无忧的师父月执子的小徒弟伯奕。
只见他着一袭雪白宽大的仙袍,腰间系一根彩光隐动的帷子,帷上挂了一块净白莹润的玉佩,一头如瀑的黑发不扎不束随意地泻在身后,一张略显清瘦的脸若丹青妙笔绘出般的完美,如菁如华、仙姿绝然。
无忧正想如往日般撒撒娇浑赖过去,未料伯弈却略略错开了身,使她扑了个空。无忧顿觉委屈,瞪眼一瞧,方才发现,这伯弈的身后还站着一名紫沙轻挽的仙子,那仙子看到无忧,浅笑盈盈:“不过一两年未见,忧儿竟又长了些个儿了。”
无忧嘟嘴不理,那仙子倒不甚介意,跟着伯弈洋洋地进了屋子。
无忧赶紧跟去,伯弈却柔声道:“今日龙女亲来,确有要事与为师相议,忧儿自去。”无忧赖着不走,只说:“可师父还没看过弟子的功课,弟子怎能自去呢”这伯弈对无忧素来多有纵容,耐心道:“晚一会儿无妨。”
无忧不甘不愿、磨磨蹭蹭出了屋子,缓缓行至殿外阁台处,寻凭栏坐下,嘟嘟啷啷自语道:“什么要事,什么自退,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全然不顾仙家礼仪,有什么是别人听不得的。”
正自不悦,远远听到一个声音唤她:“小师妹,小师妹。”无忧循声瞧去,见无尘正趴伏在荷池边的树丛:“你干嘛躲在哪儿”
无尘站起来,拍拍素白门服道:“刚过来时差点和师叔碰了个正着,要不是有大事找你,我才不来趟这浑水呢。”
无忧不屑道:“无尘师兄你可安心,如今我师父有美相伴,才没时间管我们呢。”无尘无心理其他,只道:“好了小师妹,现在可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事关你师父的大事,你还是快些跟我走。”
无忧惊问:“事关我师父,究竟是什么事这又是要去哪儿”




昇龙传 第三章 重托
无尘唤出佩剑,拉着无忧稳稳站了上去,一边驭剑一边道:“从膳堂出来,我与无言便去了澄天寰海,想着伺向师公讨要天地志来瞧。谁料这一去,竟刚巧见到天帝亲临。那天帝行色匆匆,我料想必是大事,便与无言换了松林的值事弟子出来。我俩伺待在松林里,听到天帝说的第一句便是”
说到此处,无尘故意压低嗓子,学着天帝道:“此一来,实为有一重责欲托负弈儿,故特来与师弟相商。”
无忧紧张道:“天帝亲托是什么事儿”无尘摇头:“我这不是赶着来寻你,没听见后面的吗。不过也不用着急,无言还留在哪儿呢,即便我们去晚了,也可问他。”
澄天寰海,众生之巅。万丈石上,天帝与月执子比肩而立。
天帝形容魁伟,一身金霞织就的纹龙长袍更衬得他气势威严。月执子鹤发童颜,一身黑雾仙袍宽衣大袖随风轻扬,说不尽的道骨仙风。
无忧和无尘一进了松林,便赶紧放识细听。
天帝沉声道:“玄龙山的异动实则已不是两日了。早在两年前,就曾有驻守仙兵来报,说是山脉震动。因牵连甚大,又不得确认,当时,我也只是暗地增了些防兵。谁料就在约莫一月前,玄龙山山脉震动变得频繁起来,其间,更有飞禽走兽纷纷奔逃。”
月执子道:“帝君可有亲去”天帝颌首:“正是自那玄龙山而来,确然是山腹传出的汹涌力量,在破坏着山势。”
月执子静静相听,天帝继续道:“师弟亦知,玄龙山乃当年真神太昊封印魔界的阵元所在,如此异象,怎能放任不管。”
月执子俯瞰万丈红尘:“若真事关魔界,的确不能放任。但我那小徒儿,以他如今之能,只怕难担得如此重任。”
无忧听他们提到伯弈,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因月执子和天帝背身站着,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二人间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天帝方道:“师弟若不愿弟子犯险,倒也不可勉强。只是,这人选颇难。一则,要选可信之人。玄龙山为封印魔界的阵元,师父当年只亲述于你我二人,此事若被有心人利用,恐将酿成大祸。二则,要选可任之人。仙界如今有上仙修为的,多领受了仙职,若公然派其下界,难免关注议论。我也曾多番思量,弈儿修为精进神速,若能借此完成金仙历劫,积攒功德,也算好事。”
月执子沉吟良久:“师兄亲来,本不该推脱,然兹事体大,望师兄再予我些时日,思量清楚。”
天帝并不迫他,只不疾不徐道:“好,若师弟一时难决,或可请六界书一示。”
天帝一去,在松林的人就想开溜,那月执子却突然道:“既然喜欢领值,无尘、无言便留下,在此地续值日。无忧,你速去唤梨落师伯前来。”
“是。”无忧向无尘、无言抛出了无限同情的眼神,方才驭剑出了松林去寻梨落前来。
只一会儿,着浅绿长裙、冰肌玉骨的梨落仙子步出了松林,踏入了寰海,走到月执子身后站定,恭恭敬敬行了师徒之礼。
月执子回身看她,缓缓道:“今日天帝亲来,欲让你师弟提前下界历劫。”梨落微垂眼睑,掩去眼淡淡情意,轻言道:“师父可是因担心师弟安危,心一时难决”
月执子素日与这女弟子不甚亲近,偏这梨落却有看透他心意的本事。月执子心下微叹,言语仍是清淡无波:“确然如此,所以为师请你前来,实则是想请六界书喻示,测你师弟下山历劫是否可行,安危若何”
梨落朱唇轻启,正想应下,月执子又道:“六界书虽为天帝钦赐,但毕竟乃是神物。以你如今的修为要想驾驭它难免伤及本体,请书之事还是为师予你护功妥当。”月执子说着便飒飒向梨落走来,在距离她极近的地方停住。
梨落第一次与他靠得如此之近,心慌乱不止,不禁恍了心神,想起当年她是如何任性执着成为了他的弟子,唯一的一名女弟子,却仍只能千年万年远远地遥望着他,半点靠近不得。
月执子见她神思不属,不疑有他,只温言道:“开始吧。”梨落听言回神,寻一处盘膝坐下。月执子紧跟而去,坐于梨落身后,他舒展袍袖将两轻覆到她纤瘦的背脊上。
梨落美目轻闭,不过一会儿,月执子绵长浑厚的法力便源源不断传入了她的体内。
梨落一边引导真气凝聚目间,一边掐指捏诀召唤神书。片刻后,美目开启,眼金光闪耀、流彩华章缓缓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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